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浩身邊的女人一直用一種不滿的眼神看着王國華,具體的原因王國華懶得去弄清楚。甚至,王國華都不願意跟陸永浩走的太近。
“我跟冷主任倒是有過幾次接觸,關係還算融洽。”陸永浩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看了一下王國華的反應沒有收穫,只好繼續道:“我明天飛京城,還望國華老弟不吝賜教。”
這句話有點矛盾,王國華倒是能聽的明白的。稍稍猶豫之後,還是淡淡道:“我只是聽說,中央對東海省這幾年的發展不是很滿意。認爲幹部隊伍老化,思想觀念滯後是主要因素。”
陸永浩眼珠子陡然一圓,就像一盞能調控亮度的檯燈,從最暗到最亮的變化。這個變化過程很短,也就是那麼一兩秒的樣子,隨即陸永浩便恢復了常態,微笑道:“多謝國華老弟的指點。”說着轉身對身邊的女子道:“採青。”女子收起了不滿的眼神,從包裡拿出一張卡來,輕輕的放桌子上。
陸永浩笑道:“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就是一張購物卡,辰州商貿大廈出來的。”
王國華笑着搖頭道:“陸xxx太見外了,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卡還是留給採青女士用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王國華說走就走,站起微笑點頭轉身。陸永浩也沒留,站起笑着送出門口。回來的時候見採青一臉的不悅,低聲嘀咕道:“這個人真傲慢,你對他這麼客氣,他還拿架子。”
陸永浩頓時臉色鉅變,陰沉如山雨來臨之前,低聲怒道:“你懂什麼?他剛纔一句話,那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陸永浩語氣之嚴厲,目光之狠毒,嚇的採青嘴脣都在發抖。跟在陸永浩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對待自己。往前推二十年,陸家在政壇的影響力巨大,隨着時間的推移,老一輩凋零殆盡,後代們也就是陸永浩一個在支撐局面。雖說是人脈依舊,但是真正在關鍵時刻能起作用的已經完全沒了。這也是陸永浩一個省委常委爲啥幾次向王國華示好的緣故,王國華在這一次電解鋁項目中突然冒出來摘走了最後的果實一事,跟以前的消息印證起來,得出的結論意義重大。加之剛纔那句話可以說不是用錢能買的到的,一心想有所作爲的陸永浩,怎麼會因爲一個女人壞了事情?
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採青,陸永浩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反而加了一刀:“記住了,以後見着他,往死裡巴結沒錯。”採青慌亂的點點有,陸永浩這才收起怒色道:“這卡你拿去用吧,喜歡什麼就買什麼。我這個腦子最近有點暈了,都忘記這小子是財神爺了。”
採青見他表情緩和了,壯膽問:“什麼財神爺?”
陸永浩多少有點鄙夷的瞄了這個女人一眼,聽見財神爺三個字,害怕都忘記了對吧?
“他手腕上那塊表,我聽說幾年前就價值數百萬。爲這個,中紀委還特意派人去南天省查過他的經濟問題,結果灰頭土臉的回去了。據說,他在瑞士銀行的存款數額巨大,而且都是合法收入。這小子之所以被稱作財神爺,不是因爲他在國內掙錢多,而是他掙的都是國外的錢。”陸永浩說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王國華雖然露了點口風,但防備之心一直都很強。得想個辦法,跟他把關係再拉近一點才行啊。
想着這個,陸永浩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出現在王國華身邊的那個女人,叫嚴什麼的。人都是有弱點的,這個大概就是王國華的弱點吧?
“對了,你們臺裡那個新主播叫什麼來着?”陸永浩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採青立刻收起了有點走神的表情,警惕的看看陸永浩,低聲道:“喬娜!”
