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貴妃在朝歌走後,便叫了晨明來,詢問他的功課。見晨明應答如流,她也很滿意。
“額娘,我想皇阿瑪了。”
溫貴妃一怔,隨即牽起他的手:“走,額娘帶你去給你皇阿瑪請安去。”
嚴德順見是貴妃和大阿哥來了,連忙進去通報:“皇上,溫貴妃來了。”“進來吧。”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金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皇上招手讓晨明上前:“不錯,晨明又高了些,也壯實很多。朕聽你的師傅說,你功課也不錯,是你額娘教導有方。”
“臣妾哪敢居功,是這孩子自己爭氣,不用臣妾操什麼心的。臣妾來是要給皇上請罪,之前似錦所的事兒,也是臣妾沒有留意,委屈了三阿哥。臣妾已經告訴了晨明讓他照顧他三弟。還請皇上放心,以後臣妾一定和音妹妹一起更加上心。”
皇上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點點頭道:“朕知道你照看晨明和奕秋也忙不過來,只是三阿哥也是朕的兒子,朕怎能不疼。”
“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以後一定更加留意。現在晨明長大了許多,將來長成也能幫您分憂,皇上閒暇時多指點晨明幾句,他一定成長的更快。”
“這個自然。”皇上默了一會兒才道。
溫貴妃牽着晨明走出萬宇宮時,只覺天氣晴朗。連音貴妃都有了協理六宮之權,她怎能不慌呢?她的孩子這麼優秀,比皇后老實巴交的二阿哥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以後必成大器。
風水輪流轉,從來都是如此的。
......
南書正與朝歌一起畫畫打發時光,南書見四下無人,便與朝歌說起了悄悄話:“姐姐,你進宮良久,怎麼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啊?”
“怎麼又提生孩子的事,那也不是我想有就有啊。再說了,一定要生孩子才行嗎?”
南書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那時自然的,姐姐喜歡皇上,自然也應該爲他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呀。這是你們生命的延續,是獨一無二的。相夫教子,就應該是我們女子最好的樣子啊。”
朝歌有些匪夷所思,她實在無法認同這種陳舊腐朽的觀念:“你們都這麼認爲?誰說女人只能相夫教子?難道你不能爲了你自己而活?”
"爲自己活?"南書重複着。
“你活了一輩子,難道就是爲了生孩子,伺候男人嗎?你爲什麼不去做你想做的事,讓你自己開心呢?大家都是第一次活在這世上的,沒有誰應該爲誰做什麼這一說。比起取悅男人,你應該先取悅你自己。”
南書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雖然違揹她的觀念,可她竟然覺得朝歌說的是對的,可是娘從小到大都教育她要聽話,要溫柔嫺靜,要調養好身子生出兒子,男人才會喜歡。從小她就活潑伶俐的過頭,比起妹妹喜歡畫畫的安靜性子,她實在夠不上。爲此,娘沒少讓她和妹妹學。
難道自己以前都做錯了嗎?可是她看見周圍鄰居家的姐姐出嫁之後,也是在家相夫教子,很少出來拋頭露面,她和妹妹進了宮,家裡都覺得是莫大的榮耀了,一遍遍叮囑她不許惹禍,要乖巧安靜些皇上纔會喜歡。
南書飄飄忽忽的,都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元平宮。一看南會又不在殿裡,便問妹妹去哪了:“南繪呢?”
“常在去音貴妃處了。”
“怎麼又去音貴妃處了,不是叮囑過她的嗎?”南書有些生氣,萬千榮寵的音貴妃是她們能高攀的嗎?這可是深宮啊。
南書等到傍晚,南繪纔回來。南繪一回宮就看見姐姐站在宮門口對她伸手:“妹妹,還沒用晚膳吧,跟我一起用一些好嗎?”
許是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姐妹倆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南書,夾了妹妹最喜歡的奶汁魚片:“你最喜歡的,味道好嗎?”
“謝謝姐姐,很好吃。”南繪無聲的咀嚼着。南書頓了頓:“妹妹,以後還是少去季和殿好不好?不是姐姐囉嗦,音貴妃家世顯赫,人又得寵,不是咱們攀得上的。”
“你不是也老往鳳儀宮跑嗎?姐姐,你說我巴結音貴妃,難道姐姐你沒有巴結合妃嗎?”
“我怎麼是巴結她呢?合妃對我那麼好,她是拿我當妹妹的呀。”
“音貴妃對我也很好。”
南書苦口婆心:“妹妹,你看合妃,那麼得皇上寵愛,可是還是過的如此艱難,難道你忘了音貴妃是怎麼懲治過合妃的了?咱們只消平安度日就已經很難了,不要再存別的心思了好不好?”
南繪放下筷子:“姐姐,咱們剛入宮時,你我同爲貴人,可現在你還是貴人,我卻成了常在。我不找個靠山怎麼行?難道你讓我當一輩子常在?”
“我也會像皇上進言的呀,妹妹,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好嗎?”
“貴人和貴妃,只有一字之差,可待遇與榮寵,卻天差地別。姐姐,我心意已定,進宮爲妃,我不想永遠默默無聞。你從小就寵愛我,就請姐姐再寵愛我一次吧。”南繪轉身出了正殿,留下南書咬着下脣,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固執己見的妹妹。
......
安治十四年,這一年,大阿哥十六,二阿哥十五,三阿哥十三。大公主十七,二公主八歲,三公主七歲,四公主六歲。越來越大的孩子,越來越熱鬧的似錦所,讀書聲越來越大的書房。一切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這幾年,朝歌和皇后還有溫貴妃都在感嘆,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呢?當然,她看顧孩子之餘,還是會和南書吃飯喝茶。
八年來,她與音貴妃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止過,你今天惹了我,過些時日我就報復回來。八年中,二人早已積怨已深,水火不容。她雖有報仇的心思,可是她這幾年一直都沒找到報仇的機會,她甚至想不出怎麼報仇。
宛芹的手上到底還是留下了一些淡淡的傷疤,而且這些年她和白錦森也一直沒再有孩子。朝歌每次看見宛芹的手都很心痛。
是她無能,無法好好的護着她們。朝歌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沒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