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207.我準備好了
雖然橫在街道的馬格里格失明瞭，氣管、動脈和腳筋都被割斷了，但巨人的生命力很頑強。一隻手捂着脖子試圖止住從脖子上流出來的血跡和讓肺部吸入空氣，同時無法忍受折磨的他還在用另一隻手不斷拍擊地面做着最後的掙扎。
垂死掙扎時期是最可怕的，後續跟上來的隊伍在那等了好久，等到馬格里格徹底斷氣溺斃在自己的血泊中後，隊伍才順利通過，但這也耽誤了很長時間。
看到馬蘭努爾關切的眼神，達克烏斯回以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沒事，隨後他就擡起頭觀察着巨大空間的天花板，他可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僅有四座的星辰金字塔塌了。
德魯薩拉看到從通道出現的達克烏斯後笑了笑，表情放鬆了下來。隨後看向眼前的巨大結構，上面覆蓋着熟悉但又陌生的蜥蜴人象形文字，這些被雕刻成文字的符文大多數都在閃閃發光，她知道這些都代表着某種東西，同時她也知道這是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奇特造物。
之前的兩個混沌術士設法激活了巨大結構，但這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現在的巨大結構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不止阿多希-特赫加曾告訴過德魯薩拉，試圖理解古聖造物上東西本身是毫無意義的，就連昨天的坦可誇可也這麼告訴她。與傳統的蜥蜴人文字不同，這些更像是符號，但她需要的是瞭解符號所代表的力量。當她的視野放大時，她發現這是一件令人驚歎的精緻之作。符號本身通過一張巨大的網絡與所有其他符號相連，實際上符號本身就是一個由符號組成的世界，上面如此，下面也如此，左右更是如此，她知道通過操縱符號可以操縱混沌能量。
在一次又一次的心跳中，德魯薩拉讓自己的意識流過符號向外擴展，包圍整個巨大的靈脈網格。她所看到的一切都證實了她的疑惑，也證實了坦可誇可的話。巨大結構是一個龐大系統的關鍵節點，符號蘊藏着更深的意義，而且有一種奇怪而又令人難以忘懷的熟悉感，儘管此刻她還不能確切地指出那是什麼。閃閃發光的符號開始褪色，她看到整個節點正處於崩潰的邊緣，一瞬間，她意識到整個龐大且錯綜複雜的靈脈網絡將爆炸。
“我準備好了。”站在兩根柱子之間的科洛尼亞說道。
“我能相信你嗎？你是知道這裡重要性的！”達克烏斯轉過頭，眼神嚴厲地看着貝洛達說道。
“可以！這關乎到世界，關乎到奧蘇安！哪怕是犧牲我的性命，哪怕像馴龍者那樣。”貝洛達迎着達克烏斯的目光堅定地說道。
達克烏斯隨即揮了揮手，接着又看向了阿麗莎。
阿麗莎沒有說什麼，而是對着達克烏斯點了點頭。
“我的朋友，我能做些什麼嗎？或者我必須做些什麼？”默默看着這一切的普伊爾突然問道。
“或許我比你們更瞭解一些？我們已經研究了幾千年的圖案奧秘，我的祖先就是被古聖教導的。或許我有更好的機會，而且我也老了，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而你們還有好幾個世紀。”普伊爾看着達克烏斯繼續說道。
不止達克烏斯，在場的杜魯奇們也被普伊爾的話語吸引了，他們把目光轉向普伊爾，用複雜的表情看着普伊爾。
“一個靈魂！還需要一個靈魂被獻祭，被引入柱子中，從此接受歲月和混沌能量的沖刷和侵蝕，默默的守護在這裡，直到世界毀滅。”達克烏斯故作沉重地說道。
“這樣就能解決這次的危機？”普伊爾問道。
“我準備好了！但……我的朋友，我有一個要求。”之前那句更像是自問自答一樣，沒等達克烏斯肯定或是否定，普伊爾繼續堅定地說道，雖然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他的身體已經顫抖。
“我的朋友，你確定你準備好了？接下來你的四肢會被攤開躺在基座上，頭和腳與柱子對齊。鋒利的刀片會刺入你的身體，撕開你的胸膛，掏出你的心臟。基座上會灑滿你的鮮血，之後鮮血會向外流淌，流過古老的符文通道。沾滿鮮血的符文會開始發光，你的靈魂會從身體中抽離，並被拖入柱子之中。”達克烏斯繪聲繪色地說道，就像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只是重新講述一遍。
“我準備好了！”普伊爾並沒有被達克烏斯的話語嚇到，而是更加堅定地說道。
“我有些好奇你的要求了。”
