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維爾離開後,郭拙誠以IIC公司股東的身份巡視了建築工地一圈,與這裡的管理人員和各施工企業的領導人進行了簡單的交流後,乘坐剛剛過來接他的直升機離開。
坐在直升機上,郭拙誠看到了一個初具雛形的碼頭、和一段從這個碼頭開始延伸並快要接近山腳的跑道。雖然碼頭沒有完工,但它的功能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一艘巨輪正停靠在它旁邊卸貨。幾臺長臂吊車將貨輪上的材料吊進碼頭上的大型卡車裡,自動傳送帶將沙子、卵石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碼頭背面的海灘上,在那裡形成了好幾座“小山”。很多帶紅色或黃色安全帽的建築施工隊員正在加緊施工,混凝土攪拌機、混凝土輸送泵等施工機械不停地工作着。
在稍遠一點的大海里停留着二艘大型輪船,幾艘小船穿梭在輪船和建築工地之間,在它們身後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航跡,爲大海增添了一分生動和活力。
直升機一直將郭拙誠送到了福洲機場,在那裡,郭拙誠轉乘民航班機前往瓊海島。
坐在民航飛機上,郭拙誠從工作人員提供的報紙上讀到兩則消息:第一,中國政府宣佈在兩年內再裁軍五十萬,將節省下來的國防經費用於經濟建設。第二,應美利堅合衆國總統的邀請,最高首長將在下一週對該國進行國事訪問。雙方將就中美雙方感興趣的問題進行商討。
雙方感興趣的問題進行商討,說的非常模棱兩可,但也透露了很多信息,那就是隻要雙方感興趣都可以談,這個公告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聯想。只不過郭拙誠知道中國政府的這句話並不是別人所想的給蘇聯政府看的,而是給美國人看的,是爲了安慰美國人的,讓美國人不會因爲中國宣佈裁軍五十萬而失望。美國人現在可不想中國裁軍,他們希望中國對蘇聯保持足夠的軍事壓力,讓蘇聯有所顧忌。現在中國裁軍,而美國英國又在馬島戰爭中吃癟,無異於說明中國在向蘇聯示好。
中國現在開始對蘇美兩國又打又拉,開始學會在美蘇之間走鋼絲了。雖然中國的實力還沒有達到與美蘇平起平坐的水平,但已經成了舉足輕重的一方。
至於成立新的機械化坦克師和成立四個空軍師的事情,報紙上沒有任何類似消息,估計這事將會在國慶大閱兵時通過記者的口宣佈出來,或者做爲一個籌備跟美國交換:裁軍是裁軍,但我們對蘇聯的軍事壓力不會減少,會傾家蕩產也增加軍事實力,可你美國也得拿出一點誠意來幫助我們中國,是不?
郭拙誠將報紙疊好放一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準時到底瓊海島飛機場。
從飛機上下來,秘書已經站在舷梯邊等他,一輛嶄新的紅旗轎車停在不遠處。
郭拙誠看了一眼新汽車,又看了一眼晚霞滿天的天空,對卞涼問道:“這次上級下撥幾輛紅旗車?”
卞涼興奮地說道:“我們公署就這一輛。葉主任說這一輛專門給你坐,是你的專車。郭主任,這車坐起來真的舒服。”
這一世與前世不同,在郭拙誠的影響下,中國幾乎各行各業都開始與外國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進行技術交流,都在利用當前的大好形勢努力學習外國的先進技術。
生產紅旗轎車的汽車公司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已經與德國大衆聯合生產了一批汽車,其性能和外形都在原來的紅旗上有較大的進步,而且公司的股份都還是依然控制在中國人手裡,並沒有採取前世那種用市場換技術的辦法。
當然,作爲合作方的德國(西德)還是獲得了不少金錢,也換回去了不少計算機方面的技術。畢竟他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白給中國人幫忙,但相對前世而言,中國吃的虧少多了,這一世實現了真正的雙贏,而且是中國贏的更多。
因爲中國的技術相對落後,這種汽車基本上只有外形是中國的,其內部的主要部件都產自德國,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說這車就是德國生產的,只是在中國組裝一下而已。畢竟一年多的時間中國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生產出自己的產品了。
郭拙誠對此並沒有不高興或失望,只要中國開始接觸這方面的技術,只要打開了技術交流的門,這就是進步,就比前世提前了好幾年,就能比前世佔據更多的主動,也能大大縮小與西方國家的差距。現在能組裝,過不了多久就能仿製,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自行設計、製造。相信用不了十年,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現代化汽車就會進入國內市場,那時候正好是中國經濟飛躍的時候,正是客戶大肆採購汽車的時候。大部分利潤就會留在國內,國內汽車企業就能獲得鉅額利潤,這樣一來就會形成良性循環,極大地促進中國汽車工業的發展,國產汽車也能在國人心目中留下好的印象。
現在中國的汽車購買力不強,就讓外國人暫時賺點便宜吧。
一臉壞笑的郭拙誠轉頭看着遠處,對卞涼又問道:“怎麼只有一輛?其他人都沒有?”
