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墨鷹呼嘯而起,一飛沖天,帶着幸村向着日向德間發現的地方飛去。
而此時此刻,在前方的幾百米處,幸村想要救援的玄真青陽,也正陷入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裡。
“呼……呼……”
木葉村西北角的一棟房屋中,玄真青陽緊貼在門口的牆壁上,一邊輕聲地喘着氣,一邊側身偏頭,小心翼翼地注視着外面的情況。
房間的角落裡,戰戰兢兢地蜷縮着一家三口,兩個二十多歲的大人和一個幾歲的孩子,擠在牆角,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臉上帶着驚恐的神色。
父親擋在母子二人的前面,後面的母親流着淚,緊緊地將不過兩歲的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隻手捂着孩子的嘴巴,生怕發出什麼聲響來。
唰,唰。
房頂之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傳來幾個凌厲的風聲,很明顯,這是有人在房頂路過的聲音。
“該死。”
玄真青陽心中暗罵一句,他看的很清楚,外面那些人的裝扮很獨特,明顯不是木葉的忍者,全身漆黑,身穿黑色的制服,帶着面具和短刀,看上去彷彿就是從黑暗中出生的殺手似的。
也就是說,現在外面全都是敵人。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玄真青陽實在不敢相信,原本應該是最安全的木葉村,居然會突然被一羣不知底細的敵人攻入腹地,幾十年來,這還是頭一遭。
“忍者大人,援……援兵還沒有來嗎?”
角落裡,那位父親用宛若蚊蟲一般細小的聲音輕聲道。
玄真青陽回身搖了搖頭,看着那一家三口可憐的樣子,嘴脣動了動,還是無法將真相說出口。
實際上,哪裡還有什麼援兵啊,他本來就只是剛剛畢業不久的下忍,也就執行過幾次D級任務而已,不是隸屬於作戰序列的戰士,而是屬於要和村民去避難所避難的那一批。
如果不是在掩護村民撤退的途中偶然發現還有其他村民滯留在這個戰場的話,他估計早就和前面的人一起離開了,之所以沒有走,就是爲了保護後面的村民。
至於所謂的援兵,玄真青陽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發送求救信號,剛剛到達這裡的時候,敵人就已經接近了過來,那時候發送信號的話,只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因此爲了安全起見,他壓根就沒有呼叫過援兵,那些等待援兵之類的話都是爲了安慰後面的村民而瞎說的。
現在能夠期望的,只有村裡有人發現了此處的情況前來救援了。
玄真青陽心裡默嘆一聲,附近的敵人實在太多,但只是從透過窗戶看見的都多達數十人,這麼多的敵人,單以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是螳臂當車,無力抵抗。
如果我自己跑的話,也許還有生存的可能,但是,不可能帶着三個沒什麼力量的平民一起行動。
好在附近的敵人裡似乎沒有專門偵察的感知忍者,所以他們才能夠藏在這個堆滿雜物的儲藏間內沒有被發現,可是,這樣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玄真青陽思索道,敵人遲早會發現這裡的,他深知自己的實力,在下忍裡雖然不算差,但也絕對算不得強,這些敵人看上去儘管也不是什麼高手,但對付一兩個人還行,對付三個以上的敵人的話那就完全是自殺了,更別說,這次的敵人有數十人之多。
面對這種情況,最好的策略是放棄平民,選擇自己一個人逃走,這樣,至少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是……
玄真青陽回頭看了看那一家三口,還有那和不滿三歲的小孩子,那雙稚嫩的眼睛裡,投射出來的那種希冀和對生命的渴望。
這一刻,他腦海裡突然浮現起很久以前的一幕。
“哥哥。”
五歲的玄真青陽蹦蹦躂躂地跑到門口,迎接着剛剛到家的15歲的玄真山陽。
“青陽啊。”
玄真山陽笑着抱起弟弟,執行任務回家的他雖然渾身疲憊,但看到可愛的弟弟,一切勞累馬上就一掃而光了。
“學校好玩嗎?”
