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先生這個人在嶽美姣的心裡,地位和宮五肯定不是在一塊的,怎麼呢,不管啥時候,在一塊的時候都多了份客套和尊重。
宮五對嶽美姣來說是孩子,可費先生肯定和孩子沾不上邊。
雖然宮言庭和費先生沒差幾歲,宮言庭就是她的孩子,但是費先生就沒辦法往這上面想。
嶽美姣覺得自己還真沒本事生出費先生那樣的兒子,太過優秀,優秀的讓人不敢高攀。
常理來說,哪個當媽的不是盼着閨女能嫁的好?結果嶽美姣就是不想宮五跟費先生攪合到一起,實在是差距太大。
後來費先生回青城的時候特地找過她,那時候嶽美姣還是覺得不大現實,不過宮五和費先生都承認,嶽美姣就懷着一種圍觀的心態。
雖然她不希望自己女兒早早就跟男人在一塊同居,但是宮五遠在伽德勒斯,她還真管不到,唯一能管的就是時不時提醒一句,別搞出什麼人命來。
這都多長時間了,宮五就算打電話回來也不提這個話茬,嶽美姣自己都快忘了。
沒想到今天突然打電話回來了。
用宮五的手機打了電話,那聲音嶽美姣絕對沒有聽錯,肯定是費先生啊!
直覺上來說,嶽美姣覺得有點不妙,什麼情況?爲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還沒想明白,那邊費先生已經再次改口了,“阿姨,我是用小五的電話給您打電話的。”
嶽美姣:“……”
她當然知道,她有來電顯示。
但是,爲什麼突然又改口叫阿姨了?什麼情況?
嶽美姣終於問了句:“費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事?”
這分明是求人的態度,嶽美姣聽着他的聲音,都覺得是不是她要是站在費先生面前,他都要跪下抱大腿了?
公爵在這邊,就算是坐在輪椅上,那腰桿也因爲這個電話而挺的筆直,似乎自己要是放鬆了打這個電話,就是對嶽美姣的不尊重。
“阿姨,您還記得我上次和小五回青城,我跟您說的話嗎?”
公爵循循善誘,生怕一下子把準丈母孃惹毛了,特別是他還知道這個準丈母孃脾氣不是特別好,最起碼宮五是很怕她的。
嶽美姣回答:“你回來說的挺多話,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句。”
公爵的聲音帶着笑意:“阿姨說的對,我這樣說確實太籠統了。我給您打電話,其實是想告訴阿姨一個好消息,小五原諒我了,所以,我跟小五現在很好,我們的感情也很好。”
宮五蹲在旁邊,手托腮,擠的臉蛋都變了形,就這樣斜眼看着公爵。
還時不時拿手戳戳公爵的腿,想要試試看他到底有沒有反應,結果戳半天公爵都沒動一下。
公爵手裡拿着電話,腰桿繼續挺的筆直,態度畢恭畢敬,對着電話說:“小五快要畢業了,她這一陣比較忙,她還想爭取一個優秀畢業生,到時候讓阿姨您高興一下,所以沒有經常打電話……”
嶽美姣瞌睡眼,“啊,我沒怪她。”
她已經跟步生冷戰了很長時間,現在一個人搬出來住,男人和兒子她都不要了,步小八天天晚上給她打電話,哭的鼻涕眼淚往下掉,就想着要媽媽回去,結果嶽美姣這心腸就是硬的下來,就是不回去。
她現在一個人可自在了,有錢有顏有事業,有吃有喝,還不用看臭男人的嘴臉,也沒人跟她吵架,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步生那就是個禽獸,坑她不手軟的。
剛剛把步生那對父子倆罵走,心情正不好的時候,公爵的電話來了。
這會一頭霧水,就等着聽公爵能說出什麼龍來。
公爵在電話裡的態度那是真的好,嶽美姣都能想象到這要是站她面前,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了。
畢竟是見過本人的,平時就是一副笑臉,這會態度更公爵,那笑容自然就更溫柔了。
“阿姨,其實,我給您打電話,是因爲我跟小五有事想要徵求您的同意。”
嶽美姣警惕,這話一說,她就覺得果然不好,什麼事是宮五那死丫頭不敢做還非要徵求她意見的?肯定不是好事。
公爵說:“是好事。”
呸!嶽美姣心裡狠狠唾了一口,絕對不是好事,最起碼的對她來說不是好事,打她女兒的注意是不是?
