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於美人和楚漢楓兩個,一入學就進入了畢達哥拉斯學會。
而鍾愷雄不管怎麼爭取,連他老爸的關係都動用了,還是得不到畢達哥拉斯學會的會員名額。
鍾愷雄只能眼爭爭地看着,於美人和楚漢楓一起去“數學研究院”研究學問,而自己只在站在研究院門外,給於美人拎包、坐冷板凳。
那時候,鍾愷雄真地很討厭楚漢楓,他看到楚漢楓就沒有好臉色。
楚漢楓很莫明其妙,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鍾愷雄。不過楚漢楓這人心思簡單,也不多想,只以爲城裡人都這樣,瞧不起他這鄉下人。
後來,鍾愷雄加入了柏拉圖學會。雖然這個學會是市級的,跟國家級的畢達哥拉斯學會完全沒法比。可多少也讓鍾愷雄有了幾分面。而且也能跟於美人一起,正當出入“數學研究院”了。
再後來,大家接觸的時間長了,鍾愷雄這才發現,純粹是自己多心。因爲楚漢楓只對做學問有熱情,根本沒有追求於美人的念頭,也沒有追求任何一個女生的念頭。這時,鍾愷雄才跟楚漢楓成爲朋友……
說起當年上大學時的那些事,鍾愷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楚情也忍不住微笑,原來人人都有一段美麗的青春。
不過楚情更加好奇,這樣天賦異稟的於美人,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媽是怎麼受的傷?”楚情問。
鍾愷雄長嘆一聲,說:“她是爲了救佑人。”
“爲了舅舅?”
“是啊。”鍾愷雄繼續講述。
原來,那是大學的第一個假期。某一天下午,天氣晴好,鍾愷雄跟於氏姐弟相約,一起去郊外騎馬。[ ~]
郊外視野開闊,讓人的心胸也一下覺得開闊。三人一時豪興大發,縱開繮繩,讓馬兒在小跑起來。
忽然。於佑人的馬不知怎麼回事,好像發了狂,撒開腿疾奔起來。
鍾愷雄大叫“不好!”因爲他知道,再往前面跑就是一道斷崖。如果馬兒掉下去,於佑人就沒命了。
鍾愷雄在這三人之中,年紀最長。他向來像兄長一樣,照顧着於氏姐弟。此時他一看架勢不好,撒開馬拼命追趕於佑人。
但就在這時,於美人的馬忽然超過了鍾愷雄,她像離弦的箭一樣。追上了於佑人。
其實,於美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救於佑人。情急之中,她探身去抓於佑人的馬繮繩。
鍾愷雄在後面看得真切,他大叫“不要——”。
於美人似乎根本沒聽到,她一把抓住了於佑人的馬繮繩,拼命向後攬。可她只是一個弱女,哪有多大力氣。她被於佑人的馬一帶,從自己的馬上掉了下去。滾落在地上。
不過,因爲她的努力,使於佑人的馬停了一下。於佑人趁機安全跳下了馬背。
這時鐘愷雄趕到了。他跳下馬,察看於美人的傷勢。表面上看不出她哪裡受傷,但是她緊閉雙眼,昏迷不醒。
鍾愷雄又看於佑人——於佑人卻還好,他活蹦亂跳的,胳膊腿兒也沒受傷。
後來,於氏姐弟都被送進醫院。檢查後發現,於佑人身上只有輕微的擦傷。可是於美人在墜馬的時候,卻傷到了頭部。
她在醫院昏迷了兩天,終於醒了過來。
正當大家慶幸她轉危爲安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她有些不對勁。她只記得十歲之前的事情,而且她的言行舉止,就像個十歲的孩童。
隨後大家又發現,她不僅忘了十歲之後的人生經歷,連十歲之後學過的知識也忘了。
醫生解釋說,一定是她摔下馬的時候。傷到了大腦的什麼部位,才導致這種情況出現。
即使在醫學高度發達的今天,人類的大腦仍然是一個未解之謎。所以醫生也不能解釋,於美人具體出了什麼問題,也提不出什麼可行的治療方案。
之後,於洪壽爲女兒尋遍了天下的名醫。可是不管中醫、西醫,誰也拿不出確切的治療方案。心理醫生則建議,通過心理治療,慢慢康復。
於洪壽不願意讓外人知道,他的聰明女兒,腦筋忽然有了問題。所以他給女兒辦了退學手續,對外只說身體不好,在家休養。
幸運的是,於美人雖變成了孩童,但她身體健康、性格也跟從前一樣活潑開朗。
於洪壽慶幸自己仍然有個健康的女兒。他想,自己有萬貫家財,可以養女兒一輩。於佑人也跟父親保證,他會照顧姐姐一輩。
鍾愷雄是於美人孩童時的玩伴,所以鍾愷雄很幸運地,存在於她的記憶之中。對於美人來說,鍾愷雄就跟她的家人一樣親切。
