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雷去的塔沒有骷髏,但有比骷髏更古怪的玩意。空氣中有一種可怕的寒意,一羣陰影般的虛幻形態潛伏在那裡,這些幽靈非常的兇猛,並且在摧毀後還會不斷的刷新重組。
好在隊伍中的貝洛達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在塞利雷的掩護下,她在能見度爲絕對零的情況下,衝上了塔頂,用閃電將塔頂的黑暗球體摧毀成碎片。
當然,塞利雷說是這麼說,但輕描淡寫的話語中透露出無數的危險,畢竟那座塔的高度和內部環境在那擺着呢。隊伍出來後,還沒有擺脫塔內環境的影響,成員們裹着毯子不斷地顫抖着,彷彿之前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要知道隊伍中一些成員來自納戈爾號,他們常年活動在渾沌荒原……
“很特別……這裡的主人有獨到之處,黑暗球體由黑色水晶組成,德哈不斷的涌動着,散發着一片苦寒,任何進入球體輻射範圍的生物都會被削弱。
我認爲球體是負面情緒能量的聚焦點,沮喪、絕望、疲憊、痛苦,這裡的主人創造了球體來吸收和放大這種情緒。如果球體被物理或是魔法的形式摧毀會產生劇烈的爆炸,爆炸的碎片充滿了絕望、痛苦和苦難的暴力圖像,除了物理的傷害外,還會摧毀意志,這種傷害對於弱者而言是永久性的,用各位都能聽懂的話就是:會患上抑鬱症之類的精神疾病。”裹上毯子的貝洛達喝完弗拉奈斯遞過來的熱水後,發表了長篇大論和學術演講。
“很常見的德哈使用方式,但有些不同,有意思……”德魯薩拉回應道,貝洛達所說的她也能做到,預言之塔的女術士非常善於玩這套,也知道如何破解。但她沒多說什麼,她知道她的愛人不喜歡這些東西。
“解除球體需要特定的儀式,這樣被摧毀後,纔會發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剛纔我用閃電儀式後,球體發出輕微的爆裂聲,隨後向內坍塌,消失不見,水晶中的痛苦和苦難消散了……”
“這是……你在荷斯白塔學的?”
“是的。”
現在是學術討論時間,達克烏斯沒有插嘴的興趣,一邊尋思,一邊靜靜的聽着,他對貝洛達說的話並不感到意外,荷斯白塔肯定會研究怎麼對付女術士,這再正常不過了。隨後,他把這座塔命名爲軟弱之塔。
“見鬼,真的見鬼了。”
馬拉努爾去的塔有25米的高度,塔有些特殊,部分是從山體切割而出,幾乎融入了城堡下方的岩石中。塔內的牆壁被塗成了黑色,給人一種陰鬱和沮喪的感覺。第一層和第二層是標準的警戒室,頂上的第三層是一個狹小的黑暗房間,有兩把椅子、一個水煙鬥,以及一堆瓶瓶罐罐的藥水。
邪門的地方在於塔內未鎖門的地下室,進入塔的成員會不自覺的被地下室吸引,彷彿有一股力量在引導着他們。房間堆滿了15具骷髏,每個都裹着黑色長袍,每隻骷髏的骨手中緊握着一把只有儀式性作用的匕首。
這些不幸的可憐人們是爲了試圖逃離城堡的折磨而自殺的遺骸,但死後的他們並沒有擺脫折磨,靈魂以幽靈的形式存活下來,困在地下室中。他們懇求得到救贖,埋葬在由摩爾祭司祝聖的墳場中。然而他們懇求的方式不太對,他們用手中毫無用處的匕首威脅精靈們,一場戰鬥開始了,然後就沒然後了,幽靈暫時消失了,但科洛尼亞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幽靈沒有死亡,在黎明或是黃昏的時候,這些幽靈還會出現。
塔內有一股散發絕望的力場,一些成員受到了影響,被絕望侵襲的同時,身體無法動彈,只能被沒受影響的同伴拖出塔外。
“確實是見鬼,絕望之塔?是的,絕望之塔。”
就在敘述的過程中,沙卡拉也走了過來,她帶領的隊伍去往了橫中線最上方的塔,這座塔高25米,所有的門都被禁忌結界法術保護着,塔內的幾層有着破敗的傢俱、腐爛的屍體和破爛的武器,地板上還覆蓋着一層厚厚的、惡臭的粘液,使得行走極其危險。
在這裡,隊伍遭到了伏擊,四個惡臭且突變的形態突然從屍體中竄起並攻擊,這些形態沒有明確的形狀,因爲無時無刻不在變幻着,不過它們都是模糊的人形,用肢體狀的附肢進行攻擊。
