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早就赤裸相見了,你還怕甚
早上的陽光不太耀眼,子墨先起來,一身鬆鬆垮垮的衣服套在身上,有些冷,她卻不怕,衣服領邊散落到鎖骨位置。
本就很瘦的身材,越發顯得鎖骨立體好看了些,輕輕往上拉扯一些衣服,有點冷,卻伸手正要去拉開窗簾。
她不怕有人瞧見,這這個村子中,只有顧家蓋了樓房,從高處的看的話,只有她看到別人,而下面的人本能的不會往上看,所以,她根本不用擔心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樣子。
清晨的戈壁灘本是霧氣朦朧,透着幾分不真實。
她微微轉了下身子,瞧見裡面隔着一層窗紗的大牀上,男人還在熟睡,她甚至昨夜倆人的體力直到耗盡才罷休,男人勞累正在休息。
她生了心事,早早醒來,睡也不去。
窗外的天,霧濛濛的,像夢中仙境一般。此刻她竟然有點想念,她在現代的城市,亦如這樣,清晨霧氣濛濛,瞧不清人的臉,倒也不用主動去打招呼。
可能是霧氣嚴重,村子裡的人倒是沒有出去走動的,怕都在家裡窩着不願出門。
這時牀上男人翻轉身子,正欲起身,卻發現身無一絲一縷,低聲帶着昨夜低吼過的暗啞。
“子墨……。”
“嗯,我在。”她迴應,聲音清脆動聽。
“過來一些,別站在那邊。”他擔心,小娘子的沒被外人瞧見。
樓房底下,若是有心自然能瞧見這樓上之人的樣貌。
子墨輕移腳步走了過去,伸手拿起掛在旁側的衣服,“先穿上。 ”
“怎麼,還害羞了,早就赤裸相見了,你還怕甚。”他嘴上說着,面色輕鬆自然,伸手接過衣服,斯文雅緻的穿上。
穿上衣服和脫下衣服完全不同的人,像是兩個極端的人,子墨瞧着他,只是笑,便足以。
想那麼多做甚,只要他還在,她就務須擔心;若他不遠留下,即使強留,也不能留住他的心。
剛纔還在想,這樣繾綣不問時日的時光,還有多久?本想去問,現在看到他甚是輕鬆帶笑的面容,竟然釋懷了。問與不問,有何關係,只要他人在、心在,一切都安好,便可以了。
他穿好衣服,伸手攬住小娘子,並沒有其他之意,只是用手在她身上試了一下溫度,還好,不是很冰。
拿起小娘子昨夜穿過的衣衫,“今日還穿這件?”小娘子素來乾淨,一件衣服不重穿。
“不了,再換一件,我自己來。”
她伸手要動,卻被他推倒在牀,“先在被子裡面暖一下身子,天已入初冬,你這般衣着是要誠心感冒?”
昨夜做的過分,今日他格外憐惜小娘子,手上的動作甚是輕柔。
小娘子屈膝坐在牀上,手掌放在膝蓋之上,下巴抵着膝蓋之處,瞧着他拿衣服過來。
荷香在廚房早就做好早飯,夏天手中拿着書本,晨誦看書,安然也跟在她身邊,時不時的喊聲姐姐。姐妹兩個,一問一不答,看着倒也和諧。
察覺日頭上了半空,霧氣漸漸消散,這時太陽晃晃悠悠從山的那邊升起。
夏天起身把手中書籍,隔着窗戶放到裡面的書桌之上,牽起安然的手。
“安然可是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
“確實餓了,爹爹和娘還沒起來啊?”安然點頭,伸手抓着夏天的手。
去到廚房,見荷香正在收拾竈臺,像是飯菜已經準備好,只等大家來就餐。
“荷香姑姑,妹妹餓了,先弄點吃的給她。”
門外,剛從二樓下來的顧南城,上前抱住安然,輕撫夏天的綁了髮髻的腦袋。
“我竟然讓夏天和安然捱餓了,真是抱歉,我們現在開始吃飯了。”他看着安然和夏天說道。
“爹爹昨夜回來,定是累的很,我知道,便想着,現在先讓安然吃,等再晚一些再與爹爹和娘一起吃。”
夏天眼神帶笑,極其歡喜,內心卻甚是明白,說的十分得體。
早飯簡單,倒也豐富,這個時間段新鮮蔬菜緊缺,除了儲存好的白菜和蘿蔔,其餘並無其他。
飯後,顧南城在家裡陪着妻女呆了許久。
約莫中午時分,霧氣橫掃一空,再無阻礙,不至於,面對濃霧不識對面是誰。
他剛推門出去,便瞧見南鑫在外面,面上帶着笑,“哥,你這是要出去?”
