兩位媽媽還答話,就聽外面的惜文稟道:“世子爺,韓公子過來找您。已被請到了花廳裡。”
韓若封?
衛臨瀟就看了臨塵一眼。臨塵便道:“大姐,我先出去一下,等你忙完了,讓丫鬟們去前院說一聲兒。”
衛臨瀟欲言又止,可兩位媽媽在跟前,自不好說什麼,就讓臨塵去了。
佟媽媽見世子爺出了門,這纔回道:“由徐姨娘管着的。”
衛臨瀟點頭:“我時不時的還要回張府裡,就繼續由徐姨娘管着吧,有什麼事,我會先交待她的。”說着,就問了兩位媽媽採買是誰負責的,物品單子是否擬好了,臨塵的婚房怎麼佈置,當天的人員怎麼定的,還有迎親諸事等。
基本上,一樣也沒有定下來,不過婚期也才定下兩天,倒也正常,衛臨瀟就先讓兩位媽媽回去,自己則要和侯爺商量一下,大主意,還要父親來拿的,再者迎親諸事,也不得不由他出面去辦。
衛臨瀟便去了正屋裡,請了侯爺過來,衛侯見自己的女兒願在家裡主持,自然十分高興,索性讓人請了府裡的總管萬憶山過來。三人便商量着,把事情都定了下來。
這一忙,就到了正午,衛臨瀟忙着衛侯一起用了午膳,衛侯便去歇着了,惜竹就進來道:“二少奶奶,剛佟媽媽說,徐呤院已收拾好了,你要是想歇着,就回那邊院裡去吧。”
衛臨瀟聽了就打算回她原先在孃家的院子裡去,正要出門,卻見臨塵迎面進了屋。
見了衛臨瀟,臨塵便道:“姐是要回徐吟院了?我去送你。”
衛臨瀟也正想同他說說話,便點頭應了。
一行三人出了浩然院,衛臨瀟同臨塵在前面邊着邊說着話,惜竹就在後面遠遠的跟着。
剛入六月,正午的陽光極爲熾熱,還好青石小路的兩邊皆種着垂柳,此時輕風微拂,柳枝漫搖,只聞蟬鳴之聲,倒也還算清涼。
衛臨瀟身着水粉藍襦衣並曳地長裙,挽着同色長披,挽着高髻,頭上只插一支碧玉墜珠釵,仙姿卓卓。而臨塵也只着家居的月白廣袖長袍,頭頂束髻,一支竹簪綰着,腦後長髮及腰,隨風而逸。
惜竹在身後看着,只覺得風景如畫人如仙臨。不禁嘆息,自家小姐質如仙人,偏偏二爺他……,小姐她嘴上不說,面上不表,只怕心中不知多難過呢。
便微嘆了口氣。
而前面的衛臨瀟邊行邊看,身邊又是自己最喜歡的弟弟,難得有這樣愜意的感覺,連帶着跟臨塵說話都柔和了幾分,笑道:“這時候韓若封來找你,可有什麼事情?”
臨塵回道:“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昨兒託人叫他過來,想讓他幫着採買些東西,”他哪裡不知道姐姐問他,乃是對韓若封不放心,遲疑了一下,到底開了口:“姐你不用擔心韓若封,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以後如果我和父親都不在京都了,你要什麼要辦的事,就去找他,自然不會有錯的。”
話說到這份上。衛臨瀟不禁詫異,韓若封與衛府的往來,也不過半年時間,就能讓臨塵說出這番話來?不過自己弟弟是怎樣的人,她很清楚,既然這樣說,那此人必定確是值得信任的人,何況衛侯是什麼人?若這韓若封真的有問題,衛侯豈會聽之任之?
這樣一想,衛臨瀟便笑道:“我看那韓公子,倒非凡人,何況能得你青眼相視,想來也個不錯的了。對了,上次你和張府裡的三公子四公子去棲鳳山遊玩,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這便是閒聊了。臨塵聽了心一鬆,他還真怕姐姐深究起韓若封的事情來,要知道對外,韓若封是以商賈的身份與他交往的,有心人又知道,韓若封是秦王的人。這些衛臨瀟都知道,可之所以他說剛纔的話,原因現在卻還不能對姐姐說。
臨塵一邊邁着步子,一邊隨口道:“四哥學識不差,雖爲庶出,但日後必定也是有大成的人,倒是三哥是個有意思的,我很喜歡,上回他們還還約了時彥一道去,所以玩的倒開心。”
張府和陶府交情本就不一般,又有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在,張恬張復與陶時彥熟悉,她也不奇怪。
只是就想到了陶晨芙,便嘆息了一聲。
人和人的相交相知,畢竟要受現實的影響,她們身份都極尊貴,可也無法免俗。
誰知臨塵卻道:“聽說陶老大人有意把陶家姐姐許給大皇子。那位大皇子,我倒見過幾面的,極有才幹,並不輸給深受帝愛的二皇子,還有皇后親出的太子。而且我聽時彥的口氣,好象也極滿意。”
如此說來,也是樁好姻緣了,只是,帝王之家,素無真愛真情,陶晨芙這樣的性子,若真嫁去了,未必就是好事情。
臨塵見衛臨瀟不語,頓了頓,又道:“那大皇子,雖不當權,可私下裡卻素來與姐夫關係極不一般……”
衛臨瀟聽了心中一動,便問:“大皇子的小字叫什麼?”
臨塵不由望了姐姐一眼,心想大姐怎麼會問這個?卻答道:“大皇子名軒,字子元。”
蕭子元。
張掖口中的子元兄。
那個長的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氣宇軒昂,氣勢不凡的男子,原來竟是當朝大皇子。想到蕭子元,衛臨瀟心中便覺一陣說不出來的異樣,那個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出於女性的直接,她覺得他對她甚有好感,可面上的熱情裡,卻又有着剋制和冷淡。
可如此說來,張掖便是一早就捲入立儲之爭裡去了。
張掖那樣的人,三品之位,自不在他眼裡,衛臨瀟雖然心驚,要知道張掖的沉浮,作爲他的妻子,自和她有着十分直接的關係,可現在知道了他的政治立場,以後行事,也便有了依據。對她來說,亦算是件好事。
“姐姐問這個做什麼?”
衛臨瀟便道:“這位大皇子,我倒是見過兩次。”
便把昭明寺和元宵節上相遇的事情,又和臨塵說了遍。
臨塵便正色道:“姐姐只當作不知道吧,知道大皇子與姐夫交往的人,並沒有幾個,姐姐切不可去問,亦萬不能對人說起。”
衛臨瀟也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便點了問,卻不知道臨塵在軍中兩年,年紀又小,回京都也不過半年時間,他又是怎麼知道的?而張掖和大皇子的關係,父親知道嗎?臨塵都知道的事情,父親怎麼可能不知道,可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如果父親早就知道,那麼……
衛臨瀟想着便不由心驚。
她與張掖這樁婚事的背後,到底有多少的秘密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