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娘子嬌氣他慣得
姑爺回來了。
荷香和夏天、安然站在院子中間,看到從外面進來的兩人,有些爲的愣怔,剛纔還在說,姑爺什麼時候回來,現在突然就見到人。
夏天反應很快,精緻的小臉消笑顏展露,和顧南城如初一致的內雙大眼,帶着欣喜神色。
“爹爹,你回來了?”她張口似是不確定的問。
安然反倒有些怕生的樣子,那種欲要上前、卻又不敢過去的模樣,着實讓人憐愛。
顧南城看着一對女兒,面色溫潤,眼眸含柔,“回來了,夏天和安然在家裡可有乖乖聽話。”
姐妹兩個,夏天回答的響亮,安然則有些怯生生,“有……。”
此時回來,肯定沒吃晚飯,子墨輕輕把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拿開,“你先休息,讓荷香給你做些晚飯。”
“好。”他低首,小娘子比他矮的多,每次兩人對視,都是他先低頭。
進入宅院之內,他剛纔一觸即發的熱情收斂起來,更多的是沉穩和對孩子們的疼愛。
宅院之中,竈火燒起,荷香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想着姑爺回來,定是要做一些好吃的。
子墨坐在一側,夏天在她旁邊,安然被顧南城抱在懷中,晚飯之後,他們坐在院子中靜享好時光。
搖椅輕晃,坐在上面的人沉沉欲睡。
顧南城輕聲對夏天說道,“天色晚了,先回屋睡覺。”
荷香問言,過來抱起安然,“姑爺,我也帶安然回去休息。 ”
他點頭應允,並未多言,身邊之人像是很累,眼睛閉着並未起身。
夏天猶豫一下,看了下搖椅上的子墨,“爹爹,娘……。”
“我來照顧,你好好回屋休息。”
夏天輕點頭,正要走,而那搖椅上的人也跟着起身,“我和夏天一起睡。”
“你說什麼?”男人眼眸變冷,他剛回來,這小媳婦便說和夏天睡。
“哦,我忘記你回來了。”她低聲自顧輕笑起來,並未發現他語氣裡的暗自不爽。
夏天在門口,將要踏足進門之時,往外面看了幾眼,爹爹回來了。真是好生奇怪的時間,怎麼現在回來?難道這又是一場夢,明日早上可否還能看到?
她也有好多話想對爹爹說,她想,會有時間去說的。夏天關好門入了屋,躺在牀上,嘴角掛着笑意。爹爹來了,她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娘今晚就讓爹爹保護好了。
顧南城未來之前,夏天的心一直提着,她的思想很簡單、單純,顧南城在她耳邊說了不少,保護子墨的話,她自然而然覺着,在她的生命中,得有一個麼人去保護,那就是她娘。而從不去想,作爲一個孩子,她在未長大之前只需要負責好自己便好。
無形中,顧南城的話,給了她一種壓力,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壓力。
在你必須保護一個人的時候,那可能得辜負一個人。
顧南城心中只想着保護小娘子,她的地位可定第一,夏天和安然,依舊是他兼顧在自身之上要保護的人。
他在無形之中,已經把身邊之人的安危排好了順序,他永遠是最後哪一個,最不需要去保護的那個。
兩個孩子離開,房門被關,宅院之中,並未有人。
他彎身抱起小娘子,往主臥內室走去。
伸腳踢開房門,子墨被他抱在懷中,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剛進屋內,她臉色瞬時帶了幾分蒼白,屋內光亮昏暗,顧南城並未瞧見,感覺到她抱着他脖子的勁大了很多。
“子墨,你在緊張。”他語氣裡溫情脈脈,甚是肯定。
“沒有。你放我下來,我在這裡和你說些事。”
“什麼事情偏要現在說,不急,明兒再說也不遲到。”他嘴上說着,舉止並未過分,手上想要的動作停下。
子墨坐好,伸手拉過他的手掌,“這件事,必須今晚說,我不願住在這裡。”
她如此說話,顧南城心中咯噔一下,小娘子這是要解釋什麼?他情願她什麼都不說,繼續過着和往常一樣的日子。像他一樣,對在漠西的事情在她面前隻字不提。
他知道,子墨本不是那種固執之人,她時而溫順聽話到極致,今日偏執要說,是要如何?
