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能這麼說……”
楚情聽父親提起常勝,既委屈又無奈又尷尬。[ ~]她忽然哭了,抽噎得說不話來。
鍾斐哪看得了楚情哭。他忙抱住她,一邊哄她,一邊慌不迭地幫她擦眼淚。他又用幾分埋怨的口吻,對楚漢楓說:“楚老師,您怎麼能這麼說?情情離婚又不是她的錯。”
楚漢楓默不作聲,他端起酒盅,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拿着酒瓶還要給自己倒酒,旁邊楚媽媽忙攔下他,說:“別喝了——年紀大了,喝那麼多酒不行。”
楚漢楓不依,他護住酒瓶,說:“我沒事兒,你別管。”
楚媽媽嗔怪丈夫,說:“你這老頭——我身體不行,平時還指着你伺候我呢,我可不許你把身體喝壞了。”
楚漢楓抱着酒瓶,又是一聲長嘆。他說:“他媽——咱們自己的閨女,自己還不清楚嗎?她表面看着老實,其實她脾氣隨我,一根筋,死倔死倔的……愷雄他們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咱不能讓她去人家裡,把人家攪和亂了。”
“爸——”楚情聽着,不滿地說,“瞧您說的,我到底是您閨女,還是狼啊?我還能走哪兒禍害到哪兒啊?”
“噗——”鍾斐聽楚情這話,笑了。
剛剛得到楚情的支持,鍾斐似乎找到了自信。他站起身,拿過楚漢楓手裡的酒瓶,給楚漢楓和自己的酒盅滿上。
“楚老師,師母——”鍾斐舉起酒盅,敬楚漢楓和楚媽媽,“感謝楚老師當年對我的教誨。感謝師母當年對我的照顧,我敬你們二老。”
說完,鍾斐先乾爲敬,飲下了杯中酒。楚漢楓喝了一口酒,楚媽媽以茶代酒,也飲了一口。
鍾斐再次把楚漢楓和自己的酒盅滿上。還讓楚情幫忙把楚媽媽的茶杯滿上。
鍾斐再次端起酒盅。說:“楚老師,師母——這杯酒我是替我爸和我媽敬你們——我爸和楚老師是同學、是好朋友,我替他們祝你們新春快樂、健康幸福。”
“謝謝,謝謝。”楚媽媽嘴裡說着感激。忙舉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楚漢楓也飲盡了杯中酒。
隨後,鍾斐第三次把酒滿上,第三次舉杯。他說:“楚老師。師母——我剛剛已經全了楚老師和我的師生情誼,也全了楚老師和我爸的同學情誼……我現在舉杯,是請你們放心地把小情交給我。我會好好對她,讓她幸福。”
楚漢楓夫婦端着酒盅和茶杯,猶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鍾斐的手機忽然響了。在這關鍵時刻,鍾斐哪有心情接電話,他連理都不理。
卻是楚情。她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忙把鍾斐的手機拿了過來。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我慷慨的爹”……她忍着笑,說道:“土匪,是鍾伯伯打來的——”
鍾斐一聽是他爸,忙暫時放下酒盅,接過手機。他按下免提接聽,對着手機說:“爸,我是阿斐——”
只聽鍾愷雄問:“兒,求親成功了嗎?”
鍾斐無奈地說:“還沒呢。”又說,“爸,您幫幫我吧。”
鍾愷雄冷“哼”了一聲,帶着幾分不屑,說:“男漢大丈夫,要敢於承擔責任——娶媳婦兒這種事,要靠自己的本事,不能指望父母幫你。”
楚情在一旁聽着鍾愷雄教育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電話裡鍾愷雄聽到了楚情的笑聲,他嚇了一跳,忙問鍾斐:“阿斐,你幹什麼呢?”
鍾斐說:“我開了免提,您剛纔教育我的話,楚老師一家人都聽到了。”
“你這個匪類、混小!”鍾愷雄忍不住罵道。他很尷尬,沒想到自己和兒的通話,會被其他人旁聽。
鍾愷雄只得叫兒把電話給楚漢楓,他要跟楚漢楓說幾句。鍾愷雄說:“漢楓,我這小實在太匪類了,從來都不聽我的話……看來是命中註定,要讓你幫我管教他啊。”
鍾愷雄的意思是,等楚漢楓成了鍾斐的岳父,就可以拿出長輩的威嚴來,繼續管教鍾斐。
鍾斐咧嘴苦笑,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被楚漢楓管怕了。當時還以爲,高中畢業後就可以擺脫“楚瘋”的統治;哪知道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要娶人家的閨女!這還不得讓“楚瘋”管他一輩?
