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頭顱

埃裡克陷入了半瘋狂的創作狀態。

他連着好幾天不吃不喝, 頭髮散亂,面具丟棄,目光兇狠, 猶如野人。他割裂自己的手腕, 一次又一次, 看着鮮血在褐黃色的紙張上流來流去。他時常陷入狂暴, 瀕臨崩潰的邊緣。有時候又溫柔至極, 喃喃自語着撫摸某樣物事,說着沒人聽得懂的話語。

他在着手創造一部新歌劇。這是達蓮娜唯一知道的事情。

她的琴聲再也無法安撫他,反而會讓他加倍地狂躁起來。他不願意看見她, 極力想要推開她,又死命控制着不要傷到她。這種徘徊在剋制與狂暴之間的狀態往往會使他傷害到自己。達蓮娜唯有遠遠躲開, 在確認他進入熟睡後纔敢靠近爲他包紮一下傷口。而埃裡克醒來後的第一件事絕對是將紗布用力扯下來丟入水中。

整整二十一天。他在稿紙上留下的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劃痕。然而達蓮娜能從那些劃痕中看見跳躍的、奇異的、難以捕捉的音符, 他正爲一部曠世傑作而瘋狂和痛苦着。

到第二十二天, 他恢復了冷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埃裡克的頭髮重新梳理得一絲不苟,白色面具也端端正正回到了他的右臉上, 清洗後的身體換上了新的黑衣。然而目光冰冷,那冰層下依稀能看見痛苦的烈火在灼燒。他拒絕和達蓮娜交談,也無視她的一切。他這一刻完完全全屬於那部未成形的歌劇。

這樣的瘋狂,達蓮娜只偶爾見過,是在他創作高|潮前的苦悶。然而, 從來沒有哪一次的苦悶會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也是第二十二天, 恢復冷靜的埃裡克, 蘸着自己的鮮血, 在一張新的稿紙上寫下了新作的題目。

《勝利的唐璜》。

他自此開始了長達六個月的創作。這創作是時斷時續的, 然而這六個月的時間裡,他從未停止過痛苦。音樂使他痛苦, 又給予他生命。音樂早就是他的一部分,無法也不願割捨。

他不理會達蓮娜,卻默許她翻閱他最終確定了的部分手稿。默許她在旁邊附上紙條陳述自己的意見。她與他之間似乎只剩下音樂,別的完全沒有可以提的。他完全不清楚這六個月達蓮娜在做些什麼。他只知道每天清晨,桌上的花瓶裡都會換上新鮮的帶露玫瑰。

有刺的那種。

“徹夜狂歡前,玫瑰顱落地。少女失所心,蠱惑獻癡情。愛者何甜美,死屍腐爛臭。胴體開鮮花,何人爲哭泣。”

達蓮娜讀到這一段的時候,埃裡克仍然在寫作下面的篇幅。她忍不住看了看桌上的玫瑰。

這一段是少女被唐璜誘騙失貞時,衆人在旁的吟唱。嫵媚綺麗又有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對於這一段,達蓮娜沒有給出她的意見。

只是埃裡克在翻看時,發現中間夾着一片風乾了的玫瑰花瓣,花瓣上用很小的字寫着:

“玫瑰,是爲了被斬首而生長的頭顱。”

埃裡克,我的愛,便是爲了被你採擷而生的。

13.演出15.夜樂10.魅影18.花刺25.假面20.珍寶25.假面24.頭顱38.失卻16.怪物9.綠意24.頭顱4.抉擇35.瘋狂24.頭顱35.瘋狂41.達蓮娜番外(二)22.天台11.開始22.天台30.墓園20.珍寶15.夜樂10.魅影13.演出16.怪物34.焚燒23.丟棄29.誘捕13.演出30.墓園43.達蓮娜番外(四)11.開始31.王后41.達蓮娜番外(二)25.假面18.花刺13.演出37.天使30.墓園4.抉擇31.王后39.達蓮娜番外(一)12.初鳴5.新家9.綠意21.光暗9.綠意37.天使20.珍寶1.初遇32.開場8.秘密30.墓園14.玫瑰30.墓園40.尾聲22.天台8.秘密9.綠意13.演出16.怪物31.王后5.新家37.天使1.初遇34.焚燒5.新家41.達蓮娜番外(二)34.焚燒7.學習38.失卻21.光暗7.學習14.玫瑰14.玫瑰41.達蓮娜番外(二)3.去留21.光暗3.去留19.啞僕27.死神5.新家11.開始22.天台21.光暗37.天使17.信件36.決絕14.玫瑰29.誘捕6.音樂8.秘密7.學習17.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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