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代的仙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現在也只能從隻言片語中查詢到零星的信息。
這裡說的上古，可能是十萬年，也可能是好幾百萬年。
畢竟最早的時候，仙人們還沒有那種傳承或者歷史記錄的概念。
但如今，他們作爲修仙者是很清楚的，這條路很難。
修仙求的是長生，寂滅劫的存在，三千年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對於凡人而言，不要說三千年了，就是一兩百年也是無法覬覦的壽數。
可是修仙的話，動不動就是尋找秘境、閉關修煉，或者跨越艱險求遇仙緣。
隨便想弄點事情，都要花費相當的時間。
所以三千年對修仙者而言，其實也就等於凡人三十年的壽元。
都這樣了，那修仙還有什麼前途。
所以如今十方世界的修仙者，有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目標，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突破寂滅劫。
沈芷凝和顧錦歌這樣的，要不是抱着許墨辰這麼粗的大腿，在十方世界也就是打醬油的小角色。
可能五百年的周天壽元劫都過不去。
當然了，許墨辰那是個例外，畢竟是上古以來第一個能夠修仙的皇帝。
開掛的人生是不能相比較的。
迴歸正題，黎溪剛剛說的是，有人有辦法突破了寂滅劫。
哪怕那個辦法並不是完美，或者那麼美麗，但已經足夠誘人。
沈芷凝再三確認，黎溪點頭：“不會出錯，有着完美的記憶能力傳承，就是同一個人。
自然，因爲吞噬了很多殘魂、以及修仙者的緣故，外形倒是很不一樣。
不過我離開有一段時間了，現在究竟如何不太清楚。”
顧錦歌頻頻點頭：“這麼說，當初就是因爲這個喬珏，你們的先輩和荼道逍遙仙一起，封閉了冥界。
也就是說，荼道逍遙仙也解決不了喬珏的事情。”
沈芷凝卻有不同看法：“姐姐，妖獸界的事情，背後也有荼道前一世的手筆。
很難說，冥界不是他留下的坑。”
只是，許墨辰又是什麼類型的棋子？
二女琢磨的都是和許墨辰相關的，黎溪卻沒有想那麼多：“三萬年前，差不多是荼道逍遙仙的第一世正式記錄，留下的點滴不多。
不過你們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了，妖獸界一部分離開凡間，也是那個時期。”
“所以難道你們冥界的事情，也牽扯到十世之約？”顧錦歌問。
這個問題黎溪回答不了，他只好搖頭：“我們只想解決自己的問題。
而且我說的時間也很模糊，三萬年只是一個概念。
畢竟對於整個歷史看，逍遙仙一世三千年的轉世，時間並不長。”
也就是說，可能處理妖獸界問題的、和處理冥界問題的逍遙仙，並不是絕對的同一世。
但這事情，沒有找到荼道逍遙仙就搞不清楚。
根據歷史資料看，每一世的荼道逍遙仙，其實都沒有前世的記憶。
這可能也是十世之約的規則。
那邊黎溪似乎自言自語：“只要能解決掉喬珏，打開冥界，讓我們的同伴出來，我們並不介意作爲逍遙仙的棋子。”
這是實在話了。
說到這裡，事情整體比較清楚了。
當年給出鯨吞蟬蛻神功的，應該就是什麼太陰夫人。
而喬珏，差不多等於是蠱王。
好不容易養了出來，如今又得不到，陰間地府自然急着尋找冥界的入口。
畢竟那功法，可以躲避掉寂滅劫。
沈芷凝和顧錦歌、包括黎溪，基本上是同一個時代的修仙者。
時間推算來看，這一輪的寂滅劫差不多又要來了。
這一清算，現在十方世界的高層，基本上就是全滅的結果。
這就是他們着急打開冥界的另一個原因。
想明白了，沈芷凝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既然那喬珏你們都對付不了，你們怎麼知道打開冥界入口，十方世界的修仙者就能殺他。”
“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黎溪誠實的回答，“但有一種東西可以。”
“什麼東西？”二女齊聲追問。