就在卞涼以爲郭拙誠要顯示大方把汽車讓給其他領導坐的時候,郭拙誠卻說道:“那就我先坐吧。你讓葉主任給省裡有關部門打電話,讓他們明年上半年之前給我們每一個常委配一臺。如果只有我一輛,其他領導還不眼紅?到時候都要坐我的車怎麼辦,我可不習慣跟他們擠。”
卞涼偷偷地笑了一下,連忙說道:“好的。我會轉告給葉主任的。”
不得不說德國佬的技術還是很牛的,面目全非的紅旗比蘇聯的伏爾加要豪華得多,坐起來也舒適得多。
坐在後座上的郭拙誠看着向後移動的風景,心裡道:“嗨,這纔是真正的小車。什麼吉普車、伏爾加什麼的都是老爺車了……想必這一世的第一汽車製造廠會真正地打一個翻身仗吧?如果不打一個翻身仗實在對不住我,對不住上級組織。不過,前世國家那麼支持他們,將紅旗轎車提升到官員身份象徵的地步,但他們還是沒有搞出名堂了,工廠反而越來越衰敗,賣出的汽車越來越少,最後幾乎沒有了音信。這一世估計還是夠嗆,要不要跟上級領導提議一下,派另外的人去領導這個企業?汽車這個行業一旦發展起來可是比軍火生意更賺錢,更能體現一個國家的工業實力,也能更好地提高民族自豪感。”
郭拙誠隨即有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又不知道到底誰去擔任領導好,再說前世這個廠之所以一天天衰敗,肯定不只是企業領導的原因,還有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先做好自己這邊的事再說。”
卞涼看到郭拙誠臉上一時高興一時凝重,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好小聲地吩咐司機王師傅開慢一點開平緩一點。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窗戶外不時出現一個村莊、一個小鎮。
突然,無意中看向外面的郭拙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脫口說道:“停車!”
但當汽車司機王師傅踩下剎車時,郭拙誠卻又說道:“算了,走吧!”
王師傅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遵命鬆開剎車,將腳點在油門上,汽車馬上加快了速度。
而卞涼卻轉頭看了郭拙誠一眼,然後順着郭拙誠的目光看去,終於明白了郭拙誠爲什麼喊停車了:在路邊的小鎮上,一個女孩子慢慢地走着,腳步有點踉蹌,在她身邊有一箇中年女人陪着她,不時小聲地說着什麼。她們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心翼翼的男子。
這個女孩卞涼也認識,就是那個辦了刺繡企業的孟薇的好朋友、同學,她的名字叫童婭婭。從童婭婭的步伐和她臉上的神色看,這個女孩似乎喝多了一點酒,步態有點不穩。
郭拙誠又轉頭看了車後面的童婭婭一眼,坐正身體後問道:“卞秘書,你們這裡的女孩是不是都喜歡喝酒?”
卞涼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跟內地差不多,一般女孩是很少喝酒的,就是少數民族的姑娘也喝的不多。不過,能喝酒的也不少,有些女的酒量比男的還大……她後面那個應該是她的朋友,可能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吧。”
最後這句話有點安慰郭拙誠的意思,讓他放心。
郭拙誠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心裡不由自主地對這個喝酒的女孩有了一種膩味感:“一個女孩喝這麼多酒,怎麼就沒有一點節制?……不知道那個孟薇喝酒不?千萬不要喝這麼多才好。”隨即,他又笑了,“呵呵,我關心她們喝酒不喝酒幹什麼?”
這時,汽車突然剎了一下車,郭拙誠的身體往前面一衝。
他有點驚訝地擡起頭,看見前面從路邊突然涌出一羣年輕人,一個個快速往馬路中間衝,根本不在乎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