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天,桑柔給胤禩打電話,都沒有接通。聽着電話裡“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電子錄音,桑柔的心情逐漸跌進冰窟。桑柔忽然有一種從來也沒有過的恐慌。司殷不會就此走出自己的視線了吧?
連日來的咳嗽一直折磨着桑柔,至從上次跟舅舅吃完飯,舅舅把司殷氣走以後,桑柔就賭氣不回家了。她覺得是舅舅的舉動把她的愛情葬送了,所以和舅舅展開了冷戰。
今天是聖誕節,桑柔決定帶着病弱的身體回去A市,司殷一定是自己過聖誕節。如果想緩和與司殷的關係,今天應該是個好機會吧?
由於天氣越來越冷,公園裡幾乎沒有什麼遊人了。
桑柔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馬術表演。一打聽才知道,爲了節約開支,公園給打工人員放了假。早就沒有什麼馬術表演了。
當然被放假的人裡也包括司殷。
桑柔的心情一陣緊張。這種所謂的“放假”,說白了,不如說就是暫時性的失業。因爲在所謂的假期中,是沒有一分錢工資的。
司殷正面臨着晴川出事,工作又沒有了,真可謂是雪上加霜啊。他最近是怎麼過的呢?司殷沒有手機,桑柔打算去他的家看一看。即使被司殷拒之門外,她也願意去碰這個釘子。
可是,當她到了司殷的家的時候,聽到那所破舊的小樓裡傳來了“安安”的叫聲,那是悽慘的哀嚎。敲了半天的門,對門的人出來了:“姑娘,別敲了,這人不到半夜不回來,那隻狗天天叫,好像好久都沒有人餵它吃過東西了。哎,這人倒黴,連這畜生也跟着倒黴。”
“怎麼倒黴了?”
“前一陣子,還有個女主人,現在據說是丟了,那男人就像是沒有了主心骨,天天像是幽魂一樣亂晃。快別敲了,要找他呀,後半夜2點吧。”
“是嗎?”桑柔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桑柔開着車子在繁華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逛。她希望能看到司殷的身影兒。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各個店鋪的生意出奇的紅火。因爲今天是聖誕節,所以每個櫥窗上都或多或少地噴了一些“聖誕樹”的圖案,還有的寫着“happychristmas”,有的店鋪門口站着穿着紅衣服、留着白鬍子的聖誕老人,他們在招攬顧客。
試想,在半夜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既神秘又和藹可親的老人駕乘着由12只馴鹿拉的雪橇,挨家挨戶地從煙囪爬進家裡給小朋友們送禮物,該多有情趣啊!可是此時的桑柔沒有閒情逸致欣賞這個。
她下了車,準備自己吃一頓燭光晚餐,然後想象着司殷就坐在自己的對面的樣子。就過一個孤獨的聖誕節吧,桑柔對自己說,反正她知道司殷也是一個人。這樣一想,心裡也就平衡了。
街上很有過聖誕節的氛圍,好像所有的情侶都出來了,喜氣洋洋的。街道兩旁的樹上都掛滿了小燈泡,一閃一
閃的,把人們的心情都照亮了,真可謂是火樹銀花。有的店鋪門口還用白色的泡沫做成小房子、小雪人還有聖誕樹,就像是下雪了一樣,很有置身於童話世界裡的感覺。一個小女孩兒,牽着媽媽的手,嚷着要住進這樣的小房子裡,那副小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有許多小販在街邊賣花,叫賣聲此起彼伏,玫瑰花20元一枝。桑柔希望能找到司殷,希望司殷能給她買一枝玫瑰花。即使司殷的經濟狀況不好,買一枝花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天逐漸黑了下來。桑柔找了幾個小時,毫無結果。
看着街上出雙入對的浪漫情侶,桑柔說不出的羨慕。天氣真的很冷,桑柔走在路上,北風吹得她的雙頰火辣辣地疼。她伸出手,哈着氣取暖。要是以前,她早就回家了,可是想起上次與司殷、舅舅吃的那頓飯,她就沒有回家的慾望。
前面行人密集的地方,還有人舉着花花綠綠的廣告紙硬塞給別人,大概白天的任務沒有完成。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廣告又被人們隨手一扔,弄得滿地狼藉。桑柔搖頭,她每次都是善解人意地接過來那些廣告紙。然後,一起塞到垃圾箱裡。因爲,她知道他們很辛苦。想到這裡,桑柔不由得擡頭看了發廣告的人一眼。
桑柔突然就走不動了,那人分明就是司殷。只見寒冷的北風已經把他的眉毛鬍子凍得白花花的,像一個聖誕老人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桑柔慶幸自己下午的幾個小時時間沒有白費。
“司哥哥,你怎麼幹這個了?”
