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完整的如意?(求訂閱)
楊教授趕緊把電源給拔了,並仔細地翻開着技能訓練儀的電路板看了一會兒,就唉聲嘆氣解釋:“這技能訓練儀也是有缺點的。”
“並不能完全類比臨牀,我們再重新找一個吧。”
於是,楊老教授再一次地給方閒展示了一遍完美等級的切開術與血管探查術。
這一次的速度更快。
血管探查術與切開術相輔相成,是要講究解剖的,但是,楊老教授只是用了九秒鐘,就“rong”一下地直接把血管暴露而出。
似乎沒有花裡胡哨,就只是這麼用刀片往裡面切,正好是把血管暴露開。
且,等楊老教授把技能訓練儀的顯示屏面板閃爍的檢測錯誤相關數據關閉後,方閒去仔細檢查切面時,才發現,楊老教授竟然在切開術的過程中,沒有傷及到其他組織!
方閒這才錯愕擡頭。
第一次的表演,的確只是意外,而不是楊老教授很菜。
楊教授就說:“其實完美的技能,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只是現行的完美。可能二十年後,可能五十年後,也可能是一百年後,我現在操作的東西,狗看了都搖頭。”
“完美只是階段性的,不完美才是永恆。”
“所以,所謂的完美,就是找出自己、他人,還有所有人的不足之處並予以完善,這纔是完美。”
“其實,我一直都有這麼一個想法,那就是把6級技能的外號稱之爲修繕。”
“不過老周他不同意,這件事情,也就暫時擱淺。”
楊教授的話,非常裝逼,可方閒此刻卻放下了任何的輕視之心。
擁有這樣的實力的楊教授,裝逼也好,還是老頑童也好,那都是方閒值得尊敬的人物。
因此,在楊教授說話了十秒鐘沒繼續後,方閒又問:“所以,楊老教授您理論中的大如意外科醫生,在理論中對基礎技能的等級要求只是5級,而不是6級,是這個原因麼?”
“什麼大如意外科醫師?誰取了這麼一個難聽的名字?”楊教授聞言就格外嫌棄。
方閒不回話,也不敢直接賣了自己的師父啊。
若在其他人面前說他壞話,可能沒太大影響,但是楊老教授這樣的泰山北斗,那對林輝的影響肯定是巨大的。
“我就是隨意聽來的。”方閒就說。
楊教授就說:“其實不是我和老周不想把最低的底線設定爲完美,而是就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完美。”
“這個東西,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我引用我在小說裡寫過的一段話吧。”
“如意其實就是專家級操作技能的因地制宜,完美其實就是專家級操作技能的優劣利弊。”
“個人能夠在操作上達到的巔峰,就是專家級。”
“專家級之上的東西,都是不同理念、理論、創新、補漏等各種因素的雜糅。”
“所以其實剛剛我能做到的這一幕,你也可以做得到,只要我告訴你相應的技巧,你可以給技能訓練儀給幹爆,伱想學去泡妞不?我可以教給你。”
楊教授彷彿正經不到三分鐘。
不一會兒,就把話題徹底帶歪。
楊教授的話裡面,信息量很大。
個人能夠達到的操作巔峰就是專家級,在專家級之上,其實沒有操作的本質提升?
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閒的腦子轉動飛快,可也只能理解出專家級技能的因地制宜這一條,關於完美技能的詞條解析,方閒壓根就入不了門檻。
“楊教授,所以如意級技能和完美級技能,其實並不特別重要?也不高深?”方閒問。
“扯淡。”
“不高深是對的,但是不重要,誰告訴你不重要的?”
“操作到達極限後,理論就是重中之重。不然爲何創傷中心這麼重視理論的培養?”
“以後誰告訴你理論不重要,你直接用巴掌呼在他臉上。”
“如果理論不重要,我能把老周和小方雲兩個人加起來都幹爆,還不重要?!”楊老教授憤憤不平地說。
方閒就又不答話了,仔細聆聽和琢磨。
這畢竟是楊老教授的指點,至少讓方閒有了一個關於完美等級技能的概念和理論,對於以後自己身處那一個境界,極有好處。
如果完美等級的技能不重要,那麼朱叨叨教授就沒有必要想方設法地要與楊老教授碰一面。
楊教授看到方閒又緘默不語,便問:“小方,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啊。”
“那就是如意級技能,其實可開發和挖掘的東西很多,所以你現在這樣的性格,其實還沒有完全挖掘出來它的潛力。”
“你所理解的如意,和真正的如意級技能,還相差蠻遠。這與你的性格有關,你目前還不夠灑脫。”
“我、周老教授還有你叔叔小方都發現了這一點,這才希望你儘快走出來,不然的話,你就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一身底子。”
“而,能幫你走出來的人,或許我纔是最優解。”
“我都給你講了,我可以幫你解決問題,但是前提是,你要主動放開你心裡的問題和困惑。”
“如果我給你講,你現在有病,你相信麼?”
