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但是,我們也不能讓美國輕易地殺死這隻雞,我們必須讓這隻雞蹦跳幾下,用喙來啄他們的臉、啄他們的手,用爪子來撕抓他們的肌膚,能夠讓他們美國失血,最好是讓他們美國破相。不能真的讓美國把所有的猴子給嚇住。
美國和其他國家一樣,還不完全清楚現在的蘇聯在阿富汗戰場已經力不從心,根本沒有能力再插手格林納達的事情,所以他們一定會防備蘇聯出兵,防備蘇聯的地中海艦隊或波羅的海艦隊前往格林納達,可惜他們的防備動作只能白費勁。
如果蘇聯出兵,那當然是好,他們對恃正好可以趁機削弱蘇美兩國的實力。但是蘇聯不出兵,我們是無法鼓動蘇聯派軍隊去格林納達的,過多地鼓動不但與我們中國是愛好和平的國家身份不符,反而會引起蘇聯的疑心,會以爲是我們中國和美國聯合起來挖陷阱讓他們蘇聯跳,會對今後的中蘇關係產生不利影響。
因此我們中國要做的事情只能落在格林納達身上,只能落在古巴身上。可是,現在格林納達、古巴與我們的關係都不好,他們都因爲緊跟蘇聯而與我們關係疏遠,如果我們貿然幫助他們,他們一樣不會接受,我們的好心也許還會被他們視爲驢肝肺。”
說到這裡,郭拙誠注意到最高首長一邊仔細聽一邊輕輕地點頭,心裡不由一陣暗喜,說明自己的想法與最高首長的基本相符,至少相差不大。
見郭拙誠看着他,最高首長溫和地問道:“你想的很全面,既然這麼多困難,那我們怎樣使美國多流點血呢?……根據我們掌握的一些情報,現在格林納達國內也有不少人對美國很有好感,如果我國直接幫助這個國家,這些親美的人很可能會提前將情況報告給美國,這給我們中國的中美外交會造成一點困惱。”
郭拙誠想不到中央早就注意這個地方了,早就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自己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根本就不會注意這個格林納達,更別說會想到美國對它動手了,看來自己跟他們相比還是相差太遠。
郭拙誠從最高首長剛纔說的這句話裡知道中央已經決定對格林納達進行援助,對由此造成中美關係緊張並不有多在乎,因爲他說的只是“一點困惱”而已,能夠避免這點困惱最好,如果避免不了,我們中國要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想起前世畢曉普這個格林納達總理的結局,郭拙誠提醒道:“據我所知,現在格林納達的總理畢曉普就是一個隱藏起來的親美派。現在蘇聯佔上風,他不敢顯露出任何親美的動作,但一旦他得知蘇聯難以支撐的消息後,很可能會因此倒向美國,我國與格林納達接觸的話,很可能會被他出賣。”
最高首長眼睛亮了一下,問道:“你早就注意到了格林納達,對他們的高層很瞭解?”
郭拙誠知道自己這下是弄巧成拙,讓最高首長以爲他如他們一樣早就將目光注意到了那個小地方。
但這話已經說出就不能收回,郭拙誠只好裝逼地回答道:“因爲我認爲格林納達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它西瀕加勒比海,與巴拿馬運河遙遙相對,東臨大西洋,扼加勒比海出入大西洋的東部門戶。我們中國某朝一日成爲強國的話,這裡不可忽視……”
一邊說話,郭拙誠心裡一邊罵自己有點無恥:這番話讓自己說出來,明顯是在誇自己目光深遠、看問題精準、時刻想着國家大事、時刻想着國家的強大富強……
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心中只裝着國家和民族,全心全意爲國家着想的偉大人物了。
但是,事已至此,郭拙誠只能繼續吹下去,他說道:“既然我郭拙誠能想到這一步,那麼美國政府的官員肯定也能想到這一步,而且古巴導彈危機過去並沒有多久,美國曾經差一點籠罩在蘇聯、古巴的導彈籠罩之下,豈能容許又出現一個威脅他們後院安全的國家存在?所以我判斷美國會選擇格林納達來實現他們威懾蘇聯集團的地點。
相對進攻其他地方而言,入侵格林納達有幾個好處。第一,它地處加勒比海地區,這一片除了它和古巴、尼加拉瓜等少數國家屬於蘇聯勢力外,其他國家都是跟美國走的,美國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而且離他們本土也不遠,後勤運輸根本不是問題。