公爵還在那邊笑盈盈的說話,宮五這邊歪着腦袋湊過去聽。
“真的是好事,”公爵說,“我想和小五在伽德勒斯這邊先舉行一場伽德勒斯的婚禮,希望能徵得阿姨的同意。”
嶽美姣氣死,就知道這樣,她冷着聲音,說:“把電話給小五。”
公爵沒給,而是繼續說:“阿姨,我知道我們要是自己擅自做決定,您一定很生氣,所以,我們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就想爭取您的同意,畢竟,有雙方父母同意的婚禮纔是最讓人祝福。當然,如果您不同意,我們也絕對不會違背您的意思偷偷結婚,畢竟這是婚姻大事,否則我母親知道也絕對不會饒了我。嗯,這事我還沒有跟我母親說,小五怕您會不高興,所以在我們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就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想要徵求您的意見……”
反正,一說說了一堆,嶽美姣是聽出來了,把她捧的特別高,高的手一鬆就能掉下來摔的半死。
兩個小兔子算計她啊?
深呼吸,畢竟不是自己孩子,不能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她只是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徵求我的意見我確實很高興,不過,我有結果問題想問問小五,你把電話給小五,我有話跟她說。”
宮五聽到了,小腦袋頓時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堅決拒絕!
她媽絕對是要把她罵的狗血淋頭,她纔沒那麼傻呢。
公爵微笑着對嶽美姣說:“阿姨,您要是想打想罵,您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轉達給小五,但是意思是我先提出來的,畢竟我惹小五傷心過一次,我想要用我餘生跟小五恕罪,也希望阿姨能同意,給我這個機會。當然,如果阿姨不同意也沒關係,我以後會努力爭取阿姨的同意,當個讓阿姨滿意的女婿……”
又是一大堆好聽話,反正捧的嶽美姣都覺得自己不得了了,她氣的要死,這是拿她當三歲孩子哄呢?
結婚?就這樣,在一個她都不知道地方結婚?同意?同意個鬼!
她直接說:“我不同意!結婚哪有這麼草率的?這稀裡糊塗的,那死丫頭是個結婚的料嗎?自己都沒長大,還想充大人結婚!我先說了,我絕對不同意。你把電話給她!”
公爵還是不給,“阿姨,小五不是當年十八歲的傻姑娘了,她長大了,何況,就算她還沒長大,我也可以照顧她。男人不就是照顧女人才存在的嗎?阿姨您別生氣,彆氣壞了身體,您不同意,我們絕對不會違背您的心意胡來,所以您千萬別生氣。至於小五,我會轉告她,所以您不用擔心。”
不管嶽美姣怎麼說,公爵就是溫柔又微笑的跟她說話,她說什麼的都是對的,就是不把電話給宮五,給了她的話,肯定是要被嶽美姣罵的。
宮五就蹲在旁邊,咬着嘴巴斜眼看着公爵。
最後嶽美姣終於掛了電話,公爵扭頭看向宮五,說:“還好,好像沒怎麼生氣,不高興是肯定,彆氣壞了身體就好。”
宮五蹲地上,手指在公爵腿上畫圈圈,“我媽肯定要打斷我的腿了……”
“沒關係,怎麼會?我還在呢。”公爵笑着說,“要打,也應該打我的腿。”
然後他笑着說:“要是小五的腿被打斷了也挺好,這樣我們倆就都一樣了。”
宮五大怒:“誰想跟你一樣啊?斷腿夫妻啊?太慘了吧!”
公爵笑:“說的也對,太慘了,還是不要了!”
這邊掛了電話,嘻嘻哈哈的,畢竟結果是預料之中的,沒打之前就猜肯定不會同意,畢竟太過草率,同意纔怪,不過是爭取一下,給嶽美姣一個心理準備這以後哪天再說結婚了,嶽美姣不至於覺得天塌下來了。
他們掛了電話沒事人一樣,這邊嶽美姣可鬧心了,思來想去的自己亂想,這好好的爲什麼突然打電話說要結婚?難道是有什麼情況?
難不成……懷上了?
嶽美姣打了個激靈,別真是懷上了吧!
