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往柳尚書的身後隨意的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她一下子吃驚了起來。
雙喜瞪大了眼睛,只見在柳尚書不近不遠的位置,跟着一個人,那人身着一身月白色長袍,面冠如玉,雙眸中仿若含着明月,他緩步走來,身姿綽約,步步生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意。
就在雙喜看着柳意的時候,柳意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目光,擡頭看來。
柳意看到了那桃粉色身影的時候微微一愣,她……怎麼會在這裡?
柳意記得沈墨是和泉子來京都參加的殿試的,沒有想到雙喜竟然出現在這裡,心中是滿滿的意外,當然,除了這意外,更多的是驚喜。
此刻柳大人已經和同僚們開始寒暄了,柳意也不理會自己的父親,快走了幾步,來到了雙喜的身前。
“喜兒……”柳意的這一聲呼喚,帶着濃濃的情愫,和以前的冷然有些天差地別,自從他知道那晚不是別人而是雙喜以後,他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他甚至想着對雙喜負責,好好的守在他的身邊。
只是……戚寒的存在,讓兩個人中間隔了無形的一條溝壑,一邊是兄弟之情,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子,還有那堅決反對的家人,讓柳意夾在中間,着實是不好受。
不過這些困難和苦楚,與當初他以爲自己和晴心發生了那種事情的悽楚,要輕的太多太多。
柳意站在了雙喜的跟前,不遠不近的距離,目光清亮,但是含着濃濃的深情,看着雙喜,他想和雙喜說起關於那一晚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開口了。又該說點什麼。
雙喜被柳意這樣的目光看着,心中有些發慌,柳意的目光從來都是或淺淡,或冷然。更多的則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目光,裡面含着……情意。
雙喜本能的想去迴避,她斂眉,不敢去直視柳意的目光了。
柳意看見雙喜的迴避,心中有些發苦,他就是這麼討厭自己嗎?即便是和自己……也不曾說出來,反而是更加的迴避自己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柳意見到了雙喜,那心中還是歡喜的。
柳意看了雙喜良久。纔開口問道:“喜兒,你怎麼來京都了?”
雙喜不想隱瞞柳意,直接說道:“我想來看看戚寒。”
柳意聽到戚寒的名字,心中已經明白了,他安慰着說道:“喜兒。你莫要太着急了,我會盡力幫助戚寒的。”
雙喜感激的看着柳意。
柳意目光清澈,聲音如玉珠落盤:“戚寒與我是好友,幫他是應該的。”
就在這時候,柳尚書在一旁朗聲喊道:“柳意,快來見過周大人。”
柳意自然是不想理會柳尚書的,對於官場上的這些虛與委蛇的事情。他都是不屑參與的。
雙喜感覺到今日的柳意有些異常,看着自己的那目光實在是太明顯了,讓她的心中既有歡喜又有滿滿的糾結,讓她想去逃避,想去好好的理清楚這種思緒。
於是雙喜連忙說道:“柳大哥,既然柳大人喊你。你便過去吧,我這裡還有好些的事情要忙。”說着不等柳意回話,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柳意看着雙喜逃避似的離開了,心中有些失落,這個時候他又見柳尚書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雙喜的身上。知道若是這時候自己還纏着雙喜,肯定會給雙喜招惹來麻煩。
他回到了京都,柳府暗殺雙喜的行動也停止了,柳意不想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蘇老爺,蘇夫人到!”正在雙喜思緒紛亂的時候,又有人來賀喜了。
那蘇夫人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不過眉眼之間,卻帶着一些戾氣,讓雙喜看了很是不喜。
姓蘇的……雙喜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雙喜拉住月娘,吩咐道:“玉娘,你去問問,這蘇老爺和蘇夫人,有什麼來頭?”
