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林嫺娘常常過東院話,邱晨忙得腳步連地有時顧不上招待,她就跟着青江家的、玉鳳青杏做針線話。..這麼個姑娘,本生在富貴鄉綾羅堆裡,卻因罪連坐去那邊疆苦寒之地熬了十年,如今雖獲了大赦脫了罪名,可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就守着一個嫡母和一個姨娘過日子,連個話的人都沒有,劉家嶴又人生地不熟的……邱晨憐憫她的身世,又因着林旭的關係,每每也多了幾分客氣。
“五妹妹別總這麼客氣,快坐着!”邱晨笑着應了,拎了醫藥匣子進了裡屋,交給玉鳳收好。進淨房洗了手,這才重新走出來。
林嫺孃親手倒了杯茶遞上來,笑道:“大嫂喝杯茶暖暖。”
邱晨接了,伸手拉着林嫺娘一起在炕上坐了,笑道:“你到我這裡來,哪有讓你忙乎的理兒,快坐,快坐!”
着,又吩咐青杏:“去廚房看看,早上我看着大興家的蒸荷葉棗糕,這會兒也該出鍋了!”
青杏曲膝答應着,匆匆去了。
邱晨轉回頭來對林嫺娘道:“原本想着自己吃着方便種了藕,可得的藕種子不多,也難有多少出產,老何師傅也了,今年不動,明年開春就能種上半池蓮藕……想想到了夏天半池子荷花蓮葉的好,這會兒也就只能用荷葉做點兒用場了。”
林嫺娘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也抿着嘴兒笑道:“大嫂這事兒做得對,不過是少吃幾塊蓮藕,不但換明年夏天的半池子蓮葉荷花,荷花過了還有蓮子,之後還有蓮藕……這帳划算着呢!”
邱晨也笑:“是,我也這麼覺得!”
兩個人笑着,青杏已經捧了一隻食盒回來。打開食盒,一股子荷葉糯米紅棗混合的香甜味道就隨着熱氣氤氳開來。熱氣散去,就見一隻只半圓的裹着紅棗的糯米糕呈半微微透明狀,擺在青黃的荷葉上,巧玲瓏,白的晶瑩,紅的鮮亮,煞是好看。
青杏喜滋滋拿了兩隻碟子盛了,送到邱晨和林嫺娘面前,玉鳳從旁邊的炕洞裡拿出一把陶壺,給二人倒了兩杯杏仁羊奶:“吃糯米糕,搭着這個吃纔好。”
林嫺娘吃了一口糕,又喝了一口羊奶,笑着道:“大嫂子懂得多,這兩個丫頭也調理的好。這麼搭着一起用,還真是香濃滑糯具備了。”
邱晨正好吃了一隻糕,嚥下去,才道:“我愛美食,帶的兩個丫頭也成了饞丫頭!”
着,笑着對玉鳳青杏道:“你們倆也趁熱嚐嚐,這東西冷了就不好了。”
林嫺娘雖生在清貴書香門,但家裡獲罪時她畢竟年幼,這麼些年在凌山衛,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童年那些奢華富貴也只能深深地壓在記憶深處,不敢想。獲了赦免,童年的那些記憶卻突然活了過來,每每在她的心裡、夢裡浮現不已。
今兒這一盤糯米棗糕,精巧細緻,雖根本不能跟記憶中那些入口即化的細點相比,但也讓她那份渴望更加濃烈起來。她本也應該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本也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閒了弄弄筆墨彈彈琴……
因爲喝了羊奶,玉鳳託了溫水來,伺候着兩人漱口過後,又重新上了熱茶。
邱晨端詳着林嫺娘。這位本就生得好,之前不知何故困在燕雲山谷中,餓得幾乎脫了人形,來了劉家嶴,日子平靜安穩,吃喝雖然談不上多精緻,卻也算是不錯,幾個月下來,兩頰漸漸豐潤起來,氣色也一改當初的枯黃,漸漸滋潤,有了血色,整個人就像初春的花兒,從一片枯黃裡漸漸泛出生機,又抽了花苞,彷彿再多一份陽光,就能夠瞬間綻放了。
不記得聽誰過一句話,真正的美人披塊麻袋片兒都能生出別樣的美來……眼前的林嫺娘正是如此,不過是極簡單的櫻草色襖子檀色裙子,沒有繁複的繡花,也沒有精緻的首飾,卻仍舊難掩麗色天生。
垂了眼眸,邱晨暗暗感嘆,這樣的顏色,在這麼個山村裡……村子裡是沒有好的親事,可她家裡如今可住着兩位真正的大家公子……據廝安轡,那兩位可都沒定親!
