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剛纔說出李局長的姓名、單位、職務顯然是故意的,因爲他判斷出郭拙誠和袁莉都不認識李觀魚。等過了今天,他們無法擁有李觀魚在外面膽虛時所說那些混話的把柄,因爲他完全可以來一個死不承認,而且不說郭拙誠想不想利用這個把柄,就是真想整他在茫茫人海中未必能找到他。
而現在這個男子這麼一說,郭拙誠不但能輕易地找到李觀魚,還有了這個男子做證人。隨時都可以講這個把柄利用起來,讓李觀魚時刻生活在恐怖之中。雖然所有的人包括李觀魚自己都知道郭拙誠要挾他的機會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郭拙誠心血來潮呢?這就讓他心裡總是放不下,總是懸着。
郭拙誠能抓這個把柄,那個男子自然一樣能抓,因爲證人可是相互的,郭拙誠能找他作證以證明李觀魚說過這些話,他一樣可以找郭拙誠爲證人,證明李觀魚犯過錯誤,使李觀魚不敢對付他。
倒黴自然只有這個李觀魚局長。
袁莉本就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她眼睛骨碌一轉,問道:“拙誠,他是不是把我們當槍使?知道我們不屑理李觀魚,那傢伙就用我們來拿捏他。”
“聰明!”郭拙誠笑了一下,讚揚完袁莉後說道:“他拿我們當槍,你要不忿,你也可以拿他當槍使哦。如果你想做正當生意,甚至還是可以利用他們一下,讓他們爲你服務。”
袁莉眼睛一亮,不由興趣大增,不過她現在一時想不出做什麼生意,只想講那個同樣討厭的男子當槍使一下。她連忙問道:“拙誠,快說,快說,我們怎麼做?”
郭拙誠說道:“等下你只要跟他說一句‘你跟李觀魚的關係很緊密哦’就行。”
袁莉大樂,恍然大悟地笑道:“是哦,到時候他離開李觀魚不好,不離開李觀魚也不好。離開了這個局長大人,他想辦的事辦不成。不離開這個局長大人,又害怕我們說他是李觀魚的同黨。呵呵……妙!”
第二天,郭拙誠、田鴻蒙、傑克三人就遊戲公司的事情又研究了一天。
期間,郭拙誠還抽了不少的時間單獨跟外婆郝小秀說了前世在網上看到的關於硅晶圓生產工藝改進的事情。本來郭拙誠計劃自己做這個試驗的,可是上級將他調開,只好將這個工藝告訴外婆,讓她去試驗,證實他記憶中的知識。
吃完晚飯後,舅舅田維清用自行車送郭拙誠去火車站。
本來袁莉堅決要送的,但被她的姐姐袁梅攔住。袁梅敏銳地發現她的婆婆不希望袁莉和郭拙誠走的太近,而且她自己也不希望妹妹跟自己的外甥來往,因爲輩份實在太亂了。她藉口身體不舒服,要袁莉爲她按摩而留下了她。
郭拙誠乘火車回到宜貢市的家裡,父母都已經知道他回來而在家裡等他,一家人自然很高興,就是爺爺奶奶和伯父一家也過來了。
這個時候父親郭知言的調令還沒有下來,但上級已經跟他通過氣。
對於這個任命,郭知言顯然不怎麼願意,現在他在川昌省正春風得意的時候,宜貢地區的領導對他親睞有加,雖然只是一名副專員,但他的話有時比地委副書記還管用,地委書記看見他,都是跟他熱情地打招呼。涉及到他的工作,基本都是郭知言一言而決。
況且大家都知道,現在川昌省省委書記、省長、軍區司令等人都和他有一些交情,雖然這些交情大部分來自兒子郭拙誠,但也不妨礙他在仕途的進步,不妨礙他工作順利。
對於開發區什麼的,郭知言一點把握也沒有,不知道這個開發區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叫開發區?開發、開發,那不是設計新產品嗎?怎麼能讓我一個行政官員去做什麼產品開發呢?而且從一個熟悉的環境跑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熟悉的領導沒有,聽話的部下沒有了,一切都得從零開始,就是行政級別提高了一級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他還是決定去上任。不僅僅是從小就養成了聽組織話的習慣,上級叫幹什麼就幹什麼,更主要的是因爲這事與兒子有關,這個開發區是兒子一手促成。
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自己的兒子搞出的東西,如果老子都不支持誰會支持,更何況兒子這幾年乾的都是大事、正確的事,自己能從一個處在危險位置的縣委副書記一躍而爲地區副專員,不全是兒子的功勞嗎?他相信兒子這次也不會錯。
