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行蹤居然在何亞東的眼皮底下,沈先波忍不住感到汗顏。
當聽到沈先波說到他居然在何亞東的辦公室裡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王豔玲也感到非常的吃驚。
原本她的臉上還帶着鎮定神情,不過此時她的表情裡也充斥着對沈先波的擔心了。
“說實在的,本來我還覺得合同的事情解決之後,之後的事情便和你沒一分錢的關係可,不過現在,我覺得這件事情恐怕有點懸。”王豔玲說着。
其實不用她去說,沈先波自己也能明白的。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採購公司被偷的事情即便弄的再如何的大,那也是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
沈先波能想到的是,既然合同的這些事情是何亞東一手炒作起來的,那麼就代表了在這件事情上,何亞東便是那個想要對付趙德柱的人,而這次30萬塊錢不翼而飛,自然也是他一手弄起來的。
按照王豔玲所說的那樣,何亞東要對付的人是趙德柱,對於自己這種小人物,他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所以自然不會將目光轉到自己身上的。
三十萬被弄丟了,說實在的短期內要彌補的話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趙德柱那麼有錢,他完全可以在大老闆沒有到來之前,先從他的口袋裡弄點錢將這筆窟窿給填補上。但是趙德柱恐怕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會驚動了警方。
三十萬丟失實際上並不是一件特別大的事情,但是警方驚動起來,便是大事了。警方的介入,可以將再小的事情都能炒作大,更何況聽說這件事情還驚動了媒體。
趙德柱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採購公司總經理,對於這件事情的突然發生,他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將警方弄過來地,所以最能說明情況的是,這件事情是有預謀的,而預謀的那個人肯定就是何亞東。
到了現在,沈先波總算恍然大悟起來:怪不得昨天下午何亞東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和自己廢話了一個下午,晚上又和自己一起去打麻將,原來自己心裡的那點事情,他早就算的清清楚楚的了。
當昨天下午孫建華他們去採購公司的時候,他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所以才故意裝作被自己制約的樣子。
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沈先波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孫建華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採用偷這種辦法,要知道他們如果有那個腦子的話,談判的事情恐怕也不會拖延到現在吧。
難道,這兩個人在進公司的時候見到了什麼人,而他們之所以會想到那麼個辦法,也完全是有人從中挑唆的?
“我不玩了,我要回去一趟。”想到了這裡,沈先波腦子裡頓時一個激靈,再也無法繼續坐下去了。
王豔玲本來還在低頭想着事情,見到沈先波這樣,她馬上站起來將他蠟燭:“你現在回去又有什麼用,更何況我覺得何亞東是有意要給你放水的。”
“不是這個,我只是想到了我大概找到偷盜30萬塊錢的真正嫌疑人了,所以我要回去調查一下。”沈先波道。
不管怎麼說,和孫建華以及小宋工作的這幾天時間裡,他覺得這兩個人還不錯,所以他不能讓這兩個人白白地受了委屈。
王豔玲本來只是象徵性地拉住了沈先波,然而聽到他說要回去調查這件案子地時候,她更是緊緊地拉住了沈先波不讓走。
“沈先波我和你說,這件事情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給我老老實實冷眼旁觀就行了,你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受到牽連的。”
“怎麼不會,何亞東已經知道是我在他的辦公室裡弄鬼,他還不趁着這個機會將我給弄掉?”
“何亞東如果真想對付你的話,他早在星期二就把你給幹掉可,還會拖到現在?”王豔玲一臉激動,“沈先波你聽我說,如果這件事情你不去管的話,你恐怕馬上會迎來一個很大的升職機會的。”
王豔玲說,何亞東並不是根本就不注意沈先波這個小人物,相反,他是注意,但並不是想將沈先波給弄掉,而是有心想要保護提拔他的。
根據王豔玲說的,那份報告實際上早在星期二的時候就已經流轉到何亞東那裡了,然而一直到星期四他還沒有籤批那份文件,並將那份文件壓在文件堆裡面。可想而知,對於那份要取消沈先波成績的報告,何亞東根本就不想籤批。
他之所以那樣,也是故意在拖延。沈先波將文件給弄壞了,非但不是故意和他做對,反而是在無意識中幫瞭解決一個大忙。
文件損壞,他完全有理由說文件壞掉了,所以他這邊的流程無法走。而這麼一來,沈先波的事情最起碼就可以拖延個十天半個月的。
到那個時候,情況又會是另外的樣子了。
“沈先波我告訴你,何亞東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他是在靜觀其變,想要幫你一把的。”王豔玲道,“雖然他想用美惠公司合同的事情來暗算趙德柱,但是這段時間你在談判上的表現他也在暗中關注着。”
聽王豔玲如此說,沈先波頓時感到腦子裡一陣暈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這中間的關係,沈先波本來根本就想不通,但是經過王豔玲一分析,他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何亞東對自己是抱着期待的矛盾心理。
一方面,他想借助合同這件事情來打壓趙德柱,另外一方面,沈先波的介入讓何亞東覺得這件事情有了障礙。
對於沈先波這個人他是知道的,這段時間正是因爲沈先波在車間弄出了革命性的生產流程創新,上面的領導對沈先波很關注。
而且,美惠公司的產品就是沈先波引進到車間的,所以不可否認美惠公司可能會看在沈先波的面子上,無條件取消和dr公司的訂貨合同。要知道談判項目組就在轎車三廠,如果這事一旦成功,他也會因爲沈先波而在自己的功勞簿上記上一筆的。
正因爲如此,何亞東一方面極力阻礙沈先波的談判,另外一方面又對關於沈先波的那份報告持觀望態度。
若沈先波沒辦法在星期五之前完成談判,到時候他落井下石,將沈先波推到風口浪尖上,然後籤掉那份報告。如果沈先波成功的話,他會利用沈先波的成功來給他臉上貼金。
可不是,董事會的人一下來,他會告訴那些領導,說這件事情是他的員工擺平的。到時候他會因此而得到好處,而沈先波也會獲得好處的。
“我敢百分百肯定,你撕毀文件的事情,何亞東肯定會裝糊塗的。等他將趙德柱給擺平可,他肯定會給你升職的,所以這件事情你別管就行了。”王豔玲千萬叮囑着。
被王豔玲這麼一說,沈先波也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聽到她如此分析,沈先波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看了看一旁的湖水,叉着腰自言自語着:“看來,這個傢伙扮演的還是雙頭鷹的角色啊。”
然而這麼一來,即便何亞東給自己再如何高的職位,沈先波也覺得這個人非常的不可信。
如果說他和王豔玲之間是因爲利益建立起來的關係的話,那麼何亞東想要和自己建立起來的這種關係,那纔是真正的利益關係。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你的角色已經到此爲止,只要你別節外生枝,後面你就等着屬於你的好處就行了。”望着沈先波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王豔玲千萬強調着。
然而對於她的苦口婆心,沈先波只是稍稍一想,隨即皺着眉頭:“不行,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就這樣做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