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剛吃完,關着的大門上就響起了咚咚聲。
聲音不急不緩、輕重適宜,昭示着來人良好的修養。
某隻脣角一翹,魚兒上鉤了。
墨水去開門,玖嵐陪着某隻慢悠悠的從內堂走出去,前廳裡走進來的人正是即墨墉。
一身白衣翩翩,玉樹臨風之姿,俊美的容顏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只是奈何……那春風吹不進心底便已經寒了。
“三變公子,小王不請自來,打擾了。”溫和有禮,周到而體貼,盡顯君子之風。
某隻也回禮,低眉斂目,姿態恭謹,“小王爺客氣了,小王爺大駕光臨,三變未能遠迎,纔是失禮,還望小王爺莫怪。”
“呵呵……三變說這話,真是折殺小王了,實不相瞞,小王此次前來,是有求與三變公子,還懇請三變公子能不吝相救。”
“小王爺客氣,但凡小王爺吩咐,三變莫敢不從。”
兩人站在大廳裡,你一眼我一語,都規整的讓人挑不出理來。
只是卻又讓人莫名的覺得彆扭,像是虛假的在演一出話劇。
墨水請兩人落了座,玖嵐面無表情的端上茶水,畫面纔算是稍稍正常了些。
接下來要說正事,即墨墉對着遠處的兩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兩個侍衛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大門小心翼翼的關上,擋住了人來人往的好奇心。
只是有一人卻沒有出去,便是站在即墨墉身後,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男人,如置身事外一般,卻又讓人無法忽視他。
因爲他身上有種獨特的氣息。
明明看着再簡單平凡的樣貌,卻讓人不自覺的無法把他想的簡單平凡,這便是不尋常之處。
墨水和玖嵐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下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與自己一樣,也是易容的,倒不是他們看出易容的痕跡,而是一種直覺。
某隻也有這種強烈的直覺,甚至直覺更爲詭異一點,這個沒有出去的人身份神秘或許超乎她的想象。
於是,某隻在即墨墉開口說正事前,眼眸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見狀,即墨墉就笑着解釋,“這位是小王請來的謀士敬良公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某隻矜持的一笑,“喔,原來是敬良公子啊,失敬失敬。”
敬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迴應。
這份不自覺顯現出來的傲氣讓人心神一凜,倒是覺得他不是在裝腔作勢,而是……
某隻心底一緊,難不成他出身皇族?
即墨墉眸光閃了閃,不過對敬良這樣的反應顯然是早已習慣,當初他剛剛投靠賢王府時,便是這樣的姿態,不管是對父王還是自己都是漠然處之,又豈會對眼前的她假以辭色?只是唯一讓他不解的便是,這次來醫館,他居然想要跟着一起,難道是對醫術也有興趣?
廳裡,每個人都是心思翻滾,不過面上還是一團祥和之氣。
“三變公子,小王這次登門,屬實有事相求,便也不繞彎子了。”
“小王爺請說。”
“想來,三變公子也該是知道的,父王多年前騎馬墜下後,腿上便落下了病,御醫看過無數,江湖上有些名氣的神醫也請來看診,只是……”
他話音一落,某隻很是誠摯的看過去,眼神清明。
這演戲的功夫……令墨水和玖嵐真是自愧不如啊。
即墨墉似是很黯然的一嘆,“只是,傷口雖然好了,可卻落下了病根,不良於行,父王爲此很是介懷,而且這幾年,每到陰雨天氣,那患處便殷殷作痛,小王十分心疼,只是請了雲太醫去看,卻說因爲傷的年月太久,很難有辦法根治,只能開些藥緩解疼痛,卻是治標不治本。”
“喔,原來如此,三變聽聞賢王爺豁達開闊,還樂善好施,卻不想背受這份折磨,真是令人嘆息啊。”
“所以,小王此次前來,便是想請三變公子過府爲父王看診,是否還有機會根治?”
“小王爺所說的根治是何意?”
“就是……能否像沒有墜馬前那般行走無礙。”
某隻的眉頭一皺,“這個嘛……”
“小王也知定是十分艱難,可是三變公子的神醫之名也不是虛言,雲老爺子和雲太醫都多加讚譽,京城的百姓口中更是奉爲華佗再世,小王以爲,在別人眼裡或許是難以治癒的頑疾,可是在三變公子這裡,該是可以跨越。”
“多謝小王爺謬讚,只是三變也從未經手這樣的疾病……”
“是,小王明白,只是這些日子,三變公子做的那些手術,治療的那些疾病又有哪一件是曾經經手過的呢?”
