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重疊了無以計數的斬擊足以讓敵人變成了一堆殘缺的肉塊,就算是非人的吸血鬼也只能在其中品嚐即將死亡的恐懼。
接連不斷的炸響終於停止了,隔着漫長的距離,託巴魯卡因被攻擊的力量再次重重的砸在了牆上,徹底被撕碎的胸膛流出了粘稠的血漿和被撕成了碎片的器官。
左手被手刀徹底的斬斷,兩條腿早已經散落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上,胸膛被徹底的剖開了,被撕碎的內臟緩緩從大洞之中流出,心臟之上出現了巨大的裂口,猩紅的血漿正在從其中噴濺出來,本身的自愈能力讓他的心臟在緩緩的修復着,但是恐怕已經沒有修補完好的那一天了。
吸血鬼的臉上被手刀劈出了深深的傷口,橫貫顴骨的傷口扯開了他的嘴脣,隨着它徒勞的呼吸,一絲一絲的血沫從其中滴落了出來,這就是吸血鬼,哪怕只剩下一個創傷累累的肺葉能夠進行呼吸的怪物。
但是現在它沉浸在崩潰和絕望之中,低沉的嗚咽和模糊不清的聲音從喉嚨之中發出,碎裂的聲帶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如同老舊的空調一般嘈雜。
那是絕望和恐懼的哀鳴,在白朔緩緩接近的腳步之中,他想要發泄出心中的恐懼,但是卻在朝着徹底崩潰的地步深陷……死亡已經無法阻擋……
似乎是幻覺一樣,他看到了白朔前進的身體停頓了一下。
已經快要徹底接近的白朔停止了運動,站立在了他不遠處的地方,一動不動。
緊接着,炸裂的聲音發出,手臂,身體之上裂開了觸目驚心的縫隙,血液從其中噴涌了出來,埋藏在腦中的舍利本能的在收束着他的身體之中的傷口,讓他沒有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
如同破裂的氣球一般,他的皮膚之不斷崩裂,猩紅的血在四出濺射着,噴在了角落之中,陳靜默的臉上。
陷入恐懼之中的女孩子呆滯了一下,嘴裡傳來了熟悉的味道,如同不可置信一般,她擡起了手在嘴脣抹了一下。
那是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血。
鮮美的味道在口腔之中擴散了開來,令人沉迷的香甜讓她愣住了,心中沉睡的什麼東西甦醒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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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傾聽着身體裡傳來的可怕聲音,那是裂紋在骨骼之上蔓延的聲音,還有肌肉即將崩裂的痛苦感應。
這已經是極限了……
白朔努力的想要伸出手,捏碎近在咫尺的心臟,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連擡起手掌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露出了一絲苦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空間中恢復了寂靜,一絲不可置信的笑聲響起,吸血鬼在笑。
就算是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它依然能夠發出模糊的笑聲,兩度死生之間的掙扎,還有逐漸瀕臨死亡的恐懼讓它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就算是面對這種怪物,但是它還是活下來了!
生存的喜悅讓它高興的不能自己,白朔近在咫尺的身體緩緩的流出了血液,那是它現在最急需的東西,如同上天送來的禮物一樣,只需要咬斷他的頸動脈,便可以品嚐到血液,讓他重新活下來的鮮血。
他怪笑着,像是蠕蟲一樣的在地上爬行着,緩緩接近着無法移動的白朔,長大了被撕裂的嘴脣,如同蛇一樣的張開到極限,對準了近在咫尺的頸動脈,狠狠的咬了下去,肉體的溫度近在咫尺。
他感覺自己咬到了什麼冰冷的東西,冰冷而堅硬,緩緩的塞進了他的口中,將他的頭顱頂起。
突然意識到塞進嘴裡的是什麼東西,他的心中最後的希望被殘酷的碾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到了極限的絕望。
崩潰的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他發出了痛苦而絕望的嗚咽,睜開了眼睛,祈求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名爲‘陳靜默’的少女手持着冰冷的槍械,緩緩的打開了保險,看着他祈求而絕望的目光,嘴角綻開充滿興趣的笑容。
那是最純真的笑容,不含有任何的污垢,從心靈的最深處誕生的微笑。
展露出孩童一般純真的笑,她眼中的是濃濃的好奇。
就像是好奇的孩子用火焰烤灸螞蟻,用美工刀將螞蚱分屍,把可愛的貓兒開膛破腹,將溫順的小倉鼠扔進沸騰的熱水中,看着它們痛苦的掙扎,笑容純真且美好。
不含有任何邪惡的殘忍,這是最可怕的童真。
“嘭~”‘陳靜默’無邪的微笑着,嘴裡蹦出了柔軟動聽的擬聲詞,像是幼時經常進行的遊戲一般,纖細的手指叩動了扳機。
銀鑄的子彈從槍膛了噴出來,穿透了吸血鬼‘託巴魯卡因’的喉嚨,從口腔中鑽入後腦,然後掀開了頭蓋骨,將他的頭顱變成了一團粉碎的肉醬。
粉紅色漿液濺在她的臉上,讓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純淨了,如同在玩耍之中沾染上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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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呢?這是一個漫長而短暫的故事。
曾經的陳靜默是某大學經濟系的學生而已,美貌動人,純潔無暇,如同盛開在這個污濁世界中的純淨花朵。
因爲優秀,或者說因爲過於優秀,她吸引了太多的嫉妒和非議,如同大多勵志劇前半截一樣,同類的嫉妒和刁難,欺辱和壓迫,謠言和鄙夷,在大多數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面對這些充滿惡意的隱秘事件,手足無措,默默的流淚……
膽小怯懦的陳靜默並沒有如同大多數劇情發展一般,遇到將她拯救出苦難的白馬王子,而是曰復一曰的欺凌和刁難之中,走上了崩壞的道路……
在冷漠的骯髒的世界之中,‘陳靜默’壞掉了。
某一天,血液的猩紅沾滿了整個宿舍,從門縫裡滲透出去的血液讓舍監尖叫着報警,破門而入的正義使者們看到了整個宿舍之中唯一的倖存者,站立在血泊之中無助哭泣的陳靜默。
沒有人會相信她是兇手,但是從現場的水果刀上面檢測出了她的指紋,五名受害者的身體上面也保存着不可能推翻的證據。
但是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無助的反抗着冰冷的鐐銬,一遍一遍的解釋着自己清白,可是所遭遇到的只有充滿冷漠和鄙夷和可惜的眼神。
到最後,大學生陳靜默成爲了精神病人陳靜默。
在這個充滿整個世界的惡意之中,壞掉的少女被孤獨的囚禁在牢房之中,等待着最後的判決,但是她的生命卻如同失去了土壤的花朵一般,急速的枯萎着,直到有一天肅穆的聲音從腦中響起。
“想要新的生命麼?”
第二天,人們發現枯萎的花凋零了,而在另一個世界之中,嶄新的生命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