“嗯,還行吧。”
玄真青陽認真地點頭道,想了一想,又有些苦惱地揪了揪耳朵。
“就是,今天火影大人來講了一些話,其中有些東西我聽不懂耶。”
“哦?”
玄真山陽奇怪道。
“什麼東西啊?”
“就是……”五歲的玄真青陽歪着腦袋:“一個叫做火之意志的東西,怪怪的,沒弄懂。”
“哦,是這個啊。”
玄真山陽默默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句話其實很簡單的,火影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忍者並不只能爲了自己而活,有的時候,忍者也會擁有着一些相比於生命來說更加重要點東西。”
“更加重要的東西?”
玄真青陽不解地問道。
“沒錯。”
玄真山陽認真地回答道。
“那就是這座村子,和生活在村子裡的人們……”
“爲了保護這些重要的東西,忍者們都會竭盡全力去戰鬥,即使是犧牲自己。”
“就像爸爸媽媽那樣嗎?”
玄真青陽擡頭問道,談起了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已經在九尾之夜犧牲的父親,以及在同一個晚上,爲了幫助村民們逃走而收到重傷,以至於後來生下自己後便匆匆去世了的母親。
“對,就像爸爸和媽媽那樣。”
玄真山陽用力點頭道,他摸着弟弟的腦袋,看着前方,用有些飄忽的聲音,對着弟弟,又彷彿是對着自己一般輕聲說道。
“如果有一天,當那個時候到來的時候,甚至我也……”
所以,這就是你爲之奮鬥的理由嗎?哥哥。
十三歲的玄真青陽心中暗道,這一刻,面對着眼前的選擇,他突然理解了當年哥哥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也……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用力轉過身去,抓緊了手中的苦無。
哥哥,保佑我吧!
他站起身,眼中的恐懼和猶豫已經一掃而空。
“原來,這裡還藏着幾隻可愛的小老鼠啊。”
正在這時,牆壁的那邊,突然傳來一個人淡淡的輕笑聲。
“不好,被發現了!”
玄真青陽心裡咯噔一聲,這人的到來毫無徵兆,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聲響,顯然實力在自己之上。
下一刻,空氣突然變得焦灼起來,滾燙的熱浪和灼熱的火光變從牆壁的那一頭滲入,緊接着,脆弱的牆壁轟然炸裂,一個直徑長達三米的巨型火焰出現在四人面前,以摧枯拉朽般的勢力直壓過來。
火遁·豪火球之術
“該死!”
玄真青陽面色登時劇變,他看得分明,火球前進的方向便是那一家三口所在的方位,炙熱的火焰散發出極致的高溫,將屋內的一切都照射的通紅,照這樣下去,不出一秒,一家三口便會被火焰給燒成灰燼。
“混蛋!”
玄真青陽來不及多想,身形一動,迅速移動到三人面前,雙手結印。
寅-戌-子-醜-午-亥-巳
土遁·土流壁
下方的地面高高隆起,立在身前,形成一道二十多釐米厚的土牆。
下一秒,火球便與土牆撞擊在了一起,灼熱的火焰從牆壁的邊緣滲出,像是觸手一樣擺動着。
火焰大約燃燒了三秒鐘才緩緩散去,露出背後那塊已經被燒得開裂焦黑的土牆,然後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動,土牆就那麼塌散了下來,焦硬的泥土和石塊散落一地。
不過,好在土流壁在最後一刻也完成了自己使命,成功擋住了從外面射入的豪火球。
玄真青陽輕輕吐出一口氣,隨機臉色一痛,輕叫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外側已是火辣辣的一片,雖然自己釋放忍術已經很快了,但還是被之前的火焰撩到一點,受到了輕微的燙傷。
“嘶~”
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咧了咧嘴,可是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心思去理會這點傷害,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他擡起頭,看向屋外,因爲之前的攻擊,整個房屋被摧毀了一半,半邊屋子已變成了露天狀態,同時,因爲這裡的響動暴露了位置,讓周圍的敵人全都發現了此處的異常,迅速接近過來。
一個個黑影由遠至近疾奔而來,出現在周圍的房頂上。
“……”
玄真青陽擡頭掃視了一遍,周圍剛剛還是空蕩蕩的屋頂,轉瞬之間,上面已站滿了身份不明的蒙面人,
而且,從這些人展現出來的身手來看,任何一個都是自己對付不了的高手。
哥哥,我該怎麼辦?
