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老弟?哎?你怎麼了?”吳半仙趴在牆邊輕輕的召喚着,可那邊已經沒有動靜,他不確定到底是怎麼了。
“你喊個屁啊!好你個神棍,你跟我們玩這套,你等着!等我出去給你腦袋擰下來!”老四狼狽的靠坐在鐵門上,呲牙咧嘴的喘着粗氣,還罵着這吳半仙。
胡大膀撞在牆上也不知道是撞死了還是暈過去了,還是小七偷摸湊過去,小心的拍了拍胡大膀,可他沒反應,又把耳朵伸過去一聽,擡起臉對老吳說:“這二哥...他、他睡着了!”
老吳對他擺擺手說:“睡着最好了,不管他了,哥幾個都沒事吧?試試胳膊腿能不能動?”
老四苦着臉說:“這傢伙哪來這麼大勁啊?我這全身都跟散了架似得,我真是不敢動了,媽的喘口氣都疼!都是這神棍害的!誰給我把這門弄開?你他媽還想出去?我現在就要宰了你!”老四說到最後那傢伙恨的咬牙切齒,真能打開門肯定能宰那吳半仙,但現實是鐵門他們不可能弄的開,只能在這裡面叫叫號,發發心裡頭的怒氣。
老四擡手摸了摸自己肋巴骨,前些日子差點就被摔斷了幾根,現在還沒好,剛纔真是受了罪,先是正面被抓着對在牆上,然後又被甩出去背後撞在鐵門上,這兩下差點沒要了他的命,現在全身有一種發麻的感覺,他知道這是還沒反應過勁,等一會氣血流通之後那肯定得抓心撓肝的疼。不過還好這肋巴骨沒再受傷,不然肯定直接斷了插進自己肺裡,到明天早上那就成鬼了。
慶幸之餘趁着疼勁還沒來老四就想到老吳最後說的那句話,然後在瞅撅着屁股睡着的胡大膀,心裡頭尋思着胡大膀怎麼聽別人說什麼他就幹什麼呢?回想睡着之前,那胡大膀還在和吳半仙喊着,至於他們最後說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肯定就是在那陣功夫這吳半仙給胡大膀下藥了!
因爲想到了可能是怎麼回事。老四就要出聲去問吳半仙,可還沒等開口卻被一邊的老吳抓住了胳膊。
“老四別出聲,等會。”老吳做出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從地上慢慢的爬過去。把耳朵貼在牆上聽着隔壁的動靜。然後突然開口問吳半仙說:“你在牆上畫什麼東西?你想幹什麼?”
這突然的一句話把吳半仙所有的動作都給停住了,他先是愣神了半天,然後看着自己面前牆上畫着的東西無奈的笑了一聲,乏力一般向前靠過去,用腦袋頂着牆,過了好半天才輕輕的說:“我在留遺言呢,留給活人的也給死人看。”
老吳反身背靠在牆上,慢慢的從兜裡掏出走形的煙盒,從裡面抽出幾根扔個哥幾個,自己則叼着兩根全都點着了。吸了一口後側頭對吳半仙說:“那根菸沒怎麼抽吧?都畫牆上了,糟蹋了,還要嗎?”
吳半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眯着眼睛說:“哎呀真是想不到,想不到我居然能有如此下場。既然你要給就來吧,還不知您怎麼稱呼?”
老吳隨後就要從門縫裡把煙扔到隔壁的鐵門邊,老四就攔他說:“幹啥?他差點把他們給害死!你跟他費什麼話?還給他抽,你真是...”
“我心裡頭有數,你放心歇着去吧。”老吳說的很平淡,臉上還帶着一種疲憊的神態,但這卻讓老四再也無話了。只好去一邊抽菸了。
就這麼又扔過去一根菸,在這黑暗陰冷潮溼的地下,那菸頭的亮光真的挺扎眼的,吳半仙這次老實的坐在門邊抽着煙,只是抽菸什麼都沒幹,過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這煙不錯。可惜走了味,既有一股白事的味還有一股墳頭的味。”
這次則換成老吳有些咋舌了,自己趕緊抽了口煙,感覺不出來有什麼白事墳頭的味,但這煙的確是上次乾白事的蒲偉給的。因爲要去吃大席本想揣着遇到熟人啥的好顯擺一下,可惜如今只能在這破地方和那破神棍一塊抽了。
老吳笑着說:“我聽說過你,你是縣裡的吳半仙,據說你算的特別準,而且會的東西還不少。我以前一直就不相信,不過現在有點信了,你還真挺神的,能知道這煙裡面的事,這樣吧,你來算算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你要是算出來,那賬本我現在就給撕了怎麼樣?”
聽老吳說完話後,老四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但老吳神情平淡中帶着一絲冷,還真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模樣。咱們說這人對情感的表達方式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越生氣反而臉上越是個笑,可這個笑就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負面的情緒導致的,此時老吳就是,雖然表情和以前一樣平淡,但說話間的語氣卻不給人留分毫餘地,不像是他了,可能他生氣了。
吳半仙盤腿坐在地上,身上衣服都是半溼的,他已經快有半個月沒出過這間牢房了,睡着只能坐着睡,吃喝拉撒也都在那裡面自己搞定,這地方不得不說是真的太折磨人的意志裡了,心理脆弱的就在這鐵門高窗的地方關不了幾天就得崩潰了,吳半仙這人聰明心思多,而且特別的狡詐至今都沒人能看懂他,看懂他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幹什麼。可話說回來,這越聰明也越脆弱,他把一切想的太完美之後,但事情卻沒有按照他設想的進行,那不能說是瘋狂,只是說是被絕望和恐懼籠罩着,想出去的*佔據了他的全部大腦,此時隔壁那就是幾個可以踩着出去的人,但這幾個人撘成臺階他走不了,也不是他能走的,這吳半仙自己就特別清楚了。
“都是聰明人何必呢?你明知道賬本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有沒有它我橫豎都是一個死,還拿出來當什麼詐子啊?要說你以前是幹什麼的,我說實話,我不知道,我也說不出來,因爲我不是通天的神仙我算不出來,但我可以知道你其他的一件不爲人知的事,想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