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是漫長的,我大概看了一下地圖,差不多有將近一千公里的路要走。好在次鬆大哥給我留的油料足夠跑到距離我最遠的那個加油站。
我騎在這輛摩托車上,戴着風鏡,隨高原吹起的風,在一道又一道的沙塵中,向着拉薩前進。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好。
時不時我會看一眼花球兒,花球兒身上有了十足的靈性,它會趴在挎鬥裡,眯起兩眼跟我一道打量這個世界。
我們走的很有規律,基本上每天的白天凌晨五時出發,然後跑三四個小時,我就站停下來,摘掉風鏡,在荒涼無人的高原,演練一路又一路的拳架子。
我沒有再提鉛汞之物。
它在完成一個階段的修行後,現在最好的修行就是讓它安靜地呆在我身上那塊稱之爲‘丹田’的地方。
它現在已經跟我的身體完美融合了。
我做的一切,生的每一念頭,發的每一道心。行的每一路拳,它都能很好的學習到。
所以這就是最好的修練。
晚上,我會在星空下站樁,打坐。然後睡覺的時候,花球兒會拱到我懷裡來,我縮在挎鬥上,把兩腳擡起放到上面,身後墊上一塊毯子,我望着星穹,銀河,璀璨的星空。那一顆又一顆的是那麼的明亮。
如此璀璨的星辰只有在高原才能看到。
我看着,感覺丹田內的鉛汞之物受星辰的感召不由自主如髮絲般伸出千絲萬縷的聯繫去與漫天的星穹相交。
近代前沿理論物理學有一個說法,說的是世界最快的不是光速,而是靈魂,意志的速度。
理論上靈魂和意志可以讓我們打破物理上的距離感。
一千多萬光年前的星球。
如果能夠感應,我的靈魂瞬間就能到達。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是偉大科學家們提出的理論。它是真?又或只是瘋狂的猜想?我想會有人給出正確答案。
眼下,我是有感,卻又不能感。
我只能是望着,觀着這星穹,後又閉下眼,沐浴星輝月芒而眠。
在旅途中,我發現花球兒是一個隱藏很深的小高手。
它會不時亮出它的爪子,用很正式的眼神告訴我,嘿,那個人類,我很厲害的,你看我的爪子,這裡,真的非常鋒利,喵,喵。
是的,它就是這樣說的。我能感應得到。
我伸手拍拍它的腦袋,用心告訴它,你會有用武之地的。
花球兒很不爽,它好像很討厭我把它當成一種寵物。
好吧,我的朋友,花球兒,你是一個戰士,偉大的兇萌武者!
當我在心裡這樣對它說,花球兒顯的很受用。
孤獨的旅行會讓人不停的思考。
我忽然想到上大學時,一位教授跟我說過的話。教授本人是很尖端的物理學家。他是私下跟我說的,他說,物理,數學,等等一切研究到最後,可能都要歸於佛學,道學。而佛學,道學,從客觀歷史角度講,又都是先古人流傳下來的綜合科學。
我們一直在走前人所走過的路。這就是事實,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承認。
就這樣,白天想着,悟着。
時不
時的打拳,站樁。晚上打坐,觀星空。
我就這麼,來到了日喀則。
日喀則到拉薩充其量不到三百公里的路了。
路已經不是很遠,我打算在周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回味一番,然後,洗個澡,把鬍子什麼的刮一刮。
我已經很久不知道刷牙是什麼滋味兒了。
我身上佈滿了旅途的塵埃。
我的臉是跟藏人一樣的古銅色,包括我脖子,手上的皮膚也全是那種顏色。
我臉上長出的鬍子已經很長,很長。
它讓我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大叔。
花球兒的身上也是佈滿了塵埃,並且由於在回來路上,它擅自跑到河水中抓魚來吃,然後身上的毛讓水打溼後又沾了泥。所以,這貨已經無法讓人正確分辨它的物種了。
它看上去就是一隻介於貓與狗之間那麼個小傢伙。
我在距離日喀則市區大概不到十公里的一個小村子邊見到了一個漢人開的一個庭院式的小旅店。
我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時間流轉,眼下的季節已是秋天。
我開了車,來到旅館門口,正好看到老闆正跟幾個明顯驢友打扮的年青人在聊天。
此時我已經將鉛汞之物縮回,所以我的情況很特別,現在就是,我如果不用鉛汞之物,就不會實現什麼感知,等等之類的神通。我只是一個有力量,有身手的普通人。
這個法子按齊前輩的話講是叫做不漏。
因爲,如果我提了那道力,在擁有一系列神通,本事的同時,我本身也處於一種泄漏的狀態中。
而若想有大成就,就得做足了不漏。是以,除非真遇敵受感,鉛汞之力自行出現。否則我不會主動去用那股力量。
我也沒打量,也不知道這些年青人是不是練家子。反正當我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挺驚訝的。
一個個全都用不解,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老闆,有房間嗎?”