玄真青陽心中苦澀地想着,面對這樣的絕境,他該如何才能保護那些無辜的人。
“忍者大人……”
這時,他身後的那位母親說話了,她與自己的丈夫對視了一眼,從周圍那羣虎視眈眈的眼神裡,兩人都明白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你不用再繼續保護我們了。”
這個可憐的女人輕聲道,她知道,以玄真青陽的年紀,不可能是這羣入侵者的對手,如果他再堅持下去的話,後果只能是所有人一起死。
“你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請帶着隆太一起。”
她用力親吻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臉上的淚水瞬間浸溼了衣領。
“他還這麼小,麻煩你,如果可以的話,就算只帶着他一個人也好……”
女人哽塞道,淚水瞬間浸溼了臉龐。
她低下頭,和丈夫一起連連親吻着孩子的臉蛋,然後淚流滿面地將孩子推出自己的懷抱,看着孩子一點點離開自己,她的心裡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苦。
但是他們都知道,只有這樣,孩子纔能有半點生存的機會,三個人待在一起的話必死無疑,但若只是帶着一個小孩子,卻也許還有這些許希望。
“我……”
玄真青陽沉默了一下,理性告訴他,這個方式並不好。兩歲多的孩子負擔還是不小,如果帶上孩子,生存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一,但是如果只有自己的話,卻還有一成的把握逃出生天。
“我明白了。”
但是最終,他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左手抱起哇哇大哭的孩童,右手卻依舊用力握緊了手中苦無。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隆太帶到安全的地方,我向你們保證。”
他擡起頭,看向前方,眼中崩射出堅決的戰意。
“哎呀呀,真不簡單。”
見到這一幕,對面的黑衣忍者不禁拍了拍手,滿是驚訝地感慨道。
“到了這種地步還有如此頑強的鬥志,不愧木葉村的忍者,以你的毅力,假以時日,肯定能夠成爲一名出色的忍者。”
“不過只可惜……”
說着,他又輕輕搖了搖頭,帶着些許遺憾,又些許諷刺地道。
“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黑衣忍者冷冷地道,隨即大手一揮,剎那間,房頂上所有人忍者同時伺機而動,一個個黑色的影子躍上半空,帶着濃烈的殺意,向着下方的玄真青陽猛撲過來。
“來了!”
玄真青陽心頭一提,這一刻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身影。
他神經緊繃,瞳孔迅速擴大,心臟好似要爆炸了一般的狂跳。
在這個恍惚間,玄真青陽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死亡。
因爲就在同一時間,他又聽到了一個很是熟悉,但又同樣感覺有些厭惡的聲音。
“冰龍旋尾!”
千鈞一髮之際,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呼嘯,那是有東西從頭頂急速下落的聲音。
緊接着,只聽一聲爆響,寒意傳來,冷冽的寒氣以玄真青陽爲中心爆發出去,向着周圍進行了一次368度的全方位攻擊,巨大的龍尾攜帶着刺骨的寒流一掃而過,在這個廢墟之中捲起一陣可怕的冰雪風暴。
“哇!”
“啊!”
白色的凍氣如同海浪一般掃過,在那一聲聲的慘叫中,撲上來的黑衣忍者們紛紛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有的被龍尾直接掃中,頭破血流地砸人周圍的房屋裡,有的卻是直接被凍成了冰塊,然後打在地上摔得粉碎。
“誰?”
玄真青陽倒退一步,半蹲着身體,用手臂擋住那些被風吹過來的寒流,擡頭看去。
他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關鍵的時刻出現,救了自己一命。
然後,他瞬間就愣住了。
“怎麼是你?”
他瞠目結舌地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