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真人的存在，許墨辰作爲修仙者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以前的話，一直沒有問這個人的來歷，這是出於對舒無因的信任。
但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刻，特別已經確認，舒無因和十世之約有重大關係，許墨辰不得不重視起來。
只不過，六道真人一直呆在玉佩裡面，只有舒無因能夠啓動。
許墨辰問得直接，舒無因也很乾脆：“那我把他叫出來。”
她拍了拍玉佩：“你的意思如何？”
一道虛影閃過，六道真人出現在兩人身邊。
“有禮了，”許墨辰先開口，“朕是大幹皇帝許墨辰。”
六道真人頷首：“老夫自然是知道你的，你可以稱呼我爲六道真人。”
“這個名字，”許墨辰琢磨着，“包含六道的意思？”
“只不過是個稱呼，”六道真人微笑，“許天子不必介意。”
許墨辰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盯着對方：“能和朕詳細說說十世之約麼。”
“許天子想知道什麼，老夫清楚，”六道真人笑了，“不過老夫估計，用不了多久，荼道那傢伙就會找到你。
既然你也牽扯其中，有些事情還是直接問他的好。
而且，十世之約具體的內容，老夫也不清楚。”
說了半天就是不知道唄，許墨辰心中腹誹：“那舒姑娘呢？她是什麼角色。”
“無因是四無之人，”這一點六道真人倒是沒有隱瞞，“無本無源，無因無果。
也就是說，她是十方世界，唯一一個不存在起源終結，也沒有因果的存在。”
許墨辰大爲驚訝：“沒有起源終結，也沒有因果。”
“對，”六道真人點頭，“沒有父母血緣關係，也沒有任何和別人的牽扯。
上古以來，就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
這再次顛覆許墨辰的認知。
十方世界的任何存在，不管是修仙者還是神魂仙魔佛等等，都是有來歷的。
有的是父母誕生，有的源自天地靈智。
而像舒無因這樣，根本沒有任何來源的存在，那怎麼可能成立呢。
許墨辰難以相信：“你是說，無因她……就像……”
他還真沒辦法比喻出來。
“簡單地理解，她就是唯一，”六道真人保持笑容，“四無之人，可以說是一張白紙的存在。”
許墨辰眼睛亮了：“沒有任何的因果……也就是說……無因就像混沌世界一樣！”
六道真人緩緩點頭：“可以這麼說。”
天地初開之前，通俗的說就是宇宙誕生之前，其實就是混沌。
一旦誕生了，秩序和法則就產生了，也就有了現實的一切。
如果舒無因是那樣的混沌存在，許墨辰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荼道逍遙仙和吳穹的十世之約，難道是想創造出一個新的宇宙世界？
而想要創造的話，無因是關鍵？”
六道真人卻搖頭：“具體是不是這樣，荼道沒有告訴老夫，你到時候可以直接問他。
無因的話，選擇的是荼道的立場，所以她也有轉世的力量。
只不過每次轉世，她都要丟失三魂七魄其中之一。
這回是第十世，原本只剩餘一魂。
好在有許天子，最近找回三個魂魄，恢復了一些力量。”
“是不是沒有集齊三魂七魄，恢復無因，”許墨辰問，“就無法使用她的力量。”
“可能性很大，”六道真人直言，“只是老夫遇到無因，是三萬年前，無因到底轉世了多少次，其實老夫並不知道。”
這一點，符合許墨辰擁有的記憶。
在他獲得的六世殘缺記憶中，每一世似乎都存在過，但每一世又不是真正的棋局之一。
這說明，荼道逍遙仙和舒無因，在真正棋局開始前，應該做過很多次的試探。
目的就是爲了有最完美的辦法，戰勝吳穹。
“所以真正的十局棋，是三萬年前開始的。”許墨辰得到結論。
“只是猜測，”六道真人也不敢肯定，“三萬年前，荼道找到老夫，將無因託付給我。
但老夫那個時候，已經是十方世界最頂尖的修仙者，一身神通無敵，並沒有將荼道放在眼裡。
