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不知這兩父子是不是在做戲,可她終於與外婆通上了話。努力地剋制着激動,確定外婆一切都好稍稍安下心來。話還沒說完,肖一鳴便將手機搶了去。直到結束時她纔回過勁來,竟是沒有聽懂外婆所說的小黑屋到底是什麼地方。
再接下來,肖元信又提到了表哥朱小武在陸成海工地的貪污事件。有意無意間,向朱莉做了一個會包庇或是擺平的承諾。朱莉聽晴兒牢騷過,其父在城邊的工程好像是停擺了,其中緣由她並不瞭解,只希望跟自己沒關係!
最後,肖元信站起身來,仍是一幅和藹的模樣,對眼前的一對青年淡笑道:“行了,既然莉莉已經懷孕了,我跟你阿姨也就不再頑固了。一鳴,出個日子,把婚事定了!”
肖一鳴的眼珠子馬上就要瞪出了眼眶,從椅子上彈起,低嚷道:“爸--爸,Julie的孩子其實Julie的孩子”
“怎麼,你還想不認帳?!”肖元信怒瞪着不成氣候的兒子,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小子長點心,好好照顧莉莉的外婆!”
朱莉像是被釘在了椅子上似的無法起身,全身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肖元信說的是‘好好照顧莉莉的外婆’,而不是‘好好照顧莉莉’!很明顯,她如今真的被釘在了這處,再也無法動彈!
很快,朱莉與肖一鳴的關係確定了下來!
可莫凡與嚴雨夕竟然更早一步,婚禮已至,據說也是奉子成婚!
朱莉並不關心這兩件事情,她現在只關心外婆和肚子里正在慢慢發芽的小蝌蚪。可不關心,並不代表她可以忽略,可以逃避。她既然跟肖一鳴在肖家人的支持下確定了關係,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是肖家認定的兒媳婦了,包括她肚子裡的孩子!
所以,她必須以肖一鳴妻子的身份,陪同肖一鳴去參加莫凡的婚禮。有一種位置,一直是最適合她,也是她最喜歡的,那便是角落。
肖一鳴跟她相處了一年,自也是瞭解她的習性,把她放到貴賓席的一個角落後,便擠到別處與狐朋狗友們談笑風生着。
婚禮還沒有開始,朱莉卻是沒心思打量禮堂的,或者真是沒什麼可打量的。很簡單,並不隆重,整個會場只有幾撥所謂的上等人士在說說笑笑着。
朱莉知道會在今天這種場面見到辰南亞,肖一鳴是代表肖元信來捧場,而辰南亞與莫凡是戰友,自是不能缺席的!
從醫院辭去工作,被接到肖家的一個偏宅之後,朱莉便與寥寥的友人失去了聯繫。更準確地說,她跟她的外婆一樣,幾乎與世隔絕起來。
其實她是喜歡這種隔絕的生活,只要不碰觸她的底限:外婆和孩子,安靜的生活,便是她的幸福了!
一陣和煦的風吹進,她知道是辰南亞進來了。於角落裡,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擡起頭看向門口,從她這個角度能看清楚所有進門的人,而進門的人卻是看不到她的。
一身銀色西服將辰南亞修長的身子襯托得格外乾淨利索,新換的鏡框也更顯他儒雅的氣質。他的嘴角微微揚着,習慣性地伸出食指,提提鼻樑上的鏡框。
身邊站着一位身段高挑兒,模樣秀氣的女子,有些羞澀地將手
搭在他的臂彎間,微笑着,與迎賓說着什麼。
不是陸紫晴不過,也是很好的!任何女人,都比她要好上千倍萬倍。辰,祝你幸福!
朱莉收回視線,嘴角上揚了一瞬,卻有些顫抖的垂下。她面無表情地挪動了一下椅子,因爲婚禮開始,肖一鳴終於安分下來,靜靜地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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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開始漫長而激揚地演說,臺上看不到新郎的影子,只有新郎的家屬,朱莉隨着綿綿而長的煽情音樂注視了過去。
莫凡的叔叔很年輕,比莫凡應該大不了幾歲,一身軍裝,英氣不凡。姓莫的,都不凡!
“X區軍區首長,莫志楓!”肖一鳴隨着她的視線在一旁幫她介紹!再看向莫凡的母親,朱莉宛然看到了莫凡的影子投射在她的身上。
並沒有珠光寶氣的裝飾,只是一身乳白色旗袍,竟能將她托出一種別樣的氣質來。那種傲然的氣質,美麗這個詞是不足以形容的!
“美國X財團總裁,Hebe!”朱莉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氣,X財團總裁是中國人?!而且是中國女人?!
很快,新娘的父親帶着女兒緩緩地走在紅色地毯上,送其女兒走向人生的另一個開端。
“T省省長,嚴正!”朱莉的視線還沒有移過去,肖一鳴已經率先向她介紹了。再看過去時,她只看到了一位父親的慈祥與不捨。
嚴正穿得很隆重,年歲已近六十,一臉慈祥與和藹,看不出是位省級領導,可眉宇蘊藏的氣勢還是不容忽視的。
“他的女兒是小提琴家,嚴雨夕!”朱莉並沒有聽出肖一鳴在介紹嚴雨夕時,語氣裡的那瞬底氣不足。
嚴雨夕?!她聽過她的小提琴,很喜歡!朱莉的視線鎖過去,不免自心底感嘆,這麼幹淨可愛的女孩,想來是能融化那座寒冷的冰山的。
想到此,那雙冰冷的刀眼又在她的眼前晃了一遍。連忙收回視線,她暗自撫着小腹,做着深呼吸。真是戲劇人生,她帶着寶寶來參加她父親的婚禮!
