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生繼續說道:“雖然你是楊麗春的領導,但怎麼能隨便地打罵部下呢?你這是家長制作風,也是軍閥作風,更何況她是女同志。如果她告你欺負她,我都不好爲你說話。等下,你得好好向她道歉,今後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同志,不能這樣對待周圍的同志。”
郭拙誠見秦懷生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沒有糾正,而是將錯就錯地說道:“是啊。我們領導同志對部下,特別是對女同志要溫和一些,就算做錯了一點,也應該儘量地體諒她們。你這一踢,讓她走路都走不穩,這不影響大家的工作嗎?”
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沒有故意說得很大,但足夠讓還沒有進門的楊麗春聽見。
在馬修德聽來明顯是演雙簧的話,讓他感到噁心和生氣,但聽在楊麗春耳朵裡卻感到無比暖心,一顆芳心更是偏向了郭拙誠這邊,越想越覺得自己跟着馬修德這個老東西虧了,越想越爲自己曾經把白花花的身子讓這個豬一樣的傢伙拱,真是鬼迷了心竅。如果自己將身子保留到現在完完整整地交給這個英俊的小哥哥多好?……,他,他真的喜歡我嗎?年齡相差實在太大啊。難道他喜歡把玩年紀大的、成熟的?
想到這裡,她自豪地看了一眼自己雄偉的前胸。
當楊麗春又後悔又期待的時候,馬修德已經壓住了心頭的怒火,儘量裝出微笑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我是被她氣糊塗了。縣委領導給她命令,要她早點到食堂去,可她就是不動,這不顯得我們馬驛鎮的幹部太沒大沒小了嗎?領導關心我們是一回事,但恃寵而驕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如果不是老領導在這裡,如果不是老領導寬宏大量,這影響可就不好了。我非得好好教訓、好好批評教育她不可。”
他心裡卻在大罵:這個騷蹄子,老子好久都沒看見她丟了。前天老子可是使出了全身解數,在她身上折騰了那麼久,事先又是啃又是吮又是揉,嘴木了手軟了也不見她丟,現在僅僅看了這小兔崽子的小白臉就丟,真是他瑪的下賤!
不過,他心裡不得不佩服郭拙誠這個小子的手腕,一個沒有多少意義的黨校名額就讓楊麗春想入非非,輕易就讓她離心離德。如果不是因爲掌握了這個女人的把柄,馬修德還真會擔心這個女人就此走上背叛他的路。
想到自己掌握的那些把柄,馬修德笑了,很輕蔑地看了郭拙誠的背影一眼:小子,你手腕再厲害也是白費力氣,套在她脖子上的繩子抓在我手裡呢。
三個人一邊虛情假意地說着話,一邊不急不慢地朝食堂走去。
在下到一樓樓梯轉彎處,秦懷生悄悄對郭拙誠說道:“人家女同志突然來例假了,所以表現有點失態。你年紀小,不懂,等你有了婆娘就知道了。”
郭拙誠心裡感到好笑,但沒有說破:女人來例假怎麼能不懂?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煩心的日子。可她剛纔明明不是那種狀況啊,跟昨天那個柴燦燦興奮到雲端時的表現差不多。真是莫名其妙。
旁邊的馬修德也聽到了秦懷生的話,他很鄙夷地瞥了秦懷生這個老頭一眼,心裡罵道:都幾十歲要進土的人了,連女人丟了都不知道,真是白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給別人解惑,真是讓人無語。
當他們三人走到食堂門口時,楊麗春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臉上還殘留着激情後的紅暈,她低着頭快步走進食堂,開始挨個通知鎮黨委委員和三個工廠的書記、廠長。
這三個廠分別是長河縣燈泡廠、馬驛鎮食品廠、馬驛鎮農機廠。
長河縣燈泡廠生產的是普通的白熾燈泡,產品主要銷往周圍縣鄉和海沭地區,部分銷往其他地區。食品廠主要生產雞蛋糕、餅乾,產品都在本地銷售。農機廠以前曾經生產過插秧機、收割機,因爲質量不過關,後來基本就是以維修農用機械爲主,偶爾生產幾臺水泵,勉強與農機有點關係,但與成立之時的設想卻相差甚遠。
秦懷生、郭拙誠他們這一桌安排在食堂最裡面,坐的人有秦懷生、郭拙誠、馬修德、馬貴博、張彤彤、彭和文、孔進喜、張文忠等,其中張彤彤是組織委員,彭和文是宣傳委員,孔進喜和張文忠都是副鎮長,但孔進喜是黨委委員。