想給宮五的電話撥回去,又覺得要是真這麼嚴重的事,剛剛電話裡應該會說,沒說的話,肯定就是沒那麼嚴重。
懷孕這不是小事,也不是任性的事,宮五不敢說遮遮掩掩嶽美姣相信,但是她覺得費先生那麼穩重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做這事。
可是這心裡就是不踏實,好端端的提什麼的結婚?要是訂婚,她也能接受啊!這結婚……
不行,絕對不行,嶽美姣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這思來想去睡不着,一骨碌爬起來,看了時間,直接給展小憐打了電話。
這電話一打可不得了,展小憐當天晚上就趕到了嶽美姣這邊了。
她本來要去的是步家的別墅,結果嶽美姣說要離婚,搬出來住了。
展小憐真是……真是越作的女人越好命啊!
看看她的那個好朋友穆曦,作天作地作李晉揚,結果那命好的……老天爺看着都覺得嫉妒,再看看眼前的這個女人,步生那是什麼身份的人?青城的商界差不多就是他的天下了,結果愣是栽倒在嶽美姣的石榴裙下,這作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上樓的時候外面停了好幾輛房車,剛剛進來的時候她瞟了一眼,那幾輛房車裡住的全是醫護人員,這護誰的還用說嗎?青城有幾個能有這樣的大手筆?
展小憐上樓,敲開門,嶽美姣站在門口,一看是她,趕緊把防盜門打開。
這房子是最早她買的那套,跟步生結婚之後就搬去了步生的別墅,這房子就是一直空着,不過步生一直讓人有過來打掃,所以嶽美姣跟步生冷戰搬回來的時候,一看還挺舒服,乾脆就在這裡住下來了,本來還以爲不能住人要去自己朋友家的,如今一個人過的不知道多好。
展小憐關上門,神情有點興奮,因爲按照嶽美姣的電話來看,小五很有可能是懷上了,要不然急急忙忙訂婚幹什麼?
打電話的時候嶽美姣是說了自己的猜測,誤導了展小憐,結果展小憐來了之後,聽嶽美姣說完,她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啊,小寶哥一個字沒提小五的話,那就不是懷孕的事,八成是那邊什麼形勢有這麼個機會,所以他們倆就想給嶽美姣打個預防針什麼的。
展小憐笑眯眯的聽嶽美姣說完,然後她點點頭,笑着說:“小寶這孩子,別的我不敢說,就是實誠這一點是肯定的,絕對不會說虛的。不瞞嶽小姐你說,我那個傻兒子實心眼,還不愛說話。他這輩子跟外面所有人說的話,都不如跟小五在一塊的時候說話多。當初我第一次聽到他對小五一口氣說那麼多話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心裡不知道多喜歡小五,要不然,他絕對不會把說話的那個時間浪費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嶽美姣坐在沙發上,背後墊了一個墊子,半趴在扶手上,展小憐脫了鞋,曲坐在另一邊,剛好跟嶽美姣頭頂着頭。
聽到展小憐的話,嶽美姣也不知道說什麼,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想過兩個孩子有什麼,主要是差距太大,這個差距讓她覺得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當初才腦子一轟,同意了公爵的那個建議,讓小五以未婚妻的名義去伽德勒斯唸書。
結果……
現在嶽美姣認真想想,她都懷疑當初那小子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可真說起來,事情也是有起因的,這起因實在是讓她沒辦法懷疑那麼多,當初那新聞抱到鬧的那麼大,她也是無奈之舉,步生說的那個培訓機構又不可能一直等在那,說是巧合吧,這也不可能什麼都是剛剛好的,可說不是巧合吧,各種事情擱一塊也太離奇了吧?
但是這種事嶽美姣肯定不會隨便說出來,自己心裡想想好,權當是命中註定的總該醒了吧。
只是現在這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兩個孩子真要好啊?
看了展小憐一眼,“展小姐,不瞞你說,我不是對費先生不滿意……”
“哎喲,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叫費先生呢?你也不怕折了他的壽啊?小寶,我都是叫小寶,小五也是叫他小寶哥,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叫的那麼見外幹什麼?”展小憐笑眯眯的說:“再說了,之前咱們不熟,叫個展小姐嶽小姐的正常,這現在兩孩子都處上了,雖然沒結婚,但是這電話打的明擺着就是希望朝着結婚這路子上走的,還那麼見外,我們這是打算拆孩子的姻緣啊?來來,我比你年長,我就厚着臉皮當這個姐姐了,你比我小,叫你聲妹妹也正常。”
嶽美姣:“……”
她還能說什麼呢?話都被她一個人說了,讓她說什麼呀?
