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都說明珠公主福薄,這好不容易纔認祖歸宗,半年過後又能和翩翩公子白公子成親,眼看着日後的日子可是要越來越好了,卻沒有想到祭祖的時候竟然意外香消玉殞。
這次跟在明珠公主一同去祭祖的宮人們多半都依着不同的藉口送出宮去,這是官方的說辭,至於那些人具體是否如何就沒有人知道了,很多人都在猜想着這次祭祖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見閒散王和季氏計莫如深的摸樣,只得將這疑惑放在心裡,只得越發的小心的伺候着。
剛剛離開了一個白夙衣,現在又莫名其妙的離去了明珠公主,宮中的人都噤若寒蟬,不過,宮中的面顯裝扮都素了許多。
明珠公主的寢宮中,後宮中的大大小小的妃嬪都按照規矩送去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人都已經不在了,還有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秋月哭的眼睛都腫了,嗓子嘶啞不已。
“公主,你怎麼這麼傻啊,若可以的話,秋月願意替您受了罪過,您快些過來吧!”
皇甫悠然也換下了裝扮依着長公主的身份前去了桃灼的寢宮,看見秋月哭的止不住,心下有些憐惜,畢竟祭祖的那一日,秋月對她還很爲照顧的,便是輕聲道:“秋月,你是否願意來本宮的宮中?”
秋月正是苦的淚眼朦朧,聽見有人在自己的耳邊柔聲如是,忙是擡起了頭來看見是皇甫悠然,趕忙行禮。
“秋月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安。”
哪怕是努力的在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說話間也隱隱含有哭腔。
皇甫悠然溫聲重複道:“秋月,人死不能復生,明珠公主生前也和本宮說過你乖巧懂事,想來明珠公主在地下也希望秋月你能好好的,本宮想着,不如讓你跟隨本宮回去,不知道你是否答應?”
能去皇甫悠然的寢宮,是宮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畢竟皇甫悠然性子好,從來也不打罵下人的,在加上皇甫悠然長公主的身份,在宮中不說能橫着走,至少也不會隨隨便便的被人欺負了去,特別是現在明珠公主寢宮中的人,有了那些祭祖的宮人們的先列,人人都心驚膽跳的生怕下一個就是拿自己開頭,就算能逃過一劫,這日後又能分到什麼好地方去伺候呢?
聞言,秋月也是微微一怔,旋即目露欣喜之色,她道:“秋月願意伺候長公主,不過,不過春花和秋月一直情同姐妹,不知道長公主可否將春花也一同帶去伺候?”
春花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自然也是可以伺候人的,秋月並不想將春花一個人留在這裡。
這也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皇甫悠然頜首。
“行,你待會便帶了春花過來吧,讓相思給你們分配需要在本宮處需要做什麼。”
“謝長公主的恩典!”
秋月感激道。
“咳咳。”
女子坐在牀榻邊,低聲咳嗽着。
坐在一旁的女子睨了她一眼,她道:“你可別死在我這。”
“不會
的。我只是偶感風寒罷了。”女子似乎沒有在乎另外一個人的態度,她道:“說來也是你這裡的被子太薄,要不然我也不會生病了。”
白夙衣一聽就炸毛了,她道:“你還好意思嫌棄我這,要不是我收留了你,你又能去哪裡?到時候惹急了我,別怪我將你丟出去!”