憤怒狀態中的沙卡拉輕而易舉的幹掉了這四個怪物,塔的第三層懸掛着被天花板鉤子鉤住的鐵籠,鐵籠是開着的,一道粘液的痕跡通向地板中間。
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這層的黑暗處隱藏着一個腿已經變成觸手狀的混沌勇士,如果闖入者擡頭看向籠子,他就會在黑暗中發動伏擊,但不幸的是,隊伍在螺旋樓梯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他。他在面對憤怒狀態中的沙卡拉毫無還手之力,他的身體被鞭子牢牢的控制住,迴旋的三叉迴旋鏢切開了他的脊椎。
與其他塔不同的是,這座塔的戰利品異常的豐厚,最上方的閣樓有兩個被鎖住的箱子,以及一些普通的傢俱。閣樓看起來像是一個長時間未使用的客房,風景優美。混沌勇士身上爆出的鑰匙開打了箱子,一把雙手劍,備用劍和劍鞘,以及一套完整的盔甲擺放在第一個箱子中。
達克烏斯看了一眼戰利品,他懷疑這些裝備應該是那個混沌勇士的,而且……那個混沌勇士之前應該是位巴託尼亞的探險騎士,武器裝備帶有明顯的巴託尼亞風格,與山這邊的帝國截然不同。
“願莉莉絲庇護他。”
第二個箱子中有一袋巴託尼亞埃居,除此之外,還有一條金項鍊,上面掛着一些較大牙齒。經過鑑定,這些牙齒來自一隻雛龍,保守估計的話,大概價值100枚帝國王冠。這很可能是傳家寶,或是探險騎士在灰色山脈中斬殺雛龍後製成。除了錢幣和飾品外,還有一些酒水和帶有徽記的衣服。
據沙利亞描述,緊接塔後,內心會滋生出無法控制的憤怒和暴力,這些情緒會驅使尋找一個敵人並與其戰鬥到死。在通行的過程中,隊伍內部還發生了一些口角,有內鬥的傾向,不過被她制止了。據成員描述,塔內發生的一切有一種血祭後被凱恩賜福的美,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去往橫中線最下方塔的克拉丁是最後返回的,塔高25米,整個建築物的石頭都扭曲變形了,向城堡內傾斜。隊伍在地下室發現了三具蜷縮的人類骷髏和散落的帝國王冠,骷髏是無害的,並沒有站起來對隊伍發動襲擊,零零散散的帝國王冠加起來有19枚。
上層房間的箭孔被擋住,並用鐵條封住。牆壁上裝飾着黑色的壁掛和掛毯,描繪着從粗糙的墳墓中升起的骷髏形象。房間內異常的寒冷,幻象一輪輪的向隊伍中的成員襲來,有的成員看到了一羣骷髏從從掛毯中打開的傳送門中涌出,有的沒看到。但所有的成員都看到一個醜陋、沒有面孔的幽靈形態,散發着強烈的寒冷和惡意,利爪直接伸向他們的心臟,直刺他們的身體,引起極度痛苦和讓人心驚膽顫的恐懼。
好在隊伍中的成員沒有徹底瘋狂,見多識廣的他們成功的檢定了幻象。沒有因恐懼而顫抖,呆立在原地。沒有因驚恐地逃向城垛,更沒有踩到腐爛的木頭上摔下去。
塔的最上方有一個可憐的存在,一個幽靈見到隊伍後對隊伍發動了襲擊,通過投擲工具、紙鎮、裝飾品等進行攻擊……這個幽靈生前是半身人寶石工匠,被德爺僱傭後,遭遇到了可怕的下場。
阿薩諾克在放逐幽靈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透鏡、裝滿寶石的袋子、裝有粗糙紅金線圈的木盒子、切割和拋光工具和小型油燈擺放在工具桌上。抽屜中放着一顆用來抵抗火焰的火焰蛋白石、一個用來驅散幻象的水晶棱鏡、一個用來驅散幻象的放大鏡,以及一個用來僞裝幻象的拋光銀鏡。
這些東西,前前後後加起來大概有350枚帝國王冠,但還是不如憤怒之塔的收益,畢竟除了龍牙項鍊外,武器和盔甲也是非常具有價值的。
“所以……飢餓之塔?憤怒之塔?疲憊之塔?恐懼之塔?軟弱之塔?絕望之塔?”達克烏斯說完後嫌棄地搖了搖頭,打了一個差評。他認爲德爺整的這個活不行,他最開始以爲是什麼七宗罪呢,他所去的塔對應着暴食,結果並不是。
提着長柄戰斧的埃拉諾出現在了達克烏斯的身前,彙報了庭院內的情況,橫中線上方的庭院中有一座2米高噴泉,由大理石雕刻而成。噴泉許久沒有打理,已經不噴水了,並且被鳥糞和風化物污染。
詭異的是噴泉雕像展示着一對糾纏在一起的可怕變異戀人,曲線和線條是奇怪而令人迷惑的,看着雕像的埃拉諾產生不愉快的焦慮和分心感,但也僅此而已。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他認爲這是埃拉諾見識太少的原因。如果埃拉諾去納迦羅斯轉一圈後,再看到噴泉保證會感覺習以爲常,納迦羅斯別的不多,這種抽象風格的哥特式建築特別多。
