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妃對於能去皇陵沒有任何意見,相反還十分期待,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四皇子了,他還沒有見過他們孩子的面呢,她心中早就惦念着了,要不是孩子太小,她早就去皇陵探望了。
現在聖上要送他們母子去皇陵和夫君團聚,她求之不得呢。早早就吩咐奴才收拾東西,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許多。
“殿下!”四皇子妃看着四皇子的目光中滿是驚喜。
相較於四皇子妃,四皇子的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他看到四皇子妃,先是一驚,失聲喊道:“你怎麼來了?”隨後像似意識到不妥,忙又描補道:“你才生了孩子,怎麼出門了呢?”
四皇子妃看到四皇子臉上的震驚,笑容凝固在臉上,心都涼半截了。後又聽到四皇子的解釋,心裡纔好受些。“蒙聖上恩典,特許我們母子來皇陵陪伴殿下。殿下,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一想到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守在一起了,四皇子妃的心中就無比柔軟,“殿下,您看看,這是咱們的孩子,還沒有名字,等着您給起呢。”她接過奶孃手中的孩子抱給四皇子看。
四皇子現在哪有心思看孩子,卻又不好拂了妻子的面子,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伸頭往孩子看去。
孩子已經快兩個月了,臉也長開了,因爲喂的好,白白胖胖的,煞是可愛。可四皇子對此視而不見,勉強看了孩子一眼,說了句,“好好養着。”就把視線調開了。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他利用的工具,現在孩子被送到皇陵,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沉浸在與夫君團聚喜悅中的四皇子妃卻毫無覺察,她溫柔地看着兒子胖嘟嘟的小臉,心底滿是柔軟,“殿下,您看兒子的鼻子跟您的一模一樣,還有這眉毛,也像您,長大後一定又濃又黑。”
四皇子強笑着敷衍着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四皇子妃看着夫君的背影,眉頭輕蹙,“嬤嬤,你說殿下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們母子啊?起瞧着他好像不大高興。”
胡嬤嬤心裡也很擔憂,嘴上卻勸道:“皇子妃您想多了,殿下沒有不高興呀,不是還吩咐奴才好生照顧您和小皇孫嗎?這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小皇孫,殿下怎麼會不高興呢?殿下這是第一次做父親,估計還不適應,男人都這樣,過上些日子就好了。”
“但願吧!”四皇子妃好像被勸服了,但心中仍是存有疑慮。不過很快就想開了,只要他們一家三口能守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回到自己屋裡的四皇子臉色鐵青,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那些大臣不是上書把小皇孫送進宮的嗎?怎麼反被送到皇陵來了?那他還怎麼搞事情?
王公公也知道主子心情不佳,輕聲道:“殿下,那到底是聖上。”聖上不許,誰還能逼迫她?殿下策劃這事的事情他便覺得不妥,聖上是女帝,肯定會生自己的孩子,怎麼會願意接個仇敵的兒子來跟自己的兒子相爭呢?
可是殿下聽不進勸,他一個做奴才的有什麼法子?自打殿下被圈禁皇陵,性子就變了,更加的執拗,也更加聽不得人勸了。他明白殿下心裡的苦,罷罷罷,他都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大不了就隨殿下去唄。
四皇子冷哼一聲,臉上閃過戾氣,“既然如此,那個孩子要來何用?王公公,過兩天就把消息傳出去,就說孩子病了,病得快死了。”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王公公一驚,抽了一口涼氣,“殿下,那可是您的嫡長子啊!”
