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堂,劉冕就帶論弓仁與狄仁傑碰在了一起:該辦正事了!
三人拿了朝廷御旨,來到了那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地方:麗景門,御史臺監獄!
周興被下獄後,御史臺便是來俊臣當老大。得聞劉冕等人要來御史臺審案了,來俊臣急忙帶着大小的官吏獄卒,擺足了陣勢在麗景門大門邊迎接。
劉冕雖然也學過大唐的律法,但對審案的流程與套路一無所知,因此狄仁傑便是主審。
狄仁傑在朝中一直是個剛正、廉潔又充滿智慧的形象,而且官威很足。對待來俊臣等人,他一貫便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孔非常嚴肅,讓來俊臣大氣兒都不敢出。
來俊臣之前與劉冕也算略有交情,不敢沾惹狄仁傑只好私下湊到劉冕身邊,低聲的道:“卑職還沒來得及恭賀晉國公榮升之喜,恕罪恕罪!”
“免啦,來大人。”劉冕笑呵呵的道,“你公務繁忙,我哪怕叨擾你呢?”
“晉國公言重了,這莫非就是在怪罪卑職?卑職可就真的是……惶恐不安了。”來俊臣挨在劉冕身邊點頭哈腰,十足的諂媚。
劉冕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若說私交,來俊臣與周興等人可謂是鐵竿兄弟。如今周興陷在大獄裡眼看就要完蛋,來俊臣哪能不爲自己的處境和前程着想?
“來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麼呢?”劉冕主動給他拉開了話題,不想跟他繞圈子。
“晉國公……卑職是在想,周興犯下此等滔天之罪,已是當誅當滅。”來俊臣低聲的說道,“只是,他此前還犯有多棕罪事未被揭發的。卑職應該可以……指證指證。”
“喲?來大人的意思是說,想當證人指證周興?”劉冕哈哈的笑,“想來是不必了吧?周興一刀是死,一千刀也是死。用不着這麼折騰。”
“那……”周興有點急了,死魚一般的灰白眼珠子一陣亂轉,“那卑職可以協助晉國公和狄公一起審理周興等人。晉國公可曾知道,我御史臺的刑具那可是……”
“嗯?”劉冕眉頭一凜瞪了他一眼,周興立馬收聲急忙拱手賠不是:“卑職失言。死罪、死罪!”
劉冕漠然的笑了一笑:“何罪之有呢?我不過是想起了以前兩番下獄時的情景……哎,真是滄海桑田、禍福難期呀!”
來俊臣賠着笑:“晉國公福運高照今時不同往日,真是令卑職感慨萬千、萬分敬仰!”
“開審吧!”劉冕打斷他地話,對狄仁傑道,“狄公,先提審誰比較好呢?”
狄仁傑回道:“晉國公,下官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先分審武承嗣與武攸暨這兩名主犯。這樣有利於案情的進展與覈實。”
“那行,我審武攸暨!”劉冕自高奮勇。
“如此便好。我與論將軍一起去審武承嗣。我們分頭行事。晉國公,請!”狄仁傑對劉冕施了一禮,讓御史臺的小吏帶着往另一側牢房走去。
劉冕對來俊臣勾了下手指,來俊臣急忙附耳到劉冕身邊來。劉冕道:“把武攸暨帶到重罪牢房來。”
“是!”來俊臣二話不說,親自帶着人就走了。
劉冕可是在這裡蹲過兩回監獄了,對這地方略有了解。重罪牢房的刑訊室裡,簡直就跟地獄沒什麼兩樣。武攸暨那孫子如此可恨……今天不狠狠治一治他,如何消得心頭之恨?
劉冕大搖大擺的在重罪刑房裡坐定,放眼看一下四周。頗有點驚心動魄。房間裡很陰暗而且比較潮溼,大石塊拼湊地牆壁上點了兩個火把,旁邊便是鉤釵撓棍這些刑具。空氣裡瀰漫一股屍肉的氣息。當中一個大火盆子,裡面放了幾塊鉻鐵已經燒得通紅。地面上,四處可見黑色的血斑。也不知道曾有多少人曾在這裡被折騰得生不如死,甚至命喪黃泉。
劉冕撂着二郎腿坐在上位的案桌上,不急不忙的瓣着自己的指頭。身邊有四個強壯如牛的獄卒,個個滿面兇光地昂首站立,身上一陣陣死氣噴發。只要一聲令下,他們隨時就可以將犯人整合成任何可能的形狀和狀態。
不久後。聽到一陣腳鐐手響。武攸暨被帶來了。他已被換上白色的囚服,身上還算工整,可見之前並沒有遭受過什麼虐待。
來俊臣走到劉冕身邊拱手彎腰:“晉國公,人犯帶來了。請你發落。”
“囚徒見了審官,爲可不跪?”劉冕都沒有正眼去瞧武攸暨,鼻子裡冷哼出聲來。囚人上堂受審,不管其他先要下跪。這可是律法中明文規定了的。
武攸暨嚷了起來:“我乃堂堂郡王……”一嗓子沒嚷完。站在他身後的一名獄卒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他膝蓋後側的腿彎裡就是一狠腳,踢得他鬼叫一聲。雙膝重重的磕到了地上跪了下來。
“舒坦了吧?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武攸暨,你現在已經是囚徒,就別惦記着自己是什麼狗屁郡王了。你的春秋大夢,該醒啦!”劉冕說着,站起了身來。
武攸暨正跪在地上疼得直咧牙,這時看到劉冕起了身本能的仰頭來看,頓時身上就打起了寒顫:“你、怎麼是你?”