“呵呵……小王爺,那不一樣啊,那些人如何能與賢王爺相比?說的難聽些,這三年三變努力研究學習,可是真正的用在病人的身上也就是這些日子,存在的風險猶未可知,如何可以用在賢王爺身上,這萬一……”
“小王知道,小王來之前,父王便交代過,三變公子無需有任何的壓力,只要肯願意醫治,小王便感激不盡了,至於最後能不能徹底根治……三變公子盡力而爲就好,小王必不會恩將仇報,依舊厚金重謝。”
某隻半推半就,即墨墉步步相逼,話說到這份上,某隻要是再不應下,倒是顯得不通情理了,於是,她嘆息一聲,“如此,三變便竭力一試了。”
聞言,即墨墉站起身來,作揖道,“小王多謝!”
某隻也忙站起來,“三變惶恐,能爲賢王爺看診治病,乃三變的福分。”
“好,只要三變公子能爲父王治好腿疾,賢王府必將三變公子奉爲上賓相待。”
“小王爺客氣了!”
即墨墉笑着道了一句,“不是客氣,當年三變公子爲尚表弟治好了疑難雜症,救得他一命,可不就是成了定安侯府的上賓了?這三年,京城誰不知三變公子與定安侯府交情深厚?”
這話裡的意味深長讓人心驚,某隻更加的態度恭敬,“小王爺言重了,那不過是愚昧之人的誤傳而已,三變是什麼身份,豈敢高攀定安侯府?”
“呵呵……三變公子無需妄自菲薄,你救了傷表弟是事實,定安侯府庇護你三年自是再人之常情不過,你如今更是雲老爺子的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布衣身份了,而且,還又治好了蘭世子的眼睛,呵呵呵……敬平候府對你的恩情只怕也不會薄了,將來啊,指不準會有多少人對三變公子感激不盡,奉爲上賓相待呢?”
“呵呵呵……這都是祖上的陰德,三變略懂些醫術,纔有這門吃飯的本事罷了,能給貴人們治病,更是三變莫大的福氣,三變當珍惜。”
“好,好……”即墨墉忽然衝着外面喊了一聲,“進來!”
原本退出去的兩人又再次進來,恭敬的應道,“小王爺。”
“把本王帶給三變公子的禮物送上。”
“是!”
其中一人上前,把手裡捧得東西恭敬的遞上,是一個精美的盒子。
即墨墉笑着上前打開,裡面是一枚玉佩,那玉佩翠綠翠綠的,似乎那綠色可以流出來似的,一看便是極其難得的玉石,而且雕工精緻,寓意祥和,實乃無價之寶。
某隻忙退卻,“小王爺,這可使不得,三變愧不敢當。”
即墨用卻拿過那盒子,親手遞過去,笑道,“這只是小王的一點心意罷了,有什麼不敢當的。”
“可是三變還未曾爲王爺醫治……”
“三變公子無需推辭,即使將來父王的腿疾不能根治,小王也不會有什麼怨言,這枚玉佩就當是小王與三變公子相交的一點誠意,三變公子不會拒絕小王吧?”
聞言,某隻便只能手下了,雙手接過來,十分感激不盡的道,“如此,三變便厚顏收下了,明日便去貴府爲賢王爺看診。”
即墨墉見狀,笑着點點頭,“那小王就先告辭了。”
“小王爺慢走!”
即墨墉轉身離開,一舉一動都是皇家貴族的優雅做派,敬良跟在後面,卻一點不顯下勢,背影挺得筆直,那是潛意識的一種驕傲。
出了門口,敬良又回頭看了某隻一眼,只一眼,便讓人覺得像是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般,生出抓不住的顫慄。
某隻站在原地,手裡還捧着那個盒子,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等到兩人走遠,墨水把門關緊,一臉憂心忡忡的走回來,盯着盒子裡的玉佩緊張的道,“小姐,這玉佩上可有毒?”
某隻搖搖頭,伸手就想把玉佩拿起來,被玖嵐急聲制止,“小姐,還是小心爲上。”
某隻動作一頓,片刻,依然拿在手上,仔細的看了看,笑道,“真的沒有毒,手上的鐲子半點反應都沒有,經過了上一次,即墨墉也該長點心了,知道我能辨識出毒物,同樣的錯誤豈會犯兩次?”
