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當護士累不累?”
“還好!那個對不起哦陳大哥,我確實沒有聽我爸提過陳年陳叔叔”
“哦!”陳逸心領神會,向陸紫晴介紹家父:“我父親曾是莫幹事的得力手下,現在在L市給莫凡哥看管一所別墅。我爸說了,這次讓我來,主要是看你的意願。
他說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長輩所想地那麼脆弱。他說你比他想象得要堅強許多,也一定會處理好負面的情緒。你很樂觀,他說可能真沒什麼能幫上你的。
我爸還說,你只要做自己覺得對的事,自己想要做的事,做個快樂的小晴兒。以前有陸叔叔作你後盾,現在有陳叔叔做你後盾!”
陸紫晴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揚起嘴角,看着陳逸認真的臉龐,她覺得溫暖好多好多。“謝謝陳叔叔,謝謝陳大哥,我一定會做個快樂的小晴兒!”
現在這社會雪中送炭的極少,落井下石的甚多。她還是幸運的,有人願意出面理會她。她突然感覺那陳年像是一個隱士,幾句話雖平淡,一下子就說到了她的心坎裡。似乎十分了解她這個人,比她父親都瞭解。
“呃”陳逸的聲音低了下來,一口氣把杯中水喝了個乾淨,憨憨低笑道:“我爸還說”
“噗--”陸紫晴又不自覺輕笑出聲,這陳逸一個勁地‘我爸還說,我爸還說’真像是一個愣頭愣腦傻小子,很是打趣!
“還說什麼?!”陸紫晴問。
“還說還說我如果看上小晴兒了,他負責幫我牽線!”
“哈哈哈,陳大哥,你真是太逗了!”陸紫晴天懷大笑,心情也是大好,忍不住開始調侃他:“那陳大哥有沒有看上小晴兒?!”
陳逸被陸紫晴一調侃,臉紅到了耳朵根子,還想喝口水,發現杯子裡已經乾涸。嘿嘿地乾笑着,把杯子遞到陸紫晴的面前,笑道:“嘿嘿,再賞點水唄,我渴!”
“哈哈哈”陸紫晴又是笑,接過杯子去給他倒。正是這時,一個挺着大肚子,緩緩走來的女人,驚大了陸紫晴的眼,也驚起了她的尖叫。
“啊--莉莉--”水也不去接了,陸紫晴直接在走廊裡奔跑起來。在靠近朱莉之際,肖一鳴伸出長臂將她的小俏臉推遠,故意板着臉,笑道:
“喂,你能不能淑女些?再這樣下去,是嫁不出去的!”
陸紫晴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處,嘟起小嘴嚷嚷着:“誰說我嫁不出去?看,那邊的軍哥哥看上我了!”後面那句,她是壓低聲音湊到朱莉的耳朵邊說的,兩隻湖一般的大眼睛俏皮地眨眨,一臉生動。而陳逸,正好在這當口望向她。陸紫晴沒有看清,可朱莉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那位軍哥哥確實是看上晴兒了!
朱莉今天穿了件淡藍色孕婦裝,頭髮簡單地挽起,整張臉豐滿了一些,倒是更加美麗。淡淡地笑着,握住了陸紫晴的小手,捏了捏好友的小臉,看到她精神狀態還不錯,朱莉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悅的。
“嗯,看出來了!”朱莉笑道,一齊來到了護士站。陸紫晴同樣拽出椅子讓孕婦坐好,把肖一鳴晾到一邊,與好友和陳逸侃
侃而談着。
肖一鳴覺得實在無趣,摸摸鼻子說是去抽根菸,便往吸菸區去了。
陳逸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十分疑惑地打量着朱莉。朱莉被打量得全身不自在,扯了下嘴角,問:“陳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陳逸連忙收回視線,握住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似乎牙關也緊了緊。
朱莉其實並不喜歡觀察旁人的表情,可並不代表她不善於觀察。陳逸看似表面豁達、心直口快,可也是有針對性的。所以,此時,她知道陳逸對她存在某種偏見,或是某種意識上的反感。她知道自己不具備一種人見人愛的特質,可與陳逸素不相識,不至於有這麼深的成見!
陸紫晴去給病房的病人拔針,便短暫的告辭。朱莉在面對沉默的陳逸,這種成見感就會越深。她以爲陳逸逸會對她說些什麼,奈何什麼也沒有,所以她更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他。不喜多想,朱莉便把玩着手裡的水杯,淡淡地低着頭,跟陳逸一起沉默着。
不一會兒,陸紫晴前去的病房裡傳來爭吵聲。陳逸§第一時間站起,快步向內處走去,朱莉也緩緩跟於其後。一身軍裝的陳逸站在病房門口,看到了一個蠻橫的病人對陸紫晴胡攪蠻纏着。那人是病人的丈夫,因爲心疼妻子的痛苦,所以將氣撒到了陸紫晴的身上。
雖然高大的陳逸出現,使鬧事的男人有短暫的退縮,可下一秒竟然是更加囂張的謾罵。肖一鳴回到護士站,看朱莉不在,也是聞聲而來。見是發小陸紫晴被欺負了,一下子就火了,衝進去與鬧事的男人吵了起來。
陳逸向後看了一眼,將朱莉隔絕在外,淡道:“你是孕婦,還是離遠些,碰到了不好!”說完,便以高大的身軀,將朱莉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門外。
朱莉真是心急如焚,怕晴兒吃什麼虧。這樣病人鬧事她是經歷過的,醫護人員不能反應過激,不管對錯,都是院方的錯。如果事情嚴重,要是處理醫生護士的!