想到這裡,邱晨心頭微微一跳。再看林嫺孃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暗暗地審視。
吃完糯米糕,林嫺娘和邱晨自然地談起了林旭。
林嫺娘道:“眼看着天又有些陰沉,若是再下雪,旭哥兒旬假又不好回來了。”
邱晨笑着搖頭:“縣學裡臘月初八就放假,這回去了,旭哥兒就不趕着旬假回來了。這會兒下雪倒是無妨,等進了臘月門兒,這雪不化也壓實了,到時候,咱們拉了扒犁子去接。”
“爬犁子?那是什麼東西?”林嫺娘好奇地問。
邱晨就將爬犁子描述了一下,隨即笑道:“那個在雪地冰上跑最好,比車還快呢!”
“大嫂知道的事情真多!妹妹從未聽過……”
邱晨笑了看着林嫺娘道:“妹妹忘了,我孃家是趕大車的,我父兄出門子多,這些還是時候聽他們的,都是東北那邊才用的物件兒,咱們這邊沒人用,妹妹沒聽過也正常。”
笑笑的,很快到了午飯時分,林嫺娘告辭,邱晨也不挽留,只讓玉鳳出去,將蒸好的糯米糕裝上幾個給林老太太帶回去嚐嚐。
將林嫺娘送到二門外,邱晨轉回身來,擡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兒。這樣沒話找話,還每個詞句都得心翼翼地斟酌算計着,實在是太累了,身體不累,心累。
接下來的日子,每日裡看着作坊裡趕製年前最後一批產品,和大興商量着禮尚往來,和蘭英斟酌着準備年底的花紅福利,還要不時應付唐庸提出來的各種醫療問題,還要不時應酬一下上門來聊天的林嫺娘……
忙碌中,又過了幾天,眼看着就要進臘月了,秦錚的傷口已經基本痊癒,都不用包紮了,那一行主僕五人卻沒有一個提及啥時候回京的。
邱晨心裡疑惑,卻也沒有詢問。盤算着,不論怎樣,這些人總歸要回家過年的,再晚還能晚到哪裡去!既如此,她又何必多話去問,顯得好像攆人一樣!
不過,雖然秦錚的傷勢好了,白天卻並不出門,只在早晚孩子們出操的時候,跟着出去走動走動。邱晨偶爾納悶一下,這位可一點兒武將風範都沒有,轉念就丟開了,她太忙,也顧不得瞎操心這些了。
十一月最後一天,需要各處走動的年禮都備好了,一家老過年的衣服鞋襪也做出來了,連幫工們的年禮都定好了,只等着到時候拉回來分下去。邱晨終於從多日的繁忙中擺脫出來,終於能夠歇口氣緩緩了。
吃過早飯,打發了孩子們去上學,邱晨就歪在炕上,倚着一隻大靠枕,拿着本月的出入賬目看着。旁邊的炕几上放着一壺熱茶。
她是理科出身,當初上學的時候心算就極好,這些日子忙累的很,也懶得用算盤,直接用眼睛順着一溜兒數目字加加減減下來,很快就是一頁,倒也快捷。
不到半個時辰,她就看完了一本賬。二哥這記賬的功夫已經練出來了。雖字還不好看,但賬目卻極清爽,一本賬下來,處處投挺,竟然沒有一出錯,真是不容易了。
坐起身,將賬簿子放回炕几上,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了。正準備拿下一本繼續看,就聽得順子家的在外屋跟玉鳳青杏話。
“夫人在屋裡吧?”