聞言,兩人才算是放下心來,眸光也盯着那玉佩,“這玉佩可是價值不菲,他倒是很捨得下血本。”
某隻卻冷笑一聲,“誰知道是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至於心裡怎麼想……呵呵。”
“小姐這話是何意?賢王是他的父王,難不成他還有二心?”玖嵐不解。
“小玖啊,我問你,賢王爲何當年錯失了皇位?”
“自然是因爲他的腿疾,所以這麼多年耿耿於懷,在世人眼裡一副看破的豁達樣子,其實心裡……未必。”
“對啊,你也知道,他今生最大的梗就是錯失皇位了,如今終於有機會治好腿,那麼他的那個想法會不會再次蠢蠢欲動?”
“……會!”
如今,皇上年幼,還未親政,所以將來的事情還真是未可知。
這些年,賢王府的一舉一動,他們也是有關注的,並不像外面所表露的那般只是個閒散王爺,要不然,朝中的大臣至少一半都是賢王的人。
墨水此時也皺眉道,“賢王的狼子野心,多年一直未曾落下,不過是因爲腿疾,才無奈壓下,把一切都寄望在他兒子身上,可如今……”
“對,墨水的揣度完全正確,你想啊,本來全力培養的是即墨墉,可如今若是賢王的腿好了,那麼他能不垂涎那把椅子?不想自己坐上去?那即墨墉呢,他豈會願意等?賢王府裡可是還有好幾個庶子呢,若是賢王等了帝位,將來誰繼承可就未可知了。”
“所以,即墨墉其實未必真的很希望賢王的腿能治好,是不是?”
“嗯,不過呢,在人前,還是要裝出一副孝子賢孫來的,不然豈不是有損他的名譽?再說,賢王也不會傻,他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能不清楚?想來也會有所安排,不會給即墨墉動手破壞的機會。”
“小姐的意思是……那個跟來的人就是監視的?”
“這道也不一定。”某隻放下手裡的盒子,在廳裡來回的走動着,“你們倆覺不覺得那個叫敬良的人很是古怪?”
聞言,玖嵐和墨水對看一眼,齊齊點頭,“小姐,屬下敢肯定,那個人是易容的。”
“對,不但如此,他的身份只怕還不是一般的謀士那麼簡單,他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沒錯,你倆說的對,這個敬良居然連個姓都沒有對外透露,還真是……神秘。”某隻又想起他離開時看的那一眼,尋常的一眼,卻讓她渾身一寒。
“屬下曾經去查過他,只是……”墨水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只是什麼?”
“只是什麼也查不到,他的過去就是一片空白,家住哪裡,多大年齡,都一無所獲,就像是憑空就多出這麼一個人來,好像即墨墉對他也不瞭解,只是用他當謀士而已。”
某隻眉頭皺的更深了,“什麼都查不到,便是最大的痕跡,說明這人一定有問題。”
“小姐所言極是,皇上也在這人身邊安排了眼線,只是這些年,他都安分守己,並無什麼異常的動作,最多也就是幫着即墨墉收服了幾個朝中的大臣。”
某隻來回又走了幾趟,忽然腦子裡閃過一絲什麼,眼眸倏的一亮,“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姚家的人?”
聞言,兩人一驚,“不會吧?即墨墉的母妃可就是姚家的女兒,若是這個敬良也是姚家的人,沒道理即墨墉也不知道他的底細啊。”
某隻冷笑,“或許,這個人的存在連即墨墉的母妃也不知道呢。”
“那姚家這是想幹什麼?”越想,便越是覺得心驚,若是小姐的猜測是對的,那姚家的用心可就令人忌憚了。
“誰知道呢,不過想來他們也不會遮掩太久了,只要有所籌謀,必會露出蛛絲馬跡,眼看着還有三個多月便過年了,第十年呢,姚家的人該出現了。”
“嗯,屬下明白了,這些日子會讓人密切盯着那邊。”
“也別太緊張了,免得打草驚蛇,喔,還有天水閣和玉華樓那邊也多用心一些,賽花節上,姐可是迫不及待想一睹姚家女兒的風姿呢,呵呵呵……”
這言不由衷的笑,讓玖嵐嘴角一抽,小姐這是又在羨慕嫉妒恨了,其實完全沒必要啊,不就是還沒張開嘛,咳咳,早晚都會有的,現在這又是何必?
而墨水揪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姚家的女兒出谷,必是選夫婿,她們這次看中的會是誰呢?可千萬不要是……
賢王府的小王爺登了聖手堂醫館的消息似是一瞬間,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們當然不會以爲人家是去看什麼隱疾的,那就是爲了賢王的腿疾而去的,二十多年了,還能治癒嗎?
