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金的夜壺,遲靜言相信上輩子再加上這輩子,也沒幾個人會用,說實在的,她也用得不大習慣。
到最後,那隻純金的夜壺就成了擺設。
不過,這又給無意到她屋中瞥到牀邊那隻純金夜壺時的人,造謠她的機會。
造謠者的原話,沒人記得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這七王妃啊,自從得寵以後,當真是越發驕奢淫逸,不說別的,單看她用的夜壺是純金打造的,就看得出來。
遲靜言聽到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開始流產這樣的謠言,只覺得自己無辜,朝放在牀腿邊上的尿壺看了眼,問正專心看書的男人,“王爺,你覺得臣妾驕奢淫逸嗎?”
“只要是你,不管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男人翻了頁書,雲淡風輕道,“再說了,連自己的老婆都養不起,那還算什麼男人。”
遲靜言只覺得端木亦塵的嘴是越發的甜了,笑着捶了他一拳頭,轉身出屋子,直朝大街奔去,破罐子破摔的繼續驕奢淫逸去了。
這還是後話,現在的遲靜言啊,剛被端木亦塵拉着一起掉到浴桶裡。
她會游泳,人一落到水裡,本能地就張開雙臂,蹬動雙腿。
很快,她發現不管是張臂還是蹬腿,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勞的。
腰被人緊緊的抱住,氤氳的霧氣,讓她醒過神來,這溫水是洗澡用的,最深也不過到她胸下面,根本淹不死人。
遲靜言不像端木亦塵,他掉到浴桶裡時,身上已經被脫的差不多了,而她還穿戴整齊了,熱水溼透衣服,就像是有細密的針在戳她的皮膚,刺得人癢刺癢刺的。
端木亦塵兩隻手還牢牢的抱在她腰上,遲靜言剛要開口讓他鬆開,他已經比她早一步開口,“言兒,我不會游泳。”
遲靜言愣了下,繼而笑着諷刺道:“還堂堂王爺呢?居然連游泳都不會。”
端木亦塵纔不計較她的諷刺,繼續抱着她。
很快,遲靜言就知道什麼叫腹黑,什麼叫上當。
身上的那種不舒服慢慢消失了,就當她以爲是習慣了,只覺得皮膚被帶着一層薄繭的指腹輕輕撫摸着。
溫熱的水裡,她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怒視那個喊着不會游泳,怕水的男人,“端木亦塵,你騙我!”
某王爺學着她的樣子,眨着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言兒,你雖然貴爲王妃,也不能那麼不講道理吧,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遲靜言纔不像他那麼寬宏大量呢,目光朝下看,清澈見底的水下面,她看到了某樣東西。
小手飛快朝水下伸了過去。
“啊!”伴隨着端木亦塵一聲驚呼,王府裡的下人們俱都搖頭嘆息,王妃才懷孕,王爺就遭此毒手,已經很容易想象再接下去的十個月裡,王爺將會生活在何等水深火熱中。
屋子的浴桶裡,端木亦塵黑着張俊臉,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下手這麼沒輕沒重,我看你以後是不想要幸福了。”
遲靜言擡起手,揉揉鼻子,揉着揉着發現什麼不對,鼻子好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看到導致她毫無淑女形象打噴嚏是沾在她手上的一根毛。
這根毛,微微彎曲,色澤綢亮,一看它生長的地位土地肥沃。
“塵爺。”遲靜言把哪根毛遞到端木亦塵眼前,滿臉討好,“臣妾只是一個不小心拔了您的一根毛而已,您沒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吧?”
端木亦塵朝前一步,遲靜言明顯感覺到了壓力,這種壓力是來自身體本來,也來自男人和女人的體力懸殊,“聽愛妃的意思,是打算好好補償本王嘍。”
遲靜言已經感覺到了某樣東西,儘管早不是經歷第一次,她依然很緊張,苦着張小臉,只能接着他的話朝下說道:“嗯,王爺想要什麼樣的補償儘管開口,臣妾我定當想盡一起辦法做到。”
瞧她臉上那視死如歸的表情,端木亦塵輕笑一聲,長臂朝前一伸,已經把人牢牢地抱在懷裡。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刻意把聲音放得很輕,很柔,“言兒,這可是你說的,什麼樣的補償都可以。”
遲靜言察覺到不好,要被他鑽空子,正想矢口否認,端木亦塵雙臂稍微一個用力,她已經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出了浴桶。
唉,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叫玩火自焚,這是遲靜言穿越後,最能切身體會的兩個成語的意思。
眼看,她實在是體力不支,兩隻手一起推到端木亦塵胸前時,飛快開口,“塵爺,要不這樣吧,我不小心拔了你一根毛,我給你拔掉兩根好不好?”
聽她話裡的口氣,兩根已經是她的上限了。
端木亦塵的狀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嫌身下的小女人唧唧咋咋,話實在太多,頭一低,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唉,遲靜言覺得自己真的很沒骨氣,美色當前,再一次沒堅持住。
雖然這一次,和以前的很多次都一樣,她處於被動狀態,但是,還是很舒服的,好不好。
……
完事後,端木亦塵看遲靜言還掉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乖,可能要稍微等我一會兒。”
遲靜言早在過程中,就心神都不在身上了,好不容易凝回來一點,就聽到這樣一句話,嚇得急忙睜開眼睛,“塵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
“啊!”