“在吶!”玉鳳回答着,引着順子家的進了裡屋。
邱晨直起身,看過去:“什麼事兒?”
“外頭來了個人,自稱是府城衛指揮僉事府上的。”順子家的回答,“那人就了兩句話,讓夫人準備着,是僉事大人過了午就到。”
邱晨蹙了蹙眉,揮手打發了順子家的,玉鳳也跟着退了出去。
那日,林旭臨走之時曾跟她過,跟呼延尋開的事兒交給他去做。林旭他回到縣學就會給呼延尋寫信明……這都十天了,是林旭還沒寫信過去,還是呼延尋不同意……
呼延尋若是回來,劉家嶴的人可比她對他更熟悉,若是再鬧出林升回家的事情來,她再想跟他撇清可就難了。還有楊樹勇和楊樹猛……
正琢磨着,玉鳳轉回來,“夫人,可要準備什麼?”
邱晨從怔忡中回過神來,暗暗吸了口氣,搖頭笑道:“這位……咱們並不相識,也無從準備。算了,你不必理會這個了,忙去吧!”
玉鳳答應着退了出去。邱晨慢慢從炕上下來,穿了鞋在屋子裡慢慢地走了一圈,回到炕前,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這才覺得心裡穩住了,也不再理賬,拿了斗篷出了屋門。
之前,她沒想到呼延尋會突然上門,也沒想到秦錚的傷差不多好了還不走……如今,秦錚在此未走,呼延尋卻突然上門……看來,她要做的事情還不少。
沿着檐廊往前院走,即將走到月亮門的時候,邱晨腦海裡靈光一閃……或者,她可以這樣……
秦義從屋外走進來,躬身對炕上隔着炕幾下棋的二人回稟道:“安陽府衛指揮僉事派人過來傳話,午後到訪。”
唐庸摩挲着一隻棋子兒,挑着眉道:“安陽府衛指揮僉事……好像是剛剛調任的吧?原來在凌山衛那個……射的一手好箭……”
秦義躬身道:“是,五爺記得清楚。是從凌山衛旗升上來的,叫呼延尋,此次論功又提了四級,主動請求調任安陽府的。”
唐庸回頭看了看秦錚,有些疑惑道:“此人……當初好像是沒什麼根基吧,怎麼消息這麼快,居然尋上門來了。……會不會是雲家老二泄了消息?”
秦錚端坐着,神色如常道:“不會。”
唐庸摸着下巴,點點頭道:“嗯……慢呼延尋剛剛到任,和雲家根本談不上熟悉,就是熟悉了,也沒有云家不動,卻把消息放給他的道理。”
秦錚點點棋盤:“下棋!”
唐庸咧嘴一笑,揮手讓秦義退下,道:“也是,不過一個四品僉事,來就來了,又能那你靖北侯怎樣!”
秦錚擡眼看了唐庸一眼,擡手落子,然後,淡定無比地開始提子。唐庸一下子急了,慌着去推秦錚的手:“哎,哎,你什麼時候做的局……我這一塊不是做活了嘛……”
秦錚對他的騷擾根本不予理會,施施然地一連提了十幾枚棋子,這才直身端坐,拿了旁邊的茶杯,緩緩地抿了口茶。
唐庸等着一大片空白愁眉苦臉了好一會兒,才閉了閉眼睛,裝作看不見地在另一邊尋求轉機。好半天,他臉上驀地一喜,下了一枚棋子。秦錚也不多想,隨即跟了一子,兩人你來我往,很快下了十幾步……
唐庸的心思就有轉到了旁處,覷着秦錚道:“你還真打算在這裡過年啊?”
秦錚默然片刻,擡眼看看糊着桑皮紙的窗櫺,淡淡道:“此時,不宜回京。”
唐庸臉上的輕鬆也不見了,有些沉重道:“也是……你這回好在傷了,才得以脫了那困境……只是,你就待在這裡只怕也瞞不住。傷愈的事兒只怕瞞不了多久……”
秦錚微微眯了眼睛,目光從窗櫺上落下來,落在窗臺上的那盆水仙上。
府中冬日也會供上幾盆水仙,只不過,他見過的都是花匠養好了的,做好造型配好盆兒,開得正盛的水仙,還從沒看過這麼省事兒的,直接就把還未發芽的水仙頭給送來了,白白的毫不出奇的水盞裝着兩個白胖白胖的水仙頭,不知道的人不定會以爲是放了兩頭蒜!