雲家老爺子自然也得了消息,下午的時候,就匆匆的過來,很是擔憂的問了一遍,也跟她說了些之前的事,他多年前也是去給賢王爺看過診的,腿當時傷的很重,差點保不住,還是用了進貢的續骨膏才保住,只是卻落下了病根,走路有些跛了,也因此身爲皇長子的他與皇位失之交臂、令人扼腕嘆息。
之後,也一直爲此遍尋名醫,只是卻沒有辦法,最後賢王也就認了命,閒雲野鶴一般過起閒散王爺的逍遙日子,如今舊事重提,他擔心這裡面……大有文章啊。
雲老爺子情之切切的說了很多,最後還是勸道,“三變啊,你可一定要想好啊,這裡面的水混着呢,能不摻和進去便不摻和,不管是治好還是治不好,老夫都擔心會有人以此做什麼文章,畢竟病了二十多年了,有些人未必想讓他好起來的。”
最後那一句,可謂是意味深長了,能對她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掏心掏肺。
某隻心下感動,可因着自己的雙重身份,有些話不能對雲老爺子敞開了說,所以只好解釋道,“老爺子,三變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如今已是半個局中人,又豈能只是一味的躲避?再者,三變是一個醫者,醫者父母心,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明日三變也就是去看看,若是沒有把握,也就回來了,賢王府總不會說什麼。您看這樣可好?”
聞言,雲老爺子纔算是稍安心一些,“好,那明日老夫陪你走一趟吧。”
二更送上 三變公子青睞誰呢
“多謝老爺子,您還是不要去了,您要是也跟着,三變擔心賢王府纔會多想,等三變看完後,若是能醫治,再找您老人家一起可好?”知道人家是一番看護的好心,某隻卻只能委婉的拒絕,畢竟明日去賢王府,她志不在看診,老爺子在身邊,倒是不方便。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老夫實在是不放心啊,賢王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雲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警示。
某隻躬身,“三變明白,您放心,不管是龍潭虎穴,三變自有應對之道。”
見她眉眼之間的自信不是年少輕狂,雲老爺子才點點頭,放下心來,“也好,你總要將來獨當一面,多磨鍊一番也是好的,你看診後,若是有什麼想法,且一定要跟老夫說,到時候老夫與你一起,萬一有什麼事,也可以替你擔着幾分,懂嗎?”
這話說出來,某隻的眼眶都熱了,“多謝老爺子。”
雲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膀,嘆息一聲走了。
再晚些時候,風月街上熱鬧起來,每一家的門前都是宮燈高掛,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一派香豔旖旎的畫面。
某隻出了醫館的門,這一次,沒有換回裝束,而是正大光明的以柳三變的身份逛起街來,一路招搖,墨水和玖嵐跟在後面,眼皮直跳。
一路上,不斷的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大着膽子來拉她的胳膊,一口一個“三變小神醫”的喊着,膩歪的渾身起雞皮疙瘩,某隻卻笑着拒絕,言明自己早已心有所屬,只會爲那一人守身如玉,其忠貞不二的深情令人感動。
那些姑娘們羨慕嫉妒之時,就會好奇的詢問,是哪一家的姑娘得了三變小神醫的青睞啊,某隻卻是笑而不答。
然而,最後卻是進了春色滿園的大門。
噗
當然在大門口也很是躲閃了一番,像是不願被人發現,可是那躲閃的技術實在太差,任何一雙眼睛都能發現。
玖嵐和墨水跟在她身邊,看着人家演的不亦樂乎,也是醉了。
直到此時,風月街上的姑娘們也就都明白了,原來人家喜歡的人在春色滿園啊,一時心裡都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了,卻也莫可奈何,畢竟春色滿園的招牌如今誰不知道啊,那裡面的姑娘身價更是高的咋舌,生生壓她們一頭,自然不是她們可以比的。
這個消息,也很快的傳遍了大街小巷。
三年來,某隻還是頭一回以男子的身份來花樓,一進門,秦豔茹就得了消息迎過來,問明人家原來是想見某隻,便很客氣的拒絕了,“三變公子,不是奴家不願爲您通報,實在是我們墨小姐有規矩,必須事先寫明自己的身家情況,呈上去得了小姐的允許後,才能安排你們相見,所以還請三變公子見諒。”
某隻被堵在大廳裡,一時倒也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畢竟如今三變小神醫的名頭正是響亮的時候,誰會不關注?