司殷咧了一下嘴,沒有答話,不知道是看見了還是裝作沒看見,拐到前面路口去繼續發廣告了。
桑柔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一把從司殷的手裡把剩下的廣告紙都搶過去,塞進垃圾箱。
弄得司殷瞠目結舌:“別,別呀,我快發完了,今天的錢我還沒領哪,扔了就得不到錢了!”
“司哥哥,咱們不做了。”他們站在垃圾箱旁邊,因爲一打廣告紙而糾纏不休。
“你不要做了,有困難爲什麼不找我?你就是真的不要我,把我當成朋友總行吧?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一文不值嗎?”桑柔聲淚俱下。
“桑柔,別這樣,別,你哭什麼呢?別哭了,街上的人都看着我們呢。哎,哎,我不發了,還不行嗎?”
司殷不知所措的抓住桑柔的手臂,不知道怎樣勸她。司殷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她心目中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嗚……”桑柔靠着司殷委屈地哭起來,甚至鑽進他的懷裡,卻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凍了一天的司殷沒有辦法給她一絲熱量。
外面太冷了,桑柔心疼得又流淚了,她拉着司殷走進旁邊的一家小吃部。一進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使胤禩打了一個寒戰。在外面凍了一天,即使身體再好,也凍透了,此時一接觸到熱空氣,反而打起了冷戰。
這是一個最低檔的小吃部,客人很多,也都是那種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衛生條件不好,而且出賣的也是最低廉的食物。小吃部裡座無虛席,甚至有許多人是拼桌在吃飯。熱氣蒸騰,模糊了人的雙眼。所有客人都在熱烈交談,使得環境非常嘈雜。
好不容易找了個座位坐下,桑柔要了兩碗餛飩,一碗麪條,兩個包子,一些小菜。主要是給司殷,桑柔根本不怎麼在衛生條件這麼差的地方吃東西。
桑柔目不轉睛地看着司殷吃着東西,她的睫毛上淚花未乾,這個樣子的桑柔其實非常的美麗,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你原來到底是做什麼的?看你吃東西的時候總是那麼優雅。即使是很餓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有許多事情我還不知道?”
“別瞎想。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記住,只有這種地方纔適合我。我就是一個俗人,不配去什麼正經的場合。以後,你還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司哥哥,你還在爲上次的事情生氣嗎?你真的捨得不要我了嗎?”
“不是我不要你,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爲了你家的地位和金錢才和你在一起的。過去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吧。你覺得這個夢甜蜜也好,傷心也罷,總之,我們不是一類人。就不要糾纏不清了。”
“司哥哥,你還是怪我是嗎?可是,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這個樣子說,是不是要把我逼到絕路上去啊?”
“不,不,桑柔,你千萬別。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我給不了你富足的生活。你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父母都不在身邊。你應該有一個疼你的老公。可是,你知道,我的心已經給晴川姐姐了。”
“可是晴川姐姐走了!”
“她會回來,我相信她。”
“多久?你準備等多久?你等多久,我就等多久。什麼時候你真的結婚了,我才結婚。
“別傻了,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別拿自己的青春開玩笑。我不值得你苦苦等待。”
“爲什麼,爲什麼我怎麼做都不能讓你接納我?”
“桑柔,你還小,你以後的路還很長。你舅舅也說了,現在的社會,女孩子一時興起,做出點兒什麼事很正常,不會影響你以後找朋友的……”
“不,你說什麼?難道說我是那種沒有廉恥的女孩子嗎?你是說我很隨便嗎?”
“事實就是怎樣的,我們之間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比我清楚。你應該知道該誰來負這個責任!”
“好,那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我還是我,我還是那個純潔的女孩兒!是,我是喜歡你,也希望跟你在一起,可是,那天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用糾結了,不用了!我不纏着你。你等吧,等吧!看你什麼時候才能等到晴川!等吧!”
“哈哈哈……”桑柔狂笑着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