“好,你說,我聽……。”沉吟之後,他輕微舒出口氣。希望不是什麼讓人不愉快的事。
子墨語氣放緩,甚是溫聲,“我知道,你在漠西肯定甚是疲累,到家只想休息。我話語說的簡短一些,這件事、我覺着得對你說。 ”
他點頭,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這間房子死了人,我殺的……。”她語氣和深情都出奇的平靜,像是在說一個故事。
子墨看想他,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變化。她想,他應該從未想過,她這個作爲妻子的人會殺人,還是在這間主臥之內。
奇怪的是,她並未看到恐懼、驚訝或是厭煩,他的眼神很奇怪。
初聽這消息,或許是有些震驚,但很快便平復下來。自家小娘子如此認真的說一件殺人案件,即使上一世,他也不會表現的這般鎮定。
他也很奇怪,他竟然毫無感覺,只是看着她。
“你害怕嗎?那時肯定很害怕對不對?”他語氣放的很低、輕柔,語氣不是害怕而是關心。
“當時不怕,事後才怕。那時我在想,若是你知道會如何想我?”
她輕笑,神情釋然,沒想到他開口說的話,竟然是這樣一句。
惡毒之人,那時她想,他會認爲她是這樣的人吧!
顧南城輕笑,“我覺着這件事絕不是你的錯,你的脾氣我甚是清楚,我怎能不相信你。”
“你不問那人爲何被殺,就如此相信我?這不像你的秉性。”
“我的秉性你能猜得透?別想了,管他是誰,若是有事情,我來處理,這件事,我想問題肯定不在你對吧。”
他其實有些的擔心,小娘子的性子看着溫馴可親,實際上,她隱藏的應該更多,他在她面前選擇相信,至少,她說了這件事,他就心甘情願的去相信。
到底事情是怎樣的,他會查清楚。
殺人案,想知道應該不難。
他低首看着子墨。“子墨,你和懷義之間?”
明明不願去問,卻忍不住很想知道。
小娘子對他說的不是和懷義之間的事,而是殺人之事,那她和懷義之間?
“我們說的也是這件事。”
“他也知道?”
他有些驚訝,這樣的事情。子墨爲何讓一個外人知曉。
“是他幫我處理掉的屍體。懷義,恐怕惹上麻煩了,最近有官差一直在找他,盤問查案。”
“不必擔心,事情自有解決的方法。我以爲你和懷義……。”
“我知道,你肯定是以爲我和他有私情?你不動腦子想想,我一直把懷義當成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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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樣問子墨便發覺出來,這男人像是莫名的吃了一頓亂醋。她有些惱火,她明明在很認真的說着殺人案的事,他卻想到了哪邊。
“好了,不說其他,我們先安寢休息,這些事情,今後自然會慢慢知曉。”
關於殺人案被樑鈺處理過了,這件事情,她覺着明日再說好了,今日大家就好好休息。
顧南城順勢躺在牀上,並無去動小娘子,子墨側身瞧着他,低聲說了句,“我們搬出去住吧,我不喜歡這裡。”
“因爲這裡死過人?”他躺在牀上和她面對而說。
“嗯,不覺着害怕,就是、噁心。”她眉頭皺起,像是說出這樣的話就難受的緊。
“我知道了。過來一些,我抱着你睡。明日我們就搬出去,把這裡拆了。”既然不喜歡就拆了。
他在牀裡,而小娘子在牀外邊緣,說着讓他往裡,伸手一攬,帶入懷中。
這一夜,恐怕他什麼事都不敢做,小娘子在懷,他剋制不住卻只能忍着,這夜說的事情太多,他怕她會不舒服。
在死過人的私地方,做那種事,他可這種嗜好。這也註定只能單純睡覺。
隱約之間他心中也能明白,死者爲何被殺,定是和那賴皮五一樣,死不足惜。若是他在,這等事情自然不會落在小娘子手中,只是可惜了小娘子那雙乾淨的手,沾了血。
他對她疼惜如常。
她未睡,睜着眼,不閃躲一直看着他,而他一直望着她,兩人就這般看着,如何能睡着?
