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話還請說在明面,今日你我二人既然已經談到了此處,便也不必有何隱瞞了。”
這個時候的章邯,可不再是之前那個高冷的將軍了,自己的底細被贏高几乎是和盤托出,這還不算,贏高的腦袋裡顯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他自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萬一自己不在乎贏高說的,到頭來真落得個身死道消,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以將軍的頭腦,又怎能想象不到,只怕是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罷了,兄長被刺,牽扯出了秘法隊失蹤之人,父親在無法判定幕後是何人的情形之下切斷了其他朝臣與秘法隊的關聯,確是因信任將軍,但將軍可曾想過,若是不久之後再有類似之事出現,父親會作何感想?”
這其中的關節,贏高也是剛剛想明白,始皇帝把秘法隊繼續託付在章邯一個人的手裡,當然是因爲對章邯的信任,但是萬一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不用說,在始皇帝想來一定是章邯辜負了他的信任,後果是什麼樣的,贏高能想到,章邯當然也能想到。
贏高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爲他的心裡對趙高想要做什麼那是心知肚明,但章邯卻不知道,他只知道贏高的說法雖然玄而又玄,但是一旦真的發生了,對他來說就是滅頂之災,雖然只是一個可能性,但顯然也不容他不驚,不容他不懼。
“似、似如此,公子有何想法?”至此,章邯已經被帶入了贏高的節奏裡,贏高是堂堂始皇帝親生的皇子,對於他,章邯當然是要比之前拉攏他的閻樂信任多了,更何況,贏高嘴裡說出來的事,要是真的發生了,和贏高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倒黴的不過是他章邯一人罷了。
章邯不知道的,這個時候看似古井無波的贏高,心裡也是砰砰亂跳,章邯想不到,但他可是能想到,要是之前衣帶的事真是趙高在嫁禍贏高不成之後故意漏出來的,目的就是讓始皇帝知道刺殺扶蘇和秘法隊有關,然後當章邯獨自執掌秘法隊的時候再尋機嫁禍給章邯,從而達到讓始皇帝把秘法隊的執掌權交給自己的結局的話……那自己可就危險了!
早在贏高把衣帶交給始皇帝之後,他就對這件事有點疑問,那麼明顯的秘法隊標識,刺殺的時候刺客難道不知道隱藏起來嗎?他要是個什麼殺手組織,爲了組織的聲望和榮耀故意留着也就算了,但是他可是大秦的官方組織。
這麼一來,贏高總覺得這個衣帶是故意給他留的,但沒什麼相關聯的事發生,他也就慢慢淡忘了這個事,直到今天。
如果真的是這樣,趙高這簡直是把這件事算到了極致,饒是贏高有着兩千多年的智慧,那也不得不佩服一二。
因爲趙高一旦真的這樣做了,對他來說最好的操作方法當然是一石二鳥之計,而除了章邯之外的第二個鳥,無疑有極大的可能會是贏高。
試想,在章邯執掌秘法隊的時候,再出現一次秘法隊之人刺殺事件,死的是剛剛嶄露頭角的皇子贏高,那麼最終的罪魁禍首,就必須是章邯。
沒有直接的證據的話,章邯的確可能不會死,但是秘法隊從此就和他無緣了,而真正涼了的,貌似就只有贏高一個。
“咳咳……將軍不必急切,趙高與閻樂是何許人也,怕是將軍心中也是有數,奈何父親對其萬分寵信,故我等只得將分內之事做好便罷!將軍只需做好一件事,今日便對麾下所有秘法隊成員集中清查一番,若有擅離職守者,務必好生盤問,若沒有,這些時日也要對每一人都嚴加監視,真有苟且的話,以將軍的能力必可發現蛛絲馬跡!”
贏高這句話雖然說得是不急不緩,但是心裡想的卻是:你章邯一個疏忽,那可能死的就是老弟我了啊!
章邯低頭想了片刻,也是覺得贏高的話十分的有理,連忙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向贏高拱手道:“公子寬心,此番既已對賊人的動向有了判斷,本將定不會使其得逞,今夜便召集秘法隊,在內部整肅一番,若當真發覺有二心者,殺無赦……”
老秦人的狠辣,章邯的身上還是不缺的,贏高知道,這件事章邯還是能辦好的,自己今日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在章邯的面前不動聲色的完成了這麼些燒腦的推測,贏高的精神也透支的差不多,於是把那把自己改造過的秦弩給了章邯的夫人,就自顧自回府去了。
原本在贏高的心裡,還是對於自己發現那段衣帶從而開始走進大秦歷史的舞臺有着幾分自豪的,但是從章邯的府裡出來之後,這樣的想法已經隨着他之前的分析煙消雲散了。
這就好像是本以爲自己纔是執掌棋局的那個人,後來卻發現自己可能只是別人手裡的一個棋子,這樣的屈辱,作爲一個有着大量先進知識積累的贏高來說無疑是不能忍的。
你玩了我一把,那我就得玩你兩把!
在心中放了狠話,那是不假,但是贏高卻也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在沒有自己的情況下能把大秦顛覆了的狠角色,而且大秦的許多大大小小的事,在後世的歷史裡那是沒有任何記錄的,自己正在乾的是一件摸着石頭過河的事,要是哪下沒注意,把烏龜殼摸成了石頭的話,那對不起,自己的大秦之旅贏高就結束了。
贏高知道,通過這一次,章邯應當是至少在有關大秦的事上相信自己了,對秘法隊的整肅一旦有了消息,章邯是一定會告知自己的,但是這件事一旦不幸被自己猜中的話,那麼在這裡失算了的趙高怕是很快就又會弄出點什麼幺蛾子來。
“唉,還是做一個完整的男人好啊!”
在回到自己的府中看到榻上千嬌百媚的馮清之後,贏高不由得感嘆道。在他想來,要是趙高該有的物件都不缺不少的話,這貨哪能有那樣的閒心去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