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的瞳孔隨着安妮拆開的膠囊管,慢慢地擴大,她知道古代有飛鴿傳書這一說,怎麼如今還有人用嗎?
膠囊裡並沒有隻字片語,只是一些五顏六色的藥粉,看不出什麼特別,也看不出什麼不妥。
只見安妮輕輕地將這些藥粉小心翼翼地放於水泥地面上,從一旁的小烤爐裡取出一隻帶火的竹炭,慢慢地移向藥粉處……
只聽‘噗--‘地一聲,藥粉瞬間燃盡,可地面上卻留下了一串黑色印子。
朱莉的眼睛又瞪了瞪,可也看不懂那印子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麼。安妮微微地笑着,讓保鏢取來白紙,將黑色印子拓了下來。
隨後安妮從她的小飛機屋中,拿出數張摺紙,都有這種拓下來的黑色印子,很快,便是能組成字句來。
只是並不通順,大體上也是講這處無可趁之虛。
朱莉的眉頭微微蹙起,看着安妮一派悠閒模樣,她本是緊張的心平靜了一下。既然安妮一幅穩操勝券的模樣,她似乎也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可是,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草兒傳出去的信息裡似乎有提到她。雖然只是一個Z字母,可她一下子就聯想到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便是與她有關。與她有關的人與事並不多,既與她有關,也與莫凡有關的,幾乎沒有。只有那個早產逝去的孩子,而那孩子是在她爲肖一鳴之妻時失去的。那麼,這草兒是與肖元信有關了?!
朱莉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心底寒冷了起來。她在景秀母親的葬禮上遇到過肖一鳴,想來也是將她認得徹底。莫凡竟然就那麼將她大告於天下,雖然是在辰南亞面前,辰南亞會保密,可景秀不會!
“竹……“安妮叫了聲若有所思的朱莉,將一杯清水遞了過來,兩人坐在烤爐前,喝着水,靜靜地看着烤爐上已經燒焦了的無辜鴿子!
“妮子,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回來,若是留在美國Hebe總裁身邊,或者更好一些。我這回來,似乎造成他更多麻煩。
在E國時,本來是有機會去見巴特,有可能瞭解到他父親的死困。我不應該向他坦白這件事,以至於失去這個機會,被他強制送到他母親Hebe那!
我現在回來了,似乎又陷入幾個漩渦當中,給他也造成了麻煩,可他爲什麼讓我回來呢?!“
朱莉淡淡地說,第一次向自己以外的人講述心底的疑惑。安妮是莫凡最信任,也是最器重的人,莫凡似乎什麼都不會隱瞞她,包括他喜歡朱莉這件事。
朱莉信任安妮,是因爲莫凡對安妮的這種信任。歸根到底,還是因爲朱莉信任莫凡。
安妮輕輕地嘆出一氣,動手收拾着機場場地的一片繁亂。一陣陣秋風掃來,掀起帶着火星的炭絲,倒也是好看得緊。
朱莉幫忙收拾了一陣,兩人便一齊向別墅走去。安妮挽着朱莉的胳膊,沿着機場的邊緣慢慢地走着。安妮正是在組織一個比較合適的闡述,畢竟朱莉與陸紫晴不同。
陸紫晴的思維比較簡單,一根勁,認準的事,無論過程如何,最終能夠如願以償便好;可朱莉不是,朱莉聰明,可她不喜歡主動去思索事情,因爲太複雜的事,費腦子,她想明白了,也不見得會有能力解決。所以,她通常選擇被動,如若不是太涉及底線的事,她都可以接受。
“竹,其實如若不是巴特死亡,夫人也不見得會放你回來!”安妮說,想來這樣一句,足可以讓朱莉明白,除了莫凡,她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朱莉的眉頭微微一蹙,想起了在美國那時,何裴是看到巴特死亡的消息後,才初展笑顏的。蒙然間,她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莫凡的母親會與莫凡不同心嗎?!
“竹,你不必深想,其實事情很簡單,人們喜歡把事情複雜化而已。巴特並不見得有什麼實質性東西展露出來,他只是自作聰明拿你做一個引子,卻是引火自焚。可他這一引,自是讓別的人有了戒心,反而讓先生看清了更多東西。
夫人也沒有太多惡意,可她以爲可以隱瞞的東西,其實先生老早就清晰了。先生只是在找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有時候我們都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堅持與固執。
我們無法挽回從前發生的遺憾,有些必將要發生的事,似乎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發生。可我們要做的,就是心底最初的堅持。
莫老先生是怎麼死的,先生知道。莫老先生也想隱瞞他的死因,終結這些複雜的事,可他沒想到他的兒子會這樣固執,而且還有一個更加固執的我。某些程度上,先生其實也是在成全我的固執!