“不想在這裡睡、不舒服?”他問。
“嗯。”
“那好,我們去樓房那處。”
快速起身,抱起小娘子,從主臥房間出去。
閣樓二層有客房,但被子需要重新收拾,子墨伸手推他,“明日再說,今天將就一夜好了。”
“談何將就,在我們家裡你覺着需要將就?”
昨晚,他們是如何從主臥到樓房的。
荷香做好飯菜,只等着他們出來,卻見到姑爺和小姐從樓上下來。
“小姐,怎生起那麼早?”她以爲他們是早上過去的。
“今後便住在這裡了,主臥風水不好,不易有子。”顧南城輕描淡寫的說道。
子墨聽到,抿嘴輕笑,簡直滿口胡說。但、貌似這樣的解釋,更能讓大家相信。
夏天和安然正趴在主臥門外,聽到這邊有聲響,便轉頭過來。
“安然還以爲爹爹和娘在屋裡沒出來,正在門口等着。”夏天說着笑了起來,神態之間像個孩子般頑劣活潑。
顧南城到家,最歡喜的果然是安然和夏天。荷香往小餐廳端飯菜,夏天站在子墨身邊,一直笑着。
等到荷香進入廚房,她低聲問她。
“娘,我爹爹知道那件事嗎?”夏天問的是關於死人那件事。
“知道,我已經對他說了。你爹爹說,沒事的。”
夏天還太小,關於殺人這件事,她告訴顧南城,那人是她殺的而非夏天。
爹爹知道了那件事,她就沒有負擔再想着如何去說,終於鬆了口氣。
飯桌之間,小娘子把最近的事情告訴了顧南城。關於顧李氏的事,她說的最多,這個男人重情義,肯定在乎顧李氏。她想,不管她是否孝順,那些對顧李氏的關心,她說的甚是清楚。
夏天吃過早飯,本想提醒子墨要去鎮上,一想,現在爹爹就在家裡,今日恐怕是爹爹帶她一起去鎮上。
“爹爹,今日可還去鎮上查看鋪子?”
“夏天自個能完成查看鋪子的事嗎?”他輕聲問向夏天。
小姑娘一愣,點頭表示可以能做到。
“那今日夏天先去,下午我有時間再去接你。”
“不用,爹爹先在家裡陪着娘和妹妹,我一人能顧的來,有馬叔和李振他們在,我只要查看鋪子就好了。”
她想,爹爹留下應該還有事情處理,難道是殺人案件還在繼續,她有些害怕不敢再問。
或許每天去鎮上的一天時間,纔是她最享受的,至少,不用在村裡聽到任何關於殺人案件的事情。
夏天格外的成熟和穩重,讓顧南城感到意外。
“夏天這般、是你教的?”瞧着夏天離開,顧南城才問子墨。
“不是,她不是跟着你學的?”
兩夫妻發懵,竟然不知道這孩子的成熟穩重是誰教導出來?