抿着嘴,無言以對。
默了默,腦子回攏了,才重新開口:“展姐,不瞞你說,我不是對小寶不滿意,實在是小寶太優秀了,我是怕小五和小寶在一塊沒共同話題,一個說的高大上,一個天天說的她的小龍蝦小螃蟹的,你說這……我自己的孩子,我當然盼着她好,但是我怕自己盼着她太好了,結果反倒害了她。小寶的身份、地位、還有家庭這些,我都瞭解,就是因爲了解,所以擔心的纔多……”
展小憐趕緊往嶽美姣邊上挪了挪,一雙非常漂亮有神的眼睛,和她女兒燕大寶的眼睛很相視,不同的是燕大寶的眼睛裡透出的光更純粹也更單純,就像沒有見過這世上任何惡毒污濁的事一般乾淨。
而展小憐的那雙眼睛剛好相反,她的眼睛裡透出的神采,分明就是見過了這世上最美麗的風景,看過了世上最黑暗的角落,看透了世上的各種各樣的人心,所以顯得波瀾不驚,透着睿智、智慧,和睥睨天下的驕傲。
一樣漂亮的眼睛,完全不同的靈氣彙集眼中。
看着展小憐的眼睛,總會讓人有一種願意無條件給與她信任的錯覺,總會覺得她說出的話,必然一諾千金。
展小憐笑眯眯的看着嶽美姣,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心情其實就和當年我父母對我的心情一樣。他們希望我幸福、快樂,希望我找一個有經濟條件好,背景單純脾氣溫柔的男人,結果我遇到的男人都和他們希望的背道而馳。我遇到小寶父親的時候,他們覺得很不安,覺得雙方差距太大,哪怕那個人符合了他們十個設想中的九個,可他們還是會因爲最後一個家世而不安。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擔心。”
她伸手按着嶽美姣的手背上,笑着說:“但是啊,我的親愛的好妹妹,你擔心的事根本不存在啊,你覺得兩個孩子不配,覺得小五會不幸福,不就是因爲家庭的緣故嗎?難道你沒想過,小五沒有公公煩心,我這個惡婆婆又不跟他們一起住,我張牙舞爪努力當惡婆婆擺威風,可是小五看不到啊。嫁入豪門的女孩過的不好,不就是因爲家裡的公婆苛刻,立下的規矩太多嗎?可是小五是立規矩的人啊?她的家裡她最大,誰給她氣受啊?”
嶽美姣頓了頓,看着展小憐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全是她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似得。
那些嫁入豪門的女孩,過的不好真的是因爲家裡公婆挑剔,希望女孩子爲老公做牛做馬,小五這要是嫁過去,家裡沒公公,展小憐他們也不在一起住,燕大寶和小五關係還好,這以後的姑嫂關係就不用擔心了。
再一個,這公爵的家庭和展小姐現在的家庭還是分開的,就算是爭家產什麼的,好像也是兩家的事,完全不搭邊啊。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嶽美姣再想的時候就會冷靜很多,想的也更實際一些,真要實際的想一想,嶽美姣突然發現好處好像挺多的。
展小憐那邊已經繼續說了:“當然,要是小五和小寶在國內結婚,遵循的就是國內的婚姻法,如果是在國外結婚,遵循就是國外的婚姻法。我聽說伽德勒斯那邊的婚姻法也挺有意思,這結了婚的人男女,可不像我們國內的還談什麼這是婚前財產婚後財產的,他們都是一股腦擱一塊算的,要是雙方離婚了,財產就跟一西瓜似得,一刀切兩本,一人一半抱着啃……”
展小憐最後這句話一下扎心了,正好扎到了嶽美姣的心坎裡,這樣啊!
聽起來好像國外結婚對小五更有利似得。
展小憐笑眯眯的說:“我是沒意見,小寶能主動給你打電話提這個話,說明他也不介意。”
展小憐拉着嶽美姣的手,笑眯眯的說:“好妹妹,我實話跟你說,其實我是希望小寶和小五能在國外結婚的。”
嶽美姣看着她,好奇:“爲什麼?”
