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綱聞言停住，回頭看了宇文絮一眼，道：“朕還真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欺負得了淑妃娘娘的！”
“你！”宇文絮氣急敗壞，仁綱卻不再理會她，“高緯，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了！”
仁綱視作未聞，已一腳踏出了文昌殿。宇文絮氣得都踹不過氣來了，身下總有一股熱流的感覺，卻不去在意，只顧着怒吼着：“高緯！高緯你會後悔的！高……”
宇文絮的聲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芸香的尖叫聲：“娘娘！娘娘！不好啦，娘娘破水了！”
“絮！”仁綱立刻丟下馮小憐，飛快地奔至宇文絮身邊，將宇文絮從芸香手裡奪過來，“絮你不要嚇朕，朕回來了，朕後悔了，你睜開眼看看朕！”然而懷裡的人兒臉色蒼白着，眼睛緊閉，呼吸漸漸微弱了起來。
“快宣太醫！叫太醫院那羣人都給朕到宇宸宮來！”仁綱說着，抱起宇文絮死命地往宇宸宮跑去。這裡唯有宇宸宮離文昌殿最近。
太醫院的太醫們佔了大半個寢殿的地盤，早已爲宇文絮準備好的穩婆們也很快將宇文絮圍了起來。兩個膽大的婆子欲將仁綱趕出產房，卻被仁綱的眼神駭住，連忙噤聲去做自己的事情。
景禮忍不住勸了一聲：“陛下，這是產房，男人是不能在產房的，會沾染晦氣！”
“閉嘴！”仁綱的聲音焦急不已，“朕的妻兒如今都在這裡，朕不在這裡陪着他們，你讓朕去哪兒？”
景禮沒有再多言，識趣地去催促穩婆們辦事。
宇文絮嘴裡含着一塊千年人蔘，半晌，總算醒了過來，身下的陣痛漸漸傳來，宇文絮禁不住呻吟了一聲。“絮！”仁綱目光焦灼地盯着宇文絮蒼白的臉，“不怕，朕在這裡。我們的孩子要出來了，你忍一會兒，很快便好的。”
穩婆們掀開被子將宇文絮的下衣脫去，讓兩個婢子扶着宇文絮的腿，弓起來。“娘娘，娘娘覺得痛的時候就開始用力。”婆子慢慢
教導着宇文絮生產的方式。
宇文絮方纔睜開眼睛，到現在神智才完全清醒過來。這一清醒，便想起來仁綱方纔對她冷酷無情的樣子，心裡又委屈又氣。本已疼得沒有什麼力氣的宇文絮，硬是倔着脾氣咬牙將仁綱推開，還喝退了穩婆和婢子們，道：“都跟本宮走開！誰愛給他生孩子，叫誰生去！本宮不要這個孩子！”
這一動彈，宇文絮疼得更厲害了，直接在牀上打起滾來。“絮！”仁綱心疼不已，用力抱緊了宇文絮，不住地賠罪，“朕錯了，朕錯了！朕不該說那麼多胡話，朕不該生你的氣！別鬧了，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宇文絮冷笑一聲，道：“陛下不是巴不得臣妾死嗎？陛下很快便能如願了！”
“不是的！”仁綱又惱又急，宇文絮竟在這種時候還跟他較勁，“朕怎麼捨得你死！朕死了你都不能死的！不要再胡說了，你怨朕、氣朕、打朕、罵朕都可以，朕以後什麼都依你！別鬧了，一切等孩子生了再說好嗎？求你了！”仁綱的語氣已是哀求。
宇文絮這才消停了一會，任由穩婆再將她的雙腿弓起，掰開。“馮小憐是你的女人，我碰不得她？”宇文絮認真地看着仁綱。
仁綱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只有你是我的女人，別再想這些了。”
“嗯啊……”身下一陣劇痛傳來，宇文絮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再也沒心思聽仁綱說話了。“絮！”看着宇文絮痛苦的表情，仁綱更是痛苦萬分，太醫們被一個屏風擋着，仁綱指着屏風勒令景禮撤掉。
“陛下！”景禮驚訝至極，宇文絮生孩子的場景，竟要讓這麼多男人看見麼？
“撤掉！”仁綱怒吼了一聲，懷裡的宇文絮疼得又叫了一聲。穩婆們見狀，忙拉起被子，擋住太醫們的視線，給宇文絮遮羞。
“疼……”身下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宇文絮痛苦地在仁綱懷裡亂動着。
“都跪着幹什麼！沒看見娘娘一直在喊
疼嗎？”仁綱氣急敗壞地衝着這羣無所作爲的太醫大吼大叫，從宇文絮進來到現在，這羣人就只給了宇文絮一塊人蔘含在嘴裡。
“這……”太醫院院署是個花白色山羊鬍子的老頭，見仁綱這幅着急的模樣，耐心地解釋道，“陛下息怒，女子生產的過程本就是痛苦萬分的。淑妃娘娘這是第一胎，時間是要久一些，所以忍受的痛苦也要多一些。況且娘娘腹中胎兒尚未足月，乃是早產兒，其中辛苦也是要異於常人的。臣等並非是不作爲，而是自然規律便是如此，臣等也能違背自然規律啊。”
“庸醫！滾！”雖是明白了太醫話裡的意思，但看着宇文絮痛苦的表情，仁綱還是不能安心，抓住宇文絮的手，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讓宇文絮舒坦些，嘴上胡亂地安慰道，“絮你忍一會兒，皇兒不乖，這麼折磨你，等他出來了，朕一定好好教訓他！”
宇文絮折騰了這麼久，本就沒什麼力氣了，仁綱還說這種讓她分心的話，不由地隨手拍了仁綱一下，罵道：“盡說些有的沒的！還不都是因爲你，我要會遭這種罪！要罰也是罰你！”
此言一出，底下跪着的幾個年輕太醫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仁綱的臉上臊紅了一下，腆着臉回道：“是是是，你說的對，等這事過了，隨你怎麼罰朕！”
身下的劇痛再次傳來，宇文絮感到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往外滑，每動一下，都讓宇文絮疼痛不已，心跳也隨之加快了不少。
“娘娘再十點勁兒，已經看見頭了！”穩婆興奮地大喊了一聲，宇文絮似是看到了希望一樣，這種痛苦總算是要到頭了。
時間已是傍晚，天漸漸涼了起來，產房裡的爐火都換了兩次了。仁綱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邊抱着宇文絮，一邊催促穩婆和太醫，身上的衣裳都溼了好幾層。
“啊……”宇文絮忽地大叫一聲，隨之而來的是嬰兒的哭啼聲，仁綱大喜，宇文絮卻是笑了笑不出來，完全虛脫地癱倒在仁綱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