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還被迷霧包圍的隊伍,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些陰影和輪廓不甘的怒吼和嘶叫,當然還有一道波紋,證明隊伍曾經出現過。
一股寒流穿過達克烏斯,他立刻感到自己的頭腦瞬間清醒,他感覺自己被被轉移到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超出他正常認知的地方,他還沒來得及思考,一陣黑暗的浪潮把他推到了無盡的深邃中。
一時間一種恐怖的眩暈感威脅着達克烏斯的感官,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電梯門的邊緣一個不注意踩進了電梯井裡,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下墜,並以巨大的速度加速着。在這巨大的失重感下,他只能做好迎擊衝擊的準備,但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實際在堅實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地前進。
一道巨大的拱門出現在隊伍前方不遠的地方,達克烏斯感覺拱門彷彿是空間的無限延伸,暗處閃耀着燈光,不是,轉念一想的他感覺那不是燈光或是星星之類的東西,而是魔法之風涌動形成的光芒。
達克烏斯感覺現在的地方或許與之前一樣,還是一處夾層,一個他所熟悉的世界之外的地方,雖然還不是混沌魔域的一部分,但他距離混沌魔域很接近了。同時他又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處軸的邊緣,這個軸向下延伸到了無限的深處,前方的某個地方或許是另一個更大更深的門戶。
而站在達克烏斯身後的德魯薩拉則感覺到她周圍的魔法之風在不斷的涌動着,穿過古老的靈脈節點滲透到她之前所在的世界,古聖修築的道路不知道爲什麼穿過凡世,來到了這個混亂的世界。但她認爲這是有必要的,這可以以某種方式限制魔法之風,使其易於管理。
儘管易變、強大和破壞強性的混沌能量是魔法的精髓,但混亂的原始物質是一種邪惡的存在,能夠扭曲生物的身體和精神。當然,精靈比其他大多數生命形式更能抵抗混沌的邪惡力量,但即使如此,抵抗並不意味着完全免疫。
“Lathain!”
緩過勁的達克烏斯喊道。
“Lecai。”
“Kenui!”
“Senlui!”
同樣緩過勁來的精靈們也在不斷的迴應着,經驗豐富的達克烏斯理所當然的作爲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和指揮者,雖然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種鬼地方。他沒有采用有點傻的報數方式,而是採用了精靈特有的符文,他剛纔喊的符文帶有寒冬、警告和出口的三重含義。
每位隊員在出發前都有一個獨屬於的符文標識,達克烏斯可不想在這地方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隊友,或是不知不覺中少了一位,他要盡己所能的跟隨他進來的同伴安然無恙的帶出去,而不是撂在這。
“Asur!”達克烏斯又喊了一句,這個符文代表着永恆聖火、阿蘇焉印記和重生與統治的標記,這個符文代表執意要跟進來的加維諾。
身後傳來手套敲擊鋼鐵的聲音後,達克烏斯點了點頭,他接着又像抽查一樣,喊着符文,讓各自對應的隊員迴應着。
就在精靈們報符文的時候,達克烏斯感覺到了微弱的震動,他甚至能感受到澎湃洶涌的魔法之風在他的周圍不斷的涌動。
隨着魔法之風的涌動,隊伍頭頂的天花板上鑲嵌着的奇怪寶石,發出微弱的綠色光線,周圍的黑暗環境也稍微亮了起來。隊伍所在的地方是由巨大石塊堆疊而成的巨大走廊,上面覆蓋着奇怪的棱角線條和浮雕,每一塊浮雕上都有着古聖的圖案又有幾個拱門支撐着天花板,不過這些拱門並沒有發出光亮。