畢竟這萬一離婚了,財產分割對南方不利啊。
展小憐回答:“您也知道小寶在伽德勒斯身份特殊,愛德華家族的資產可謂遍佈全球,幾乎每個地方都有資產,而且,說句不要臉的話,我兒子真的有個天才的腦子,他做下的生意,就沒有不賺錢的,這資產多的都不知道怎麼算了。但是,就是因爲小寶的身份和資產,打他主意的人也多啊。”
嶽美姣有些警惕,什麼意思?打主意多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爭遺產的?
展小憐笑笑,說:“愛德華家族在伽德勒斯是個大家族,在伽德勒斯的生意中,大多是愛德華家族的人在經營,你說這每年的進賬出賬,那些人都知道,他們能不眼紅嗎?眼紅,就要想法子把這種東西變成自己的,這些是一部分人,還有一些,跟更難纏,王室、國家,都盯着呢。他們沒到一個階段,都會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從愛德華家族裡分到一塊肥肉,分不到就搶。其中一個理由最實際不過,沒有配偶,沒有子嗣,那麼愛德華家族的世襲制大公爵就沒有繼承人,這是他們剝奪愛德華家族封號的一個最有力手段。”
嶽美姣張着嘴,“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事?”
“更卑鄙的事都有。”展小憐笑着說:“你不要擔心小寶是因爲這些纔要娶小五的,畢竟小寶還年輕,暫時不需要擔心這個,他要和小五結婚,一定是因爲他喜歡小五,這一點毋庸置疑,我自己的孩子,我太瞭解他了。但是,誰知道哪些人什麼時候都會冒出這麼一出?所以啊,如果一定要結婚,其實我是建議他們可以在伽德勒斯那邊先另個證,婚禮什麼也可以正常舉行。只不過伽德勒斯的結婚證在我們這邊不管用,就是不被我們國家承認,所以如果小五回到青城,其實她還是未婚,不過是和小寶談了戀愛,到時候覺得時機成熟了,在這裡領結婚證,完全不影響小五的。”
嶽美姣覺得展小憐可真厲害,因爲她被說動了,怎麼說呢,就是她覺得展小憐說的話完全正確,讓她沒有理由反駁,甚至覺得太有道理了。
在那邊可以給小五一個保障,還能保護下小寶家的財產,就算回國小五也是未婚,到時候還可以結婚,對象是小五喜歡的就行……
哎喲,真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啊!
展小憐看看時間:“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早點休息吧,你別熬太晚了,晚上我不回去了,年紀大了,不想來回跑,我跟燕大寶她爸打個電話通知下,晚上咱倆一起住。”
嶽美姣沒話說,就是問了句:“燕先生能同意嗎?”
展小憐回答:“他啊?八成不會同意,我讓燕大寶哄下她爸就行。”
真是對家裡的父女倆瞭如指掌,完全知道要用什麼辦法來對付,特別是燕回最難纏,大多時候不會聽話的,不過是一個晚上,問題不大的。
這邊兩個媽媽談了一晚上,那邊宮五和公爵也折騰了一晚上。
公爵的腿動不了沒關係,第三條腿能站起來就行啊。
宮五可是早就學會了豐衣足食自己動手這個真理了。
就是這姑娘體力終究不如男人,所以很多時候就她一個舒服了,公爵算是在折磨中被她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爬起來,宮五那是神清氣爽,走路都帶着風了,公爵則是一臉的慾求不滿,看着宮五的時候那就不住的飛刀子。
雖然昨天晚上沒能爭取到嶽美姣的同意,不過公爵還是讓人通知到了國王,說自己說動了未來的丈母孃,他和宮五可以在伽德勒斯完婚。
至於參加婚禮的人,公爵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宮五蹲在旁邊聽公爵讓人傳話,等那人走了她纔跟公爵說:“小寶哥,我媽沒同樣啊!”
公爵點頭:“我知道,不讓她知道就行。”
宮五笑倒:“小寶哥你真壞啊!”
公爵笑着說:“給你母親打電話,就是知會一聲,畢竟我們這也不是真的婚禮,所以通知一下是應該的。”
宮五瞌睡眼:“什麼叫不是真的婚禮啊。”
公爵回答:“當然是有雙方長輩出席的婚禮,纔是真正的婚禮了。”說完,又嘆口氣,說:“我還沒經歷過跟小五浪漫送花求婚的流程……竟然就直接領了結婚證!”