“你回去打個招呼,誰也不許打她的主意。”陸永浩說完這話,拿起包就站起來,也不帶解釋的。坐着的採青面色煞白,雙手抓着包微微發抖。陸永浩走到門口了纔回頭道:“你還坐着幹啥?跟我走吧。”
看清楚女人的表情,這才苦笑道:“你別想歪了,我是打算留給王國華的。”
夢幻娛樂城大概是辰州最高檔的娛樂場所了,王國華沒有坐自己的車,而是上了姜義軍的奔馳,更沒有帶其他人,就他跟姜義軍兩個。
車到了地方,有少爺已經等在樓下,領着兩人上三樓一個大包廂內。目測包廂內至少能容納二十人玩樂,這會裡頭一個年輕人坐在中間,身邊兩個年輕的嫩妹紙陪着。
看見姜義軍來了,年輕人站起來道:“姜老闆,這就是你的朋友麼?是不是有什麼難處要找我幫忙?你放心,我李小陸一向最重義氣,朋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這傢伙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王國華倒是沒什麼反應,姜義軍面色難看的掃了一下王國華。“怎麼個意思?”李小陸看出點不對來了,這兩位似乎不像是來做客的。之前的電話裡,姜義軍也只是說有朋友想見見他。
王國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小陸沒有說話,信步走到長沙發上坐下,摸出煙來點上後淡淡道:“無關的人都出去吧,我有事情要說。”
李小陸露出意思驚訝,隨即嘿嘿冷笑了幾聲,擺擺手把兩個妹紙打發出去後,隔着五步坐下道:“姜義軍,我跟你合作是打算給你面子,怎麼着?還找人來談判?是不是嫌我佔的股份多了,這個好說嘛,我不佔股份可以,有四成的乾股就行。”
說着話,李小陸翹着二郎腿,點上煙一下一下的抖着退,眼神陰狠的看着王國華。
“令尊是軍區副司令李漢雄吧?”王國華擡眼看他一下,李小陸抖着的腿僵硬了一下,慢慢的坐直了身子,陰陰的笑道:“看來你倒是識貨的主,想怎麼樣,劃下道來。”
“姜義軍是我兄弟,他是做正經買賣的人,我不希望跟你攙和在一起。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着什麼都沒發生,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王國華淡淡的回了一句,李小陸臉色變了又變,似乎幾次有忍不住的意思,最後還是悻悻的笑了笑道:“你說我啥就得買賬?那以後還怎麼混?好歹給個說法不是?”
王國華豎起兩根指頭,淡淡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我現在拍拍屁股就走,回頭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好說了。第二,我叫王國華,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清楚我是什麼人,然後再來跟我談。順便提醒一句,實在沒有了解渠道的話,你可以回去求你爹,讓他來跟我談。至於你,還沒有跟我對等交談的資格。”
“你xxx嚇唬我啊?”李小陸順手抓起面前的啤酒瓶丟了過來,王國華一閃躲過後,毫不猶豫抓起面前的酒瓶砸了回來,可能是沒料到王國華會還手,李小陸躲的時候來不及了,正巧這個酒瓶砸額頭上,一聲悶響之後,酒瓶落地啪的一聲,打開蓋子的啤酒灑了一褲襠。
“我cnmd!”李小陸當即跳了起來,抓着啤酒瓶就往前衝,姜義軍這時候趕緊起來,一把抱住他,大聲勸道:“李總,息怒,息怒。”
看似暴怒的李小陸,這時候眼神有點不對了。不是那種憤怒的想殺人的眼神,而是驚疑不定的那種。在自己的地盤上,敢於拿酒瓶砸回來的主,李小陸心裡多少有點忌憚。狠人見的多了,李小陸還真沒見過拿酒瓶砸人的時候臉上如此輕鬆的主,感覺就像是拿腿踢了一下自家養的狗那種表情。
要知道,這是在李小陸的地盤!
“姜義軍,你讓他來,今天他要是能給我腦袋開了瓢,我保證他今後生不如死。”王國華很平淡的語氣說話,正眼都不看李小陸一下。這一來,李小陸有點下不來臺了,操着酒瓶有得裝着很憤怒的樣子繼續往前衝。
姜義軍乾脆也不攔了,李小陸衝到王國華面前高高舉起酒瓶,王國華坐在原地動都沒動,慢悠悠的點上一支菸,輕飄飄的擡眼看他一下,淡淡道:“瓶子落下來之前,勸你最好想清楚。我這裡,沒有禍不及父母家人的說法。”
李小陸高高舉起的酒瓶怎麼都落不下來,聲音倒是很大的問:“你剛纔說你叫什麼?”
