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說道:“是啊,我們中國目前還沒有實力跟他們美國競爭,先積累自己的航天經驗再說。我們一致認爲即使在未來的三十年內,我國航天要做的事情也不過是進行航天載人試驗、在軌太空試驗、嘗試登陸月球、試驗建立太空站、在太空站進行相關試驗,這些都不需要運送大量的宇航員和大型部件,沒有必要動用美國航天飛機那麼大的飛行器。
太空遠遠比我們所探知的要神秘得多,我們對太空的瞭解還是太少太少,就算我們咬牙花上十年、二十年以上的時間、花費鉅額資金建造出了安全係數高的航天飛機,將來一樣還是滿足不了今後探索太空的需求,它依然是落後的,一樣是需要改進的,一樣需要研製其他的飛行器。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如美國那樣超前,還是慢慢來爲好,先滿足近三十年的需求再說,等今後我們的資金足夠了,經驗和科技積累達到一定的水平了再開發大型太空飛行器不遲。”
別人聽了這話也許沒有什麼,但對於重生而來的郭拙誠而言,卻是欽佩不已了,錢老的話幾乎如看到了未來幾十年的發展一樣。
事實上,前世的航天發展充分論證了錢老的這些話,美國的航天飛機太昂貴了,太奢侈了,技術也太不成熟了,即使後來成爲了世界一哥的美國也不得不停止了航天飛機的飛行。反而是蹣跚起步的中國一直穩步向前,一步一個腳印,成就了一個航天大國。
郭拙誠有點奇怪地問道:“錢教授,我們現在就發射宇宙飛船,地面監控跟得上嗎?”
在郭拙誠的記憶中,前世這個時候的測量手段還遠遠不夠,兩艘遠望號測量船還不足以承擔在全球對飛船的遙測遙控任務。
錢學森高興地說道:“說起這個,你郭拙誠還是大功臣呢,沒有你的幫忙,我們沒有相關的測量監測手段不說,就是監測點也不夠,僅僅靠兩艘遠洋測量船是萬萬不夠的,就是太平洋都難以滿足,印度洋、大西洋無法顧及到。”
郭拙誠說道:“是啊,我記得我們好像只有兩艘遠洋測量船。這個問題你們是怎麼解決的?”
錢學森笑着說道:“遠洋測量船是不夠,但我們可以用陸地來補充啊。你不知道我們在國外好幾個地方建設了太空監控雷達嗎?在你的夜明珠島、在巴基斯坦、在伊拉克,此外還有約旦、阿根廷,以及幾個小的海島國家也建立了我們的地面雷達站。有了這些地面雷達站,我們基本上可以對全球太空進行覆蓋,那兩艘遠洋測量船隻是起着補充的作用,實現全球無縫覆蓋。”
郭拙誠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心裡一下明白了:這一世跟前一世中國的國際環境大大改善,現在的中國可以說已經沒有了真正敵對的國家,跟蘇聯都是又對抗又相互幫助的關係,其他國家就更不必說了。
不但巴基斯坦、伊拉克等中國傳統的友好國家繼續與中國交好,前世與中國關係不好的國家,也很多也投靠了中國,特別是一些想自立的小國,他們希望從中國購買到先進武器以維護自己的尊嚴,對於中國在他們國土上劃一個小院子建一座雷達是不反感的。
畢竟雷達這玩意不是主動進行性武器,其安全又是由自己的軍人負責,根本不會給自己國家造成實質性威脅,更別說這些雷達對準的是太空,與他們國家安全根本扯不上任何關係,既然能因此交好中國,就讓他們建吧。
再說,在建設和使用過程中,還可以從中國專家那裡學一點知識,掌握一些雷達技術,中國還爲此提供一些金錢給他們,多重好事何樂而不爲呢?
