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眉梢,深藍色的天空中懸掛着一輪瑩白色的彎月。
現在正處在初秋時節,涼風習習。
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T恤的阿離被吹得抱緊了手臂,她擡起頭來看向葬川咲。
後者立刻心領神會的合起元氣書籍,放進儲存戒裡,接着十分配合的說:“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才短短几天的時間,阿離,你已經領悟了元氣階層最基礎也是最難的入門法則,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正式修煉進階了。恭喜你啊!”
阿離雙眼眯成了細細的兩個小彎月,興奮的問:“真的嗎?明天我就可以學習元氣的進階功法了嗎?”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她一時之間高興得手舞足蹈,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似的拉住葬川咲的半個胳膊使勁地搖晃。
在他的記憶中,這還是阿離第一次放下了兩個人身份的隔離,主動與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這鐵定是一個好的開始。
葬川咲一臉滿足的看着笑意盈盈的阿離,“阿離,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麼開心的樣子,你以後應該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不喜歡笑。”阿離的笑容立刻從臉上撤下,好像瞬間換了一張臉皮似的,轉換自如得令人震驚。
“爲什麼啊?”
“因爲這樣看起來太好欺負了。”阿離的聲音有些彆扭的帶了些鼻音,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總下意識的覺得和葬川咲說這些有些不合時宜。
葬川咲摸了摸鼻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難道你一直以來都覺得我很好欺負嗎?”
“啊?”阿離忙擺手,“沒有啊,你怎麼可能看起來是那種好欺負的人嘛,你一看就起來就很兇。”
葬川咲本是想逗她一下的,可沒想到卻是趁機將她心中對自己的想法和印象給問了出來,他面露難色,“我看起來有那麼難相處嗎?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角鬥場可是我先跟你打招呼的呢,那個時候不都是你對我愛理不理嗎?”
阿離想起那時候的他來,“我好像對待自己不認識的人都是那個樣子,我自己也控制不了,這麼多年一個人習慣了這樣。”
聽到習慣了三個字,葬川咲的心裡一緊。
也不知道過去的阿離究竟受了多少苦,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去關心她呵護她。
“阿離,以後把我當作和別人不一樣的人好嗎?”
“這?”瑩白色的月光下,葬川咲的神情顯得格外的認真和專注,那張宛如羅馬時代太陽神阿波羅一樣完美的俊顏就這樣靜靜的呈現在阿離面前,雖然她這些年零零散散也不是從來沒有見過比他帥氣的臉龐,可葬川咲的俊美無斯下還藏着一縷專屬於上位者纔會擁有的霸氣。高挺的鼻樑下有着性感的薄脣,那尖尖兒的下顎低頭深思時,總讓人由衷的感覺到一種驚爲天人的美感在他的身上綻放。
葬川咲扶住她想要躲開的身體,一字一句的很慎重的說:“阿離,我知道現在讓你馬上就接受我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讓你暫時不要拒絕我,因爲以後的事我們誰也說不準,你只要給我一個機會就好,在心底真正的接受我對你的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好嗎?阿離。”
從小到大,除了月銀之外,阿離哪裡有什麼機會與異性接觸,更何況在阿離的普遍認知裡,除了機械式的完成委託人交待的任務,從而換取自己所需的靈氣生存下去之外,她對男女性別之隔早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了。說白了就是她早就把男人當做了女人,女人也和男人無異,在她眼裡,只有委託人和陌生人兩種。可這一下子要讓她接受一個剛剛認識不久便對她悉心照顧的男人,她的心裡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滋味。
阿離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麼。
兩人彼此沉默着,空氣中流動着一絲尷尬的味道。
直到拗不過他的阿離出聲嘆了口氣說:“唉,那好吧,可是你也很清楚我的身份,我希望你也能夠理解我的苦衷,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允許自己的妄想。”
“好。”都已經得到她的承諾了,葬川咲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只差沒有高興得飛到空中跳起華爾茲慶祝一下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古人說的沒錯,色子都上一把刀,很多對着別人就能輕鬆說出口的話,阿離發現自己在面對着葬川咲這張美得臉月色都要承讓幾分的臉時,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就想現在這樣的情況,明明腦子裡很清楚這件事情她理應拒絕他的請求的,可她在迷茫糾結了一陣子之後,還是選擇了妥協。
大概是因爲常年踩在寒冰上行走的人,偶爾遇到一些微不可見的燈火溫暖,也還是極其渴望自己能夠擁有的吧?哪怕只是暫時的幾秒鐘。
葬川咲把阿離送回了她的房間,然後笑了笑說:“阿離,明天見。”
整整一個晚上,他的笑意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嘴角,這件事情有這麼值得他開心嗎?
