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也顧不得吃晚飯了,王有喜忙去開大門。
就從那個來傳口信的人嘴裡得知,下午的時候,趙氏拿着錢回去後,宋氏來搶,就把她給推倒在了雪地上。
結果可好,趙氏本來就肚子大快生產了,這猛的被人一推,當時情況就不太好了。
就趴在雪地裡,哼唧了半天也起不來,下面也流出了好些鮮血和水出來。
偏偏宋氏心狠,還瞪着眼說她矯情,不肯扶她起來回屋裡去,就丟她在雪地裡不管了。
趙氏趴在大雪地裡好半天,差點暈死過去,也沒有人理一下。
好在,這時候有個村裡婦人來拜年串門子,見到這危險情形,趕緊就大喊大叫起來。
這才引起了人的注意,把趙氏合力給擡回屋裡去了。
可嘆趙氏的老公——王有功還在屋子裡呼呼睡大覺嘞!
“哎呦,大嫂這是要生產了,快,快,拿些雞蛋去。”
王有喜一聽是這事兒,就趕緊的,張羅着要安氏跟他去老宅看看。
不管怎麼說,趙氏生產,就是給老王家添丁加口了。算是喜事吧。這個人事,他們二房得盡。
“爹孃,我跟你們一塊去。”
樂兒卻聽得裡面有些不對勁,就不想錯過這個看熱鬧的幾乎,也忙要求跟着去。
“嚇,人家婦人生產,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跟着去幹嘛?”王有喜就不答應。
“去就去吧,反正不用她進產房。”
但安氏覺得,樂兒這娃主意多,跟着去看看也好,萬一有個啥事情,還可以有人商量照應一下不是?
王有喜聽了,也覺得對,就讓樂兒跟着去了,卻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叫她千萬別進產房,就在老宅院子裡跟狗蛋和栓子他們玩玩就好。
待幾人到了老宅,卻見裡面一陣忙亂和嘈雜。
宋氏忙着燒水,王老漢在院子裡急的團團轉,叫嚷着產婆呢,產婆子咋還不來?
趙氏以前生過倆孩子,這生產原也不是什麼難事。卻不想,這次被宋氏推了這一把,就出叉子來了!
早產好幾天,流了好多的血不說,還把胎位,一下子給摔偏了。
再加上,趙氏在雪地上趴了好久,受了些風寒,這身子啊,就弱得不行,連生產的力氣都要沒了。
不用說,難產了!
老王家人沒辦法,就只得去找村裡的張郎中來救人。
可是人家張郎中又不是專門的產科醫生,只能幫着趙氏扎扎針,止止疼,暫時保持一下體力而已。
這生產的事情,還得靠產婆,或者專門的產科醫生來接生。
王有功和王友發無奈,只得又去縣裡找產婆去了,卻是一去就是好久,天都擦黑了也沒回來。
等王有喜來敲門的時候,王老漢還以爲是王有功他們找來產婆了呢,急忙就衝過來開門。
卻是,一看到是王有喜他們一家的時候,當時就愣住了!
“爹,娘,聽說大嫂要生了,我,我們來看看。”
王有喜還以爲趙氏生產一切順利呢,就笑呵呵憨厚的把一籃子雞蛋恭敬的遞上來。
“看!你大嫂生孩子,你看什麼看?”
可誰知,王老漢還沒有說句話呢,宋氏卻是斜刺裡衝了過來,一把奪過雞蛋筐子不說,還揮了燒火棍,就惡狠狠的朝王有喜揍來。
誰不知道趙氏現在是難產,王有喜他還來道喜,這不是成心膈應他們的嗎?
那燒火棍,就揮舞得呼呼生風的,照着王有喜的面門就狠狠抽來了。
這突然的變故,就驚得二房家人都是一愣。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宋氏,竟然收了二房的雞蛋,回過頭來就打人!
這,是屬狗的?
還是瘋狗?
就趕緊拉了王有喜一把,把他往院門外拉去。
“這是啥時候嘞,你個瘋婆子,還撒潑!”
卻是,說時遲,那時快,沒等宋氏的燒火棍揍下去,王老漢就趕緊抓住了宋氏的手腕,呵斥到。
原來,他早就爲把王有喜一家分出去的事情,後悔了,現在,見王有喜一家回來了,就心裡一動,認爲是個和二房和好的機會。
就不想宋氏再像上次那樣,壞了他的事兒。
“哼!”
被王老漢教訓,宋氏無奈,只得抽了棍子憤憤的轉身就走。卻是臨走的時候,還是不忘把那籃子二房帶來的雞蛋都拎走了。
只是,這雞蛋,既然是到了她的手裡,給不給趙氏吃,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老二,老二媳婦你們來得正好,快進來。老大家的正在屋裡疼得亂叫喚呢。老三媳婦又不得用,老二家的你趕快進屋裡去,幫着照看一下。”
王老漢就像是不計前嫌似的,比比劃劃的,趕緊給二房一家分派任務。
就讓王有喜在院子裡陪着他站着等人,讓安氏進屋子裡去幫忙照顧趙氏。讓樂兒陪着狗子和栓子,別讓他們倆小子鬧騰。
安氏人痛快,當即答應了一聲,便進了屋子裡幫忙去了。
樂兒就在堂屋,陪着狗蛋和栓子,隔着沒有門簾的門,就看見,西屋裡面,趙氏捧着個大圓肚子,岔開了腿,高一聲低一聲的,在那裡慘痛哀嚎不止。
想來是,肚子極疼的。
原本是來幫忙的三嬸李二妞卻坐得老遠的,一邊磕着瓜子,一邊嫌棄的看着趙氏說,哎呦,生個孩子能有多疼啊,大嫂你都叫兩個時辰了——不嫌累啊?
那個樣子,是一點都不管趙氏死活的。怪不得王老漢說李二妞不得用呢!
倒是安氏進去了,看到趙氏那個受罪哼唧樣子,臉色慘白,忙摸了摸她的額頭和手,發現冰冷得跟冰塊似的,沒有一點溫度。
就趕緊拽了牀被子,給她蓋在身上,保持體溫。又給她換了底下墊着的溼漉漉的潮褥子。
又見屋裡的爐火早滅了,拔拔涼,就趕緊又找了個瓦罐盆,燒上幾塊木頭,把屋裡燒暖和了些。
趙氏這才叫喚的聲音小點了,似乎是好受點了。
“嗚嗚嗚——”
可是。趙氏那邊剛好了點兒,這邊狗蛋和栓子,卻都抹上眼淚來了。
“你倆哭啥?”見狀,樂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問到。
趙氏生孩子而已,又不是他們倆,他們哭啥?
“嗚嗚嗚——剛纔三嬸孃說,俺娘快不行了,以後我們就要成沒孃的孩子了,以後不給俺們飯吃——”栓子就咧着嘴巴,傷心的哭到。
“嗚嗚嗚,奶奶也說,要是俺娘死了,就馬上給俺們找個後孃來,天天使勁揍我們。”
狗蛋也禁了鼻子,抽噎着到。
聞言,樂兒就直皺眉。
這都什麼人啊?
人家親孃還沒死呢,這倆貨,就一個想着怎麼欺負人家孩子,一個想着給人家孩子找後孃的。
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狠!
不,是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