黎溪想笑，卻沒有扯開笑容，而是擠出一句話：“佛修界的‘無上佛光’。”
靈山雷音寺。
不管時光流逝，大殿內的佛主，永遠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今天沒有開壇，也沒有訪客，自然不需要羅列五百羅漢。
佛主的面前，站立着自己的兩位菩薩。
菩薩的話，一共有四位。
一位是妙諦，就是當年捨身入了凡間，成爲大幹太后。
另外兩位，現在站在佛主的面前，一位法號渡慈，另一位稱之爲普善，這兩位都是男子。
至於第四位菩薩，位置卻是一直空着。
渡慈和普善，今日前來面見佛主的原因，是他們也收到了陰間地府的消息。
由於陰間地府的特殊性，導致信息傳出來，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兩人看着微微閉目的佛主，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也只能面面相覷。
“這麼說……”良久，佛主總算是睜開眼睛，“有人想要秘鎖，進入九幽之地麼。”
“是，”渡慈鬆了口氣，接上話，“時間推算來看，如果十殿殿主防守嚴謹的話，目前應該還沒有完全得手。”
“十殿殿主，”佛主微微一笑，“恐怕是難了。”
“佛主，”普善不解，“爲何有此之說。”
“觀自在在那邊，”佛主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不給我們消息。
現在隻言片語都沒有，只怕是……”
“佛主，”渡慈吃了一驚，“您是說，觀自在已經……”
下面的話說不出來。
“應該是隕落了，”佛主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對方比想象的要厲害，你們兩位覺得是誰？”
普善想了想：“觀自在法師，和我等相比只有半步之遙，能夠斬殺他的，必定是其他界域的強者。”
“未必，”渡慈卻有不同意見，“十方世界各界域，一向相安無事，其他界域強者，沒有理由進入陰間地府，盜取秘鎖。”
“也許是發現了九幽之地的秘密呢？”渡慈反問。
“不可能，”普善還是搖頭，“如果接觸到九幽之地，佛主不可能察覺不了。
況且這件事情，對陰間地府而言，也是極高的機密，他們豈能不設防。”
渡慈瞥了一眼：“但如果是陰間地府作繭自縛呢？”
;“你是說……”普善大吃一驚，“是那個人族皇帝？
這更不可能，妖獸界時候，我們收集的情況來看，他不過元嬰境的水準。”渡慈看白癡一樣看着對方：“是的，我們的情報沒錯。
但不要忘記，五年前此人還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族皇帝。”
五年……
沒錯，僅僅五年的時間，就能在十方世界闖出一席之地。
而妖獸界的事情，也是半年多之前的了。
按照這樣的升級速度，能幹掉觀自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渡慈咬牙，“十殿主這裡面，有多少異樣心思的，我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
這話說得普善徹底沉默了。
“渡慈說得有道理，”佛主再次開口，“如此的話，渡慈你迅速去一趟那邊。
不管是不是許墨辰，有人想要進入九幽之地，我們必須要予以阻擋。”
下首的渡慈領命。
“普善這邊，”佛主繼續吩咐，“無上佛光要真的動起來。
妙諦怎麼說？”
“妙諦的話，回來之後一直閉門不出，”普善稟報，“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佛主點了點頭：“要儘快讓她拿出啓動無上佛光的口訣，有了這個東西，只要我們對凡間的妖獸界出手，許墨辰必定要回來。”
這就是典型的圍魏救趙。
“佛主，”普善想了想，“無上佛光的啓動，需要四大菩薩的真言，如今我們手裡面已經有兩個，就算加上妙諦，也才三句真言。
這最後的一位……”
“他吾會處理，”佛主波瀾不起，“實在不行，吾就強行啓動無上佛光，無非損耗些修爲罷了。”
“我佛慈悲！”渡慈和普善兩人，一齊行禮。