“你有一塊心病,所以你現在的學習動力、還有趨向性,都是與它息息相關,你這樣,就算你把十二個基礎技能都達到了5級,你也到不了那麼遊刃有餘的地步。”
方閒聞言,整個人立正了一下,稍稍有些慌張地說:“楊教授,應,應該不算是病吧?我都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了啊。”
方閒很意外地看向楊教授。
略有慌張。
你TM是醫生還是算命的?
“能不能細細說說。敞開心扉,你有什麼可以糾結的,有什麼可以怕的呢?”
“我年紀比你大,身份比你高,性格比你還要年輕。”
“你就當作是給一位忘年交的朋友,吐槽一下往事和當年,不可以麼?”
“灑脫一點。”楊教授還是意有所指地問,可能這纔是他今天找方閒的主要目的。
方閒沉默了足足十幾秒,才覺得既然話題都繞到了這裡,說。
“楊教授,我覺得我應該沒病的吧。”
“畢竟,我現在想要學醫,不是爲了看風景了,也不是爲了誰,只是爲了能夠擁有更好的醫術,獲得更強的實力,好好看病,好好地當一個醫生。”
“不再是爲了誰了……”
“那你以前是爲了誰呢?”楊教授問。
楊教授找了個凳子坐下,同時對方閒說。
“你可以去裡面拿兩瓶礦泉水出來,我們邊喝邊聊,慢慢聊。”
“你要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你知道吧?我若是對你有惡意的話,你根本來不了這裡。”
“也正是因此,我才希望能夠幫你了卻心結,至少咱們一起分享一下嘛。你看我哪裡有什麼教授的樣子,你就當我是你朋友。”
方閒就順着楊教授的指引,從技能訓練室辦公室裡的冰櫃裡,取了兩瓶冰鎮的礦泉水出來後。
方閒也坐下,先喝了一口,才坐得規規矩矩。
“一個同學吧。”
“那時候我們纔是初中。”
方閒這麼說完,又篤定說:“楊教授,我不否認,我們互相都有一定的好感。且我們在高中的時候,又都去了一個高中。”
“不過,的確,我當時並不知道,骨肉瘤其實就是好發且高發於青少年時期!也並不知道,骨肉瘤的術後,生存率其實也相對有限。”
“我只知道,高一那年,她請假。一年後回,並未留級,繼續讀高二,只是成績已經跟不上。”
“到了高三的上學期,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成績和高考,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楊老教授,您也知道,人死如燈滅,什麼葬禮等,與年輕人沒有任何的瓜葛。”
“自從一次請假後,我便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甚至也不知道她埋在了哪裡,沒有所謂的追悼會等等一切,甚至……”
楊教授還真的是知道方閒的往事的。
“甚至可能連屍體都沒回來,對吧?”