其實也不知道荼道真正的身份。
後來就捲入其中，目睹了荼道和對手、還有無因的第一次對決。”
“結果是……”許墨辰問了個傻問題。
“自然是失敗了，荼道和無因全部隕落，”六道真人嘆氣，“只是荼道之前留下信息，說他們能夠轉世。
老夫是不信的，那個時候有寂滅劫，十方世界，還沒有聽說過哪個修仙者能夠轉世。
但最後的決戰，直接毀滅了一小部分的諸天世界，老夫這才知道，曾經以爲的自己的修爲，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許墨辰恍然大悟：“第一世摧毀了很多諸天世界，導致後續諸天之路斷絕！”
“這就不知道了，”六道真人嘆了口氣，“老夫看到結果後，認爲自己太過淺顯，想着也許荼道說的是真的。
那個時候，老夫的目標，只是渡過寂滅劫。
如果荼道能夠轉世，也就意味着寂滅劫有解決手段。
這一等就是三千年，老夫也終於要面對寂滅劫的問題。
當初的大戰，老夫被捲入之後，實力大損，想要飛昇難度很大。
又不甘心隕落在寂滅劫中，最終選擇了荼道給出的辦法，化解元神真身，憑依在這塊玉佩上面。”
許墨辰忍不住搖頭：“你恐怕是被荼道坑了。”
六道真人沉默了一會兒：“老夫後來也想到，這確實是坑。
進入玉佩之後，老夫多少還有些法力，可以控制一些低等的修仙者。
所以三千年後，老夫就開始嘗試尋找荼道和無因。
一開始，老夫其實還是覺得是笑話。
哪知道有一天，老夫再次遇到了轉世的無因。
雖然樣子身份都變了，但因爲有過上一世的接觸印跡，老夫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老夫陪伴了無因九世，目的就是守護她。”
許墨辰看着舒無因的眼神，帶了點同情。
舒無因倒是無所謂：“什麼轉世之類的，其實對我沒有太大的感覺。
也沒有以前的記憶，困擾是不存在的。
不過我的前世，每月太陰之日會出現，但她的記憶我不會擁有。”這倒是個好事，至少沒有太多的牽掛。
“如果無因是關鍵，”許墨辰有點不解，“那爲什麼對手不直接找上無因，用她來創造新的世界。”
六道真人微微搖頭：“荼道和他之間的賭注，我們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無因的存在，我們認爲的，也許只是我們認爲的。
還有老夫認爲，如果無因不願意，也許他們也強求不了。
此外目前看，無因站的是荼道這邊的立場。”
許墨辰也明白了：“前輩的意思是，荼道沒有用無因，是因爲時機未到。”
六道真人搖頭：“老夫和荼道打過九次交道，在老夫看來，與其說利用無因，荼道倒像是盡力保護她。”
許墨辰目光轉過來：“那就是說，賭注其實是無因？”
舒無因嘿嘿一笑：“可能就是你說的，或者我身上還有其他枷鎖。
我們三人是綁定的，有一定的前提約束。
修仙者嘛，凡事講究緣分，你情我願的纔好。”
這倒是不錯的解釋，許墨辰默認。
“那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做？”他問起其他問題。
“天魔域這裡，有荼道其中一世的金身，”六道真人坦言，“金身的話，封存的是無因的魂魄，我們自然想要。”
這一點沒問題，實際上許墨辰能來天魔域，也是爲了舒無因的魂魄。
“接下來還有五具，”六道真人繼續說着他們的計劃，“對手既然正大光明出現，那我們估計，荼道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大決戰來臨之前，我們想按照荼道的計劃，找回其餘的金身。”
“朕可以幫忙，”許墨辰沒有推脫，將適才和十步說的重複一遍，“朕有計劃重新打開諸天通道，徹底將封閉世界的門戶打開。
如果順利展開，那麼其他界域的金身，朕認爲不是問題。”
“我們也幫忙，”舒無因躍躍欲試，“九具金身全部集齊的話，那就是棋局的最後了。
不管如何，我們三人的命運，也算有個完結。”
許墨辰計劃的，正是他們兩人想要的展開。
“可以，”六道真人答應了，“只是諸天之路斷絕很久了，恐怕……”