雖然郭拙誠事先讓楊麗春跟這些領導打過招呼,中午的時候少喝酒,但等大家坐上桌時,幾乎沒有人還記得郭拙誠的招呼,一個個就如餓狼看到了肥美的小羊。他們之前懶散的目光在看到酒瓶的那一刻,一個個都變得炯炯有神,嘴巴微張着,就差流出口水了。
而且首先打破郭拙誠“禁令”的就是他所在的這一桌。馬修德第一個端起酒盅敬向秦懷生:“老領導,你難得來我們馬驛鎮一趟,如果這次不敬你的酒,實在說不過去。今天不說公事,只談私情,我在你的領導下工作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感謝你了。來!我們走一個,感謝你多年的關懷和栽培。我一口喝完,你隨意。”
不管馬修德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也不知道他心裡是不是怨恨包括秦懷生在內的縣領導一直卡着他不讓他上升,但他端酒杯的恭敬和說話時的態度,讓秦懷生不好意思拒絕,本就好酒的他很灑脫地和馬修德碰了杯,等馬修德一口喝完後,他也喝完了滿滿一盅。
有了馬修德的帶頭,其他鎮領導自然一個接着一個給秦懷生敬酒,每個人都是一口乾,請秦懷生隨意。秦懷生雖然後來沒有一次喝乾酒盅裡的酒,但架不住人多,沒有多久就臉紅耳赤,話也多了起來,意氣風發地叫大家多喝、喝痛快。
有了秦懷生這句話,整個食堂的氣氛一下活躍起來,更把郭拙誠的“禁令”扔到爪哇國去了。就是郭拙誠自己,看着大家一杯又一杯地喝也沒有出言阻止。當然,他自己倒是做到了不喝酒,當別人敬他的時候,他都是用水代酒,而且他也沒有回敬別人。但給人的印象不是他討厭酒,也不是他嚴格遵守自己頂的“禁令”,僅僅是因爲他的年齡小,不能喝而已。
等到這一桌上坐的領導敬完了秦懷生等人,以楊麗春爲首的中層幹部也從其他桌走過來,一個個排着隊上來向秦懷生、郭拙誠他們這一桌敬酒。
顯然,這些中層幹部都是喝酒的高手,他們從秦懷生敬起,每一個鎮領導都被他們敬到了,跟每一個鎮領導都喝上滿滿一盅,即使如郭拙誠僅僅抿一口水,他們也都是用的那個至少能盛一兩白酒的酒盅。一圈敬下來,肚子裡至少裝了八兩多白酒。
郭拙誠不得不感嘆:“這些傢伙真是厲害!真是酒精考驗啊。”
這裡的人還沒敬完,馬修德就站起來對旁邊一桌的人喊道:“蕭廠長,你們怎麼還沒動靜,還不過來敬敬我們的老領導?等他老人家退休了,你們想敬他也找不到他了。對了,我們小郭書記一來就看上了你們,下車伊始就準備幫助你們解決困難,幫你們填塞財務上的漏洞,他這麼關心你們,你們應該有所表示啊。快過來敬酒感謝他!否則的話,別怪小郭書記不給你們面子。”
說着,他偷偷地瞥了郭拙誠一眼,嘴角往上翹了翹,心道:“小子,還是嫩了一點吧?竟然下禁酒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看誰聽你的?哼!”
只不過郭拙誠現在一臉的平靜,他似乎忘記曾經讓楊麗春去招呼別人少喝酒了。
很快,幾個廠黨委書記、廠長就端着盛滿白酒的酒盅走了過來。
與其說他們是給郭拙誠等領導敬酒,不如說是努力自灌,一個個表現極爲豪爽,跟郭拙誠的茶杯碰一下,他們就舉起酒盅就往嘴裡一倒,酒淨盅幹!
一輪酒敬下來,這些廠書記、廠長一個個東倒西歪,大聲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知道是被酒精刺激了,還是有人實在看不慣郭拙誠以茶代酒了,或者是因爲心裡早就有氣,其中一個姓湯的廠長就藉着酒性大聲說道:“我們這個娃娃書記還真是不同一般啊,我們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去給他敬酒,他就用一杯茶給代替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有了第一個開頭,自然就不乏追隨者,很快另一個廠的書記就笑着說道:“呵呵,人家是書記,當然隨便喝什麼都可以。真要你喝茶水不讓你喝酒,你會願意?所以你就不要這麼說了。我對這個娃娃書記還是很感激的,你看,他上任不到幾分鐘就如此關心我們廠,就要組織人馬給我們這幾個廠清查賬目,這可是信任我們才這麼做的,我真是感到非常榮幸啊。真想多敬他幾盅,如果不是我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