“去瓜田看看,你也跟着一起去。”他低聲甚是嚴肅的說了句。
唯一的胞弟,他自然很想幫助,奈何南鑫這小子根本不上道,縱使有夏天一半的聰明,他也能安排南鑫去鎮上謀個差事,總比在家裡閒着爲好。
南鑫本是來找荷香,卻在路上本人攔截,心中再是不爽,但也不敢言、不敢怒。
只覺着心中鬱悶。
“哥,你去瓜田,讓我跟着去作何?總歸現在瓜田沒事,我去也沒事做。”現在瓜田本就是沒事,他去了幹啥?
“你總想靠勞力做事?早就讓你讀一些書,你偏不學。你看夏天,小小年紀已經在管賬做賬。你若能讀書識字,現在給你弄個鋪子,倒也不是不成。”
“那可千萬別,對於鋪子之事我甚是不懂,讓我做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管,給我簡直就是浪費。”南鑫說的哇哇大叫,生怕,給了他一間鋪子,瞬間就能關門了去。
“荷香倒是能管事,可惜了、”他別有深意的瞧了南鑫一眼,大步流星往前走。
南鑫聽到他說到荷香,心開始躁動了,跟在南城身側,“哥,你說說,荷香怎麼了?……。”
瓜田處理的剛好,已經種下麥子,剛剛出頭,有的麥子帶着枯黃瞧着營養不足,他心中想着。
麥田日益擴大,不差趟的種上莊稼,再收割莊稼,一直這樣。
再是肥沃的土地也變得貧瘠起來,他得想個辦法,總的給田地提供一些養分,不然,如何種出好的莊稼。
去年的西瓜,他想想,貌似也是長的不大,比之往年小了一些。
菜地的蔬菜採摘的差不多了,大家閒來無事,便坐在員工集體宿舍裡面,說話聊天。
只是這一陣、一陣的吵鬧聲,着實厲害。
顧南城站在外面,看向裡面。
“這屋裡在做何事?怎麼大吵鬧聲。”
劉老大在東家進來之時,便跟在身邊。
“一些年輕人,做完手中的事在玩紙牌,不賭錢,就是賭個樂呵。”
“紙牌?”他奇怪的問,縱觀兩世,都沒聽過這樣的玩法。
“是東家夫人研究出來給兩個孩子玩的,偏生被他們撿了漏子,我這就讓他們停了手。”
敢東家面前玩紙牌,怕是影響不好,劉老大說着便要進去。
“讓大家別耽擱麥田之事,麥子長勢微弱,需要施肥耕種。”他瞧着遠處幾十畝田地,說出心中所想。
劉老大跟着符合,“東家說的是,莊稼不施肥長得自然不太好,只是這肥料,總歸太少。樹葉子燒的灰,不太夠用,咱們家的田地又多。”
“我知曉,你們大家都想想辦法,一人之力不如衆人齊心。玩樂之事這次不計較,種田施肥,讓大家都想一個招出來。”他說完,便離開。
顧南鑫隨後跟着,從田地走了一圈,他可沒看出什麼事情,怎麼到了大哥眼中,事情就多到這般。
劉老大目送東家離開,轉身進入房屋之內,見到牀上坐着玩牌的人,心中生了一股子悶氣。
大通鋪的牀上,坐着幾個男人,身上包的嚴嚴實實,手中玩的甚是開心。
“東家來了,你們還敢胡亂玩,真是膽子肥了。”劉老大站在牀下,看着他們幾個。
這其中人,趙強坐在邊緣看,李林和徐明聰、朱爭、另外一個年輕男子玩,玩的忘乎所以。
“東家來了?昨兒才聽說東家回來,今天就趕來了,東家可還在?”