想起來就鬧心,明明很早以前就想好要怎麼給小五一個驚喜了。
宮五抿嘴:“哎呀,小寶哥你不要這樣嘛,你現在重新給我送花求婚也行啊!”
公爵看了她一眼,“現在就沒意思了。”
鬧心。
原本給嶽美姣打電話這事算是過去了,結果稍晚些的時候,宮五接到了展小憐的電話。
宮五看着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號碼,緊張的那個公爵看,“小寶哥小寶哥,你看這個號碼是不是有點眼熟?”
公爵看了一眼,回答:“是我母親的電話。”
好像有點什麼好的預感似得,對宮五說:“小五,接電話,不會有事。”
宮五抿嘴,小心的接通,舉起了,送到耳邊,乖乖巧巧的說:“喂,展小姐,我是小五啊!”
展小憐笑眯眯的說:“你這孩子,還叫什麼展小姐啊,來,叫聲展姨。我們都什麼關係了呀,還展小姐展小姐的叫,多見外呀!”
宮五笑:“嗯,展姨好!展姨初次見面!”
展小憐笑出聲:“初次見面啊小五,下回展姨給你個初次見面的見面禮,這次是電話初次聲面了。”
宮五的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就算公爵聽不到展小憐在電話裡說什麼,他也知道肯定是在說什麼輕鬆的話題。
宮五呲牙笑:“展姨,我跟小寶哥在這裡可好了,你放心吧,我們都好着呢。”
展小憐回答:“那是,小寶和小五兩人在一塊,我可是特別放心的。對了小五,昨晚上你母親給我打電話了呀。”
宮五一聽,緊張:“哦?真的?說什麼了呀?”
展小憐笑眯眯的說:“說了你們倆兩個要結婚的事,展姨聽了可高興了,我兒子這隻豬終於拱到別人家的大白菜啦!”
宮五的臉上放出燦爛的笑容:“嘎嘎,應該說我這個小白菜,終於有豬來拱啦!”
公爵在旁邊聽的臉都黑了,在說他是豬嗎?
展小憐在那邊笑着說:“我們小五怎麼這麼可愛啊,我果然還是喜歡小五這樣的聰明可愛的姑娘了。我昨晚上跟你母親聊了聊,嶽小姐真是個寬容又智慧的母親。”
“咦?”宮五一愣,她媽擔得上這樣的形容詞啊?好像擔不上吧?
宮五對自己媽那麼瞭解,她媽啥時候寬容又智慧了?
“展姨,你說的是我媽吧?”這話可說的不客氣,宮五自己說完就捂嘴,她是不是把她媽貶低了呀?
展小憐已經笑的半死,“讓嶽小姐聽到,可對你不客氣了。來吧,我的好姑娘,把電話給小寶,我跟他說兩句話。”
宮五點點頭,“小寶哥,展姨的電話!”
說完,對他呲牙露出白白的牙齒,笑的可高興了。
公爵接過來,“喂,媽咪。”
“兒子,”展小憐一聽公爵的聲音,立刻說:“你挑個合適的時間,再給小五的媽媽打個電話,再提,應該沒什麼問題。”
公爵:“……”默了默,看了蹲地上給螞蟻畫圈的宮五,滾着輪椅朝邊上讓了讓,問:“媽咪,你跟阿姨說什麼了?”
展小憐回答:“還能說什麼?肯定是爲我兒子討媳婦啊!要不然呢?我忙活一晚上,總要有點收穫才行啊。小五那麼好一顆白菜,萬一被人別的豬拱了怎麼辦?”
