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去,不僅僅是不想回去那個地方,還因爲她不想接受他帶給自己的這份特例。
親自陪她回府這已經他對她天大的恩賜,只可惜,回門那日他都沒有陪着自己,如今便更不需要了。
“既然你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那便陪我吧!碧桃,替你家小姐換件尋常衣裳,朕稍後再來。”軒轅澤聽了雲清後面的話,不由俊眸一閃,回想起她回門那日的情形。
那日,他爲了故意冷落她而不顧母后的吩咐親自陪婉兒回門,在宮門外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碧桃的摻扶下小心地踏上一輛略顯陣舊的普通馬輛上。
當時,雖然她的妝扮十分的清淡,可是她那清麗的背影卻一度讓他有些移不開視線。
他注意到,她在上車時並沒有踩踏任何太監的肩背,只是踩在一張像是特意準備的小板凳上,當時曾讓他心中有過微微觸動。
若不是婉兒突然出聲喚自己,他甚至想看看她回過頭來的樣子,想看看她的臉上,有沒有那種因爲遭受自己冷落而失落的神情。
……
城河岸綠,柳暗花明,蝶舞紛紛。
最是春夏交接時,天色怡人草色清,黃鶯柳上鳴。
風景秀麗的內城河邊,散步的人羣三三兩兩,浣妙的婦女三五成羣,沿着岸上的草地而行,不時便可以聽到那些女子歡愉的笑聲。
“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一路奔馳來到美麗的護城河邊,雲清到現在面上還掛着讓人曖昧的羞紅之色,在那人一手環繞一手握繮輕擁之下,她的心也隨着馬蹄踢踏聲,砰跳不已。
被他堅持帶出了宮,本是在城內隨意轉轉,卻不想二人一路走來,總是引起路人豔羨目光不斷。
雲清還好,在那些對軒轅澤露出癡迷目光的女子對自己射來羨妒之意時,她根本不爲所動。
因爲她早知道他這種人中之龍無論走在哪裡,都會招惹無數女人爲他癡狂。
不說這些人,便是宮中那等有着天人之姿的各色美女,在面對他時,也會一掃平時端莊高傲之態,全都嫵媚柔弱到只爲他能傾目一顧。
可是軒轅澤便不同了,雖然他已經儘可能地要碧桃將雲清打扮得清淡再清淡一些,可是當他牽着她走在街上時,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行人對雲清投去的驚羨與愛慕之色。
也讓他在無意識的不滿下,將雲清的手骨都快捏斷。
本這樣便罷了,可是二人決定找家茶樓歇息一會兒時,卻意地遇上幾個不務正業的好色之徒,竟然色膽包天地無視軒轅澤那尊冷酷的守護神,放肆地跑上前公然調戲雲清。
二人出來時,只帶了慕容衝與軒轅澤身邊的貼身侍衛夜鷹,而對方或許是因爲他們人少自己人多,便有點肆無忌憚。
後來的事情,是軒轅澤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那幾個人便被夜鷹與慕容衝兩招擺平並丟到了樓下。
可是讓雲清沒想到的是,那個看似主子的人竟然不怕死地衝着軒轅澤直嚷嚷,說有種的別讓家狗動手,要他自己下來與他們較量。
雲清看着那些人竟然那般不知進退,當即也有些生氣。可看着身邊的軒轅澤一臉鐵青之色後,她真擔心那些人過了今天會人頭不保,只得在他冷冷地站起身之際,忽忙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再後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神情雖然依舊不快,卻明顯怒意減輕。而後忽地改牽爲抱,他突然一手環住她的腰,在慕容衝與夜鷹都未曾反應過來之前,輕身帶着雲清從樓上臨空飛下,嚇呆一衆人。
當二人一黑一白的衣襬在樓下所有眼睛定格的注視下翩然落下時,他們也完美地落在那幾人之前。
而那一刻,那些方纔還叫囂着要軒轅澤親自下來與他們交手的人,也是嚇得再不敢多說一個字;未要軒轅澤開口,均紛紛退後幾步,臉上驚駭的神情當時只能用見鬼了來形容。
事後,雲清便在軒轅澤一副修羅面色下被他帶出了茶樓,並二話不說便跨上不知誰的馬,留下一句要夜鷹收拾的吩咐,便帶着雲清策馬狂奔而去。
雲清不知道自己與他離開後那裡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只是雲清卻在那匹馬兒嘶鳴之際,聽到馬主有些後知後覺的失聲痛呼:“唉呀,那是我的馬……”。
當時,雲清的臉頰紅得可以用煮熟的大蝦來形容。
她沒有想到,自己與他堂堂的一國帝后,竟然有一天會公然搶百姓的馬兒堂而皇之地策奔而去。
如果有人認爲出了他們,那在明日之後,這該是一個怎樣讓人震驚的話題。
“停!”看到他在來到護城河邊時終於肯放緩了馬速,雲清只覺全身也快被他給顛散了。
她雖說騎過馬,可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瘋狂的奔馳過。她難得騎過幾次馬,那還是在二年前。那時有風帶着她,是他教會了她。
風走了兩年,而她也是兩年來都未曾再騎過馬。可是今天,她再一次騎馬,身後的人卻換成了別人。
軒轅澤聽到她有些氣喘的聲音,之前所有的不快也盡隨着與她一起策馬揚鞭的開心而消散。其實方纔在他帶着她跨上馬背時,他的氣便消了大半。
之所以後來一路狂奔,只是因爲他在抱着她初上馬的那一刻,他感覺到她因爲害怕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