再加上……呵呵,來逛花樓啊,頭一回吧?這是也開了竅了?
不對,不是頭一會兒,第一次應該是在玉華樓吧,三年前在玉華樓發生的事,可是傳遍了風月街,人家也是那時候一炮而紅,那三年後再次光臨花樓,又是圖什麼?
一時,倒是個個起了興致。
玖嵐和墨水也同樣被盯着,繞是他們易了容,奈何心裡還是很崩潰,因爲他們不知道接下來小姐要演什麼戲啊。
大廳的舞臺上即珂兄妹這次看的津津有味,嗯,總是唱給別人聽,終於也可以看別人唱了。
只是,他們都想不到,接下來某隻唱的大戲居然是……
“豔媽媽,您只管帶在下前去便是,在下保證,墨小姐一定會見在下的。”某隻說的信誓旦旦。絲毫不讓人懷疑。
可秦豔茹還是不放行,“這個不好吧,奴家可從未聽過墨小姐與您熟識的話,您是爲何篤定墨小姐一定見您?”
“呵呵……這個嘛。”某隻似是難以啓齒般,不願說了。
秦豔茹皺皺眉,“三變公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唉,實在是……這是在下與墨小姐的私情,不願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聞言,玖嵐和墨水嘴角一抽,連私情都冒出來了,您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秦豔茹也是一愣,想了想,做了個請的動作,“三變公子,請跟奴家這邊來。”
“多謝。”某隻很老實的跟在秦豔茹的身後走到一間隱秘的房子裡,墨水和玖嵐緊隨在後。
房門關上,也擋住了外面的一干目光,只是一個個猜測卻是怎麼也止不住,紛紛想着兩人的關係。
房間裡,秦豔茹再次相問,某隻便嘆息着道,“實不相瞞,我與寶寶在三年前便已經相識相知,我見到她的第一面,便被她的容貌氣質所拜倒,可謂是一見鍾情……”
“咳咳……”墨水和玖嵐不約而同的咳嗽上了,能編造的靠譜點麼?
秦豔茹也是眉心狂跳,直覺的眼前的人有點不着調。
可是人家接下來又說道,“這三年,豔媽媽也該是清楚寶寶經常偷偷的外出,實不相瞞,那便是與我相會去了,我不願壞了她的名聲,所以一直不曾來過這裡,我們就這樣一直維持着地下情……”
“咳咳,那個三變公子,以你之言,你和我們墨小姐真的彼此有情?”秦豔茹怎麼也不願相信。
某隻重重的點頭,“是的。”
秦豔茹搖搖頭,“三變公子還請恕罪,奴家真的是難以置信,所以……”
某隻挑眉,“這話是何意?難道你是覺得你們墨小姐配不上在下麼?”
噗
三個人都有點想吐血了,秦豔茹嘴角抽了抽,“對不住了,三變公子,奴家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在下高攀不上你們家墨小姐?”
秦豔茹不說話了,矜持的笑了笑,意味不言而喻。
某隻噎了一下,半響才嘆息一聲道,“其實,唉,我剛剛說的有點出入,我對你們家墨小姐一見鍾情是真,奈何她是什麼樣的人,高嶺之花,雪山之蓮啊,豈會是隨意就輕許自己之心的膚淺女子?”
秦豔茹忍着心裡的抽搐,“所以呢?”
“唉,所以,她很明確的拒絕了我,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追求也不見其心動,於是,也只好放棄,她不忍見我傷心,最後我們便結拜成義兄義妹,這三年來,經常走動,她有不舒服的時候便會去我那裡,只是不想引起別人的誤會,才瞞着你們了。”
話說的真真假假,才最是難辨,秦豔茹也有些拿不準了,畢竟某隻行蹤成謎是事實,萬一她說的是真的,自己把人家的義兄給擋了出去,就不好了,“那請問三變公子今日來這是?”
以前都偷偷摸摸的,爲何這次就高調起來了?
“唉,想必豔媽媽也聽說了,明日在下便要去賢王府爲賢王看診,心裡壓力太大了,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話語一頓,她的餘光裡看到秦豔茹的面色變了變,又繼續道,“所以,在下特意來跟義妹告辭,有什麼話好交代一下,也算是全了我對義妹的一番心意。”
秦豔茹面色變換了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笑着道,“如此說來,是奴家照顧不周了,三變公子這邊請,奴家帶您去墨小姐的院子。”
“多謝豔媽媽成全。”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門,便拐去某隻的院子。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裡,如此,便都不敢置信的恍然了,原來真是奔着某隻來的啊,還是大晚上的……
於是,各種想入非非的紅色氣泡就氾濫成災了。
這也是算是一大八卦新聞,一時佔據了每個人的心,連臺上的表演都看的不怎麼入迷了。
臺上的即珂即冉面面相覷,某隻寶寶這是又在鬧得哪一齣?