“你不會的。”女子肯定道:“雖然不知道你和長公主究竟是什麼關係,可是你一口答應了長公主,便是看的出來你很關心長公主。”
說話的人正是已經像天下人宣告死亡的明珠公主桃灼,桃灼從鬼門關裡溜了一圈,即使知道閒散王和季氏並不打算追究自己,並且還會讓自己繼續用着這明珠公主的尊貴,可是桃灼已經很是後怕,她原本就在皇宮中長大,原本就是希望日後能得到個恩典出宮去,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桃灼便是更不想再皇宮中呆着了,便是央求了皇甫悠然將自己帶出宮去。
皇甫悠然本是不願,畢竟如果答應了桃灼的話,對自己來說可也是一個大麻煩,可是看着桃灼苦苦哀求的摸樣,心下終是不忍心的,便是答應了桃灼。
可是怎麼將桃灼帶出宮去,成爲了皇甫悠然心中的一樁難事。
桃灼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情,便提出要去尋找一個人,那個人會幫助自己的,皇甫悠然卻沒有想到桃灼說的那個神秘的女子竟然就是白夙衣。
不管白夙衣剛剛說的那番話都是存了什麼心思,反正皇甫悠然已經是認定白夙衣說的胡言亂語必然是想要利用自己纔會說那些話,便是也沒有給白夙衣什麼好臉色,白夙衣見了面上也很是失落。
桃灼心思敏感,自然察覺出了皇甫悠然和白夙衣之間的不對勁,可是她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見他們不願意多說,便是也沒有多問,只是將自己的處境一一的跟白夙衣說明了。
桃灼原本想着自己和女子之前有交易存在,她所要的不過是出宮和白公子在一起,而女子想跟隨自己一同來祭祖的事情她已經達到了,所以理所當然的白夙衣自然會幫助自己的。
而確實如此,白夙衣原本就是敵我分的很清楚的人,你但凡對她好上一份,她的心下總是記得的,而你若是對她差上一份,那麼不管過了多久,只要白夙衣有機會,也一定會還之彼身。
在擠上,桃灼不是也說了,這件事皇甫悠然也答應了嗎?既然是皇甫悠然答應了事情,自己生爲人母自然也要幫忙纔是。
於是,白夙衣便將桃灼帶了出來,不過桃灼在白家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先行跟着白夙衣等人進了宮,想着日後的事情在從長計議吧。
此時聽了桃灼的話,白夙衣正想說上幾句,可是想想皇甫悠然和自己之間的關係畢竟複雜,若是隨便說了出去怕是惹得皇甫悠然不喜,便也不說什麼了,只是冷冷的瞪了桃灼一眼不搭話。
桃灼見自己讓白夙衣吃癟,心中着實好笑,畢竟這白夙衣雖然和自己交情不深,可是她的性子自己還是知道幾分的,向來
是含着笑,可是卻對所有人都冷淡疏離的很,唯獨對皇甫悠然例外,她心下還真是想知道幾分緣由。
皇甫悠然自明珠公主的寢宮出來便打算直奔白夙衣處去和桃灼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可是想想那白夙衣必然也在,她總覺得自己看見白夙衣這心下總是變扭,想罷,還是頓住了腳步朝自己寢宮的方向走去。
季氏虔誠的跪倒在佛像前,闔着眼雙手合十,嘴裡唸叨着大彌陀佛。
門外的閒散王看着屋內的這一切,神色難辨,寧洱低眉順眼道:“娘娘自從祭祖回來,便讓人將這佛堂收拾了一下,一日裡都帶着這裡沒有回來。用膳也只用了一些。”
寧洱倒並不知道閒散王和季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爲閒散王和季氏說話的事情,他們這些宮人都遣散了去,後來過來伺候,便見季氏的臉色不是很好的躺在牀上,而閒散王看着季氏也是目含愧疚,寧洱原本有意詢問季氏爲季氏分憂,卻不料季氏只是搖了搖頭,便吩咐了將這佛堂收拾出來,在然後,便是一整天都呆在裡面,誦讀佛經。
閒散王知道季氏的性子,他們兩個在一起已經有了半輩子了,季氏溫柔賢淑,此時爲了自己一時的嫉恨甚至做出了混淆皇室血脈的事情,加上自己也並沒有多責怪季氏,還好言寬慰季氏,季氏的心下便更是覺得心緒難平了,方纔特意過來禮佛來消除心中的愧疚。
如是一想,閒散王道:“朕知道了,你好生伺候着。”
說罷,便是離去了。
寧洱原本以爲閒散王會直接推開門跟季氏會說上幾句話,卻沒有想到閒散王就跟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就走了。
寧洱嘆息一聲,在看看佛堂裡的季氏,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她突然的覺得,似乎自從祭祖那日後,很多事情都要改變了。
現在明珠公主也已經不在了,白夙衣的名字也上了玉牒,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季氏也不能再跟誰搶了去,後宮,或許可以暫時的安靜了吧?
皇甫悠然回寢宮的路上意外的見着了一人,原本想躲過,卻不料男子已經看見了她,清越的聲音含着一絲的欣喜,忙是快步的走了過來。
“微臣參見長公主!”
“白公子有禮了。”
皇甫悠然只得微微笑。
白公子的神色有幾分的頹廢,似乎沒有睡好覺,他頓了頓,道:“長公主,微臣聽說明珠公主已經離去了。微臣是明珠公主的未婚夫,不知道長公主可否讓微臣見上明珠公主的最後一面?”白公子拱手,斂下了眉眼,“微臣知道不合規矩,可是微臣想了許久,總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求長公主行個方便。”
皇甫悠然心下原本就是猜到了幾分的,見白公子對桃灼情有獨鍾的摸樣,這心下說不羨慕必然是假的。
可是,先別說這確實不符合規矩,到時候若是傳了出去,知道的人會說白公子對明珠公主癡心不片,不知道的怕是會毀了明珠公主的名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