第二,攻打格林納達與攻打越南完全不同,越南位於南亞,後勤距離遠不說,更麻煩的是越南背靠我們中國,越南不但可以從我們中國獲得武器、糧食、藥品的補給,還可以通過中國而從蘇聯獲得這些補給,而且還能得到人員的培訓,還能在危急時刻退入中國躲藏起來以保存實力。而古巴、尼加拉瓜都不具有這個優勢,也沒有能力爲格林納達提供庇護,只要封鎖周圍海域,就能將小小的格林納達孤立起來。
第三,格林納達和古巴一樣是蘇聯重點扶植的反美國家,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幹掉這個地區能給其他國家以極大的震撼,讓那些搖擺的國家明白,蘇聯實力再強大,只要距離遠,蘇聯也是鞭長莫及,罩不住的。”
郭拙誠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國到底如何做,確實有點難度。對於格林納達,因爲我們和他們的關係不好,無法直接支援,蘇聯軍隊也不可能過去。我想如果想幫他們,只能從古巴入手。
雖然古巴與我國的外交關係也不好,我們把古巴視爲敵對國家,說他們是侵略者蘇聯的幫兇,但這是我們單方面對他們的說法,實際上我們和古巴並沒有利益上的衝突,其矛盾主要在於中蘇論戰的時候,古巴爲了自己的利益、因爲蘇聯對他們的援助遠遠超過我們,因此他們站在蘇聯一邊。加上在智利政局動盪的時候也與古巴的動作相反。也導致兩國有矛盾。但中古兩國的矛盾都不是我們兩國直接的矛盾造成的。
現在我們早就不與蘇聯在意識形態上爭論了,中國和古巴的矛盾基礎也就不存在了,智利的事情也過去了好多年。當年赫魯曉夫逝世後,古巴領導人就曾經想跟中國恢復兩國關係,但我們沒有同意。我相信如果我們私下跟古巴領導人聯繫的話,說出我們想秘密地幫助他們守衛格林納達,我認爲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古巴爲了保住這個幫手,爲了這個與自己共同承擔風雨的兄弟存在,他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當然,我們可以先進行試探,如果他們不同意,或者不願意接受來自我們中國的援助,我可以利用第三方來幫助他們,比如伊拉克。”
最高首長說道:“我們儘量秘密點就行,用不着太在意美國。如果實在困難,那就以打擊美國對格林納達的入侵爲最終目的。我們既然想中國成爲三極中的一極,那就應該承擔該承擔的責任,僅僅靠討巧是成不了第三極的。美國我們要找他們的茬,蘇聯我們也要找他們的茬,公平對待嘛。他們現在不也是這麼做的嗎?只有分分合合,只有吵吵鬧鬧纔是正常的,如果兩國大國之間只有親親密密,或者只有戰火紛飛都不對。”
郭拙誠聽了最高首長的話,心裡一股豪氣自然而生:是啊,我們是中國,要與美國、蘇聯平起平坐的國家,幹嘛一定要怕你們?給你們添點堵是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我們站住第三位所必須具有的行爲,我們的友好國家才能看到希望,才能確定跟着中國不會成爲別人任何捏拿的軟蛋。你們暗算我們中國的次數多得多,當你們暗算我們的時候,你們可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利益,我們整你們爲什麼就要看你們的臉色?
受最高首長大氣魄的影響,郭拙誠的思維一下豁然開朗,再也不覺得什麼畏手畏腳了。
最高首長看見了郭拙誠的神態,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話,就笑着轉移話題道:“你這個人到底是我們共產黨的大官還是大資本家?”
郭拙誠以爲這是這次談話結束的暗示,就笑着說道:“就算是資本家,我也是紅色資本家,我的心還是紅的。”
最高首長笑道:“我管你是紅色的也好,白色的也好,只要不損害我們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就是好人……這次美國入侵格林納達的話,你就不能趁機賺點小錢?”
郭拙誠這才知道最高首長的用意,笑道:“既然人家要送錢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對經濟的研究可不深,如果讓我們國內有關部門賺錢,我就沒有什麼把握了。”
最高首長笑道:“這種錢我們中國不賺,這可是帶血的。這種錢正適合你們這些資本家、冒險家去博取,我們樂見其成。再說,你賺了錢還不一樣有利於國內建設?”
郭拙誠一聽,就知道最高首長的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