許墨辰看着他笑：“前輩活了三萬年，三萬年前，又是諸天通道關閉的時期，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六道真人倒沒有遲疑：“許天子在這裡等着老夫呢。
罷了，既然是同一戰線，老夫也不隱瞞。
當年諸天通道打開，是因爲我們這個主世界，衍生出很多的次世界或者小世界。
老夫認爲，倒像是某些測試。
諸天通道的開啓，也是爲了讓主世界的修仙者，尋求新的長生之道。”
“可惜，主世界都做不到的事情，次世界更不用說了。”許墨辰嘆氣。
“不，”六道真人臉色嚴肅起來，“並不是。
絕大部分的次世界不行，但有一個次世界卻做到了。”
“什麼？”許墨辰吃了一驚，他心中有點不詳的預感。
“說是次世界，其實規格很高，”六道真人仔細說起來，“主世界誕生的時候，其中一部分不兼容的東西分離出去，構成了那個次世界。
老夫記得荼道和對手談過，稱之爲‘影世界’，是所有次世界裡面，和主世界最相似最對稱的，甚至完美程度還在主世界之上。”
許墨辰愣住了：“荼道難道是那個影世界的超級上位修仙者？”
“很可能，”六道真人點頭，“但也不一定。
不過諸天通道的打開，影世界的異域修仙者的出現，和荼道的正式登場，時間上是一致的。
老夫在第一次大戰時候，聽得幾句，那影世界的修仙者，沒有什麼寂滅劫，倒是可以長生。”
許墨辰原本認爲，影世界就是藍星，聽到這裡卻又不確定了。
藍星，是沒有修仙者的，至少表面上看。
如果有，藍星所在的宇宙法則，也沒有永生的說法。
當然，這也可能是他在藍星時代，只是以人族存在的眼界有關係。
藍星有神仙，他們以另外的姿態，長久生存在那個地方。
而主世界的修仙者，到了現在，是要面對寂滅劫的逼迫，不得已選擇飛昇的。
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那個黃帝，是不是就是影世界的修仙者？”許墨辰問。
“不知道，”六道真人搖頭，“但可能性很大。
荼道出現之後，主世界這邊，也多了不少異域修仙者，同樣選擇的是荼道的立場。”
許墨辰不禁長長嘆了口氣，他閉上了眼睛。
可以確定了，就是藍星。
他見過的，孟姜女、過去佛、孔聖、鬥戰……這些都是藍星神仙的標誌。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在藍星可以永生的修仙者，爲什麼不惜放棄那邊，來到這裡幫助荼道逍遙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許墨辰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兩人的賭注，是影世界的存亡吧……”
他自己，是荼道的棋子，來自未來的藍星。
他以爲自己的穿越的，但其實可能是荼道有意弄過來的。
過去的神仙，無法抗衡對手，那就加入超越時代的存在。
許墨辰所在的那個時代，沒有神仙，靠的是人族的科技和自身的力量。
他來到這裡，掌握大權之後，推導的也是類似藍星的整體發展政策。
而這一切，都是荼道希望看到的展開。
正如到目前爲止，許墨辰成功地聯手了好幾個十方世界的界域。
導入超時代的思路，用來對抗吳穹，這就是荼道的計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許墨辰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
因爲賭注是藍星，一旦荼道和他失敗，藍星的結局是可以想象的。
那邊的修仙者，他見過，很強，可以永生。
但並不代表，他們可以戰勝吳穹。
如果雙方真的交戰起來，許墨辰認爲藍星必敗無疑。
沒有別的，光是神仙數量上看，十方世界佔據絕對的優勢！
影世界的秘密一旦暴露，這邊的修仙者，難免有其他想法。
“所以，”許墨辰捏着下巴，“切斷諸天通道的人是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