沒多大一會,月娘就回來了,附在雙喜的耳邊說道:“據說是安慶朝首富,蘇老爺原名蘇原,蘇夫人閨名胭脂……”
胭脂!聽到這個名字,雙喜的眉角一跳,對於這個名字,她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她不只一次的聽蘇玉說起過這胭脂,當初她和蘇玉遇刺,便是這胭脂使得主意。
雙喜又想起那關於首富的說法,心中一驚,她以前只知道蘇家家大業大,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顯赫,雙喜在心中腹誹道,即便是首富之家,也免不了後宅之中的骯髒的事情,還不若那尋常百姓家過的如意。
雙喜冷着眼瞧了一陣子那胭脂,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雙喜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沈墨中了狀元,這蘇家來人,怎麼看都不想是善意的。
她在自己的心中嘆息了一聲,她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感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雙喜咬牙,不管怎麼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這蘇家是真的想來交好新科狀元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是來找麻煩的,那她也不是泥捏的。
好在那蘇老爺和蘇夫人來了之後,就只顧着和別的來客寒暄了,到也沒有鬧出來什麼岔子。
雙喜本以爲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應該不是衝着她和蘇玉來的,可是這衆人一落座,眼見着就要開席了,出了岔子了。
雙喜負責陪着女客,女客不多,兩桌,年輕的小姐一桌,這夫人們坐在一桌,正好那位胭脂夫人也在桌子上。
雙喜想起這位胭脂夫人的行徑,心中就不快,只覺得頓時沒有了什麼胃口。
“這位夫人,你是這沈家公子的什麼人呀?我看着你在這裡忙裡忙外的,倒像是沈家人。”一位官家夫人開口問道。
雙喜含笑回道:“沈墨是家夫……”來者是客,雙喜知道,自己不能把對胭脂的情緒,帶到別人身上。
在座的幾位打算給自家女兒謀個好郎君的夫人,聽到雙喜這麼說,心中一驚,接下來有些失望,在心中熄了那念頭。
她們本以爲沈墨是從鄉野之地而來,此行是不會帶着夫人的,即便是帶着夫人的,也是一個見不了檯面的山野村婦,把自己的女兒帶出來,這新科狀元見了這大家小姐,怎會還念着那山野村婦?
可是她們沒有想到,沈墨不但把自己的娘子帶來了,這位娘子還不是普通人,就看那渾身的氣度,看那不俗的相貌,就知道了,這是位配得上新科狀元的女子,就是自家的女兒,也未必有這位眼前的這個女子這樣的氣質。
衆位夫人知道,這時候若是當着這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再給新科狀元介紹女子,就是不識趣了,當下由那想着把自己女兒送進沈府,改成了要交好這位夫人了。
雙喜卻是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功夫,這幾位心思各異的夫人,心中轉過了那麼多的念頭。
不過雙喜也不是傻的,她知道什麼樣人能交,什麼樣的人不能交,這幾位夫人,都隨着自己的相公,浸-淫官場多年,那心中的花花腸子肯定不少,她這會兒笑對她們,無非也是面子上去過的去,不會真的對這幾位夫人,真的掏心掏肺的。
雙喜不想惹是非,不想得罪人,可是不代表別人也會這麼想。
比如那胭脂夫人,這時候她伸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然後輕聲開口了:“原來是沈夫人啊……哦不,應該是說蘇夫人吧?”
胭脂夫人此話一出,在場的夫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胭脂的身上。
蘇家雖然是商賈之家,可到底是皇商,宮中的用品,多半是由蘇家承辦的,蘇家家大業大的,竟然給京官送禮,雖然蘇家沒有人在朝野做官,可是在卻沒有人會小覷蘇家。
有的時候,有錢是能辦很多的事情的……
胭脂夫人和這些官家夫人,也算是老相識,她開口說了這樣不明不白的話,大家當然疑惑,誰不知道,這位蘇夫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這句話中,多半會有別的意思。
胭脂夫人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嬌笑的說道:“衆位姐姐,你們看我做什麼?如是好奇的話,還是要問這位不知道是什麼夫人的夫人呢……”
哼!蘇玉這個小雜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初自己對她般,他竟然抵死不從,現如今,竟然和一個水性楊花的共妻在一起!
雙喜深深的看了那胭脂一眼,目光中帶着一些凌厲,這胭脂是擺明的來找茬的吧?
不過雙喜也不怕,即便是她如今還是一個共妻,也不會怕被人知道,現在她是妻主的事情,更是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於是雙喜就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清麗淡然的聲音從雙喜的口中逸出:“我不是什麼沈夫人,也不是什麼蘇夫人,閨名中一個喜字,大家便稱我爲喜夫人吧。”
雙喜此話一出,着實是震驚到了在座的夫人們,喜夫人?這哪有女子不冠夫家姓氏的啊!果然是從山野之中來的,即便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也是不知道禮數規矩的!
ps:
阿瓊好累,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