“吾既然是佛主，當然要以渡天下蒼生爲己任，”佛主說着泛起金色光芒，“此乃我輩之本命道，可能懂？”
兩人齊齊點頭拜服。
吩咐完畢，佛主這才擺了擺手，兩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渡慈去對付許墨辰，普善的話，則是盯着妙諦。
大殿裡面，佛主再次睜開眼睛，眼裡泛着金光，瞬間瀏覽過整個靈山佛修界。
這是屬於他的世界，當然一切他說了算。
一花一草，一蟲一獸都沒辦法逃過他的法眼。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總有例外。
靈山佛修界內，一座雲霧環繞的深山中，兩名女子正在快速前進。
一名皮膚黑黝黝的，臉上都是雀斑，身穿碧青色的衣服，跳躍着前進。
另一名則是黑衣女子，相貌非常漂亮，不緊不慢地跟着前者。
這兩人，正是前不久離開大幹京城的舒無因和羅剎。
靈山佛修界，也算是雲上界層次的領域。
羅剎要來，問題不大。
但她也沒有想到，舒無因這個異人，連修仙者都不是，來這裡和去自家的後花園沒什麼差別。
不過想想她是四無之人，也就釋然。
天地之間的唯一，肯定有她獨特的地方。
舒無因不是修仙者，除了力大無窮外，什麼御劍飛行之類的，她並不會。
所以她只能跳躍着前進。
羅剎倒沒有說什麼，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山峰頂上。
舒無因第一次來到佛修界，看過去只見層層雲霧裊繞中，漂浮着一座座山峰。
景色的話，倒是和妖獸界類似，只不過那裡沒有這麼多的雲霧。
她沒有神識，指着山峰腳下：“你可知道雲霧下面是什麼？”
“不知道，”羅剎搖頭，“我是冥界的修仙者，佛修界的情況知道得不多。
不過我曾經遇到一人，他對我說佛修界下方的雲霧，乃是大羅三千之地。”
“大羅三千之地？”舒無因好奇，“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包羅萬象，卻又什麼都沒有，”羅剎解釋着，“要是進去了，那就永遠也出不來。”
舒無因“嘖”了一聲：“你們十方世界倒是各有特色。
說起來，你不是會御劍飛行，爲什麼不帶着我飛。
以前我和許墨辰出行，都是一起飛的。”
羅剎微笑：“這靈山佛修界，其實並不是真正的佛修界本體。
如果我們動靜太大，隱匿屏蔽的術法神通就起不了作用。
舒姑娘你還好，你是四無之人，他察覺不到。
但是我的話，肯定就暴露了。”
“你說的是誰？”舒無因找了個石頭坐下，再怎麼樣也是需要休息的。
“佛主，”羅剎看她拿出玉葫蘆，打開之後一陣酒香飄出來，“他是這裡的主宰。”
“你們吶，”舒無因喝了一口，將玉葫蘆遞給羅剎，“都喜歡自己搞個世界，做什麼主宰。”
羅剎也沒有客氣，接過來抿了一小口：“這酒果然不是凡品，裡面有凝魂的效果啊。”
舒無因還沒有回答，她腰間玉佩亮了起來。
六道真人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是自然，否則的話，無因早就煙消雲散了。”
舒無因聽了卻沒說什麼：“你不是帶我去冥界麼，怎麼會來這個地方。”
羅剎還沒有回答，那六道真人又開口了：“無因，這地方有古怪。”
但舒無因是異人，她感覺不出來。
“真人慧眼如炬，”羅剎面對他態度很恭敬，“我們來這裡，還要找點東西。”
“什麼東西？”舒無因好奇。
“要使用無上佛光，有兩種辦法，”羅剎伸出指頭，“一種最直接，那就是佛主捨身獻佛，開啓無上佛光。”
“捨身？”舒無因不信，“你們修仙者還真有爲了別人捨棄自己的嗎？”
這話說得羅剎也笑了：“那就不知道了。
另一種則是四句真言，誦讀之後，也能發動無上佛光。”
六道真人開口：“這事情老夫也聽說過，只是無上佛光究竟是什麼樣子，在什麼地方，倒是不曾知曉。”
羅剎對此也是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的任務是收集到四句真言，其餘怎麼發動、拿什麼發動，那就和我沒有關係了。”
舒無因明白了：“這麼說，你是想着帶着無上佛光去冥界嗎？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