劉冕先是一怔,隨即就樂了:“這麼說,你被關在這監獄裡知道的事兒還並不多呀?”
武攸暨瞪大了眼睛看着劉冕:“你……你想幹什麼?”
劉冕一臉笑意居高臨下地看着武攸暨,對旁人擺了擺手:“出去、都出去。哦,先給他解開手銬腳鐐。”
武攸暨很是愕然:“你想幹什麼?”
劉冕撇了撇嘴,沒理他。來俊臣上前來解開了武攸暨的手銬腳鐐,帶着人乖乖的退了出去,把房門都牢牢實實地關上了。
劉冕慢慢的踱着步子,將手指關節摁得一陣劈叭作響,還擡了擡腳活動了幾下身體。
武攸暨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直抖的指着劉冕:“你、你想幹什麼?”
“你就不能問兩句新鮮的嗎?”劉冕轉過頭來,一臉冷笑的看着武攸暨。“你猜一猜,以你的身板兒能捱得了我幾拳?”
“你敢打我?”武攸暨又驚又怕,本能地朝牆角縮去,一臉嚇得慘白的瞪着劉冕,“我是會稽郡王、太后地親侄兒、當朝駙馬。你你、你敢!”
“他媽的!”劉冕把牙一咬,“還在這裡給老子擺橫!”
嚯然而動,人如疾虹!
武攸暨只感覺眼前一花,腮幫子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都還來不及慘叫,整個人就朝後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到了牆上,幾乎貼在了上面。然後才軟軟的滑落到地上。
劉冕大踏步上前一腳踏上他的胸口:“接着嚷啊?”
武攸暨只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裡嗡嗡的響。胸口被踏住已是喘不過氣來,雙手搬住劉冕地腳拼命地往旁邊挪。
劉冕也怕一下就把他折騰得沒了氣兒就沒得玩了,於是鬆開了腳,伸出一手將他從地上提起來,臉對着臉瞪着他:“爽不爽?”
武攸暨身板瘦弱,劉冕雖然只用了三成不到的力道,已經快把他揍得半死了。這時輪了好大一陣白眼珠子纔回過神來,嘴巴已經有點被打歪了,含糊不清地嚷道:“你、你真敢打我!我要向太后告你。你濫用私刑,毆打皇親!”
劉冕恨得牙癢癢,擡起一膝就朝他襠部頂來。武攸暨如同殺豬一般慘叫一聲。翻起了白眼珠子。劉冕一把將他扔到地上,武攸暨就蜷成了一團不停的抽搐。
劉冕拍了拍手:“反正你要那玩藝也沒多大用,我索性幫你廢了它。武攸暨,你要是個有膽的人,就再來跟我叫囂幾句。試一試老子今天究竟有沒有膽量弄死你!”
武攸暨躺在地上一陣陣抽搐,心裡也算是明白了。這劉冕今天可真是來者不善有恃無恐。看來太后也是準備放棄他了,要不然誰又敢如此大膽的毆打一個武家的郡王呢?
武攸暨的心頓時落到了冰點,感覺渾身一陣陣寒意涌上來。同時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這個時候,他也有點歇斯底里了:“劉冕,你欺人太甚!你勾引太平污辱於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你的孃的鳥屁!”劉冕不禁大怒,一腳踏到他身上怒喝道,“我與太平兩情相悅,白讓你撿了個便宜撿個掛名駙馬當。你該知足便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這烏龜太監模樣,太平能看上你?老子是與她有關係了。你又怎的?那是我有本事!你有本事,便和老子來競爭啊!太后都沒說什麼,你還在這裡嘰嘰歪歪。這還不算,你居然敢通聯外敵賣國求榮構陷大臣……武攸暨啊武攸暨,就你智商還學人幹壞事?能活到今天真算你幸運地了!”
武攸暨被踩着動彈不動,一邊疼得嗚嗚直叫一邊喊道:“你放開、放開!我要見太后!”
“你省省吧!”劉冕擡起一腳怒踢下來,武攸暨又飛了。面朝牆壁撞了上去然後強烈的反彈回來,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半天沒得動彈。
劉冕冷哼一聲:“敢賣國通敵,誰也饒你不得。就算你是太后的親兒子,也是死路一條!她現在恨不能親手斃了你!”