長長地毯終於走完,卻是沒有新郎出來迎接。整個場面進入一種尷尬與猜忌當中,可司儀似乎料到此景似的,語言仍是滔滔不絕,說辭仍是天衣無縫。可沒有新郎,還能叫婚禮嗎?!
直到宴席開始,新郎莫凡仍是沒有出現。朱莉也不再糾結此事,現在她的唯一任務就是填飽肚子,不能餓壞了她的小蝌蚪!
用餐結束,她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場沒有新郎的婚禮,而且用餐前新娘也已經消失了!
朱莉想去衛生間,肖一鳴自是要陪的,可正好有幾個朋友過來敬酒,朱莉表示可以自己去。肖一鳴便招來了一名服務人員,陪朱莉前往。
越過了幾張桌子,往一側的走廊走去,辰南亞終於發現了她。眼睛緊緊地追過來時,朱莉意識到自己被發現,立即低首快速地跟在服務員後面。
衛生間是獨立狹小的,十分乾淨整潔。朱莉確定反鎖完成後,便進了廁洞裡。剛方便完,褲子還沒有提起,她便察覺衛生間門被人撬開,一雙男士皮鞋,透過彈簧小門的縫隙刺進了她的眼睛。
眼睛猛得一縮,她沒想到辰南亞會這麼大膽,他是怎麼打發走守在外面
的服務員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朱莉一動也不敢動,低低冷斥:
“出去!”
那皮鞋又近了近,立在了原地,等她出來。
朱莉狠狠地咬着下脣,聲音變得柔軟而沙啞,勸道:“出去吧,我很好,你不也是很好嗎?!”
‘吱--’地一聲,像是等不及,彈簧小門就那麼被人拉開,而她還坐在馬桶上!
朱莉大驚失色,倉皇地擡頭,卻是一張冷過任何一個深冬的臉龐。雖然只能用無表情來形容他現在的表情,可冷冷地寒意已經讓朱莉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掩飾的怒氣。
也不知怎麼,似乎是他看到朱莉倉皇的模樣,尤其那雪白的小臉通出尷尬羞澀的紅來,那冷麪竟就那麼暖了半分。
“把褲子提上!”莫凡冷道!
“你、你把門關上!”
‘吱--’地一聲,門合上的那一瞬,朱莉快速起身。因爲是孕婦褲,不用腰帶,她很快就完成了提褲子的動作。
咬着下脣,朱莉倉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走了出來。
莫凡站在對面的鏡子前,淡淡地看着身後的女子,兩隻眼睛輕輕地縮了縮,嘆出一口幾不可聞的氣息來!
朱莉站在離門口十分近的地方,雖是拉開了距離,可狹小的空間,充斥着全是他的冰冷與氣勢!她不是怕,不是壓抑,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與他牽扯不斷,從那個噩夢開始,便是牽扯不斷了!
習慣性地攏向頭髮簾,細長的手指穿過自己的發,重複了幾次,竟是忘了將手拿下來,直到鏡子裡的聲音響起:
“把手放下!”朱莉的手一鬆,才覺得頭皮疼的厲害。她在緊張的時候,總會這樣揪着自己的頭髮簾!
莫凡轉向門口,輕輕向那移動一步,高大的身子便將她包圍起來。她其實是想奪門而出的,因爲他沒有像上次那樣鉗制住她。可他就只那麼站在她面前,低下頭看着她,竟然有一種定住她的能力!
朱莉不想輸在氣勢上,便擡起頭與其平視。兩個人的眼睛都過於平靜,都是在平靜裡努力抑制着什麼。他們被彼此疑惑,被彼此吸引。
朱莉率先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在後退的一步裡,腰間被他的一隻大手鎖住,他的另一隻大手竟然直接撫摸到她的腹部。
朱莉一驚,動作不敢太大,提起一口氣不敢吐出。他他知道了嗎?!不會的,辰南亞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褲子沒提好!”他說,嘴角微揚,這一次倒是像在笑,是在嘲笑她!朱莉向下一看,臉頓時窘得通紅。由於緊張,褲子真是提得扭曲不已。
朱莉連忙推開他,背過身去一邊整理着,一邊想着應該說些什麼。比如:新婚快樂?或者:你妻子很漂亮!可終是什麼也沒有說,他們還沒有熟悉到如此寒暄的地步!
可是不熟,肚子裡的小蝌蚪已經是熟得透了!
想至此,朱莉的臉又紅了半分,逃似地向外退去。可步子還沒有擡起,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還是那麼的涼,能瞬間將她本就是冰冷的手凍住,包括心臟。從醫學角度來講,男人屬陽,不應該這般冰冷的,莫非真有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