“王國華,再給你提個醒,我是鐵州市委xxx。”王國華這句話之後,李小陸的手一鬆,酒瓶啪的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好!你等着!有種你別走!”說完李小陸衝出門,狠狠的把門帶上,發出重重的悶響。
王國華坐在原地依舊沒動,姜義軍倒是急出一頭的汗,過來低聲道:“國華,這小子老爹是軍隊裡的,你這個幹要吃眼前虧的。”
“我倒是巴不得吃點眼前虧呢!那樣我接下來就不用顧忌這個那個的。他要真給我腦袋開了瓢,我就能讓他家破人亡。”王國華嘆息一聲,姜義軍說看不明白王國華,實際上還是看明白這個體制。
姜義軍聽的還是不明白,坐在邊上,拿起酒瓶發現是空的,急的喊道:“來人,上酒。”
這一次,門口倒是很快就進來一個小妹,手裡捧着單子笑問:“您需要點什麼?”
“啤酒,先來一箱。”姜義軍說着擦了擦頭上的汗,剛纔那一幕確實有點刺激。
李小陸出來之後其實也是一身的汗,剛纔擦點把一個地級市委xxx的腦袋給開了。真那麼幹了,這麻煩就大了。關鍵是王國華太年輕了,這麼年輕的市委xxx,來頭小不了。李小陸的爹畢竟只是省軍區的副司令,還不是正的。即便是正的,兒子打了一個地級市的市委xxx,那也不是能輕易善了的事情。
可以說李小陸最後還是比較剋制的,這其中也有王國華太淡定的緣故。當然,李小陸這種出身的孩子,還是知道輕重的。這也是王國華報明身份的原因。
看看四下沒人,李小陸立刻給家裡打電話。李漢雄正在家裡看電視,晚飯之後,一杯清茶,茶葉是兒子“孝敬”的。
電話響的時候,李漢雄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接聽電話后里頭李小陸問:“爸,你知道鐵州市委xxx王國華的來頭麼?”
“鐵州市委xxx?你怎麼想起來打聽這個?”李漢雄隨口問一句,還真沒怎麼上心。李小陸道:“您還是問問清楚吧,我跟這個人發生了一點小衝突。”
這一下李漢雄重視了,立刻道:“你怎麼搞的?你怎麼去惹一個地級市的市委xxx?簡直是胡鬧,你知道不知道,每年那麼多轉業軍官都得求到這些xxx的頭上,下面軍分區的人巴結都來不及的。”
“先不說這個了,您還是問問清楚吧?”李小陸這麼說,李漢雄重視歸重視,但並沒有太在意道:“那好,我打聽清楚,回頭找人去說和說和,你啊,少惹點麻煩。”
放下電話的李小陸就在吧檯呆着,眼神一直看着包廂門口這。這個時候讓他去跟王國華鬧騰,已經完全沒可能了。王國華不然是不能動的,但是不等於姜義軍不能動。心裡琢磨着,要是王國華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來頭,回頭一定狠狠敲姜義軍一筆,不難難消心頭之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小時後,王國華和姜義軍從包間裡出來了。李小陸看見便冷笑着迎上前道:“怎麼個意思?王xxx,這就要走啊?怕了?”
王國華掃他一眼,淡淡道:“我都等了那麼長時間了,看來你的人脈真不怎麼地,包括你老子的人脈也就那樣。行了,你慢慢接着打聽吧,打聽清楚了,記得來找我。”
李小陸倒沒有懷疑過王國華的身份,畢竟姜義軍在辰州開了那麼大的超市,這個假話遮不住,一查就明白的,姜義軍不會幹這麼蠢的事情,不然等待他的是更加瘋狂的報復。
李小陸被噎了一下,倒也沒有發作,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國華離開,在身後大聲道:“姜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