連日波奔,讓我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啊?房間,已經都滿員了,沒有地方了。你,你隨便找個地方吧。”
老闆看我樣子不耐煩。
我想了下說:“我……我給錢的,然後,我用一下你們的洗手間,我需要洗個澡。住的話,我就在這車上住就行。”
“這樣啊!”
老闆看了我一眼說:“行,行!那什麼,五十塊錢。行就住在這院兒,不行的話就走人。”
我伸手在兜裡摸了五十塊給他。
老闆接過後,又用奇怪目光打量了我一眼,復又看了看花球兒。
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寫滿了無數的問號。
我沒有理他,而是開了摩托車直接停到了他的大院兒。
院裡一共有四輛車。
我掃了一眼,就把車停在角落裡。
然後老闆走過來告訴我,如果要洗澡的話,要等到這些客人們都用完了,我才能用。因爲最近水有一些緊張。
我說了一個無所謂,就倚在挎鬥裡,摟着花球兒,眯了眼曬太陽。
我聽着院子裡的年輕人談話。
他們一共是十個人,都是來自全國各地,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他們要商量一起去墨脫。但是呢,他們當中有一個女孩兒,好像去了拉薩,然後在那兒認識了一位戶外大神。
這位戶外大神聽說了他們要去墨脫後,專程過來跟他們商議具體的事宜。
然後今晚,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他們要在這兒辦一個小小的派對,既歡度中秋,又歡迎那位來指導的戶外大神。
我聽了這些話,心中不禁爲之黯然。
一晃都中秋了。
一個夏天就這麼在青藏高原過去了。
每逢佳節備思親,我忽然就很想念我的家人……
於是我想了想後,問這個旅店的老闆有沒有長途電話可以打。
老闆同樣用一種看怪人的眼神看着我,末了他說了費用,我說了一聲謝謝。就把押金給他,跟着去吧檯那兒。
拿起座機,我先給家裡去了一個電話。
還是老樣子,都很好,一切都很好!爸爸媽媽的身體都挺好的,我一一跟他們對了話。我聽着他們的聲音我能感覺出來,確實是很好。
而這我也就放心了。另外,爸媽一再說我上次給拿錢的事兒。他們說了,已經把錢給我存起來了,往後我要在京城安家的話,需要用錢,他們再把錢給我轉過來。
我感動之餘,告訴他們,這錢就是給他們花的,我這邊真不用他們操心,一點都不用操心。
電話打了十多分鐘後。我又給周師父打過去了。
師父一樣很好,只是他跟我抱怨說最近有點胖了。
我說胖了好哇。
他卻說,人老子都是瘦了好,看來他也得喝點茶了,然後去一去油脂。
我就這麼笑着跟他聊了一會兒。期間,鐵蛋叔也過來,接過電話問我中秋節好。
鐵蛋說話還是愣愣的,但卻不像之前那麼執着了。
他的言語裡已經有了一種稱之爲神的東西了。
這樣就好,這就是在朝好的方向轉變。
我一一問候過後,最後結束通話,跟掐了表的老闆娘算過了帳,然後補交了我差的那一點錢後,我站在吧檯前,想着再給誰打呢。
正思忖間,門口突然出現了一輛車。
我看到那輛車,一股子久違的熟悉感瞬間就涌到了心頭。
我呆呆地立在門口。
看着車駛進了院子。然後在我的那輛挎鬥摩手旁停下來。緊跟着車上先是跳下來一個穿紅色衝鋒衣的陌生女孩兒。
隨後駕駛室的開啓。
我突然就看到,她出來了!
是她!
我的大馬刀!她的顏值還是那麼的高,雖然皮膚跟我一樣,已經變成了古銅色。但這絲毫掩蓋不了她的顏值。
她紮了一個幹練的馬尾。
上身穿的是一件磨砂皮的戶外短風衣,腿上是一條深綠色的戶外馬褲。腿上則是一雙漂亮的小皮靴。
她穿的還是那麼精緻,還是那麼一絲不苟。
她從車上下來,很是自然地甩了一下馬尾,隨之她一擰頭。
瞬間,我們的眼神撞到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