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該過的日子還得過,該賺的錢還是要賺。
衙差走後,王有喜就和村長商議着要買後山的事情。
“有喜兄弟啊,原本咱村後面三座山,是要賣二百四十兩銀子的。但你們家爲咱村兒做了這麼多好事,解了這麼多人的危難。這個錢俺做主了,就要你二百兩銀子就成!”
村長就激動的拍着胸脯子道。
他的情緒啊,還沉浸在剛纔樂兒的英勇豪邁,對抗惡吏,爲村裡人出頭的事情裡呢!
別看官府只是派了王家村三兩銀子的公祭錢,可是近年來苛捐雜稅可是不老少。今天三兩,明天三兩的,早把王家村的人給折騰的不輕,財富也搜刮走不少。
村裡就有好幾家都被折騰的快吃不上飯了,若是這三兩銀子再派下來。
哎,那些人家還不得都被逼着去上吊啊?
就是那些有點錢財的中等人家,不用掏這些銀子,也是輕快了不老少。不用賣穀子賣地的。
所以說,樂兒這可是爲全村幹了件大好事嘞!
他這個村長自然得表示表示的。
“這,這,有點不太好吧?”
王有喜聽了雖然心裡歡喜,卻還是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到。
這樣雖然省下了四十兩銀子,但賣山的錢是要交到官府裡去的,若是比官府的定價少了這麼些,村長也是要擔些關係的。
他不好意思讓村長爲難。
“沒啥不好的,這山都放在這裡成幾十年了也沒人買,能賣出去就不錯了,他們還挑啥嘞?”
村長就拍了拍王有喜的肩膀打着保票到。
其實,村長能這麼胸有成竹,也是因爲他在縣衙裡面有個堂兄,遊說衙門裡的人給減免個三五十兩山錢,還是可以的辦得到的。
於是,這山就被樂兒他們家以極低的價格,正式買了下來,村長也給他們開了買賣山地文書,並正式蓋上了象徵他權力的村長印章。
不過,要想衙門裡正式承認,還得像買地似的,上衙門裡去辦個紅契來。
但這個時候,縣衙裡的人正爲老皇帝辦理公祭的事情,忙的不亦樂乎的。就沒人能騰出手來辦理這些瑣事。
村長就告訴王有喜他們,等先過了公祭,再去辦紅契好了。
而這時候,縣裡那邊的公祭銀子也籌得差不多了,就在縣衙的南城門那裡,白布,白幡的擺了一整條大路。還擺了個高臺,擺上了香燭,讓道士和尚門在那裡唸經,新任縣官就要開始公祭了。
當然,公祭也不能只有縣官一個人唱獨角戲,那顯得多孤單寂寞啊?
那些縣裡的佐官書辦差役的,也都得到場。
另外還有縣裡的鄉紳們,各個鄉鎮村落地方的,村長鄉約地方總甲也得去。
再有的,就是下面的這些有錢的地主們和富戶了。
就是王有喜這個新晉的小地主,也接到了縣裡的通知,要他那天一定要到場。
縣官大人還要接見他們呢!
於是,等到那天,王有喜就趕緊的穿戴起來。
因爲是給老皇帝戴孝嗎,自然要全副武裝了,什麼蓋到膝蓋的孝袍子,高高的孝帽子的,長長的孝帶子的,都得帶上。
王有喜就穿的像是個白人似的,上上下下都是白,就差他的臉是紅通通的,沒塗上白、粉了。
樂兒從來沒見過這陣勢,也覺得新鮮,便也要鬧着去看熱鬧。
王有喜和安氏他們又攔不住,沒辦法,也只得讓她跟去了。
當然,樂兒是小孩子,是不用穿一身白的,但按規矩也得在腰間捆上一根白帶子才行。
進了縣城,遠遠的樂兒就看到南門那裡一片白,什麼城門樓子上高高懸掛着白布和一朵大白花,把大門都快全遮住了,什麼門下面的帷幔和道場也都是白色的。
就是那路邊的小樹,嫩綠新抽條出來的細葉細枝條上,也給掛滿了白絹和白花。還有無數的白幡白旗子的立在周圍。
風一吹動,還都刷刷直作響。
當然,那些來參加公祭的人,也都穿得白衣白帽子來。
總之,入眼的,全都是白色。
看着都有點滲人,也可見這公祭沒少花錢。
短促而沉悶的鐘磬三聲響,公祭就開始了。
下面道場的和尚和道士就排成好幾排,在那裡盤腿坐着,敲着木魚嗡嗡嗡嗡的唸經。
新任縣官大人,就穿着官袍,外面罩着寬大的孝衣帶領全場幾百人對着老皇帝的靈位三跪九叩,又是上香又是念悼詞的。
然後就是帶領大家不停的哭泣,哭泣,再哭泣。表示對先皇帝君父的想念和不捨,以及忠孝節義。
那哭的樣子,幾百人就有幾百種哭法了。
有的是真哭,感念老皇帝的恩德,就哭得稀里嘩啦的,直抹鼻涕眼淚,捶胸頓足的,哭個不停。
有的跟老皇帝一點兒的感情都沒有,就哭不出來,就使勁擠着眼睛,想擠出兩滴淚水來。
可是又擠不出來,實在是太不好看了。乾脆就掐了自己的大腿幾把,當時就掐得青紫一片,疼死了。張開大嘴就哇哇哭起來。
還有的,乾脆就想着自己家的不順心事兒,和老婆打架的事情,或者錢不夠花的事情,以及家裡兒女不孝順的事情,也都能紅了眼眶,掉出兩滴眼淚來。
當然,也有的人連這些方法都沒用,就取了個巧,事先在手絹上或者手上,抹了兩把大蒜汁,這一抹,就抹到眼睛上了,就刺激的啊,想不哭都不行了。
那眼淚就吧嗒,吧嗒的一直往下掉。
各式各樣的,虛僞透頂了!
樂兒和王有喜也隨着大家跪在那裡,王有喜是個實誠人,不會作假,倒是真哭了,還哭得眼淚一串串挺傷心的。
但樂兒從來沒見過老皇帝,靈魂又是現代穿越來的,思想也根本沒有忠君的想法,就一點兒也哭不出來。
她又不捨得掐自己,或者折騰自己假哭,乾脆就眯着眼睛,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與其說是傷心磕頭,倒不如說是去神遊天外的打盹休閒去了。
老皇帝死了,那繼位的新君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