這都放了兩日了,這水仙就跟睡着了一樣,還連一點兒芽兒都未見……
眨了眨眼睛,秦錚道:“無妨,至多年後,就有破困之法……傷愈之事也就不重要了。”
唐庸眼睛一亮,乾脆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很熱切地湊上去,問道:“什麼破困之法?出來聽聽!”
秦錚斜着眼睛看了看亂七八糟的棋盤,唐庸嘿嘿一笑,乾脆伸手將棋盤撥亂,揚聲招呼安轡:“不下了,不下了,把棋盤收拾了!”
安轡覷了秦錚一眼,快手快腳地上前,將棋盤棋子諸物撤了下去。
唐庸也端了茶杯,乾脆靠到秦錚旁邊,挨挨秦錚道:“快……不定,我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秦錚斜他一眼,道:“諸事已定,無需再動!”
“哎?你這人……”唐庸悻悻地搖搖頭,退回到自己這邊,倚着大靠枕,舒展着腿腳,喝了口茶,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就在這裡跟着莊戶們過一回年……據,村子裡也有好些個有意思的年俗。”
秦錚眉頭一跳,垂了眼不予理會。
魚米之鄉,富裕之地,或許有社火、廟會等事。就劉家嶴這麼個村子,這都要進臘月了,整個村子裡還毫無動靜,哪裡像是有什麼的樣子。不過,看那婦人每日忙碌的腳步連地的,倒好像做了不少的準備……就是不知準備的什麼。
據,她去草原的路上,很是灑脫,與男人們一樣喝酒,還會隨興唱上一曲……
他也親見,她挑馬時的狡黠,初見他時的直視不避……
可在這個家裡,他看到的,卻永遠是溫和的笑臉,不疾不徐,端莊有致。竟彷彿是最最懂規矩重禮儀的當家主母……只除了,那日他術後疼痛難忍之時,她柔聲軟語地安慰……她叫他‘連生’!
“又是這副死樣子……你這人真是無趣!”唐庸嘟噥着,把手裡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從炕上跳下去,笑着道,“不跟你這木頭髮呆了,我去尋尋楊氏,看看她在作甚……不行,去她哪裡尋本書看看也是好的,總比跟你個木頭髮呆強!”
一邊着,唐庸已經掀了簾子走了出去。秦義逼着手站在一旁,擡眼看了看炕上那位,又垂了眼安靜侍立。
邱晨進了前院,剛走幾步,迎面就看到唐庸正往這邊走過來。
“唐公子?這是去……可是有什麼事?”
“哦,在屋裡跟那木頭呆得無趣,我想尋你問問,可有什麼書籍,拿來解解悶也好!”唐庸倒是隨意。來到林家跟邱晨混熟之後,這位竟是極隨意的脾氣。
邱晨笑笑:“我那裡能有什麼書,不過是幾本書坊裡買回來的醫書……”
到這裡,邱晨突然記起那份手札……那東西,當時唐庸也曾看中,卻被她先下手搶着買了下來。
不過,那份東西,她卻不想送人。
頓了頓,邱晨笑道:“我正想過去跟秦將軍回個話,要不,你給傳個話算了!”
唐庸一聽即知邱晨傳的是什麼話,正想點頭應下,卻一下子想起那木頭……那個‘連生’,這個乳名,除了他們這極親近的幾個人知道,據當初只有秦家的先老夫人如此叫過。……
搖搖頭,唐庸笑道:“都到這兒了,你還是自己進去吧。我才懶得理會那人。走,完了,我去你那裡看看,有什麼書!”
