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的屏幕掀開,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邁着蹣跚的步履走了進來,她的背佝僂着,雖然走的緩慢,但卻是非常堅實。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手中的那支柺杖,柺杖最頂端的扶手處是一個骷髏,拐身纏繞着一條眼鏡王蛇,蛇頭高高揚起,露出一副高傲的神色。
這條蛇栩栩如生,乍一看,還真以爲是真的。
所有的目光都注視着鬼谷婆婆,她似乎沒有看見衆人一樣,低着頭一步一步朝着帳篷中央行去。
“趕緊給鬼骨前輩賜座!”秦中書的話音落下,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外面的弟子不知從何處搬來了一座椅子放在帳篷中央,鬼骨婆婆也不客氣,陰陰地笑了幾聲後就坐了下去。
凌浩辰臉上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情,在洛城王家,他也見過鬼骨婆婆,當時只有一個照面,並沒有過多交流,而後噬魂出現,魂靈獸肆虐,王家死得死,逃的逃,依然已經覆滅。
從那以後鬼骨婆婆便消失不見了,至於她的行蹤如何,亦或是在魂靈獸肆虐的時候慘死其中,並沒有太多人關注她。
凌浩辰覺得鬼骨婆婆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是那身裝扮,但仔細一看,又覺得她發生了一些變化,這個變化好像是……變老了許多。凌浩辰不由得暗歎,看來不管如何強大的人在時間面前都會顯得非常弱小,
他們終究不過是歷史塵埃中的一片泥土,總會被時光洪流沖刷乾淨,除非你能參悟生死,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多少人能達到那種高度!
凌浩辰想到這,不由得感到前途渺茫,他們如此拼命地修煉到底是爲了什麼,他找尋不到答案,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凌護法,好久不見!”鬼骨婆婆說完又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周圍南盟的一些頭領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凌浩辰一愣,思緒瞬間回到了現實,他沒想到鬼骨婆婆竟然還認得他。
周圍的人也疑惑地望着凌浩辰。
凌浩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迴應道:“有勞前輩掛念!”
“怎麼兩位認識?”秦中書看到鬼骨婆婆向凌浩辰打了招呼,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後。
“我與鬼骨前輩只是有一面之緣而已,當初在洛城王家見過一面!”凌浩辰向前一步,走到了衆人的中央。
“如此甚好,既然大家都是舊識,我就不過多廢話了,眼前這位前輩在江湖中人稱‘鬼陌手’,一雙鷹爪功使得出神入化,久負盛名,當然,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鬼毒手’,其實用毒纔是她最擅長的。”
秦中書說到這,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隨即對着鬼骨婆婆說道:“還請鬼骨婆婆賜於解藥,在這樣下去,恐怕他們撐不了多久”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鉅變,解藥?什麼解藥?他們又沒有中毒。
“其實鬼骨婆婆自從進門那一刻,她就向諸位施了毒”秦中書哈哈笑了幾聲。
周圍的人臉色發白,秦中書還沒說話之前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可現在他們卻覺得渾身開始瘙癢起來,一些人忍不住開始往身上撓去。
“大家別緊張,這只是輕微的使人發癢的藥而已,解藥在這,你們拿去吧!”鬼骨婆婆說完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凌浩辰靠得最近,最先來到她的身邊接過了解藥。
“這種毒藥毒性不大,只對武師以下的修煉者才起作用,武師以上完全沒有感覺!”鬼骨婆婆說道。
話音剛落,周圍的一些人才送了一口氣,不過絕大多數小頭目還是臉色慘白,紛紛爭先恐後地朝着凌浩辰所在的方向撲去。
待到衆人吃下解藥,秦中書這纔開口說道:“有了鬼骨婆婆的助力,就不怕亂花宗的弟子了!”
