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最終沒有能演變成‘奸’情!有大白天這種客觀條件的緣故,更主要的還是一點電話打進了楚楚的手機中。聽見電話鈴聲的楚楚正值雙眼‘迷’離渾身無力的狀態,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如同發現危險的蹬羚,騰的一下從懷中彈到了地上。
接完電話的楚楚表示要告辭,王國華雖然心裡不捨,面子上也不好留她。只是送到‘門’口時,楚楚回頭微嗔道:“你也不問一問我有啥事情要走?還有啥事情能比得上和你在一起?”
印象中的楚楚是很少說這種類似情話的語言,沒曾想‘女’人這方面或許都是天生的才能。王國華顯出一個微微詫異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微笑道:“好吧,能留下來不走麼?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天都是灰暗的。”這種哄小姑娘的話,王國華可以說隨口就來,這都是以前作案累累的積累。
臉上紅潤未散的楚楚被這話說的是紅‘潮’又至,多少有點抹不開面子似的,瞪了一眼道:“瞎說,沒有我的日子多了,你不也過的好好的麼?”說是這麼說,臉上掩抑不住的微笑卻是實在的出賣了她。
楚楚還是走了,沒有一步三回頭,也沒有十八相送。王國華站在樓上的走廊裡,目送着離開。臨上車的時候,楚楚突然回頭明媚的笑了一個,招招手一溜煙上了車。
實際上坐在車上的楚楚笑容立刻淡了許多,眉梢微微的緊着,眼神不善的看着前面的司機。開車的是個‘女’司機,相貌很一般,歲數倒是不大。坐在駕駛位置上腰桿也是‘挺’着的,楚楚看她的時候,司機多少有點緊張。
“再有下一次,以後不要跟着我出來。”楚楚倒是沒有把話說死,開車的‘女’司機悄悄的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剛纔首長身邊的周秘書來的電話,我只好如實彙報。”
楚楚沒再說啥,車子一路疾行,半個小時後開進一個戒備森嚴的院子,老遠的看見院子裡陪着老爺子散步的水中菱,楚楚冷冷的哼了一聲。
王國華這邊接到遊芸芸的電話說過來,王國華斟酌了一番,回了跟着四處去走動認識一些人的話。遊芸芸那邊電話裡很是遲疑了一陣,然後沒說話便掛了電話。王國華不免心中有點不安,不過事到如今,再不果決的斬斷遊芸芸的念想,日後必將糾纏於兒‘女’之事不能自拔。
放下電話,王國華反倒是徹底的輕鬆了。事情沒有決斷的時候覺得很爲難,真的拿定了主意也就是那樣。王國華很清楚自己今後的前程跟許南下已經綁在一起,政治上腳踩兩條船的事情自然不會去做。王國華也相信,以許南下的政治智慧,不會看不出這一點來。所幸者是兩邊沒把話挑明瞭,省去了許多尷尬。心裡即便是不快,也就是一陣短暫的時間吧。
王國華也是拿起的放的下的人,叫來郭副主任讓他去訂機票,晚上就回紅杉區。得了差事的郭副主任興奮的去了,彭曉見了有點嫉妒,以前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郭副主任去做。仔細想想,彭曉覺得還是要給郭副主任一點權力,大權獨攬缺少人監督,日後五百萬的款項,王國華如何能放心?領導者都是喜歡玩平衡之道,這一點彭曉心裡倒是知道的。
拿着做好的報告,彭曉來彙報工作,王國華也沒有着急去看,只是對他道:“這麼大一筆款項,要回去開會研究決定。另外,這錢也不是一次‘性’撥款。”
對此彭曉自然沒二話,王國華倒不是不信任他,區裡的財政情況雖然不錯,也要顧及別的部‘門’有意見。
航班在晚上,拿到機票之後王國華表揚了一句郭副主任,把他樂的眼睛都睜不開。臨行前電話通知了一下游芸芸,那邊的語氣聽着也算正常。只是最後幽幽嘆息道:“你這孩子,只能說菲菲福薄。”
遊芸芸說這個話,倒是真心的。王國華給遊芸芸的印象太好了,實在沒有記恨他的心思。
午飯之後趕到機場時遊芸芸來了個電話,讓王國華稍等一會。很快遊芸芸身邊的跟班趕到,給王國華送來一副卷軸。拿着卷軸的時候,王國華的表情有點怪。
夜班降落時已經是深夜。出港的時候多少有點意外的看見等在外頭的馬‘玉’高,王國華心中一跳,暗道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吧?想着拿眼睛看了一眼身後,吳明之會意的解釋道:“是我通知的馬主任,晚上方方面面安排起來不方便。”