由於雷恩不在,科洛尼亞成了露絲契亞大陸通,不過她的注意力不在浮雕上,而是……在那些石頭上,她都不用仔細檢查就能明顯感到這些石頭在一些地方被腐蝕了,受到了混沌的污染,並且發生了變異。好在這些石頭還能維持,這裡的混亂是相對鬆散的。
修整片刻,隊伍繼續向前行進,向發光拱門的方向走去,達克烏斯感覺走廊很奇怪,當他行進時,走廊似乎變得越來越寬,彷彿時間和空間都被扭曲了。他猛地意識到實際情況可能真的是這樣,他想到了他前世看過的星際穿越,短時間去了一個星球后,太空內的時間過去七年,或許這裡可以完成幾個月的旅程?或者這只是他的意識在他的頭腦中玩的一個把戲?當身體不斷被魔法之風沖刷,並捲入其中時,這種事情是極可能發生的。
達克烏斯走的同時注意到石頭越來越高,越來越薄。在一些地方,石頭已經完全磨損了,奇怪的光線圖案以奇怪的方式照射了進來。他走得越遠,就感覺這條路就越腐敗,似乎這條走廊就是一道連接凡世和混沌魔域的橋樑,越靠近混沌魔域,腐蝕越嚴重。
好在隊伍在進來都領取到了在奧比恩島重新補充的歐甘石,還有各種臨時的保護符,最重要的是他手裡握了個草,他可不管這個草在艾尼爾社會中的意義,既然來了肯定得帶上,而且凱亞他們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反而很贊同這麼做。
執意要跟進來的託蘭迪爾顫抖着,他感覺隊伍已經走了幾個小時了,走廊變得愈發陌生了,他總感覺這些石頭有被融化的、融合的樣子。有時他感覺石頭中有突出的臉龐,或者是有屍體被凍在石頭裡。有時他覺得當他把目光從石頭身上移開的後,那些臉龐在非常緩慢的移動。他已經開始聯想到混沌的扭曲影響,他分不清是自己被影響看到了不同的東西,還是這些石頭確實如他看到的那樣。
穿越陰暗處的託蘭迪爾變得提心吊膽起來,他感覺一切都在那裡等待着。有時他能想象在黑暗中,而且就在他身後!有奇怪的無形之物的存在,但他不敢回頭去看,哪怕他知道跟在他身後的精靈是他熟悉的阿薩諾克。他能想象出巨大的下巴張開來向他咆哮着,他知道這可能是他被扭曲後聯想的假象。
很快,跟在託蘭迪爾身後的阿薩諾克就用法杖狠狠地捅在了他的腰間,物理和精神的雙重摧殘讓他的身體止不住顫抖着,但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恐懼,沒有回頭去看,他知道這是阿薩諾克在提醒他。他知道被圍在隊伍中間的自己是最安全的,這種想法給了他一種冷冰冰的慰藉。 阿薩諾克做完這一切動作後,又跟在託蘭迪爾的身後行走了起來,他現在是一點都不緊張,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同樣他也知道他身旁那幾位實力不在他之下的施法者能力,他已經活了四千年了,或許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使他畏懼,即使畏懼他身邊還有這些值得信賴和依靠的施法者。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需要謹慎,他感受着魔法之風的流動的同時,回顧着他所知道的致命魔法,並做好了立即釋放魔法的準備。
同樣隊伍的施法者們也在保存着力量,以應對更大接下來的挑戰,而不是在這個奇怪的空間中肆意浪費。他們同樣能感覺到舊的東西已經腐爛了,儘管這些石頭曾經很強大,但現在的石頭已經被滲透,腐敗正在不斷的侵蝕着。
站在側翼的貝洛達觸摸了石頭的表面,她能感受到涼爽和液體的流動,魔法之風在她的手指間不斷的流動,她能感覺到奇怪的多色能量漩渦在緩緩流動着,她知道這股力量是可怕的。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重新縮了回去,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被衝進了激流中。