有一種人的成熟,是來自於對外界的敏感,而夏天顯然就是。
在她年幼尚小之時,跟在子墨身邊,那時子墨不愛言語,和夏天過多的交流,便是來自於知識的教授。
那時的夏天從未想過還有爹爹,在外面被人欺負自己便反擊回去,從不怕。像是從那時,她就變得格外敏感。
後面的事情,清哥的離開、她突然被擄走、見到甚是悽慘無比的清哥,直至那時她殺的人,這些東西,顯然不是一個孩子能承受的了。
好在,她又疼惜護着她的娘,有格外寵溺她的爹爹,還有能做很多飯食的荷香姑姑,和不諳世事只知玩耍的妹妹,她想,這個家她儘可能的去呵護。
驢車之上,只做了夏天之人,從村子裡到鎮上。
查看完所有的賬簿,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馬東從天香樓叫來的飯菜,夏天吃過之後,便讓趙強帶她去了鎮上準備建造學堂的宅院。
“少東家,學堂已經修繕的差不多少,我現在便跟着您一起過去。”
“不用勞煩馬叔,我讓趙強帶我去就好,總歸沒多少路,從學堂那處我便回家了。”她揚起小臉帶着笑意。
夏天長得極爲好看,她和子墨的溫婉秀氣不同,夏天的長相極爲大氣,周身的氣勢有點像林子晴,處事不驚,毫無怯意,只是年紀尚小,經歷事情尚少,經驗不足。臉上神色難以掩飾,說怒就是怒,說喜就是喜。
馬東看着夏天,見她神采飛揚,面容帶喜。
“少東家今日這般高興,是遇到什麼喜事了?”馬東笑着打趣問她。
“喜事?我爹爹回來了,可不是一件大喜事。”哦,原來她忘記對馬東說了,她爹爹已經回來。
“那可真是件喜事。”馬東楞了一下,這才明白,是東家回來了。
“成了,不予你多說了,我先去學堂那處。”她擺擺手走的快速。
宅院正在被修繕,結尾的工作沒走好,本是幽靜的宅院,此刻被弄的烏七八糟。
“少東家,咱們在外面看看,裡面正亂,您要是進入的話應該不方便。”趙強是想說,裡面太雜亂,傷着少東家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在邊上看看,並不進去。”
夏天說着,跨過大門門檻,站在裡面一層臺階之上。
在院子裡施工的工人,照着牆邊的柿子樹,猛地伸手一折,帶着柿子折斷仍在地上。
夏天突然着急起來,“你們別毀了這柿子樹,不許再折。”
“少東家,這個、不折斷,咱們無法在這裡搭建涼亭,這工程是按照夫人所說搭建。”
“你們再想辦法,柿子樹不許折斷。”她不鬆口。
工人不解,還是點頭應允,“好,聽少東家的話,那我們只能把這涼亭建的靠近屋舍這邊,中間這條道就沒了。”
屋舍和鄰居家的牆之前有一條小道,若是不挨着院牆建,只能靠着屋舍建,不管怎樣做,那條小道肯定得毀掉。
“嗯,可行。”
夏天並未聽趙強的話只是站在外面看,她過了工人施工的地方繼續往前走。
在屋舍之後,一個稍顯偏僻的草地,她剛站在草地之上。突然發現,牆角之處,上面側臥躺着一人,面色朝上她瞧的不清楚,那人的衣衫是米白色,腰間墜的玉佩穗子,落在夏天這方,縱使她昂頭瞧着上面之人,也看不到那人長的甚樣。
“你是誰?躺在我家牆上?”她出口問道,感覺奇怪。
本是鄰居,這牆的話就不存在是誰家誰的,只兩家之牆。顯然牆上側臥之人,不同意夏天的話語。
牆上側臥的是個少年,皮膚白皙透着年輕的光澤,修長的身軀躺在牆上,幾乎和天上的藍天白雲相映成畫,美不勝收。
聽到夏天的話,漂亮的眼睛忽的睜開,眉頭不皺,直接從牆上落下,確實落在牆的那邊。
聲音從牆的那邊響起,“這不是你家之牆,是我們兩家的,不分你我。”聲音甚是好聽,低沉中帶着男子變聲期的暗啞。
夏天並未聽出,只覺着那人好生張狂,這牆纔不是兩家的,是他們家的。
少東家着心思可真是做生意的,顧家的自然是顧家的,別人家的也是顧家的。
……
戈壁村—村子之中,也難得安靜。
顧家新宅內,正忙的不可開交,顧南城說了那主臥風水不好,白日便讓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