王國華這才放心的上前對馬‘玉’高道:“辛苦了。”馬‘玉’高沒有絲毫居功的意思,笑道:“我乾的就是爲領導服務的工作,這都是應該的。”
王國華對身邊的人要求不算太嚴格,吳明之和馬‘玉’高倒是‘挺’自律的人。高升就更不用說了,這傢伙似乎對物質權利什麼的沒什麼需求。
考慮到區裡還有不少工作,王國華決定連夜回去。趕回紅杉區已經是凌晨三點半,睡了一覺起來已經是中午。
王國華見到的第一個區裡的同事是李國光這個沒眼力的傢伙,也不管人家要不要休息,徑直找上‘門’來。王國華正在客廳裡看新聞,家裡沒別人,就廚房裡一個四十來歲的保姆在做飯。提到保姆,還是王國華離開的時候董‘豔’芳請回來的,說是做的一手好菜,王國華還沒吃過。
李國光沒有用司機的習慣,自己開着車過來。王國華看見他出現在客廳‘門’口,臉‘色’如同行將雨雪的天空。李國光直接當着沒看見,笑眯眯的坐在邊上道:“區長,我來彙報一下工作。”王國華沒有說話,繼續盯着電視看,午間新聞正在播放一條新聞。某副省級市副市長的貪污案子開庭審理,十幾秒的新聞一閃就過。王國華待這條新聞過了,國際新聞開始的時候擡手關了電視。
“說吧!”王國華依舊歪着視線,大有不肯輕易罷休的意思。李國光收起笑容,拿出一個小本子來,開始彙報:“環保局的大檢查已經全部結束,開發區企業污染的情況比之前想象的要嚴重的多。現有的三十三家企業,沒有一家是達標的。”
王國華倒是有點吃驚,沒想到一個開發區,居然全都是污染企業。這個經濟發展的環境成本也太大了一點吧?想着王國華擡手示意,李國光停下,王國華慢慢道:“是不是標準定的太高了?”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問李國光有沒有故意刁難。
李國光當然聽的懂,苦笑着答道:“非但沒有刁難,反而事先把標準降低了一些。這其中污染最嚴重的明遠化工就不說了,還有三家電鍍企業,也是污染的重點。當初也不知道區裡是怎麼考慮的,開發區距離市區只有五公里,緊挨着幾個村子,不少都是菜農。”
城市周邊的菜農,種出來的菜自然是提供給城市裡,王國華的臉‘色’微微一凝道:“達不到標準的,該停的就停吧。不能爲了經濟效益無視全區人民的健康,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環保局儘快拿出一個結論來拱常委會討論。”事情太大,企業停產不僅僅是稅收減少的問題,牽扯到數千人的工作和收入問題。王國華能做到的也就是下令暫時停產,最後拿出一個整改方案,還是要經過常委會通過。
李國光很認真的答應了一聲:“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又道:“結論下午就能拿出來,是我在會上說,還是區長?”王國華聽着這話沒吭聲,臉‘色’越發的‘陰’沉,大有風雨‘欲’至的意思。
李國光連忙笑道:“好,會上我來提就是。”感覺到王國華威嚴乍放,李國光祭起嬉皮笑臉的招數道:“區長,中午管頓飯行不?酒店裡的菜吃膩歪了。”
王國華哼了一聲沒理睬他,茶几上還有從京城帶回來的袋子沒收拾,剛想伸手去拿,李國光倒是先搶了過去道:“我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看見袋子裡的兩條煙,李國光喉結動了動,想開口要又沒敢,王國華的臉‘色’實在太‘陰’沉了。
發現其中的卷軸時,李國光順手打開道:“我看看。”這一系列的舉動無疑是故意的,李國光也知道王國華那邊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倒不是王國華怕他,只是不想把他推到對面去壞了局面。這才容忍了!聰明的李國光用這種獻醜的無賴方式,無疑是想填平兩人之間的溝壑。不管內心有沒有效果,面子上李國光是堅定的站在王國華的陣營裡,有這一條就足夠了。
打開卷軸,李國光看了看上面字便鄙夷道:“這字寫的真難看,力道是‘挺’足的,頗有殺伐之氣。”看着看着,李國光突然手一抖道:“我滴娘誒!”說着如同卷軸燙手似的,忙不迭的收好放回去。
一眨眼又看到一個卷軸,李國光手賤的很,又拿起來道:“剛纔那個太嚇人了,這個我也看看。”打開之後,李國光的表情如同被人拿‘棒’子捅了菊‘花’似的,整個臉都擰巴了。這一次倒是沒咋呼了,慢慢的收好卷軸後,李國光哀怨的看着王國華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就這麼隨便的丟袋子裡?”