“我、我錯了。我認罪……”武攸暨知道大勢已去無可挽回,只得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別再用刑了。御史臺有規矩的,認了罪就不許再用刑?”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啊!”劉冕心裡正火着呢。回想起當初自己被塞在馬車裡折磨、在草原淪爲階下囚的日子,心裡一股子怨氣騰騰的冒上來。反正四下無人,他又走上前來將武攸暨提起,右手巴掌如同風扇一樣在武攸暨的臉上左右開弓一陣亂扇。打得他滿嘴的牙齒鮮血如同天雨散花零零落落灑了滿地。
解恨!
劉冕長吐了一口氣,同時把打得半死的武攸暨扔到了地上。然後擦乾淨了手走上前去拉開門:“來俊臣,武攸暨已經認罪。拿訴狀過來讓他籤供!”
來俊臣屁顛顛的跑進來,看到昏厥於地地武攸暨一點也沒有驚訝,上前來扯住他的手指沾上他嘴上的血,就摁了個手印上去。
“晉國公果然有辦法!卑職佩服、佩服!”來俊臣將訴狀遞到劉冕面前讓他過目。劉冕瞟了一眼讓他收起來,說道:“這廝身子板太瘦。不經打。今天時辰還早,把周興也給我帶來,就不麻煩狄仁傑了!”
“是!”來俊臣已快步跑了,沒多久就把周興拎了進來。
周興長得挺壯實,一臉黑肉眼神還挺兇悍。劉冕指了一圈屋裡:“周興。這裡你可是比我熟。有什麼,趕緊先招了。免得我用刑。”
周興倒也沉得住氣:“我招無可招,招什麼?”
來俊臣急忙湊到劉冕身邊拱手拜道:“晉國公,周興在獄中謀殺了金吾衛大將軍丘神,與武攸暨等人亦是同謀。這個卑職完全可以作證!”
“來俊臣,你這卑鄙小人!”周興勃然大怒大罵起來。不等劉冕下令,旁邊地兩名獄卒掄起手中的竹木片就朝他嘴上狠抽了下來。一連十幾二十下。打得他滿嘴吐血一片模糊。
來俊臣嘿嘿的笑:“周興哪周興,你千不該萬不該,幹嘛和武攸暨他們串謀賣國呢?卑職雖然與你同僚一場私交也還不錯,但在這種大事面前也只得大義滅親了!”
劉冕擡了一下手示意來俊臣等人走開,自己走到了周興面前。他的個頭比周興高了不少,這時彎下腰下湊到他面前低聲道:“周興,老子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先是串謀柳氏那賤人構陷於我,將我老父與侍婢捉進獄中來折磨。後又與武攸暨等人串謀要置我於死地……你可曾想過,夜路走多了可是要遇鬼地。今天你淪爲階下之囚。就要有必死地覺悟!”
“我未嘗犯事,有何可招?”周興抵死不從,大聲喊道。“來俊臣,你受了劉冕的賄賂無故栽贓於我,我是不會承認地!”
“嘴硬,還硬得挺有水平!”劉冕冷笑一聲,走回來俊臣身邊道:“來大人,我剛纔打累了。現在看你的招式了---用盡一切可用的辦法,讓他招!我聽說周興可是個大大的人才,爲御史臺創制了定百脈、喘不得、突地吼、失魂魄、宿囚、驢駒拔橛、玉女登梯、鳳凰曬翅、獼猴鑽火等等數十種酷刑。要不今天就一一讓他試個遍!”
“是。卑職領命!”來俊臣喜出望外,對劉冕進言道,“晉國公,前不久周興創造了一套酷刑,就是將犯人塞進大瓦甕裡,甕中裝水下面升火一直烤,烤到招了爲止!當初。他就是這樣將丘神給活活煮死的!”
周興渾身一寒嚇得跳了起來:“你、你們別亂來!”
劉冕煞有介事地擡了下眉毛:“請君入甕啊?那敢情好玩----就用這個了!”
“我、我跟你們拼了!”周興這下真的快要被嚇瘋了。亡命的朝前衝來。他自己創的刑自己清楚,折磨起人來當真是生不如死!
幾個獄卒手起拳落結結實實的將他揍了一頓。打得奄奄一息。劉冕在一旁看着他們狗咬狗,心裡一陣暢快。
沒多久,大瓦甕被擡了來架在了火堆上,裝滿了水。周興被剝了個精光扔進了甕中。周興剛被扔進去就大叫起來:“我認罪!我招拱!快拉我起來!”
劉冕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然沒了什麼興趣,自己的心頭大恨也消除了。於是他讓來俊臣取來供狀讓周興給簽押了,便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臨走時劉冕對來俊臣道:“可別煮熟了,他還得上刑場的。嗯,煮個半死也就行了!”
“晉國公放心,卑職一定辦得妥妥當當不敢有半點差池。”來俊臣點頭哈腰笑眯眯的應諾。
劉冕拿着兩份貢狀揚長而去找狄仁傑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