這時,走廊上方掉下了成千上萬個閃閃發光的多色球體,像小行星一樣在太空中飛舞划行。
“至少周圍更亮了。”
起初隊伍中的成員注意到變化,把現實之刃扛在肩上的科威爾發着牢騷,雖然這次雷恩不在,但雷恩的現實之刃被他借來了,他目睹過現實之刃在奧比恩島那座金字塔發揮的神奇作用,他不認爲他那專門與人型生物決鬥的決鬥劍在這種環境中比雷恩的現實之刃好用。
科威爾始終感覺他腳下的路是傾斜的,是向上彎曲的,從一個奇怪的角度向下彎曲的,總之就是很怪,但他也觀察不出來,更奇怪的是哪怕他覺得他們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他也能看到小路的曲線,這是一種令他迷惑的感覺,他的眼睛給他的暗示與他身體感覺到的不再相符,視覺和腳上觸覺讓他的內心困惑,給他造成了一種巨大的混亂感。
“居然還有另一種光線來源。”
卡利恩擡頭看了一眼後呆滯地念叨着,他與科威爾所感受到的截然不同,在他的前方道路是被分爲兩條的,一條往左走的,而另一條是往右走的,他能清晰地看到兩個在發光的拱門,隊伍正在向空無一物的黑暗走去。之前的他通過觀察意識到不僅是拱門在發光,而且拱門裡面的東西也在發光,似乎是像一種類似水的物質,只這種水會發光,並具有各種顏色的脈動。
閃閃發光的不知名東西像油一樣,在垂直矗立的水面上飄蕩,隨着隊伍的前進而脈動着。這種感覺是怪異的,絕對是超自然的,超越卡利恩認知的。他不能把他所感受到的說出來,在進來前,達克烏斯就嚴令進來後禁止交流感官上所觸及的一切,儘管他不懂魔法,他認爲達克烏斯說的有道理,因爲他能明顯感覺到走在他身邊的科威爾不對勁。
那種不對勁不是指科威爾替換了,卡利恩感覺科威爾走的似乎不是平地,他不止一次的用餘光看到了科威爾在點腳尖走路,那種感覺就像科威爾一直在走上坡路,而不是他所走的平地。
“不對,有問題!”德魯薩拉看向上方天花板的多色球體後暴喝了起來,此刻的她能明顯感覺到那些多色球體並不是什麼寶石,而是黑暗的邪惡存在,並準備迎接隊伍。
德魯薩拉的喊聲就像發令槍一樣。
隊伍同時看向天花板的那一刻,他們同時聽到了身前遠方傳來的巨大滑動聲,一個巨大的物體從前方突然出現,就像突然從發光的拱門中出現的一樣,與他們迎頭而對,彷彿知道他們的到來,像出來迎接他們一樣。
出現的物體並不是成員們想到的惡魔,而是一隻龍……,一隻身體腫脹的龍,起碼物體的頭與龍是一樣的,但龍的嘴裡和嘴邊是一大羣黏糊糊的觸手,當觸手扭來扭曲的時候,成員們看到了一張巨大的、像水溝一樣大的嘴。
雖然,現在距離的還很遠,但成員們都能感覺到這隻龍很臭,因爲龍的皮膚看起來很腐爛。當達克烏斯仔細看過去的時候,能看到一羣巨大的蟲子在龍頭的下面扭動着,彼此撕咬着。他在這一瞬間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遠處的不可名狀物似乎不是龍,而是一羣蟲子結合在一起的玩意帶着一隻巨龍的頭盔,就像寶可夢中那個的精靈一樣。那羣蟲子似乎向有無盡食慾一樣,在無法被抑制的情況下在不斷啃咬着龍頭和彼此,就在他看着的時候,他意識到可能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
“我曾經和你們一樣,不久你們就會像我一樣,哈哈哈哈!慈父爲你們的到來準備了豐厚的禮物,伱們將是他的!”
結果也如達克烏斯尋思的那樣,那羣蟲子源源不斷的向隊伍所在的方向爬了過來,更糟糕的是,可怕的尖刻的笑聲從巨龍頭骨上方的某個地方冒出來。
託蘭迪爾曾在森林見過一隻毛毛蟲被一隻馬蜂的幼蟲吃掉,現在的他想知道,那些腫脹的蟲子如果咬了他,他會不會也像那隻毛毛蟲一樣。
很快託蘭迪爾就從幻想中脫離了出來,在達克烏斯的命令下,他拿起弓箭對着帶着一股可怕的臭氣,像雪崩的肉一樣向隊伍撲來的蟲子展開了射擊。他不僅是一名吟遊詩人,在某種意義上,吟遊詩人更像是他的兼職,他在擅長唱歌的同時,也擅長射箭。
“這都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