“如果出不了這皇陵,我要嫡長子有什麼用?也在這裡圈禁一輩子嗎?那和豬狗有何不同?只要我能出去,成就大業,多少子嗣沒有?”四皇子一臉猙獰。
王公公還要再勸,被四皇子不耐煩的止住了,“行了,王公公你不要再說了,本殿心意已決。”
景王世子如喪家之犬一般,近七八天以來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曾經自詡隱蔽的藏身之處全都暴露,大內高手和錦衣衛如同獵犬一般,聞着味兒就尋了上來,害得他損失了不少人手。
此刻他正在侍衛的保護下奔馳在茫茫夜色中,追兵就在身後。他不知奔逃了多久,只知道半夜的時候朝廷的鷹犬找到了他的落腳點,他連衣裳都沒穿整齊就躍窗逃了出來。逃亡的路上,身邊的護衛不停地有人倒下,到現在只剩下三個人。
“主子,再堅持一會,只要登上船就好了。”護衛甲出言安慰。
景王世子點了點頭,他看了看漸漸亮起來的天光,只覺得喉嚨發乾,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放心,我尚能支撐。”對,只要上了船,順流而下,他們就奈何不了他了。只要他這次能逃出生天,是出海,還是去韃靼,有的是出路。他一定會捲土重來報了此仇的,臭娘們,他倒是輕視了她了!哎呦,傷口還真他媽的疼!
寧非領着人在後頭緊追不捨,這一次出動了所有的精銳,他在阿九跟前立了軍令狀的,要是再逮不住那王八羔子,他就沒臉見阿九了。
景王世子果然是屬兔子的,藏身的本領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藏身青樓,藏身貧民區,這都不稀奇,這小子居然能在大山內挖條密道藏在裡面。若不是撬開了一個死士的嘴巴,他們還找不到這隻狡兔呢。
寧非發了狠了,一定得逮到景王世子,爲了抓捕他,自己連着好幾天沒閤眼了,多耽誤他和阿九溫存。
“不好,前面就是運河,他們想從水路逃走!快,一定不能讓他們登船。”寧非忽然高聲道,揚起鞭子狠狠的朝馬屁股抽打了兩下,率先衝了出去,追了這麼多天了,他可不想功虧一簣。
天已大亮,遠近的景物皆能看清。
“主子,快看,船!”
景王世子擡目望去,只見五十步開外的河岸邊停着一艘小船。他不由心中大喜,渾身又有了力氣,“快,趕緊上船。”
護衛率先跳上船,然後轉過身來接景王世子,“主子,小心!”
景王世子一躍跳上船,身後的追兵已經映入眼簾,他忙對撐船的船家道:“快,開船。”
戴着斗笠的船家長長的竹篙一撐,船就離開了岸邊,景王世子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看着漸近的追兵,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任你有飛天遁地的本領,老子還不是逃脫了?想抓老子,下輩子吧!
看到景王世子已經上了船,寧非心急如焚,使勁抽打着身下的坐騎,恨不能肋生雙翅飛過去。可是船已經離岸,寧非等人無計可施,他恨得以拳捶地。
“船家,回岸,只要你回岸,我們願付十倍的船資!”有人機靈的朝着河中間大聲喊。
寧非眼睛一亮,也把手攏在嘴巴大聲喊:“船上的是反賊餘孽,只要你回岸,官府重重有賞。”
船家頓時驚慌起來,“你,你們是反賊?”
景王世子的護衛好言道:“休要聽他們胡說,我等都是好人,他們是盜賊,偷了我們家的東西好還想殺人滅口,我們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開你的船,把我們送到對岸,好處少不了你的。”
船家一時間糊塗了,不知誰說的是真的。他眯着眼睛看向對岸,忽然嚷嚷了起來,“不對,你們說話,他們身上穿着官服,怎麼會是盜賊呢?不行,我不能送你們過河。”作勢便要調轉船頭。
一把匕首卻放在他的脖子上,“不許調頭!乖乖把我們送到對岸,否則,哼!”護衛乙惡狠狠地威脅着。
船家嚇壞了,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貴人饒命啊!小的真不能送你們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小的過活,小的若是送你們過河,官府肯定饒不過小的。求求您了,這船小的不要了,小的從水裡游回去。”
景王世子幾人沒一個會撐船的,護衛乙一把拎起船家,威脅道:“少說廢話,乖乖撐你的船,否則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
護衛甲利誘道:“只要你把我們送到對岸,我們多付你船資,一千兩!有這一千兩你偷偷的把家人一接,隨便到哪個地方隱姓埋名,豈不比你在這撐船日日受風吹日曬好?”
