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呀!”高繼勳輕輕拍打着額頭,一臉疑惑不解地說道:“如果他真有什麼事,肯定會派人給咱們通個氣吧!再說了我高家世代忠義,皇上待我們也不薄,他不能搞什麼亂子吧?”
高繼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大哥,要不你去皇上那探探口風怎麼樣?”
高繼勳搖了搖頭:“現在也來不及了,皇上一早就去圍獵了。”
高繼隆:“這剛過完年,皇上怎麼想到去圍獵?時間不對吧!”
高繼勳:“誰知道聖上怎麼想的呢!我還在奇怪,聖上這次圍獵爲何不帶捧日軍陪同,而是帶了天武軍,敢情範恪有這安排。”
高繼隆:“大哥,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高繼勳:“稍安勿躁!依我之見應該沒有是沒問題,估計真的就是皇上心血來潮想檢驗一下禁軍。否則,要是繼宣犯了事,咱們也不會這麼安穩。待我飛鴿傳書一封,問問情況再說吧!”
“也只好如此嘍!”高繼隆無奈地說道。
……
幾年過去了,如今的京成大道早已今非昔比,來往其上的馬車行人絡繹不絕,即便到了晚上,人能看見有人爲了趕時間而挑燈夜行,儼然成了大宋東西連接的大動脈。
趙禎一行扮成押鏢的鏢師,除了趙禎的馬車外,其他保衛隊均散佈四周。雖然現如今的鏢局還保留着護送人員的業務。但像這般規模的還真是少見。過往行人商客紛紛對這個不斷超車的傢伙指指點點,猜測是哪家公子小姐出來晃悠,居然還有些趕路無聊的傢伙開起了盤口。就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去確認自己有沒有賭對。
“讓一讓!都讓一讓!捧日軍奉命調動,大家都讓出一條道來!”
不久之後,就在商客們在路途上插科打諢打發時間的時候,大道之上又出現了十個騎兵,把左邊車道的人都趕到了右邊。
“老大哥,您見識廣,看看他們是不是禁軍啦?我看着有點像啊!”一輛剛被趕到右邊馬車上。一位男子向趕車的車伕問道。
車伕笑道:“王老闆這是第一次來京城吧?”
王老闆:“你怎麼知道?不瞞你說,我這也是剛接手家裡面的生意。這次專程來京城進貨的呢!”
車伕:“老夫這也是猜的!如果王老闆以前來過京城的話,肯定知道這隊軍士的裝束就是禁軍,只不過聽說當今聖上對禁軍管得挺嚴的,很久沒見他們出來晃悠了。也不知道今個怎麼突然跑來霸佔道路……”
嗒嗒嗒……
這車伕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馬蹄聲給打斷了,正是範恪帶着的一個大隊騎兵,分成兩列在大道上小跑着,馬蹄鐵落在水泥路上,發出清脆而宏亮的聲音,引得衆人紛紛側目。直到延綿近兩裡的騎兵隊伍全部通過,大家纔再次恢復之前的行進節奏。
王老闆:“老大哥,這又是咋滴啦?怎麼突然出現這麼多軍隊?前面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奇怪了!”車伕微微皺了皺眉頭:“什麼事能夠讓禁軍出動?這條道路我都跑了幾年了。沒聽說出現啥問題呀!”
王老闆:“老大哥,你說會不會是有山賊?”
“不可能!”車伕斬釘截鐵地說道:“那玩意好多年都沒見着了,敢在這條道上犯事。簡直都是活膩了!行啦,咱們一別在這杞人憂天了,就算有事,禁軍去了自然也就沒事了,咱們反正跟着後面走就行了。”
王老闆:“老哥所言甚是!只是因爲這車上拉的都是我全身家當,免不了有些擔憂。讓老哥見笑啦!”
車伕:“理解理解!”
……
成都府路經略使衙門中,高繼宣也正在跟下屬開會。商議新一年的工作安排,同時也傳達朝廷的最新指示。高繼宣這還沒忙活完,就瞧見自己的大兒子髙遵孟在門口探頭探腦。
於是,高繼宣給下屬交代了幾句,就走出來把兒子拉倒自己的辦公間,問道:“怎麼跑衙門來啦?什麼事不能等回家說啊?”
髙遵孟:“父親大人,剛纔孩兒在家收到了大伯的飛鴿傳書,詢問咱們這兒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聽那弦外之音,好像是擔心父親您那啥?”
高繼宣:“啥?你這孩子說話就好好說!”
髙遵孟:“父親,這種事怎麼好開口嘛!就那啥,您懂的!”
高繼宣:“不懂!爲父送你們去京城是讓你們好好學習,盡給我整些亂起八糟的詞回來,看我不收拾你!”
髙遵孟:“父親,別介呀!咱還是說正事,您確定您沒有搞事?”
高繼宣:“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髙遵孟:“父親,您這不能怪我,這可是大伯的意思。大伯可說了,就在三日前,聖上突然繞過大伯,直接下令讓捧日軍指揮使範恪帶領一個騎兵大隊,直奔咱們這成都府而來。”
“怎麼會這樣?”高繼宣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禁軍四軍向來不輕易調動,更何況是這捧日軍,他們向來不是隨伺皇上左右的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髙遵孟:“父親,您可是經略使大人哪,您都不知道,孩兒哪知道啊!”