遲靜言的一聲尖叫傳到下人們耳朵裡,下人們只當沒聽到,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連眉頭都沒擡一下。
……
在端木亦塵好到令人髮指的勉爲其難下,遲靜言到最後是累的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吃飽了的某人,明顯心情很好,支起下頜,看着身邊的小女人,“言兒,對爲夫的表現還滿意嗎?”
遲靜言長長吁出口氣,“滿意,我對我們塵爺的表現實在是太滿意了。”
不帶這樣的,明明是她受欺負了,他還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端木亦塵俯身下去,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時辰不早了,早點睡吧。”
雖然天氣冷,但是,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感覺很不舒服,遲靜言想去洗了澡再睡。
夏荷匆匆去準備洗澡水了,遲靜言等的工夫,閒着也是閒着,就趴在端木亦塵的胸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胸前畫圈,“塵爺,都怪你用美色引誘我,差點害我忘了一件正事。”
端木亦塵抓住她的手,這個小東西,難道不知道她這舉動,對男人來說太充滿致命的誘惑力嗎?
真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要不是怕她吃不消,端木亦塵怎麼都不可能放過她。
他是在那樣想,遲靜言卻不那樣想,她很奇怪,一方面她是奇怪爲什麼端木亦塵在那方面的體力爲什麼那麼好,另外方面,因爲害怕他再來,手朝下探去。
同一個地方,第二次被遲靜言抓住,端木亦塵徹底黑臉了,不顧那個地方隨着拉扯傳到身上的劇痛,一個翻身,就把遲靜言壓到身下。
遲靜言好緊張,閉上眼睛把天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個遍,救救她吧,她真的不適合再戰了,否則明天肯定是連下牀都成問題。
如果遲靜言早知道隨便的一個求會那麼準,而且還會是把林絮兒給求來了,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求天上的神仙。
奶奶個熊,把她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裡不和她商量一下,現在卻把她不喜歡,也不喜歡她的人,送了過來。
聽到管事的在門外稟告,說是宮裡的絮妃來了,端木亦塵臉色也變得很凝重。
因爲母妃的叮囑,這麼多年,他是真的一直都把林絮兒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着,哪裡想到……
管事的稟告完之後,站在房門外,遲遲聽不到屋子裡傳出聲音,不得不再次出聲,“王爺,絮妃來了,在前廳等着見您。”
看着緊閉的房門,聯想到王妃的一貫彪悍,管事腦子裡已經浮現出這樣一副場景,王爺聽說表妹來了,是想見又不敢見啊。
屋子裡這麼安靜,反而顯得詭異。
王妃不會盛怒之下,在對王爺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以目前王爺對王妃的寵愛程度來看,只怕,王妃拿刀朝他胸口上捅,也絕對不會吭一聲。
越想越心驚膽戰,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的,直接伸手去推門。
手還沒碰到門上,兩扇緊閉的房門就從裡打開,出現在管事眼睛裡的是穿戴整齊,哦,不,更嚴格的來說,應該是穿着王妃禮服的王妃。
這是除了新婚後的第二天,王妃第二次這麼鄭重其事地穿王妃禮服。
不得不說,果然人靠衣裝,王妃穿上這端莊華貴的王妃禮服,還真有了幾分雍容端莊的氣質。
遲靜言淡淡道:“王爺已經睡了,沒有本王妃的命令,誰也不得來打擾王爺休息!”
自從穿上王妃禮服,連說話的口氣都不一樣了,管事倍感壓力,連忙點頭,“小的知道了,一定會通知到府裡的每一個下人。”
“下人自然要通知。”遲靜言補充道,“更要注意的是那些所謂的上人!”
管事額頭淌過冷汗,“王妃,小的記住了。”
……
林絮兒聽到腳步聲,猛地回頭,臉上的歡喜在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倏地僵住了,繼而冷冷開口,“怎麼是你?塵哥哥呢?”
她朝遲靜言身後看去,除了漆黑的夜,冷蕭的風,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臉色倏地大變,她的塵哥哥爲什麼連見她一面都不肯了。
遲靜言也當真是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傢伙,她故意對林絮兒福福身子,“臣妾差點忘了妹妹已經是絮妃了,絮妃娘娘萬福金安。”
林絮兒當真被遲靜言氣噎住了,半響,才冷着臉說了句,“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是親戚。”
遲靜言飛快翻了個白眼,心裡暗道,連唾沫星子的血緣關係都沒有,這算哪門子親戚?