一念閃過,唐庸就折了回來,跟着邱晨往回走。
進了屋,邱晨將呼延尋午後拜訪之事了,看了眼秦錚看不出表情的臉,道:“隔壁林家曾獲罪流放凌山衛,那位僉事大人當初從凌山衛出身,得以與林家相識……”
唐庸聽到這裡,從椅子上起身,拱拱手,對邱晨道:“剛剛想起有點兒事兒,我去去就來。”
完,不等邱晨迴應,轉身走了出去。
秦義也無聲地退了出去,屋裡霎時只剩了秦錚和邱晨兩人。
邱晨眨了眨眼睛,才明白過來,這些人是迴避了。她自己還沒覺得話需要揹人的。
秦錚擡手指了指對面,示意邱晨坐下。
邱晨也不客氣,隔着炕幾在秦錚對面坐了,沉吟着繼續道:“實不瞞將軍,我二弟是當年林家的幼子,剛剛出生不久,林家就獲了罪,林家將其託付給我公公、丈夫,將其帶至此處。之後,我公公外出就沒能回來,我丈夫也被征夫死在了邊關,這些事情,二弟與我並不知情,還是林家獲赦尋到此處,方纔得知有這麼些隱情……”
秦錚看着邱晨,聽她到此處停住,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邱晨又道:“上一旬,二弟旬假被那僉事大人接去了府城,是從軍之初曾受過重傷,蒙林家相救才得以撿回一條性命……只是想不到,那位僉事大人居然造訪……”
邱晨襯度着,這些話都是實話,只除了隱瞞了呼延尋就是林升之事。
到這裡,邱晨頓了頓,坦然地迎着秦錚的目光,繼續道:“我不懂這些事,我想問問將軍,如今林家已蒙大赦,若是,二弟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秦錚心裡這會兒有一股火升騰着,卻找不到發作之人。
眼前的婦人之前並不知情,愛護年幼的叔,是個好女人好嫂子都應該做的事。她顯然無錯!錯的是那不知去了何處的是不是真的死了的父子二人!
他剛剛還和唐庸,傷愈之事無妨,他已經有了其他脫身之法……眨眼,這婦人就給他出了個難題!
林家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十多歲,對當時的情景也知道的比較清楚,不過是黨系之爭的犧牲品罷了。林家當初雖禍及滿門,林旭逃脫就算是朝廷欽犯,但如今已逢大赦,林家的案子雖然未能翻過來,林家人卻已經被赦免。若真是林家就此安守在這山村中,朝中人沒誰會再生事。但若是……那些對付他的人,就會把這的瑕疵放大無數倍來生事,不定,反而帶累了她……她們母子。
沉吟片刻,秦錚開口道:“此事,你可曾想過怎樣處置?”
邱晨看着秦錚,有些猶疑道:“我想,我想着去攔回呼延大人……若是,沒有呼延大人造訪,我們母子也罷,林家也好,不過是村子裡的莊戶人家,沒誰會注意到。即使有人知道,兩家人都是婦孺之輩,想必也不會引起太大注意……”
秦錚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卻並沒有立即表態。
他轉身朝向窗戶,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光禿禿的水仙上。邱晨見他如此,只安靜地等待,也不敢打擾。
她今日尋他雖然並非真的爲了林旭之事,可這件事也一直是她的隱憂。雖然她和孩子們都不知情,可隱藏欽犯的是她……是海棠的公公丈夫,沒人會管她知不知道,也沒人會管孩子們是不是無辜。這個時代‘連坐’之事比比皆是!
------題外話------
枯坐到半夜兩點,寫了這麼些……瓶頸了!
另,今明兩天要帶孩子去省立醫院看眼睛,要住一夜,沒辦法碼字,明天的要回來碼,所以,明天的早上沒有更新,改到晚上。
受朋友託付,推薦蝶兒的一篇寵。喜歡寵的親可以去看看——
《萌寵妃》(*女主鬥得了大狗,抓得了耗子,裝得了腹黑,賣得了萌,戲過了皇上再玩王爺,最關鍵還是——她是一隻貓。本一對一,寵無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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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 夫死新歡寡婦妃:兒女成雙福滿堂一百七十 問計地址 html/73/73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