“這很正常,重症腫瘤的患者,在終末期,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繼續活下去。”楊老教授把器官捐獻,換了一個更加文雅的詞彙。
方閒點了點頭,又繼續說:“可其實什麼也沒發生的。”
“我選擇醫學,是因爲我對醫學有好感,且我叔叔也是醫生,又是主任,我爸媽的意思也就是,至少我學醫能有一口飯吃。”
“若能稍微混得好點,還能進一個不錯的醫院。且以我家裡和叔叔家裡的關係,到時候走一個後門並不難。”
“所以,我來學醫,也不僅僅,更不單純是爲了那個同學的。”方閒假裝大大方方地這麼講。
可楊老教授就說:“但不對,你自己在欺騙你自己。”
“其實從一開始,你的心理就有一道預設的門檻,你想做成一件事。”
“只是後來,隨着視野變了,你才重新轉變了視野,才覺得,學醫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你沒有必要往你心裡預設的那一條路走。”
“可你仍然在不顧一切地往前衝,你以爲你是在爲你給自己找的理由而奔波,其實你的一切行爲,都是爲你預設的錨點或者門檻而服務。”
“你還沒走出來。”
“因爲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漫無目的地瘋狂拼。就好比你叔叔,他最開始學醫的目的,就是爲了他奶奶,也就是你太奶奶……”
方閒幫忙解釋了一句:“我爸和我叔不同奶奶。所以那個不是我太奶奶,不然的話,我爸不可能不盡全力、不顧一切地幫忙。”
“但隔了房,終究,還是要考慮一下方雲叔的抉擇和麪子。”
自己的叔叔方雲,算是一門獨苗。
自己的父親有自己的爺爺奶奶,所以方雲叔叔的奶奶,只能算是自己父親的爺爺的兄弟的媳婦兒,也可以叫奶奶,其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幫襯相對有限。
這是孝順與否的問題,方閒必須要給自己的父親正名。
“好,我知道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的內容是,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去骨腫瘤科室待一段時間,或者親自參與一臺骨肉瘤患者的治療手術?”
“打敗它。”
“爭取不留遺憾!”
方閒擡頭,看向楊老教授。
對方這一句話,一瞬間直接衝破了方閒最根本的心理防線。
方閒一直以爲,自己看過幾臺骨肉瘤的切除術後,就已經是達到了既定的目標。
可方閒現在才發現,其實他一直還有一個潛在的疑惑,那就是骨肉瘤患者,是不是必須會死這個疑問。
這已經單純地與青春無關。
方閒的呼吸略有幾分急促,生怕是楊老教授在故意誆騙於他。
方閒同時有點緊張和心虛,就怕楊老教授看破了他內心的執着,看不起他,覺得他學醫就是白學。
爲了一個人而學醫,這目的怎麼看怎麼沒有面子。
可緊接着。
楊老教授又一次地衝破了方閒的心理防線:“而且,說不定啊,有一雙眼睛還能看見你,只是你和我都不知道她或者他是誰。”
方閒看了看楊老教授。
知道楊老教授這句話是在安慰自己,可方閒只一笑過後,才解釋道:“楊教授,其實也沒有必要這樣。”
“人死如燈滅。”
“讓逝者安息是最大的善念。”
“以前有原因,並不代表現在也有原因。以前的執念不一定要掛在身上,一輩子都揮之不去。”
“好好當一個醫生,比起追究爲了什麼而當個醫生,其實更加灑脫。”方閒這一刻是真的把楊教授當做了朋友來談心。
當年話當年,那時候的確有點不太懂事,一腳踏入了醫學的門檻。
可現在的方閒,努力學習,已經不再單純地是爲了知道那種病到底會不會死,能不能得救。
而是真正地想要當一個好醫生,把醫術學好,治病救人。
在這一點上,是楊老教授誤會了。
當然,可能方閒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則是。
努力讓類似的人不再悲慘,努力讓很多人都能重新享受這世界上的日月山河,這是方閒現在想要做的。
因此,方閒很堅決地說:“所以楊教授,您也不必帶我去骨腫瘤科特意做幾臺手術。”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也很好。”
“總有一天,我自己也能站在主刀的位置,在閻王殿門口爲他人搏命而歸。”
楊老教授看了方閒好一陣。
緊接着搖了搖頭道:“你這樣的人其實很可怕。”
“當然,你這樣的人,其實也很可憐。”
方閒則點頭又搖頭。
說:“楊教授,其實也不能說可憐與不可憐,比起沒有機會而言,我現在算是很好的了。”
方閒一語雙關。
機會,看似兩個字。
方閒以前也沒機會,不過方閒沒的是‘進入到某一門檻’的機會。
而有些人,則是連繼續生命的機會都會喪失。
方閒不知道這樣的人算不算青春裡的白月光,或許是,或許不是,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存在,的確在一段時間內影響到過方閒的歲月。
但時間這個東西,是最好的藥,也是最殘酷的藥。
能治癒一切,也能殺死一切。
包括方閒內心的偏重。
從方閒很久之前放下的那一刻起,方閒的青春也就不復存在,畢竟方閒也已經不再年輕。
“楊教授,我先回去繼續工作了,謝謝您今天能陪我聊天。”
“也謝謝您能提議幫我。”
“但我覺得不再需要。”方閒與楊教授作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