趙強說着便要從牀下來。
昨日駕車帶少東家從鎮上回來,他聽了少東家的話,說今日不去鎮上,讓他不去在家門等着。
這才,他纔在家中休息,閒着。
“現在走了,東家說了,這次不追究你們玩樂不幹事,讓大家想出個注意,看那田地裡的麥子長勢不好。”劉老大把東家的話說了一遍。
接着又道,“咱們是出來給東家種地的,這莊稼長勢不好,自然是我們能力不足,大家也都想想法子,東家可不是好糊弄的。
現在東家已經發覺,麥子長勢不好,大家都提起勁兒,把這事情做好了。讓東家心裡舒服,咱們不就是有錢掙了。”
幾人在聽到劉老大說,東家過來時,他們已經慌亂了。
幾人都已經快速準備穿上衣服,下了牀。
李林聽到劉老大的話,面色猶豫,還是說了出來,“劉叔,這事你得對東家說,咱們已經盡力了,田地裡在種莊稼前,我們已經施了肥,那些樹葉、藤蔓燒完之後,都灑進田地裡了。還要啥肥料啊?”
這不是爲難人嗎?莊稼施肥,確實是個難題,他們之前種自己田地時,用的自家糞便當肥料。
李林想到的問題,大家都也想到了。
趙強面色一喜,瞧着劉老大低聲問道,“劉叔,我有個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
從瓜田到家,顧南城和顧南鑫這對兄弟,說了很多話,大都是,南城教導南鑫之事,讓他多加用心做事。
總歸,南鑫不曾讀書,聽是聽了,心中沒譜,不知道如何做,這纔是關鍵。
對南鑫說的大道理,他都懂,但實際上,他不僅不會做,還忘的很快。
剛到家門口,他走快幾步,越過南城,“我先進去瞧瞧。”
“有什麼好瞧的。”
看他歡喜模樣,南城心中明曉,南鑫定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中。
他改如何把手中鋪子過到他手中一間,給了他,他不放心了。
南鑫尚且不知,他哥正在爲他籌備家業。
主臥基本已經處理乾淨,地基還剩下,外面稍加修繕,打算做成炒乾貨用的小作坊,很是簡單,只要支上鍋竈便無其他事情。
南鑫進入只管和荷香說話,嘮嗑。小娘子並未在院子中。
他看到夏天,在院子裡桌子上放着筆墨,像是作畫,顧南城隨即走了過去。
埋頭在桌子上面畫着,一大片的陰影落下,夏天擡頭揚起。
“爹爹回來了,我娘在二樓帶着妹妹玩。”
“嗯,你娘教你作的?”
夏天不曾玩弄筆墨,之前一直書寫,並未鋪開紙張作畫,肯定是子墨教的才這般。
“是,娘說讓我練練性子,做事不可急躁。這作畫真的能鍛鍊性子?”她反聲問他。
顧南城臉上帶笑,“她說能便能,你且練着。”
作畫鍛鍊性子?倒是不錯的,他之前學作畫,不過爲了附庸風雅,到了她口中便是鍛鍊性子,極好。
等他上了二樓,子墨正帶着安然坐在二樓外面的天台,曬着太陽瞧着遠處,安然口中呀呀念着不成句的文字。
小娘子睡眼朦朧,像是快要睡着的樣子。
“曬的累了,進屋小睡一會兒,安然跟着夏天也能玩。”
“嗯,前段時間疏忽了安然,現在有時間多陪陪她。”她微微睜眼,陽光正巧落在她面上,增添光芒亮色。
顧南城沉默站在門邊,小娘子接着說道,“我剛纔瞧見了懷義。”
知道她話未說完,他問了句,“怎麼了?”