她想向前靠近,陳逸緊緊地擋住她,再想靠近時,臂彎上被人一握,一拉,她便被拉進一個懷裡。下一秒,她被冰冷的氣息包圍,像是瞬間被凍住了一樣,意外地見到了冰山的笑容。
“不錯,長肉了!”冰山說,用他的白大褂將她包圍,三步兩步,就挾着她消失在喧鬧的人羣中。
他竟又是一身醫生裝扮出現,竟然與打掃女廁的阿姨也認識。就那樣,兩個人在打掃阿姨的掩護下,竄進了女衛生間。
醫院的女衛生間十分大,迎接人們的依然是一面偌大的鏡子。那鏡子裡,照出莫凡淡淡地笑意,和朱莉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瘋了!”朱莉找回聲音,沒出息地開始顫抖。她現在,終於知道陳逸對她的反感從何而已。顯然,莫凡利用了陸紫晴被病人鬧、也利用了陳逸的遮掩,將她挾到了這裡。
“我只是想看看孩子!”莫凡說,大手一伸,便想撫向朱莉的突起的肚子。
朱莉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步一步向後退,退到窗口無處可退。臉色蒼白地看着莫凡的笑意消失,嘴脣不受控制地開始哆嗦。春天了,怎麼還那麼冷!
“你看我孩子做什麼?!”朱莉冷道,有些底氣不足。她知道,她知道他知道了!
“哦?”莫凡挑起一隻眉毛,將白大褂兜子裡的醫用小器具取出,於指間玩弄着。
朱莉的兩隻清眸狠狠地抽動了一絲,知道他玩的東西是她遺落的。心猛得被狠狠一戳,疼得要死。她覺得,她的整個人生,都玩弄在他的手裡,在他的指間盤旋,連一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
“這是我的孩子!”朱莉的手撫着肚子,感受到孩子在肚子裡輕輕地蠕動,心裡又暖又酸,又怕又疼。她真的不知道她跟孩子將來會何去何從,因爲外婆與舅舅一家都一併失蹤了!
莫凡的大步向前跨兩步,便到達了她的眼前。那窗戶有些通明,莫凡知道可能會有人看到一個女廁裡站着一個男醫生,可無妨。
朱莉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因爲他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將側臉靠近了她的肚子,他說:“別動!”說着,耳朵輕輕地貼到了朱莉的肚腩上。
朱莉不敢動,像是就這樣被定在的原地,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着。窗外的陽光照耀進來,她不自覺地低下頭,看着莫凡的樣子。
莫凡的樣子很認真,細細地聽着什麼,嘴角揚起一個溫和的弧度。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輕輕地揉着她的肚子,低道:“臭小子,動兩下!”
朱莉的肚子一動,她不知道是她在動還是孩子在動,他竟然已經知道她的肚子裡是個男孩,她都不知!小傢伙真的在肚子裡翻滾了起來,像是正在尋求一種缺失的愛父愛!
朱莉眨了下生疼的眼睛,她並不知道眼睛裡蓄滿了水,一眨就落了下來,落到了他的頭髮裡。
莫凡一怔,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變得僵硬起來,心底微動,緩緩地站起身來。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離窗戶。
朱莉依然是低着頭,抽泣了一下,卻是止不住淚。她不喜歡哭,真的不喜歡,可是撐得好累。尤其是因爲他,因爲他總是這樣給她這種可怕的意外!
修長的手指,沒有溫度,伸到她的眼角,拭了一下。“哭什麼?”莫凡問她,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問。她不是在孩子父親面前哭訴得不到什麼,她是在求孩子的父親能放過她們。可他不能放,尤其是孩子!可是她他能放嗎!?
“你想對我的孩子怎樣?”她問,莫凡嘆她的冰雪聰明。朱莉擡起頭,冷冷地看着他,她想她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要她失去這個孩子嗎?何不乾脆要了她的命?想來,她的命本就不值什麼!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看看孩子!”
“這孩子跟你沒有半點關係,這是我的孩子!”朱莉低嚷,壓低的聲音裡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倉皇不安。淚水猛得一竄,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想用孩子逃離肖一鳴是妄想,竟又是那麼輕易地掉進了莫凡的圈套!
莫凡的眉頭狠狠蹙起,似乎有點後悔今天這種冒失的衝動。他竟然在得知她走出肖家那一刻,就這麼不計後果地衝到她的面前。他想見孩子,也想見她。她胖了,好看了,卻因爲他的出現,失了平靜,變成了如臨大敵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