“請善待我的人民，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們。雖然一個族羣有多樣性，但他們從來沒有做錯什麼，他們一直在努力的生存着，努力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普伊爾說的時候，單膝跪了下來，把尊神佐加長劍捧在手裡，一副獻給達克烏斯的樣子。
達克烏斯想到了第二天從普伊爾所在的村莊醒來時，與普伊爾頗有哲理的對話，他把目光看向了馬拉努爾。
馬拉努爾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比較雙標的問題，等杜魯奇下次支配這裡時，普伊爾早死球了，不過……誰知道呢？跨越時間之河？
“我的朋友，你要是長生種該多好啊。”達克烏斯感嘆道，他向前走了幾步，他沒有去觸碰尊神劍，而是把手搭在普伊爾的肩膀上，把普伊爾託了起來。
“我答應你，但現在不用你去犧牲，昨天我們先去的鉛堡，而不是這裡，所以，命運被改變了！我們找到了一種更巧妙的解決方法，接下來安靜看着就是了，見證她們的演出，見證奇蹟，我相信她們。”達克烏斯一邊說的時候，一邊指着基座上已經站好的女術士們。
“我準備好了。”
“我也準備好了。”
“那我們就開始吧。” 德魯薩拉再次敞開心扉，把視線集中在符號上，背誦着她昨天所學的咒語。瞬間，她的力量就被吸進符號裡，一道道混沌能量絲線似乎從中流向基座，將她束縛在基座上。
符號發出越來越亮的光芒，大地像受驚的野獸一樣震動。
“真美。”在基座下看着的達克烏斯突然感嘆道。
很快，震動又停止了，過了一會兒，又過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德魯薩拉再次呼吸，思考她所目睹的一切。混沌能量的漩渦在整個金字塔中移動，符號所代表的是古聖之徑的路線以及與之相連的整個複雜的系統。她看到整個系統如何紮根於混沌魔域，那是另一個充滿無限危險能量的空間，她看到複雜的系統位於這個世界和混沌領域之間。
雖然德魯薩拉聽過達克烏斯曾經說過，整套系統現在已經被破壞了，屬於勉強維持。按照他們的壽命，他們會和他們的孩子經歷系統徹底毀滅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真的降臨就代表着末日，代表着終焉，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勞和掙扎，直到這個世界徹底毀滅，徹底被混沌所吞噬。
此刻的德魯薩拉切實的感受到了達克烏斯話語中所帶來的壓迫，因爲她通過眼前的符號預示到了接下來的一切。她再次呼吸，並且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心態和思緒，她要排斥混沌能量對她的污染。儘管她對魔法的理解很深，但控制這整個龐大的、覆蓋世界的靈脈網絡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而且古老的保障措施也被摧毀了，也許是因爲某種巨大的事故，也許是出於惡意的設計。
但好在德魯薩拉不是一個人，她再次投入工作，她開始嘗試去理解，她能看到每個零件的設計就像一臺精心構造的機器，比她之前設計的鍛造設備要精緻百倍。現在機器壞了，而機器仍然部分運轉的事實正在導致機器走向災難，就像一輛戰車的車軸壞了，但仍然在開闊的道路上被馬匹拖着走一樣。她需要的是關閉傳送門，這樣機器就不會吸收那些貪婪失控的能量。
德魯薩拉再次吟唱她昨天所學的咒語，她的喉嚨扭曲着，艱難地吐出陌生的音節。只有幾個世紀的魔法練習才讓她能夠做到這一點。當她說出這句咒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內心的視野在扭曲，領悟和力量在她的體內流淌，就像一道洪流一樣在沖刷着她，她就像一塊海綿一樣不斷吸收着，不斷領悟着。
此刻，德魯薩拉有些不禁擔心起阿麗莎了，但好在阿麗莎並沒有拖後腿。
隨着四位女術士艱難的吟唱咒語，儀式到達了最高潮，整座金字塔像一頭受驚的野獸一樣在顫抖，杜魯奇們的鼻孔裡再次充滿了次元石和腐爛的氣味。
德魯薩拉壓抑住咒語，控制住向基座釋放強大能量的衝動，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符號開始以新的形態發光。通過將她與基座連接起來的咒語，她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拉扯，她的意識脫離了容器，並給巨大結構提供了更多的力量。