王國華直接不理他,把兩個卷軸隨意的丟茶几上,指着桌子上的黑塑料袋道:“吃完飯拿上一條煙滾蛋,環保局的事情你要負責到底。”
李國光聽了這話,一臉正‘色’道:“區長,這麼多企業停產,你的壓力也不小。不如……。”
王國華道:“沒什麼不如,我不是不肯擔事情的人,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算這些企業全部離開了,我也會這麼做。”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李國光不由肅然。可以肯定的是,開發區的事情,王國華絕對不是爲了打擊政敵才這麼幹。單單就幾千人的就業問題,一旦鬧起來,王國華承受的壓力難以想象。
李國光默默點點頭,說什麼都有點多餘。這當口,茶几上的座機響了,王國華隨手按了免提道:“哪位?”電話裡的聲音很急道:“國華,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出事情了。”
王國華一聽是孟雨薇的聲音,連忙道:“出啥事情了?”
孟雨薇道:“上午剛結束的常委會,市紀委要查你,林書記沒能壓住。”
王國華聽着嘴角‘抽’動了幾下,看了看對面的李國光,伸手按下掛機。嘿嘿嘿!李國光先冷笑了起來,‘陰’森森的目光如同毒蛇的芯子,望着電話道:“是沒壓住,還是不想壓?說句不好聽的,林靜只要一句話,這個事情放一放,怎麼也能壓個三五天的。你這裡也好從容佈置!我就奇怪了,這個事情怎麼捅到了市委常委會上討論了,不合常理啊。”
李國光這話,等於說白了一件事情。市裡有人要收拾王國華,不公開彙報時林靜那裡沒同意。這個沒同意無疑是故意的,有人急眼了,自然捅到了市委常委會。到了會上,林靜反而不去壓制了,這麼一掰開來分析,事情就很清楚了。
王國華翻了翻眼珠子,看看小心的站在廚房‘門’口害怕的保姆,不由笑道:“阿姨,你要是怕了,我先給你一個月的工資,你回去吧。”
這保姆猶豫了一下,董‘豔’芳工資開的不低,一個‘女’人一個月一千多的工作可不好找。最後保姆還是搖搖頭,躲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李國光陪着王國華吃飯的時候,客廳裡電話又響了。王國華出來接聽,裡頭孟雨薇低聲道:“剛纔不方便麼?”王國華道:“有人在。”
孟雨薇快速的低聲道:“靜姐有借你背後的許南下整人的意思,還有,靜姐分析,可能跟政務大廳的事情太風光了有關係,最近上頭有一些風言風語,都是暗指向許南下。”
王國華倒是知道有人那天宇礦山停牌的事情做文章,所以也不驚訝。想來這是一套組合拳,針對許南下拿的出手的政績做手腳。具體究竟是什麼程度,王國華搞不清也不好電話問。
“好,我知道了。”王國華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孟雨薇道:“那我掛了,你當心點。”
孟雨薇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王國華出問題,頂了天王國華就是一個生活作風問題,可人家沒結婚啊,談戀愛不犯錯誤吧?沒談好分手,不算犯錯誤吧?
這當口,‘門’口傳來敲‘門’聲,王國華出來開‘門’一看,兩個男子一臉嚴肅的看着他道:“你是王國華麼?”王國華點點頭道:“我是。”
兩人各自遞過來一份工作證,王國華打開看了之後笑道:“請進來吧。”
工作證上寫的是省紀委,王國華有點奇怪,市紀委的人沒到,怎麼省紀委的人先上‘門’了。按說,要查自己的話,也該通知一下市裡纔對啊。
這兩位省紀委的來人,一個姓刑,一個姓宮,工作證上寫的是兩人是某處的正副處長。說實話,這兩位發現王國華在笑的時候,心裡‘挺’佩服的,當着省紀委的人還能很自然的笑出來的官員,可謂鳳‘毛’麟角。大多數官員看見省紀委的人找上‘門’,又幾個‘腿’不哆嗦的?