“滾犢子!”高繼宣給他兒子腦門上一巴掌:“給我回家好好呆着,爲父先去處理下這個事情!”
“哦!”髙遵孟:“那您早點回來吃飯!”
高繼宣:“知道了,快走吧!”
……
送走兒子之後,高繼宣趕忙回到會場。向還在等待的各級下屬說道:“諸位都好好想想,各自轄區最近有沒有出什麼大事?都想仔細了,不要漏掉嘍!”
其中一個知府站起來問道:“經略使大人。下官等人並未收到任何報告,不知大人爲何有此一問呢?”
高繼宣:“沒什麼!本官就是隨便問問,順便給諸位提個醒,大家回去一定要打理好自己的轄區,可別給本官整出什麼亂子!諸位也知道,聖上在各地都安排了‘通天信箱’,你們要是有什麼貓膩讓聖上知道了。可憋怪本官不講情面!”
“請大人放心!去年咱們成都府路境內還算風調雨順,老百姓收穫都不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另一位知府也站起來拍着胸脯打包票。
高繼宣見沒有什麼收穫,也懶得跟他那些屬下打哈哈,便對他們說道:“這次會議暫時就這樣吧!諸位回去把該落實的事情儘快落實下去,有什麼問題儘早彙報。本官今日家中還有事。就不留大家吃飯了,下次本官再給大家補上!”
“大人慢走!”其他人紛紛向高繼宣拱了拱手。
隨後,各地知府都帶着自己下屬的知縣紛紛打道回府。唯有茂州知州廖偁呆在那默默不語,時而又搖了搖頭,直到他的下屬看不下去悄悄捅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緊接着,他也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經略使府衙。
……
高繼宣回到家,飯都沒顧得上吃,便拉着自家老大髙遵孟和老二高遵殷來到書房。
髙遵孟:“父親。您這是查清楚怎麼回事了麼?”
“沒有!”高繼宣搖了搖頭:“不過,爲父得做最壞的打算。如果這些禁軍真是衝爲父來的話,那肯定是有奸人在聖上面前進讒言。本來這事爲父直接進京比較好。可是沒有詔令爲父不能擅離職守,所以,只有讓你們兩弟兄馬上趕回京城。如果真有奸人陷害,你們可以打消聖上的疑慮。就算這次是個誤會,那也無所謂,反正你們要不了多久也得開學了。”
高遵殷:“父親。事情沒您想的那麼嚴重吧!咱們高家怎麼說在大宋也是數一數二的,朝廷不少要職可都是咱們高家的人。誰敢陷害咱們?”
高繼宣:“正是因爲如此,咱們才更要如履薄冰,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都懂吧!”
髙遵孟:“孩兒懂了!父親放心,孩兒們這就是收拾東西,明個就出發。”
“嗯!”高繼宣點點頭:“這事不要告訴你們母親,她要問起來,你們就說你大伯來信讓你們早點去上學。”
“孩兒省得!”
等兩個兒子走後,高繼宣又讓管家找來了一個信得過的家丁,並安排他去京成大道上探聽,打探禁軍的情況。
然而,作爲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趙禎可不知道自己無意之舉把人家給嚇着了,此刻還在馬車裡面渾渾噩噩地趕路呢!
……
又過了幾日,焦急不安的高繼宣終於等來了禁軍的消息,他趕忙帶了幾個隨從就趕到大道出口等待。好不容易看到禁軍的身影,他連忙衝上去攔住他們的去路。
範恪見到居然還有人敢攔禁軍的路,扒拉開手下走了出來,騎在馬上朝高繼宣微微拱了拱手問道:“敢問閣下何許人也?爲何攔住我等去路?”
高繼宣現在搞不清楚狀況,謹慎地說道:“本官乃成都府路經略使高繼宣,敢問將軍爲何帶兵來此?可有調兵令?”
“呀?!原來是高大人呀!”範恪一聽道高繼宣的身份,態度瞬間就不一樣了,猛地衝馬上跳了下來,直奔高繼宣面前誇張地上說道:“失敬失敬!末將捧日軍指揮使範恪,封聖上之命到此拉練,這是聖旨還請大人查閱!”
“拉練?”高繼宣疑惑地看着他:“啥是拉練?”
範恪:“回大人的話,這個拉練其實就是訓練長途行軍,聖上喜歡用這個詞,所以……您懂的!”
“這個可以懂!”高繼宣頷了頷首,只要不是來找茬的,啥都好說!於是,他又問道:“不知範將軍接下來有何打算?”
範恪摸了摸腦門,紅着臉說道:“不瞞大人,下官也不知道該幹啥?聖上就讓下官帶兵拉練到成都府,其他啥也沒說!”
“呃,是這樣啊!”高繼宣也覺得自己問的聽尷尬的,兩人相視一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聖旨到!成都府路經略使高繼宣、捧日軍指揮使範恪,接旨!”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傢伙,捧着聖旨朝兩人大聲喊道。
“臣(末將),接旨!”高繼宣和範恪兩人習慣性地跪地喊道。
來人打開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着令成都府路經略使高繼宣配合捧日軍指揮使範恪,火速控制茂州,不得有誤!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