混沌領域的原始力量正在強行穿過符文所提供的縫隙，就像熔岩從地殼中噴出一樣。
當通道正在關閉時，德魯薩拉感到更加痛苦，這是一種幾乎難以承受的壓力。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利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儲備，專注於咒語。在很遠的地方，她的身體仍在吟唱。她想退回到容器中，讓疼痛停止，哪怕只是一瞬間，但她知道這將是致命的，如果她現在在咒語完成之前離開，一切都會失敗。
在女術們不斷吟唱的同時，坐在在北天星辰金字塔頂端阿蒙·傑蓋早已站了起來，它正在完成它主人交給它的第二項任務，它同女術士們一樣，做着同樣的事情。它能感受到黑暗親王集結起來的龐大軍隊在不斷的躍躍欲試，在試着從混沌魔域中向現實世界噴涌而出。這一瞬間，它都能聽到它的主人與黑暗親王的激烈爭吵和謾罵，隨即兩方發生了火拼，紫色、藍色的絢爛火焰在不斷的飛舞着。
德魯薩拉還在不斷吟唱，符文被一一封印，痛苦和折磨不斷的加劇，不斷的吞噬她，她想知道這一切是否會停止，或者她是否會死於痛苦和折磨，而她的靈魂會永遠被困在這裡。
痛苦和折磨在女術們的腦海中蔓延，不斷的灼燒她們。無邊的黑暗像潮水一樣在她們的腦海邊緣徘徊，她們咬緊牙關拼命地試圖保持意識。
在污穢中有一個泉水洞穴，周圍是飽受蹂躪的屍體殘骸，一個巨大的獅頭從洞穴的黑暗中出現，它龐大的身軀瞬間被一道閃光照亮。巨大的翅膀張開，蠍尾盤繞在身後。蠍尾獅發出一聲怒吼，迴盪在四周的石峰之上，吼聲震動着大地，隨後向她撲來……
房間又冷又黑，門被一條很重的鎖鏈鎖着，沒有魔法，沒有傢俱，沒有掛毯，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東西能讓這個地方顯得稍微舒適一些，就像牢房一樣。一聲巨響，鐵鏈掉在地上，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暴露但身形矯健的女精靈出現，絕美且英武的臉上顯露着驕傲與自信，帶着蔑視的眼神看着她……
在野外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生存10個日夜，只有一小塊毛皮可以用來喝水。第一天，她感到很餓，很冷，她獨自一人在山上。第二天，她缺水，拼命尋找動物或漿果吃，那天晚上她又一個人坐着，虛弱得不能生火，很快她又睡着了。第三天，她忍着飢餓四處遊蕩，發現有漿果的灌木叢，但都乾涸了，一些腐爛的東西爬了出來，她很快把東西摘下來吃了。東西嚐起來很可愛，很甜，很溼，略帶酸味。她再次試圖生火，但又失敗了。第四天早上，她繼續徘徊尋找一個好地方，最終，在某個地方看到了一羣在湖邊喝水的動物。她需要一些東西來殺死動物，所以她從地上拿出一塊鋒利的小石頭……
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臉上，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小鏡子自言自語，魔鍾在預言之塔內不斷敲響，但塔內很安靜，這預示着儀式的開始，她臉上刻意的憤怒和惡意消失了，呈現出更加愉快和禮貌的樣子……
德魯薩拉感覺自己好像經歷了無邊的痛苦，種種慘痛的回憶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她頭昏腦漲，她肌肉痠痛。
“你做的很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達克烏斯跳上基座後先是揮了揮手，然後扶起了德魯薩拉，在德魯薩拉的耳邊輕聲說道。
大家都還活着，通道和古聖之徑已經被暫時關閉了，世界毀滅的威脅暫時消失了，他們的努力成功了，他們的犧牲沒有浪費。
杜魯奇拯救了世界……
但即使成功了，解決方案也只是暫時的，或許最多幾十年，通道將再次被迫打開，對於他們這樣的精靈來說，十年並不算長的時間。然而，這一切並不重要，後續會由史蘭魔祭司接手，他們會重新維護奧比恩島的各處靈脈節點，並鎮守這裡。
隨着一切的平穩，集結在伊塔扎的蜥蜴人大軍跨越了露絲契亞，跨越了奧蘇安，這座馬上叫孔誇塔的神廟城市內，一道傳送門緩緩打開。
騎着魁摩克的庫·迦從傳送門中一馬當先的衝了出來，出現在奧比恩土著的面前，隨後迪·迦、巨蜥卡米，大隊大隊的蜥蜴人不斷從傳送門走出……
結束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