最讓郭知言決定欣然前往的,還有一個就是這個任命由中央直接下的,是最高首長親自拍板!這跟省委書記、省長的任命完全一樣的待遇,也許有的省長任命還沒有運氣讓最高首長決定呢,很多時候最高首長都是圈閱一下就行了。
當然,郭拙誠的母親田小燕也功不可沒,她不斷吹枕邊風讓郭知言聽從上級命令,不斷說兒子郭拙誠不會害他。
回來之後,郭拙誠和父親郭知言在書房裡談了整整一天,然後晚上又接着談。除了他們兩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具體談了什麼,只有送過幾次茶水、水果的田小燕知道兩人談的是將來開發區如何發展的問題,基本上都是郭拙誠在說,郭知言在聽。
看到丈夫如小學生般聽着兒子說話,田小燕沒有驚訝只有欣慰,滿臉都是笑容。
在家裡呆了兩天,陪了父母、爺爺奶奶、姐姐、伯父一家,之後郭拙誠又找他的生意夥伴牟小牛瞭解情況。
牟小牛在郭拙誠回家之前就接到了郭拙誠的電話,他是從外地特地趕回來會面的。先是牟小牛彙報了他這段時間取得的成績,然後是郭拙誠安排他下一階段的工作:將這幾年賺的錢儘量集中起來,到滇南省開發區旁邊開設賓館、飯店,在此之前,郭拙誠還要他辦好護照,到香港去考察一下那裡的酒店服務。
對於牟小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在二十二個省會城市開辦了經營點,郭拙誠很驚訝很高興的,特別是這些經營點都在贏利,雖然贏利不多,但能保持這些點能養活聘請的人員就足夠出乎他意料了。這些人員都是私下進行聘請的,並沒有簽訂合同更沒有組織關係,基本上都是一些待業青年或失業的人,上一個月班就發一個月工資。因爲工資遠遠高於當地企業的平均工資,所以員工的忠誠度很高,並沒有辭職不幹的。
當天晚上,郭拙誠將牟小牛、熊端陽等人召集在一起聚餐,所有的人都很興奮,除了郭拙誠因爲年幼不喝酒,其他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見完朋友,安排好這裡的事,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一月底。按照上級的要求,他離去魯河省報到的時間不多了,郭拙誠只好跟父母、爺爺奶奶、大伯等人告別,獨自一人坐上了去滇南省的火車。
父親郭知言需要等到正式調令下來才能辦交接手續,組織進行正式談話後才能離開,所以沒有和他一起同行。
在滇南大學呆了兩天,拜訪了同事、朋友和省裡的領導,參加了兩次踐行宴會,郭拙誠這才離開滇南省前往魯河省。
自此,他的生活、他的仕途開始了新的一頁。
直到他離開,滇南省的人也不知道郭拙誠去哪裡工作,調令上寫的是一個明顯是秘密單位的代號,這些紀律性很強的人都沒有打聽這個代號意味着什麼,郭拙誠自然也沒有說。郭拙誠知道這個調令實際上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爲了應付他們的。而真正到魯河省報到的是另外一張介紹信和派遣證。
對於郭拙誠被調走,滇南省熟悉郭拙誠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感到惋惜,特別是滇南大學計算機系的專家們更是很不樂意,雖然不敢明說上級領導在瞎鬧,但話裡的意思都明白無誤。
當郭拙誠還坐在火車上時,魯河省海沭地區地委組織部副部長和長河縣縣委書記都很鬱悶。兩個人剛剛通完電話,電話的內容是關於一個專業幹部的職位安排問題。
地委組織部副部長之所以鬱悶,是因爲他對這個年輕的軍隊轉業幹部一點也不熟悉,他的檔案還在路上,只知道一個名字,可地區專員就打電話來說請他安排一下。如果是平時,有專員打電話給他僅僅是安排一個科級幹部的職位,他二話不說就安排下去,心裡還會自豪,畢竟幫專員解決了一個小小的問題:
地區專員能讓你幫這麼一個小忙,並不是他真的非找你不可,而是他看得起你,讓你有一個立功的機會,畢竟一個科級幹部在堂堂的專門面前實在不值一提,隨便交待誰都能辦好。
問題是現在離過年不久了,各單位的領導班子從下到上都基本配齊,能安排的職位都已經安排,這個時候哪裡有空位置?還不得從已經安排好了的位置中擠一個出來?無論是因人設崗讓別人騰出位置,都是麻煩事,一件讓人頭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