不過,你可別誤會,我跟先生是清白的,哈哈……”
安妮用最後一句調侃,結束了與朱莉談論的最複雜的事。安妮闡述的內容同樣沒有實質性,可朱莉已經聽到了弦外之音,其實他們的堅持或者沒有必要,可他們卻都放不下。
莫凡對其父的死放不下,安妮也有放不下的事,而他們的放不下,似乎已經聯繫到了一起!
朱莉點點頭,表示瞭解,卻並不代表理解!
兩個人已經齊肩走到了別墅,草兒坐在小醫院門來玩弄着鴿子,一幅天真可愛的模樣,可她掩飾於眼底的怨恨,朱莉已經能清楚的感覺到。
頓時,她有些擔心小莫憂的安慰。
“別擔心!”安妮壓低聲,拍了拍朱莉的手背。“她不敢動莫憂小姐!倒是你,多注意一些她!”
朱莉微微提起嘴角,一般惹不起的人物,她通常回避。
“安妮,剛纔他帶我出去的路上,答應我可以在你的陪同下出去走走。回來時,我們遇到了辰南亞和景秀。”朱莉說,表示他得到她的允許,也表示她已經告白於天下,她可以自由出入了。
安妮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看着朱莉眼底那淺淺淡淡地嚮往,嚮往自由。不由地搖了搖頭,笑道:“所以,你惹先生吃醋了?!”
安妮的話,使朱莉一怔,他會吃醋?!從安妮意味深長
的笑裡,朱莉看到了一種模式,那是自己與莫凡的模式,宛如一對相互有好感的青年,假裝着對對方毫不在乎,卻又渴望在對方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好像,他們對愛情,都不坦誠!
朱莉抿着嘴低下了頭,心底微微地晃動着,承認對莫凡的感覺。可他不能依賴那種感覺,因爲一點也不可靠。
“這幾天正好沒事,等我安排一下,帶你出去逛街!”安妮笑道,也是習慣了與陸紫晴大一包小一包地滿世界遊逛。
朱莉的心情好了許多,可額頭在莫凡車上那一撞,還是很疼的。想至此,朱莉生他無理取鬧的氣!
就這樣,兩個人就悶了起來,幾日幾月沒有通過電話,更沒有見過面!
可朱莉倒也不是十分沉悶的,因爲有安妮的陪伴,她能出門透透氣,賞賞秋景。很快,也就入了冬。
草兒找不到西海的缺口,朱莉的突破口更是難尋,她本就沒有什麼信息傳出,自是再也無法呆在沉悶無比的監獄式別墅當中。所以草兒,已經是肖元信手裡的死棋,也便是棄子了。
肖元信依然是焦頭爛額,家中自是不用說,大兒子與小兒子算是正式爭鬥了起來。肖智剛回肖家,便是將他精明嶄露頭角,與任何一個人都是豎起了敵。這是讓肖元信最頭疼的事,他認肖智的目的徹底失敗,所以更是恨死了莫凡。
於政府,他已是被莫凡壓制的無法呼吸,許多掌權之事,都被莫凡明裡暗裡壓制及轉移給別的副市長監管,他等於被其架空起來。
正所謂,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曾經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肖元信?!
所以,他來拜訪嚴正了。
嚴正的院子,到冬天時也是漂亮與繁盛,尤其是在站在葡萄架下的女子,架上雖無葉,可女子一身葡萄紫色長裙,倒是給小院增添美麗。
嚴雨夕肩上一架白色小提琴,優美的音樂流淌而下。
肖元信是步行而來,步子倒也是十分輕盈,直到走到葡萄架下,嚴雨夕才發現。
小提琴的聲音嘎然而止,聲音極其刺耳,嚴雨夕的臉色頓時蒼白,後退一步,握住小提琴手柄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着。
“別緊張,我是來拜訪嚴省長的!”肖元信笑道,十分謙和有禮。
嚴雨夕咬了咬牙,她不相信這個人只是來拜訪父親這麼簡單,因爲他的父親出外省考察去了,無人不知。
“父親並不在!”嚴雨夕說,送客架勢很明顯。
可肖元信來此目的就是嚴雨夕,哪能那般輕易告辭?依然是謙和地笑,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雙手環胸,單刀直入:
“市長夫人,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來麻煩你。如果不是市長一點活路也不給我留,我怎麼能麻煩差點成爲我兒媳婦的小提琴家。
你怎麼說也爲一鳴生了一個孩子,雖然被人害死了,可已經葬在了肖家的墓地裡……”
“閉嘴!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