衆人齊齊歡呼起來。
這一日午後,南盟的弟子齊聚在一旁,看着眼前拿到天塹逐漸移爲平地,他們臉上的喜悅之色更盛了。
對於秦中書而言,他剛邁進武皇行列,雖然只是下階武皇,但卻領先了無數修煉者,而且還達到了他們一生從未達到的高度。
秦中書懸浮在虛空中,牽引天地靈力爲他所用,他雖然只剩下一隻手,但卻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只見他單手一揮,龐大的能量波動便朝着那道天塹打去。
“轟!”一聲巨響,天塹的一邊已經倒塌了一般,秦中書重複着之前的動作,山巒在他的手中漸漸崩塌,通往亂花宗的唯一通路被秦中書強行用蠻力磨平了。
如今的一條天塹變成了現在的兩邊廢石堆,通路被打開,意味着亂花宗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程度。
南盟的弟子異常興奮,叫喊着往前衝,只要擒獲一名亂花宗的弟子,那就算記一次大功,日後回到南盟總部必有獎賞,功勞與獎勵成正比,這種誘人的條件,讓南盟的普通弟子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往前衝。
對於他們而言,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否則以他們的資質、財力、物力等條件都是無法更近一步的。
在修煉者的江湖中,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有天賦的人不敢說必定一帆風順,但總能得到各種人的賞識,從而獲得更多更重要的資源以供他們修煉;而那些沒天賦優美背景的修煉者只能一步步地再原地徘徊,甚至看不到一絲曙光。
南盟弟子的喊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蒼穹,天塹的另一邊,亂花宗的弟子看到那條天塹在秦中書的手中竟然不堪一擊,心中難免會有些失落,失落過後更多的是驚駭與慌張。
叢林底下,樹梢枝頭,到處都是亂花宗弟子的隱藏身影,她們就這樣在安靜的叢林中等待着自己的獵物到來。
“衝啊!”
“亂花宗必亡!”
“南盟威武!”
......
一聲聲口號聲從南盟的弟子口中發出來,成千上萬的弟子如同絕了堤的洪水一般涌向天塹的另一端的缺口,天塹背後則是一片望不到邊的叢林。
此時的南盟弟子似乎被興奮矇蔽了雙眼,得到秦中書的號令之後,就奮不顧身地衝在了最前頭,因爲他們個個都想建立功勳,從而提高自己在門派內的地位。
眼看着他們就要衝進樹林,頓時間一片慘叫聲從最前面傳了出來。跑得最快的弟子一個不小心,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竟然集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消片刻,雙腿一瞪,便去閻王那裡報道了。
眼看着前面突然發生這種詭異的現象,南盟的弟子頓時間就不敢衝鋒了,個個你看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而後各自後退了幾步,不再踏進眼前的森林一步。
森林中的亂花宗的弟子看着南盟的弟子倒下一片,心中暗喜,不過讓她們覺得可惜的是,她們的傷亡人數並不是很多,彷彿早就有所防備了一樣。
顯然只要已發生什麼情況,南盟的弟子就有了警覺的意思,如果不是之前灌輸過某種類似危險的信號,他們絕不會如此淡定地站在外圍,有可能早就變成了一團糟。
南盟的弟子逐漸讓開了一條路,秦中書與鬼骨婆婆從人羣后面走了出來。
鬼骨婆婆看着眼前倒下了南盟的弟子,又看來看不遠處被踩踏過的草坪,草坪上還殘留着些許藤草,她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是毒蔓草,大家不要靠近!”鬼骨婆婆彎下身子,從一名死去的弟子腳上拿起一根藤草,這根藤草與周圍普通的雜草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它的莖稈上卻長着及其細長的尖刺。
這些尖刺鋒利而且蘊含劇毒,南盟的這些弟子想必都是踩在毒蔓草上時,被毒蔓草上的尖刺刺入肌膚,從而中毒身亡。
“這裡、那裡、還有那裡都有.....”鬼骨婆婆隨意指了幾處地方,衆人便看見了隱藏在雜草中的那些毒蔓草。
鬼骨婆婆說完後就不在言語了,靜靜地站在一邊,彷彿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這時候凌浩辰從人羣中站了出來,井然有序地指揮者南盟弟子清理眼前的障礙。
一刻鐘的功夫都不到,那些毒藤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南盟的弟子分成了幾對,朝着整片叢林呈環繞之勢包圍而去。
不消片刻,叢林中便有了靈力的波動,顯然南盟的弟子發現了亂花宗的弟子,兩者已經開始交手了。
彷彿如同導火線引燃了一般,叢林中四面八方都有慘叫聲傳了出來,顯然在這種地形之下,深諳藥性的亂花宗的弟子更具優勢。
不過,南盟的弟子勝在人多,一個倒下,後面還有一堆蜂擁而上,亂花宗的弟子即使施展手段,也無法阻止南盟的弟子向前推進。
更爲重要的是,叢林上方還有南盟的強者在窺探,亂花宗的弟子只能且戰且退。
剛開始亂花宗的弟子充分發揮了自己精通藥性這方面的特長,四處放毒,讓南盟的弟子防不勝防。
後來戰圈縮小,有了鬼骨婆婆的幫助,凡是亂花宗放毒的地方都被一眼識破,彷彿亂花宗的弟子一切行動都泄露了一樣,到後來,她們的毒藥反而沒有了用處。
被逼無奈之際,只能退走上門,南盟的弟子又一次次步步緊逼,漸漸地朝着亂花宗的山門包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