林絮兒的肚子明明還很平坦,她卻故意一直在摸,依仗着不同的身份,在上座坐下後,她也開始言歸正傳,“本宮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爲什麼?”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遲靜言既不驚訝她要住在這裡,也不問她要住多長時間,而是問她爲什麼。
“不爲什麼。”林絮兒低頭看着小腹,嘴邊蔓開一絲笑意,“就爲皇上心疼本宮孤身一人在宮裡沒人照顧。”
遲靜言怎麼會不知道林絮兒爲什麼這麼晚了,跑到七王府來說要住在這裡一段時間的目的。
肯定是那道讓她進宮的聖旨沒能如願,她纔出的宮。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是似乎比較容易猜到,就是因爲女人的妒忌心,讓她見不得她和端木亦塵那麼恩愛幸福。
她擔心的是這個蠢女人,又被端木亦元利用了。
端木亦元雖然只是在上次宮宴看到過一次,這個人的陰鷙邪詭,給她留下的影響非常深刻。
遲靜言盯着林絮兒的肚子看了起來。
林絮兒很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在看什麼?”
遲靜言收回視線,在林絮兒下方坐下,神色平靜道:“我沒看什麼,就是覺得我們的月份應該差不多,比一下是你的肚子大,還是我的肚子大。”
林絮兒纔不想和遲靜言比什麼肚子,不耐煩地問她,“塵哥哥呢?是不是你不讓他出來見我的?”
遲靜言喝了口下人剛送上來的茶,心想,這個女人還沒蠢到極點,至少猜到是她不準端木亦塵出來見她。
端木亦塵始終把她當成親妹妹,這也是爲什麼她對付起林絮兒,要比對付其他側妃難那麼多,雖然側妃的數量是十七,而林絮兒只有一個。
端木亦塵還是被她那聲“休夫”給唬住了,乖乖的躺在牀上看白天遇到遲種馬時,他塞給她的,據說是他最新創作,題材絕對是前無古人新穎的小說。
她還沒來得及看,就當做安慰用的東西,把它扔給了端木亦塵。
林絮兒看她不說話,心頭火更大了,“遲靜言!”
遲靜言把茶盞放到茶几上,方纔緩緩道:“叫那麼大聲,差點把我的耳朵震聾了,哎呀……”
不等林絮兒接話,她忽然捂住肚子,眉頭緊蹙,“來人吶。”
就守在外面的夏荷小跑了進來,看到遲靜言捂着肚子,很難受的樣子,忙問:“王妃,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遲靜言抓住她的手,“快把唐大夫喊過來。”
不出片刻,伴隨着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有人走進前廳,那人就是遲靜言口中的唐大夫。
他替遲靜言把了會脈,收起診木時,掃到茶几上才喝了幾口的茶,然後很嚴肅地問夏荷,“王妃懷孕了,怎麼還能給她喝這麼濃的茶?!”
夏荷連聲求饒。
遲靜言真是個貼心的人,生怕七王府那幫行爲毛躁的下人,把什麼不適合林絮兒喝的茶泡給她了,好心地讓唐大夫順帶幫林絮兒診下脈。
林絮兒居然出其意料之外的配合。
唐大夫臨走的時候,經過遲靜言身邊時,朝她拋了個眼神,遲靜言很快就知道林絮兒懷孕是真。
她的眼睛再一次盯着林絮兒的肚子看。
這孩子是真的懷上了,至於到底是不是端木亦元的,還真有待商榷,也許連林絮兒都悶在鼓裡不知道這中間到底上演了什麼樣的偷龍轉鳳。
遲靜言會這樣想,倒不是她有多聰明,實在是還在她是上輩子那個檢察官時,不止一次碰到類似的事。
丈夫不孕,卻不想讓妻子知道,於是,偷偷的去找自己的好哥們,讓他半夜偷溜進自己房間,然後和他的妻子那啥啥啥,緊接着,他就喜當爹了。
所有的人都很高興,唯獨這個喜當爹的人,有苦說不出。
……
不管遲靜言怎麼盯着她的肚子看,林絮兒就絲毫沒要走的意思,既然她好不容易出宮,來了七王府,就不是那麼容易走的事。
她這趟出宮,真的不容易,端木亦元那關好過,太后那關卻難過,得知她要回七王府養胎的消息,太后親自去她宮裡找她。
如果不是端木亦元準時出現,她差一點點就答應太后不出宮了。
看出他們母子有話要說,她主動提出去花園散步,她是等太后走了纔回宮,端木亦元的臉色不大好看,卻告訴她,可以如期出宮去七王府養胎的消息。
所以,那麼難才爭取到的出宮,她怎麼可能會因爲一點小小的挫折而折回。
遲靜言到底是沒有過分爲難她,讓管事的安排她繼續住在她以前住的院子,就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絮兒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出聲喊她,“姐姐。”
遲靜言不計較她對自己的稱呼,頓足轉身,“找我還有什麼什麼事嗎?”
林絮兒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是她決定來七王府就想好的,不見得到底會把遲靜言怎麼樣,她卻相信會把她氣得半死。
但凡是能氣到遲靜言的事,她絕對不會錯過。
讓她倍感意外的是,遲靜言聽完後,擡起眼睛望着她,就說了一個“哦”字。
林絮兒驚訝,“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遲靜言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就告訴我,懷孕期間不能房事什麼的,怕端木亦塵出軌,我正好想告訴你一句話,不要緊的,我們家塵爺,雖然不像你的皇帝相公那樣,你懷孕了,可以找其他女人代替,但是,真的沒事的,你別忘了,你姐姐我熬還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