公爵:“……”
展小憐笑的合不攏嘴,“兒子,你再加把勁,什麼時候弄個娃出來,你覺得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公爵黑着臉回答,“這事等小五畢業之後再說。”
展小憐還是笑嘻嘻的說:“哎喲,這就是生氣了,我兒子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呀?我這心啊……我吊死在燕大寶房間門口算了!小五都快畢業了,你不覺得現在懷孕,畢業之後孩子剛好生下來,養一養鍛鍊下身體,小五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嘆口氣,說:“我們家小寶什麼都好,就是固執的要命。”
公爵:“……”
展小憐笑的跟什麼時候,就知道她兒子是個頑固份子。
他認定的事,誰都說不動。
得了這話跟他說,還不如跟小五說呢,小五那孩子比小寶懂得變通的多。
“好了,不說了,免得你說我閒的出餿主意。”展小憐這一次打電話過來的心情顯然比以往都好,以前的話題太沉重的,沉重的讓母子二人都不知道怎麼說話。
一個怕對方擔心,時時刻刻想要避開這個話題,一個怕對方獨自忍受,萬分擔心卻要裝着不擔心。
兩個太爲對方着想的人,就造成了他們想要避開那個話題,卻始終繞不開那個話題。
公爵的這次試藥甦醒,讓展小憐的心結被解開一大半。
以前的和煦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公爵的病能不能治好,他不給承諾,之說自己盡力而爲,而這一次過後,和煦告訴她,公爵身體內的毒素明顯大幅度降低,或許會後遺症,但是,人不會像公爵的父親那樣離開。
這是讓展小憐鬆下一口氣的一句話。
終於,終於她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終於她不用再擔負那樣沉重的心理負擔,覺得對不起小五了,終於她不用隨時隨地提心吊膽的擔心她的兒子突然有一天離開她了。
死亡終究會來臨,可是她希望自己的子女一定比她活的久。
她已經答應了老公爵,活的久一點,替他把本該屬於他的時間延續到她身上,她在努力的朝着這個目標努力。
可是不能太久,因爲身邊還有個老傢伙要陪呀,她要是太久了,身邊那個人不在了,好像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所以,差不多就行,不能太久,她怕身邊的那個人不能陪她到最後,所以,他們還是一起好了。
終於呀,她沒有了那樣的顧慮和心理負擔。
她的兒子,身邊會有一個陪他到老,到死亡的人,她的女兒身邊會有一個牽着她的手,一直到最後的人,而她的身邊有一個願意陪着她走向死亡的人,這樣就足夠了。
掛了電話,公爵扭頭看向正給螞蟻大軍築起銅牆鐵壁的宮五,嘆口氣:“小五!”
宮五擡頭,公爵對她招招手:“你別折磨那些螞蟻了。”
宮五扔下手裡的樹葉,跑過去,牽着他的手,“幹嘛呀?”
公爵笑着回答:“不幹嘛,就是突然想拉着小五的手散散步。”
宮五一聽,頓時說:“好呀,我推小寶哥去散步。”
公爵笑着點點頭:“好。”
低頭在她手上親了一下,說:“有小五真好。”
宮五有點驕傲的說:“那是,我也覺得我挺應該驕傲的。”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問:“對了小寶哥,那個國王過生日的錢,真的是你給的啊!”
公爵點點頭:“國王來公爵府探望一次,不是白探望的,不過是一點錢,他願意給人營造哥倆好的和諧畫面,我當然要配合,要不然,別人討論的就是愛德華家族的不是了。”
宮五撇嘴,嘆口氣說:“對了小寶哥,我還聽說國王這一陣在民間的輿論挺正面的啊!他是不是像古代的國王一樣,想要乾點壞事之前先爭取到輿論的支持啊!”
公爵笑着說:“或許吧,那說明他還沒蠢到一定境界,這樣挺好的。”
宮五呲牙,“就是,我喜歡看小寶哥被人愛戴,我不喜歡看到他被人愛戴。明明是很多事都是小寶哥幫他做的,結果這幾天他就做了一點事,什麼稅務,什麼醫保之類的,結果那些就都說他好話,哪有這樣的啊?”
公爵微笑着說:“民衆容易被輿論帶動,這是正常的,否則,王室控制那麼多媒體爲了什麼?不過就是對王室歌功頌德,讓他們相王室一直很努力的爲民做事。”
“可是小寶哥,你這麼長時間一直在養病,他們被國王拉去了,萬一他們對你羣起而攻之怎麼辦啊?”宮五很擔心,“我覺得李二少很不靠譜,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還經常跟公爵府的小女僕調情,我都看到過好幾回了!”
公爵笑,“他很忙的,有些事也只有他去做我才放心。”
宮五鼓起臉蛋,擰着眉,說:“我一點都不放心!”
那人,真的太靠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