“出了點事,像是被官差帶走審問,一起去的還有鐵鋪匠的人,他們本是無辜之人,卻牽扯進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幫他們一把。”
其實,他想,他們最好能做到明哲保身,只要自身沒問題,管他作甚。
不管懷義還是鐵鋪匠,他們都是局外之人,現在摻雜在案件之中,若真的因此而丟了性命。子墨覺着,她心中極爲不舒服。
她臉上的爲難,他不是沒看到。
“你放心,他們會沒事,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暫時找不到兇手,那知縣大人不會亂動他們,明日我過去一趟便是。”
這件事情,若是小娘子去會更加方便。
他們卻沒想到,子墨不願再利用樑鈺的名氣,自然也不懂的去利用。而顧南城更是沒多想,樑鈺對子墨是何種感情。
顧南城對樑鈺的記憶,只停留在第一見面的時候,樑鈺來找他,目的是幫助韓家軍反敗爲勝。
時隔三天,顧南城和夏天去鎮上辦事,趙強駕車送他們而去。
到了鎮上商鋪,東家和少東家下來,趙強牽着驢車找了地方拴好,隨即進入商鋪之內。
“東家,你可還記得之前讓我們大傢伙想的注意,說是給田地莊稼施肥之事?”
顧南城聽他說完,“有這件事,怎麼、你們有了注意?”
“注意倒是不多,只是之前我和夫人,在鎮上處理徐豐監守自盜之事,遇到過一個清掃鎮上髒污之事的男人。”
“你說的是?”髒污之事?他沒想那麼多,不太懂。
“就是五穀輪迴之糞便,這等東西正是莊稼喜愛的好肥料,可要找那人?”趙強心中暗自爲自己的形容詞、得意。
這等好話他竟然也學會了,果真跟着少東家還是能學到點東西,現在他和東家說話,也沒之前的懼怕恐慌。
“既然知道,你找來就好,事情談好了你來管……。”
這等事、還是讓趙強去做,倒也不是嫌棄,只是那物太髒,回頭多給趙強一份安撫費。
趙強不懂如何管事,張口再問,“那、東家這事可是要給錢?”
“你看着談,這等東西價格不高,一般沒人用,隨便給他一些便好。收拾鎮上髒污東西的人,他們有專門領取銀子的地方,你現在去找他回收,給錢的話,算是他的額外收入。”
這事情得講明白了,別讓那人給訛上,趙強有勇但謀略不足,和聰明掛不上鉤。
不曾讀書卻極其聰明的人也有。像徐豐,只要經驗老道,多學多看,自然能做到不錯。,
可惜了,他監守自盜,若是能留下來一直在顧家管事,少不了他的榮華富貴,可惜他栽在了自己貪慾手中。
關於徐豐之事,小娘子和他提了一些。
很意外,他竟然看走了眼,當初那女掌櫃是徐豐找來的,他看那女掌櫃長相一般,並不風流。
偏生去和精明狡猾的徐豐有一腿,聽說,徐豐送入牢獄之中,那女掌櫃,並未找到。
沙漠、荒蕪、人煙稀少,能在其中走動的,除了商人便是逃難的難民。
若是商人行走,手中有牽着走動的駱駝,駱駝上有馱着的貨物。
而眼前這幾位走動的人,顯然是比較艱辛,前面帶路的小娘子像是失了方向,身後跟着的人,臉上盡是倦怠和困惑,眼前的路要往何處走。
“長姐,這是我們回家的路嗎?怎生越走越偏了些?”
“小逸,我們沒有走錯吧,我瞧着方向是往那邊走的。”
說話的女子不太確定,他們已經走了很遠,千萬別到這裡錯了方向,那就誤了歸程。
“走吧,長姐說的肯定是對的,不行,咱們再換方向便是。”少年很聽話,走到女子身邊,把手中水壺給她。
“我不渴,小逸分給他們喝吧。”
已經有兩日未曾吃過一頓飽的,她心中也甚是擔心,現在回去,是否是對?
她若回到漠西,那人會如何對她?當初走的時候那麼決絕,現在卻倒貼着回去,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他們姐弟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