“區長,又來了客人麼?那我先回去了,下午還有事情要做。”李國光笑着放下筷子要走人,兩位省紀委的官員各自落座,看上去倒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奈何眼神沒什麼殺氣。
王國華沒有給李國光介紹的意思,紀委的人估計當官的都不希望看見上‘門’來。李國光告辭離開,王國華吩咐保姆上茶後,這纔對兩人道:“二位領導,找我有什麼事情?”
宮處長拿出一個大信封道:“最近我們接到一些舉報材料,找你來覈實一下。”
不等王國華說話,對面的刑處長先說道:“國華同志,組織上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王國華多少有點吃驚,這兩人的態度,似乎不太一致嘛。王國華不動聲‘色’的笑道:“我一定配合組織上的調查,只是我想知道,怎麼沒有市委的同志隨行?”
這個話裡頭就帶着強烈質疑的意思了,查我可以,你得按照程序來吧?沒有明確的爭取,上級單位都這麼幹,規章制度要來做啥?
刑處長微微的遲疑了一下,面‘露’難‘色’的時候,宮處長一聲冷笑道:“省紀委領導的意思,你有意見事後可以向省委反應。”
王國華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宮處長道:“我怎麼覺得你們應該錄音啊!難道說,這就開始調查了?”一句話說的宮處長臉‘色’一陣紅的白的,想反駁又沒底氣。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官員,宮處長不免想起上個月,省紀委給越州市某區長打電話,通知他去參加一個省紀委召開的會議。沒曾想那廝直接在電話裡就說,“我坦白!”比起那一位,眼前的王國華可謂沉穩如山了。
“我們只是來覈實一些材料。”刑處長搶過話去,王國華皺着眉頭道:“這樣不妥吧?沒有市委的同志隨行,我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
宮處長臉‘色’‘陰’沉,眼珠子一陣‘亂’轉,看見茶几上的隨手擺着的卷軸,飛快的伸手拿過一個道:“這是古董字畫麼?”
王國華聽出他話裡有‘誘’供的意思,冷笑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宮處長不客氣的展開一幅字,看見上面寫着的字念道:“廉!”接着又道:“字倒是寫的不錯,落款,遊自勵,遊自勵?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這傢伙一臉狐疑的時候,刑處長的臉‘色’先變了,伸手按住宮處長的手道:“我們按程序去江東市委吧。”王國華倒是清楚的看見,刑處長的手在抖。
宮處長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來,眼睛陡然瞪的溜圓,頭往下一沉,摘下眼鏡,差不多鼻尖都頂在卷軸上仔細的一番端詳,好一會才顫巍巍的坐起,喉結艱難的動了幾下,聲音有點發虛的說道:“邢處長說的對,我們這就告辭吧。”
這時候外頭又有人敲‘門’,王國華抱歉一聲出來,發現‘門’口站着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區紀委書記何萬年。
“區長,這兩位是江東市紀委的同志,他們找你調查一點事情。”何萬年還沒介紹完呢,身後一個黑臉的中年男子已經上前伸手,很不客氣的拂開何萬年,對着王國華嚴厲的說道:“我是市紀委常務副書記朱晨宇,經市委常委會決定,授權市紀委對接到關於王國華同志的舉報材料進行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國華聽着不由又笑了笑,回頭看看跟出來站在臺階上的兩位道:“刑處長,宮處長,要不你們一塊調查我?”
“王國華,你嚴肅一點,這是紀委在辦案子。”朱晨宇一聲怒喝,很有威勢的樣子。王國華回頭笑道:“這兩位也是紀委的,不過他們是省紀委的,比你們先到,說是瞭解一點情況。”
聽到是省紀委的人,朱晨宇倒是心裡一陣狂喜,省紀委也出動了,這一下王國華死定了。當下朱晨宇道:“既然是省紀委的同志,那就一起查吧。”不想刑處長上前來微微皺眉道:“我們只是來了解一點情況,查案子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旁聽一下倒是可以。”
這話跟一盆涼水迎面澆過來似的,朱晨宇的表情便秘時一坨屎死活拉不出來有點像,五官都擠在一起。
隨後的宮處長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看看王國華,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掃了一眼朱晨宇道:“既然市紀委的同志來了,我們就不方便‘插’手了。這是省紀委受到的舉報材料,你們可以拿去複印一下。”
這話說的是太不地道了,省紀委受到的舉報材料,憑什麼給市紀委拿去複印?這擺明是不想攙和進來,刑處長這個時候把臉扭開,臉上憋的‘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