阿離想不明白。
剛把門打開,住在她隔壁的星謐謐和連紫兒馬上從門縫中將腦袋露了出來。
“阿離阿離,快進來!”
還沒等阿離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們拖進了房間裡。
“小墨,紅曉,你們怎麼也在這裡?”阿離熟練的走到一旁的搖椅上坐下,奇怪的問:“這大晚上的你們不睡覺把我拉過來幹嘛?一個個都閒的不用學習了?”
紅曉是最怕聽到阿離說這種話的,她首當其衝舉起雙手來到阿離的面前,主動做起了揉腿捏背的工作。
“好阿離,這不是我們小墨下午從班級裡回來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心想着這事又跟你有關,我們都在這裡等你一晚上了。”
阿離看向一旁星星眼的小墨,他隨着紅曉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阿離的語氣才緩和下來,她衝着小墨招了招手,“今天老師講的知識你有沒有都學懂了呀?”
小墨這次更加賣力地點了點頭,“阿離姐姐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很多血骨兒教我的靈氣了喲。”
“恩,小墨真棒,明天也要繼續努力噢!”
紅曉默默地站在阿離身後翻了個白眼,果然阿離就只有在面對小墨的時候纔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人說話,其他的時候都兇得像個吃人的母夜叉!啊不對,是那種只用眼神掃人一眼就可以把可以讓人嚇得屁滾尿流的母夜叉!
阿離當然不可能知道紅曉在心裡給她的定義居然這麼高,要是知道了,還指不定會用什麼樣的理由來收拾她呢。
“阿離,我跟你說,今天小墨和紅曉回來的時候你猜在路上遇到了誰?”星謐謐對這種事是最憋不住的,她一個心急衝到阿離的面前來叫喳喳的問。
阿離搖了搖頭,手裡梳理着肖小墨柔軟的頭髮,舒服極了。
“琉璃嶽喬!沒猜到吧?啊對了,你可能還不認識這個女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女生的背景哈!”
“不用了,你就直接說重點成嗎?我跟她在開學的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她怎麼了?”阿離不耐煩的打斷了星謐謐的慷慨陳詞。
星謐謐氣鼓鼓的瞪了她一眼,“真是討厭,連一點表演的機會都不給人家!連紫兒,你自己跟她說啦,我不要跟她講了!”
連紫兒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忙把話茬一接,嚴肅的說:“今天小墨他們路過實驗室的時候聽到裡面有幾個老師和在琉璃嶽喬說話,談話的內容好像是說今天你們班上那個突然走火入魔的胖子是因爲琉璃嶽喬才會突然激發了體內的異能,導致一時發了狂的。”
“琉璃嶽喬對他做了什麼?”
“這就不知道了,小墨說只聽到連紫兒出來的時候和身邊的一個女的罵了你幾句,還說以後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對啊,當時那個漂亮姐姐還說,葬川咲哥哥遲早都會淪爲她的裙下之臣的。阿離姐姐,裙下之臣是什麼意思啊?”小墨歪着腦袋問。
阿離臉上一紅,“小墨乖,以後這些人在背後說的話就不用特意跑來告訴姐姐了,這些都是小事,小墨是男子漢,要心胸開闊,不能把這些女孩子的小心眼學了去。”
小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場的只有紅曉一個人發現小墨問的問題被阿離機智的轉移開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幾個人又窩在房間裡商量了一下日後如果和那個聽說靠山很厲害的琉璃嶽喬正面對上了要怎麼樣對付她,除了阿離一個人拄着腦袋昏昏欲睡之外,其他的人都好像打了雞血似的越說越來勁,最後,還是阿離一聲怒吼,“要商量你們自己商量,小墨快點回去休息,我也要回去睡覺了!”說完,飛速地帶着小墨撤離了這一場七大姑八大姨的戰場。
“真是的,阿離也不能這麼沒心沒肺啊,我們這麼辛苦的商量對策是爲了誰嘛?”星謐謐生氣的說。
紅曉打了個哈欠,不鹹不淡的接了句:“得了吧,要是換作別人在阿離的眼皮子底下這麼一直嘰嘰喳喳個不停,她早就把那人弄得魂飛魄散了,你們還是知足點吧!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再見各位美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