秦豔茹帶着某隻到了院子門口,門口早有彩虹衛的人出現,見到某隻和身後的玖嵐墨水,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卻也知道,一定要迎進來的,難道還能把正主子拒之門外?
彩虹衛的熱情態度,讓原本還有些擔心的秦豔茹就徹底相信了某隻之前編造的話,笑着又告了一聲罪,便離開了,只是,滿腹的疑惑古怪,她怎麼就覺得這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扯在一起那麼詭異呢?
終於進了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墨水和玖嵐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演戲真是累的不要不要的……
幾人還來不及換裝,忽然外面又響起同傳,“蘭世子到,楚小郡王到,皓然公子到……”
這一聲,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足夠裡裡外外的人聽到了。
外面的人更加的心潮沸騰了一點,一晚上去了那麼多男人,這是要相互掐架的節奏?
墨水聽了這動靜,面色一黑,怎麼都趕在一起湊熱鬧,知道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不知道呢?會想出什麼曖昧都未可知,也不知主子會不會又氣惱了。
蘭漓幾個人進來時,某隻還沒有換裝,於是乎,四個男人站成了一起,那畫面也真是……
某獸看着這一幕,鄙夷的喊,都是男的,都是男的,男人和男人……
砰的一聲,某隻甩上了窗戶,把它給擊落下去,房間裡纔算是安靜了。
望着某隻一身的男裝,楚玉先笑着調侃道,“哎吆喂,原來是三變小神醫啊,久仰久仰,您這是也來捧墨小姐的場子啊,哈哈哈……真是好巧,我們也是,上次在敬平候府,您提前離開沒見上,本郡王甚是遺憾,沒想到還能再次遇上,還真是有緣啊,哈哈哈,您發燒好了麼?”
楚玉作死的笑得得意,某隻斜睨了他一眼,“我發燒是好了,不過我看楚小郡王這發騷是好不了了,您半夜三更的來這裡,看來是對墨小姐真的鐘情不已,我要不要先行離開,成全你和她的一番情意?”
“……”楚玉聞言,就傻眼了,半響,摸了一把鼻子,悻悻的不說話了。
蘭漓笑着道,“寶寶,你怎麼穿成這樣子進來,如此,豈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某隻請了幾人坐下後,端上茶水,才解釋,“我就是讓大家都知道三變小神醫和墨寶有很親密的關係啊。”
“爲何?”楚玉忍不住搶着問,“難道是想繼續發揚你的美名,又征服了一個男人?”
“玉!”蘭漓無奈的嘆了一聲。
秦皓然直接選擇無視,端起杯子來品茶,反正他總是作死都習慣了。
果然,某隻要笑不笑的道,“這麼說,我是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經把你征服了?要不要我也昭告天下,讓所有的人都清楚你我之間的情意似海深、比山高、與日語同輝?”
“咳咳……還是不必了吧。”楚玉也很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了,這麼心直口快怎麼就改不了呢?
某隻輕哼了一聲,“若是你想,我雖是願意把咱們的關係公佈於衆,不再這般偷偷摸摸的相好。”
楚玉臉白了白,看了墨水一眼,“你可別再亂說了,什麼時候咱倆相好過?”
“沒有嗎?我怎麼覺得這三年,你每次來,我們之間都是滿滿的姦情呢?”
楚玉滿頭的汗都下來了,趕緊告罪,“我錯了還不行麼?”
噗,還滿滿的姦情?
某隻還不想放過,蘭漓笑着打斷,“寶寶,你就饒了他吧,這次來,我們也是找你有些事商議,咱們說正事可好?”
某隻這才放過他,點點頭,“好,不過我讓人準備些飯菜進來吧,咱們便吃邊聊。”
蘭漓點頭,秦皓然沒說什麼,只有楚玉嘀咕了一聲,“跑了這裡三年,頭一回管飯呢。”
某隻白了他一眼,“那小郡王跑了三年,至今還沒掏過一兩銀子呢。”
楚玉摸摸自己的口袋,老實了,就人家這價碼,他掏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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