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於美人不僅還認得鍾愷雄,她甚至比小時候還依戀他。
每次鍾愷雄去看她,她都捨不得讓他走。總要讓他保證什麼時候還會再來,才肯鬆開他的手。
這種情況下,最難過的人就是鍾愷雄。他深深地愛着於美人,即使於美人褪化成了孩童,他的這份愛仍然存在。
可是他也明白,他承擔着家族的責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娶一個腦筋有問題的女人做太太。
有一天,鍾愷雄帶着於美人在於家的後花園散步。兩人手牽手,走到一棵樹下停了下來。
鍾愷雄是特意把於美人領到這裡來的,因爲這裡藏着他們的一個秘密。
於美人看着大樹,楞了一會兒。忽然,她走上前,把手伸進樹洞裡。
她在樹洞裡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樣東西。她把那東西攥在手心裡,把拳頭伸到鍾愷雄面前,打開手掌給他看——她的掌心有一枚硬幣,硬幣上面,很粗糙地刻着一個數字“220”。
鍾愷雄從自己衣袋裡摸出另一枚硬幣,上面刻得是“284”。
於美人笑了。她把兩枚硬幣都放在鍾愷雄的掌心上。隨後她緊緊握住鍾愷雄的手,仰起頭,用熱切的目光看着鍾愷雄。看了會兒,她忽然踮起腳,在鍾愷雄的嘴角上親了一下。
就是這一個吻,讓鍾愷雄不再猶豫。他去跟於洪壽求親,要娶於美人做自己的太太。
於洪壽提醒他:“你要想好了,美人不再是從前的美人。”
“不,她還是從前的她!”鍾愷雄說。
說着,鍾愷雄把那兩枚刻着“親和數”的硬幣給於洪壽看。他說:“這是我和美人在高一那年寒假,藏在後花園的樹洞裡的。後來,我偷着拿走了一枚……”
鍾愷雄的意思是,於美人並非停留在了十歲之前,她也記得那之後的事情,她可以慢慢好起來。
於洪壽卻還是搖頭。因爲他們已經發現,通過心理治療,於美人對於十歲之後的記憶,能回憶起一些片斷來;但是她的心智,並沒有什麼進步。
“如果她不能好起來,難道你將來還要跟她離婚?”於洪壽無法想像,自己女兒被鍾愷雄拋棄,會是什麼樣。
“即使她不能好起來,我也能接受現在的她,只要她能接受我。”鍾愷雄說。
於洪壽並沒有立即答應這門親事。另一方面,鍾愷雄的父親也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但是鍾愷雄並沒有放棄。他鍥而不捨地幫助於美人恢復。他陪她玩耍,輔導她功課。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於美人的心理年齡雖然成長緩慢,但是她的智力水平反超從前。
於是大家不得不承認,於美人是個特殊的人——她心理年齡落後同齡人,但是智力水平卻遠遠高於普通人。
而在鍾愷雄眼裡,於美人的腦筋沒有問題。她只是變得更加坦率。從前,她因爲女孩天生的羞澀,刻意掩藏着自己心底對鍾愷雄的愛。如今,她卻像孩童一樣率真,毫不掩飾自己對鍾愷雄的依戀和愛慕。
兩人就這樣熱戀起來。
最後,雙方家長再無反對意見。在鍾愷雄大學畢業之前、準備接管鍾氏產業的時候,雙方家長給鍾愷雄和於美人舉行了婚禮。
“我從來不覺得美人的腦筋有問題,她只是比別人更多一份赤之心。”鍾愷雄說,“每當我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弄得一身渾濁的時候,只要來到她的面前,整個人都能得到淨化……我認爲,她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鍾愷雄給楚情大致講了講當年的事情。
當然了,他略過了自己跟於美人戀愛的細節。因爲那些事,他不可能對兒媳婦說出口。
他只是說,於美人因爲腦部受傷,心理褪化,所以有時言行像孩童一樣天真。
楚情雖不清楚當初的細節,不過她還是被公公對婆婆始終如一的愛情感動。
“小情,你現在知道了——你要原諒你媽,有時她言行舉止可能不恰當。”鍾愷雄說。
楚情忙說:“我從沒覺得我媽哪裡不恰當。”又說,“爸,您放心——雖然我知道我媽|的事了,但是我會一如既往地尊敬她,愛戴她。”
楚情不是傻,她當然明白,鍾愷雄爲什麼會跟她說這些。於美人的腦筋異於常人,這是鍾家和於家的秘密。鍾愷雄肯告訴楚情這些事,說明他把她當成自己家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