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驀地一驚,心道:潘森大哥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啊!這就要酒後吐真言了,我壓力好大。
潘森雙手捏住蓋倫的肩頭,用力的晃着蓋倫,好像把他當成了蕾歐娜一般,繼續痛陳自己的苦楚:“當年你被長老處決,俺真該早點下手劫法場。俺可以帶着你跑路,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俺還可以做個麪包師,俺要養你!”
蓋倫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沒有喝醉也沒有出現幻覺,不由得腦洞大開——“劫法場”,“麪包師”——這是什麼情況。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衆戰士見此場景,好奇得目光齊刷刷地投過來,連那些醉意朦朧的戰士都頓時清醒了。
蓋倫無可奈何,只能任潘森擺佈,繼續裝成蕾歐娜聽潘森傾訴衷腸。
潘森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地訴說着,時而陳述童年趣事,時而慟說今朝無奈。蓋倫和戰士們花了不少心思,開了不少腦洞,終於理清了前因後果。
原來,潘森和蕾歐娜都出生於拉闊爾部落普通家庭,兩人從小青梅竹馬,不打不相識,打着打着便打出了感情。當然,潘森自認爲蕾歐娜對自己深有感情,蓋倫私以爲,這點有待考證。
兩人漸漸長大,潘森雖然嫌棄蕾歐娜像個假小子一樣沒有女人味兒,但多年的感情基礎,讓潘森對蕾歐娜有種難捨難分的情愫。潘森覺着,蕾歐娜遲早是他的女人。直到他們十五歲時,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兩人的軌跡。
作爲烈陽族最優秀的兩名戰士,烈陽族長老們爲他們安排了一場傳統成人儀式。在這場儀式上,兩個年輕人必須通過生死決鬥贏得傳承至今的武器,贏者將被尊爲拉闊爾部落的戰鬥領袖,輸者必須光榮的死去,用他(她)的血獻祭於古老的武器。
潘森痛苦萬分,一方面,他無比渴望成爲戰士的楷模,部落的領袖。另一方面,他絕不願意傷害蕾歐娜分毫,更別提親手殺死她。
在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後,潘森終於決定在決鬥中讓給蕾歐娜,以自己的死保全蕾歐娜的性命。
怎料,蕾歐娜堅決拒絕作戰。烈陽族的長老們是拉闊爾部落的絕對權威,從來沒有人忤逆他們的決定。親人朋友不斷地勸說,蕾歐娜依然倔強不肯答應。長老們最終一致決定,判處蕾歐娜死刑。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潘森找到被關押的蕾歐娜,勸她回心轉意,並告訴他自己願意在決鬥中爲她而死。蕾歐娜有些動容,卻固執不肯答應,還對他說:“戰士存在的真正價值在於憑藉自己的力量保衛家園,而不是傷害自己的同胞!”
潘森的心像在火上烤一樣,焦炙萬分卻無能爲力。長老們承諾潘森,蕾歐娜死後,他將成爲部落的領袖,獲得傳承的武器,可潘森毫無欣喜,一心只想着怎樣把蕾歐娜救出來。
處決的日子終於到來,潘森抱着一股信念躲在了觀刑的人羣裡。他看見蕾歐娜面無懼色,腰挺得直直地跪在斷頭臺。她憔悴的容顏生出幾分清麗,潘森一時間看呆了,原來蕾歐娜五官如此精緻,白皙的皮膚完美無瑕,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就在劊子手舉起大刀時,潘森手中握緊了長矛,就要開始自己英雄救美的行動。
孰料,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照耀整個拉闊爾部落,那耀眼的陽光彷彿要刺瞎每個人的雙眼。潘森無法抵擋太陽光芒的威力,閉上了雙眼,心中悲涼萬分,生怕蕾歐娜人頭落地。
當光芒褪去時,潘森立即睜開雙眼尋找蕾歐娜身影,只見她完好無損地跪在那裡,全身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輝,而劊子手卻不省人事癱倒在地。
烈陽族的長老們大驚失色,一個長老失聲說道:“戰神後裔,她……她是太陽的抉擇。”
長老們立即廢除了蕾歐娜的處決。
她穿上烈陽族的黃金護甲,佩起太陽勇士流傳下來的劍和盾。長老們開始悉心培養她,教授她如何召喚太陽的原始能量,並漸漸將她培養成爲不苟言笑、高貴冷豔的曙光女神。
五年了,曙光女神逐漸成爲拉闊爾部落的精神領袖,潘森與她漸行漸遠,再也回不到從前。
……
蓋倫萬萬沒有想到,潘森和蕾歐娜之間有這樣曲折動人的故事,更沒有想到,那個無可褻瀆的女神竟是半路出家,從前還是個假小子。
戰士們唏噓不已,有些感情細膩的戰士甚至爲潘森掬了把同情淚。
而此時,潘森依然拉着蓋倫的手,粗糲的聲音流露出思念的痛苦:“蕾歐娜!”
蓋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道:“我長得哪裡像女人了?潘森大哥一定是憋太久了,真是苦了他了。”
這時,蓋倫突然發現潘森身後出現一個身影。
“奎因,你要幹什……”蓋倫大叫一聲。
奎因舉起一罈酒,朝潘森的頭上砸過去,那陶瓷罈子登時粉碎,濃香的酒如瀑布般潑灑在潘森頭上,潘森的頭盔一歪,顯然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力,眼神裡閃出一道光,只一瞬消失不見,腦袋直直地砸在了杯盤狼藉的桌子上。
奎因急忙問蓋倫:“長官,這傢伙沒有傷到你吧?”
蓋倫拍了拍潘森的背,小聲喚道:“潘森大哥?你醒醒……”潘森一動不動,突然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鼾聲。
蓋倫苦笑一聲,對奎因說道:“得,你也算報了一盾之仇。潘森大哥如今是我大哥,今後不要對他無禮了。”
奎因一臉莫名其妙,倒是華洛欣喜地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又將她昏睡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
戰士們左一句、右一句地補充,添油加醋的將潘森的情史訴說得感人肺腑,奎因對潘森的惡感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蓋倫吩咐人將潘森擡走送回家。又囑咐戰士們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及時啓程。望着滿桌剩菜殘酒,一想到明日啓程後潘森大哥還要收拾殘局,心生些許慚意。
蓋倫原想問問潘森,海蒙長老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被潘森的“大話情史”打斷,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