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喜歡陸半城,或者說,她一直都很堅定,無比的堅定地以爲自己絕對不會喜歡上陸半城。
可是,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早已經在她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遺失在了他的世界裡。
最開始的他,的確帶給了她很多噩夢,其實也不全是因爲他,她的心理纔出了問題,和吳昊也有關,畢竟相愛十年,一個深入骨髓的人,就那麼從生命活生生的拋離了,她不可能不痛苦。後來蔣芊芊的孩子沒了,雖然不是她親手導致的,但和她有關。再後來,他強睡了她,她拿掉了他的孩子……一系列重重的事情,在那麼短短的幾個裡,連續爆發在她的身上,超出了她承受的負荷,她才變成了那時的模樣。
那段時間,她過得真的很煎熬,是他以零度的身份,將她從噩夢中帶了出來。
有些事情,當時身在其中,不太明白,現如今忽然回望過去,她才明白,零度那一年多耐心的陪伴,早就打動了她的心。
所以在她知道,她胃疼到昏迷時,是零度把她送到醫院後,她纔會冒出想要和他現實中見面的衝動。
那是因爲她想和零度有更多的接觸。
她在麗江給電臺打電話傾訴心事,她一直以爲,是因爲那一場傾訴,她才徹底的放下了吳昊,現在她才明白,她不是因爲那一場傾訴,才從吳昊的世界裡走了出來,而是因爲零度走進了她的世界裡,將吳昊擠了出來。
當她偷聽到陸半城和吳昊的對話,知道陸半城就是零度後,她開始猶豫,開始掙扎,她不顧重病的他,從麗江落荒而逃回北京,是因爲她害怕,害怕面對自己的心。
其實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心動了。
只是,她太恨陸半城了,恨到自己以爲自己就應該是恨着他的,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樣的轉變。
所以回到北京後,她不敢聯繫零度,卻又想要見陸半城,拿着還他錢的藉口,見了他,看他失落,她心疼,情不自禁的提出請他吃飯。
她那些舉動,統統都是她喜歡上的跡象。
正因爲喜歡了,纔會和零度聊天,變得不知足,想要和陸半城也有來往。
正因爲喜歡了,在聽小愛說,他要去美國時,整個人變得不像是自己,還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去了他的公司樓下。
正因爲喜歡了,纔在正月初四那晚,去參加他的送別宴。
正因爲喜歡了,在他和她不管是陸半城的身份,還是零度的身份,都沒了聯繫後,她纔會心底空蕩蕩的,每天都在想念他。
或許她的心底,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她懦弱,不敢去面對,才一直自欺欺人的過着。
直到今天,看到他和其他的女人那般親密,真真切切的心痛和嫉妒,讓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她喜歡他。
是真的喜歡。
這份喜歡,在悄然中,生了根,發了芽,長成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