如果是前世,中國這麼到處建設地面雷達站,肯定會受到美國的阻攔,畢竟這玩意說不定什麼時候對準天空、對準海洋,就能探知美國空軍或海軍的動向,防不勝防。
這些國家因爲怕得罪美國,當然不會也不敢讓中國建造。可現在美國哪裡敢阻攔,哪裡會無理取鬧?中國要建就建,他們睜一眼閉一隻眼就是。
所以,郭拙誠還是用老眼光來看新問題就顯得有點幼稚了。
不過,錢學森並沒有譏笑他的意思,因爲他知道航天方面的各種進度郭拙誠並不知情,考慮到郭拙誠的工作忙,又不是航天方面的專家,所以這些情況並沒有過多的向郭拙誠通報,加上郭拙誠自己也沒有過分注意這方面的信息,是以不清楚。
郭拙誠高興地說道:“有這個太空監測網真是太好了,能夠省下很多資金不說,還能對飛船進行不間斷的監視。”
錢學森有點不明白郭拙誠爲什麼對這件事這麼高興,心道:“這很正常啊,既然我們能夠在別的國家建那就建,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他不知道郭拙誠在拿現在的情況與前世的情況進行比較,感覺現在真是太好了。
有了這張無縫的監控網,中國航天不但起步早,而且進步肯定更快,無論是太空站建設還是登陸月球都要比前世提前好多年。
因爲郭拙誠已經打定了主意,在接下來有他和錢學森參加的軍用運輸機立項會議上,郭拙誠和錢學森都沒有怎麼發言,他們都認同了那些專家有關以美國C5軍用運輸機爲參照物,通過自行研發、動用自身以前的技術儲備和引進歐美國家的相關技術設計中國自己的軍用運輸機。
但對於組織方準備成立兩個研究單位進行競賽似公關時,錢學森才代表郭拙誠出面對此予以否定,建議就成立一個研究單位就行,多餘的研究力量——如果有多餘的話——就充實到民航飛機的研究上。
錢學森沒有說出來的是,等郭拙誠運作成功由中蘇聯合研製大型軍用運輸機的項目後,這些“多出來”的專家就可以轉到那個項目上去。這些多出來的人技術不是很拔尖,正好符合蘇聯心裡對中國航空人才的定義,自然也順利地雪藏了中國的真實實力。
看到錢學森不同意兩個研製單位,他們有點驚訝與不解。
實際上,這些組織者也是認爲郭拙誠首創的那個競爭似科研方法很不錯,這幾年軍工項目研究之所以成績斐然,無論是殲十戰機還是主戰坦克的研究進展神速,都存在個研製小組相互競爭的原因。現在他們也想借鑑一下,這也是他們同時上級組織要求郭拙誠參會的原因。
因爲只有郭拙誠纔是競爭方式的“發明者”,也只有他才知道如何在資金分配上、福利分配上、資源分配上進行更科學的籌劃。
另外,他們也希望通過軍用運輸機這個激動人心的項目來吸引郭拙誠,期望通過他來影響上級領導,給他們撥付更多的資金。
現在軍工系統都知道,只要郭拙誠要錢,就沒有要不到的,要多少,上級就給多少,從來沒有剋扣過。不但是上級,現在就是三機部、一機部、四機部等部門領導都是郭拙誠曾經的手下,讓他們拿出一筆錢來支援這個項目,也不是不可能的。
現在看到坐在郭拙誠身邊的錢學森反對成立兩個單位,而郭拙誠一直笑容未減,他們就知道錢學森說這話肯定和郭拙誠說好了,是以他們很快確定就成立一個研究單位。
郭拙誠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在資金上主動提出按最寬裕的預算進行,他將幫他們找上級領導,保證相關資金會按這個運輸機項目的節點完成情況及時撥付下來。
這讓組織者大喜過望,以至於後來郭拙誠和錢學森不參與對試飛飛機的成果鑑定,他們也沒有意見,很客氣而熱情地送他們離開。
正月初七的晚上,稍事休息了一下的郭拙誠和錢學森乘坐空軍安排的軍機前往酒泉發射中心。
第二天一早,郭拙誠就和錢學森一起聽取了飛船項目組、火箭項目組的彙報。其實,這次聽取彙報的還有一位中央領導,郭拙誠和錢學森只是旁聽者,那個纔是主要人物。不過,基地的人並沒有怠慢他們,就是那位中央領導也對他們兩人很客氣,好像他們兩人也是中央領導似的。
如果說郭拙誠對飛機多少還有點了解,在以前主持殲十戰鬥機的項目時,對飛機的整體結構、控制系統等環節瞭解得很多,那麼,他對宇宙飛船、運載火箭什麼的就根本不知道了。他來這裡完全是陪着錢學森看熱鬧的,來感受一下這個喜慶氣氛的。
當然,在那位中央領導和其他領導眼裡,郭拙誠也不是外行,雖然他也許不是專家,但至少比那些中央領導人懂,至少不會問出太外行的話來。
因此彙報的時候,那些發言的人大多數時候的目光都落在郭拙誠身上。每次郭拙誠的發言都被那些人認真對待,甚至有點將中央領導涼到一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