船家戰戰兢兢,內心掙扎着,最後好似被他們說服了,“好,好,小的送貴人們過河,你們可一定要給小的一千兩銀子啊!”他的臉上閃過貪婪和激動。
護衛對視一眼,“放心,一定給你!”待過了河便把人殺了,還給他銀子,哪來這麼好的事?他們又怎麼會給自己留下後患呢?
小船繼續向對岸駛去,景王世子幾人也沒把個撐船的放在眼裡,他們收了匕首坐在船艙裡休息,護衛甲隨手拿了個水囊遞給景王世子,“主子,您渴了吧?喝口水!”
景王世子逃亡了半夜,早就又累又餓,他看了一眼那個破舊髒兮兮的水囊,滿臉嫌棄,“不用,我不渴。”
護衛甲沒有再勸,而是拔出木塞自己灌了幾口,然後遞給護衛乙,護衛搖頭沒接,護衛甲便又遞給了護衛丙,護衛丙也喝了幾口。幾人目光緊盯着對岸,心裡急切的想要快點到達對岸。
船行到中心,護衛甲忽然腹中絞痛起來,他跪在地上抱着肚子,“水,水裡有毒!”嘴角便流出血來。說話之間,護衛丙也捂着肚子哀嚎起來。
幾人都被這變故驚呆了,景王世子和護衛乙同時暴起,身形如電朝船家襲去。
船家把頭上的斗笠一甩,身子一矮躲過殺招,短短的時間內以一敵二就過了七八招。那利索的身手,凌厲的眼神,跟之前那個苦苦哀求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岸上的寧非等人見船上打起來,頓時睜圓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恨不得能飛過去摻上一腳。
三人的打鬥,使小船搖搖欲墜,險些翻了。船家雖然武功不錯,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他眸光閃爍了一下,瞅準機會把懷裡的震天雷扔了過去,自己快速後退,一個猛子扎入河水裡。
只聽轟隆一聲,小船被炸成了幾半,河水炸起很高的浪頭,景王世子幾人全都落入了水中,河水很快被染紅了。
船家也受到了波及,好在並無大礙。他看了一眼水裡影影綽綽的黑影,轉頭往回游去。半道上和弄到船的寧非等人相遇,他探出頭,“快去抓人吧,都在水裡昏着呢,死沒死就不知道了。”說罷又滑入水中往回游去。
寧非喊他上船,他卻充耳不聞,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徐福皺着眉頭,看着船家消失的放心,“將軍,不把人帶回去問話嗎?”
寧非沒好氣地道:“問什麼問?抓人要緊。”剛纔那一聲響他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是震天雷,手裡有這個東西的除了阿九還有誰?那個船家估計又是阿九的哪個俗家師侄或侄孫吧?
寧非帶着人到達河中間,找來找去只找到三個人,兩個已經死了,一個重傷昏迷,胸口還留有一口氣,卻唯獨沒有景王世子。寧非領着人把整條河都封住了,前前後後尋了一整天,依然沒有找到人。
把寧非氣得暴跳如雷。
寧非是黑着臉去見阿九的,阿九像沒看到他的黑臉似的,“許是被急浪衝走了吧,不是都封河了嗎?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多派人手,沿着河岸仔細找,總能找到的。”
寧非卻不甘心,“阿九,你是沒看到,就差一點點,當時我的速度要是再快一點點,他們就上不了船了。”
阿九看了他一眼,“就算找不到又怎麼樣?他現在是孤家寡人,成不了氣候的。行了,行了,彆氣了,你現在該幫我想想齊王那裡該怎麼辦。”跟俞華舟交易武器的除了景王,就是齊王,很讓人不安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