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惜兒有時候帶着摩子琛走在街上,玻璃窗映出她的臉,當她看到玻璃裡面女子空洞的眼神的時候,她纔會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有忘記。
有些東西,被她刻意遺忘,然而只有午夜夢迴的時候,流出來的眼淚,才恍惚的明白,自己原來一直不曾忘記些許。
這一夜,她又哭着從夢裡清醒過來,她耳邊還回響着飛機爆炸的聲音,然後還有一個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惜兒,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現在願不願意再信我一次?”
她喘息着伸出手打開燈。
窗外狂風大作,她心跳如雷,坐在牀上淚流不止。
原來依舊念念不忘。
這句話,恐怕是要成爲她一生的夢魘了。
陸夜白何其可惡,死到臨頭竟然還要在她耳邊下咒,讓她一輩子都不得解脫。
她寧願死的人是她自己,她不需要,不需要他用命來成全他的愛,她一直以爲她能還掉他給她的人情,沒想到……根本沒機會了。
她在牀頭坐起,抱住自己的膝蓋,低低的哽咽出聲,她腦中還是夢境裡的景象。
她往下墜,陸夜白在飛機上低頭看她,狂風吹散了她的長髮,擋在了她的眼前,然而那個男人攝人心魂的眼神,卻好像是照片一般印在了眼角膜上——他注視着她,微微笑着,從容赴死。
他因爲她,已經死了三次了。
而這一次,真的已經結束了。
鹿悠那邊,再也沒有消息傳過來,那場劫機案已經被塵封成爲了歷史,消失的人就消失了,被無數人忘卻,只有親朋好友永遠活在失去那些人的痛苦裡。
那些痛苦,經年累月,永遠無法忘卻。
*******************************
天氣逐漸的轉涼。
深秋的早晨,涼的有些刺骨,摩惜兒裹緊了衣服,理了理頭髮,坐上了出租車。
“去xx雜誌社。”
摩惜兒對着司機說了一句。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一場秋雨一場寒,空氣裡竄上了冬天纔可能有的涼意。
“今年的冬天好像來得格外的早。”
出租車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他一邊開車一邊道,“天氣冷的也比往年來得快許多啊。”
摩惜兒聞言,淡淡的笑了一下:“是啊。”
她轉過頭看着路上形容匆匆的男男女女,白沙市最大的寫字樓在眼前一閃而過,那是獨屬於陸氏集團的公司總部,她受驚了一般收回了視線,心臟一陣痙攣的抽痛。
有些東西,早已經在念念不忘之中深入骨髓,再也不能觸碰。
距離那場劫機案,一晃而過,已經兩個月了。
在白沙市,陸夜白在那場劫機案中消失的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一個人的生死,能引起整個白沙市的經濟動盪,他的行蹤被嚴密的封鎖,除了內部的幾個陸家人員,幾乎無人知道陸夜白已經死在那場劫機案裡了。
出租車緩緩停靠在雜誌社門口,摩惜兒付了錢,下車進了雜誌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