還好,楚漢楓有自知之明,他可不想繼續管教“活土匪”。他說:“愷雄,小情和阿斐這事,我看不合適……”
鍾愷雄說:“漢楓,你是怕小情在我們家受委屈嗎?”又說,“漢楓啊,依我看——這事兒合適不合適,恐怕咱們說了不算哪。”
隨後他不等楚漢楓說話,就讓楚漢楓把電話給鍾斐。
只聽他又對鍾斐說:“兒,我這會兒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媽剛剛宣佈了,如果你三十歲生日之前還不結婚,她就取消你的繼承權。”
“什麼?!”鍾斐驚叫了一聲,他屈指算了算,說,“再有三個月就是我生日了啊!”
鍾愷雄輕聲“哼”了一聲,說:“好像是吧。”又說,“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繼承權,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說完,鍾愷雄掛斷了電話。
鍾斐放下手機,擡起頭,看看楚漢楓一家人。楚漢楓一家三口,更是面面相覷。
於大小姐的決定,果然是永遠出乎人們意料。她竟然對外宣佈,要取消兒的繼承權!別看今晚是除夕,等過了年,股市重開,她這個決定是會影響股市行情的。
鍾斐再一次舉起酒盅,有些尷尬的對楚漢楓夫婦笑笑,說:“楚老師,師母——你們瞧,我媽都對我下了通緝令了,”
楚漢楓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混小啊,看來你爸說得對——你和小情的事兒,我和他都做不得主,我們都管不了你們了,隨你們的意吧!”
說完,楚漢楓一飲而盡。
楚媽媽看到丈夫幹了這盅酒,她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鍾斐一看楚漢楓夫婦這意思,是允了他和楚情的婚事,頓時欣喜若狂。他舉起酒盅,一飲而盡,說:“謝謝楚老師,謝謝師母。”忽然他又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說,“笨蛋,以後不能叫老師和師母了,要叫岳父岳母……不對,要叫‘爸,媽——’”邊說,邊對楚情拋了個媚眼,討好地說,“對不,情情?”
楚情羞臊,忍不住在旁邊推了他一把,說:“土匪,就知道耍寶——你瞎叫什麼啊。”
楚情的軟語嬌嗔,流露着小兒女的嬌憨,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楚媽媽笑着催大家吃菜。她說:“阿斐,叫老師和師母就挺好的,不用改口。”
鍾斐邊吃菜,邊說:“我知道結婚之後才改口,我這是先練習練習。”
鍾斐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鍾斐臉皮厚,人家越笑,他越來勁兒。他把大家的酒盅和水杯都滿上,拉着小情向楚漢楓夫婦敬酒,嘴裡叫着“爸、媽”,說:“我和小情以後會好好孝順二老!”
楚漢楓說:“你們不用管我們,只要你們好好過日就行。”
楚媽媽則說:“阿斐,說實話,我也覺得小情配不上你,你別嫌棄她就行……”說到這兒,她興許是想到女兒第一次婚姻的不順利,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可又覺得大年下的,流淚不好,忙拿起圍裙擦了擦。
鍾斐安慰楚媽媽,說:“媽——咱家是什麼情況,我知道;小情有過什麼經歷,我也知道……如果我嫌棄她什麼,我就到不了咱家來了。”
楚媽媽哽咽,說不出話來,只點了點頭。她想到女兒一個人在外面,經歷了離婚、做手術這些事,現在終於又覓到了良人……各種感慨一起涌上她心頭。
楚情知道母親身體不好,她忙轉移話題,故意跟鍾斐打岔,嬌嗔道:“土匪,你說實話——到底嫌棄我什麼了?”
鍾斐忙大叫:“我哪兒敢嫌棄您啊,您不嫌棄我‘餿了’、‘剩了’,就不錯了!”
鍾斐的話把大家又逗笑了。連楚媽媽都顧不上傷感,也笑了。
鍾斐高興,又帶動大家喝了幾圈酒。楚媽媽和楚情一看,翁婿二人都喝多了,忙去廚房煮餃。
不多時,餃端了上來。大家飲盡杯中酒,吃過了餃,這頓豐盛的年夜飯纔算吃完。
楚漢楓真是喝多了,他吃過飯就回房睡覺了。楚媽媽身體不好,她把楚情和鍾斐用的鋪蓋找出來,也回房休息了。
客廳裡只剩下楚情和鍾斐,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守歲。
時至夜,新年鐘聲敲響。只聽外面爆竹陣陣,有如炮聲隆隆,就算是已經入睡的人,也都被驚醒了。
楚漢楓在臥室裡喊楚情:“小情,跟阿斐到院裡放掛鞭,熱鬧熱鬧!”
“知道了!”楚情答應着。拿了鞭炮,拉着鍾斐跑到院裡。
楚情把鞭炮掛在牆上的釘上,鍾斐用打火機點着引線。隨後兩人捂着耳朵,跑出去好遠。
“噼裡啪啦”一陣響,伴響火光閃爍,一掛鞭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