與噴泉對應的是橫中線下方的井,井邊散落着一些腐爛的木桶,水井內的水是流動的,水可能是無害的,但井中充滿了骨頭和發黴的肉塊。
“那裡檢查了嗎?”達克烏斯指着進門右邊的馬廄問道,水井什麼的他不在乎,在出發之前,隊伍已經攜帶了物資,沒有誰會失心瘋的吃和喝城堡內的東西。
“那裡面有八個馬廄,八具馬匹的骸骨在那裡,其中兩具在我們進去後動了起來,工具擺放處散落着一些工具、馬具、繮繩等物品,其中一套馬具是魔法物品。除了這些,我們還發現了一塊鬆動的石板,裡面有一具骸骨,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馬伕?他腰上的袋子中有18枚帝國王冠和30枚先令。”
“嚯。”
“洛依克的舞啊。”
埃拉諾說到最後的話語吸引了精靈們的注意,這可是一筆龐大的財富,有着很強的購買力,一個人類馬伕爲什麼會持有這麼多的財富成爲了他們探討的話題。
“那……”
達克烏斯還沒問完,就被一聲巨響打斷了。
一輛黑色馬車從進門左邊的馬車房衝了出來,將馬車馬車房的牆壁撞的支離破碎。馬車是由黑色的木頭製成的,頂部有金色的欄杆,兩側掛着燈籠,一看就價值不菲。整輛車看起來異常的新和閃亮。皮革馬具被潤滑和擦亮,深色天鵝絨窗簾被拉上,車廂內沒有腐爛的跡象。車門的把手是由保存過的鼠人爪子製成,每個爪子上方都有一個咆哮的鼠人頭部。
馬車沒有馬匹駕駛,就像無人駕駛車輛一樣自行移動着。馬車衝出馬車房後來了一個漂移的動作,似乎要把車頂上的拜涅甩出去,但拜涅依舊牢牢的站在馬車上,沒有受馬車劇烈晃動的影響。這時,一位無頭騎士從打開的車門處爬出,爬向車頂解決拜涅。車門旁的鼠頭也在不斷的撕咬着,撕咬着空氣,撕咬着不存在的目標。
就當達克烏斯以爲就這樣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左右車門的四顆鼠頭飛了起來,向車頂的拜涅發動了攻擊。拜涅踹翻了無頭騎士,滾落在地上的無頭騎士被車輪壓成兩截後,車廂內的骷髏也陸續爬出。這些骷髏穿着腐爛的華麗服飾,蕾絲和絲綢覆蓋着灰塵和蜘蛛網,一看生前就是貴族女士,這些女士在爬動的過程中,身上的珠寶不斷的掉落在地上。
圍在達克烏斯身旁的精靈沒有絲毫散開的打算,馬車也沒有向這邊駛來的打算,鼠頭和骷髏似乎被拜涅的無禮激怒了,馬車則不停的原地轉圈。
“這算啥?鬥牛士嗎?”達克烏斯有些無語地看着表演的拜涅,尊神戰戟在拜涅的手中就像蒼蠅拍一樣。
片刻後,隨着骷髏的倒下,馬車就像失去了靈魂一樣,停止了移動。
站在馬車上的拜涅先是耀武揚威的舉起戰戟對着城堡主體的方向示威,隨後用後空翻的動作跳下馬車,毫無逼格的翻找、收颳了起來,前後的舉動造成了極大的反差。片刻後,在庭院待命的隊伍也動了起來,爭相參與到收刮的行列中,慢的只能去彎腰撿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飾品。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達克烏斯搖了搖頭後,拿起掛在蹀躞帶上的懷錶看了起來。看完後,他看向了遠處,但他什麼都沒看到,城牆阻擋了他的視線。
達克烏斯在等,等巨龍出現,他對龍巖堡有一定的瞭解,他知道這座與鬼屋沒什麼區別的城堡有很多詭異之處,比如大裂隙?
帝國曆2203年的時候,通往混沌魔域的裂痕在龍崖堡被打開,隨後沃貝格蘭德經歷了恐怖的一週,無數的惡魔在丘陵中游蕩。在裂隙打開之前,烏博瑞克有1萬5千人口,等裂隙結束後,烏博瑞克的人口降到1千5百,人口直接少了90%,可見那一週內都發生了什麼。
紅龍出現了,在蔚藍的天空中,排成三列,規整有序地展開的十九隻巨龍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和威嚴,他們的體態如同羣山般龐大,披着熾熱的火焰,灼燒着天空,釋放出熾烈的光芒,如同流星雨一般劃過蒼穹。振翅飛過沃貝格蘭德上空的他們飛行速度快如閃電,翅膀拍打間攪動了空氣,形成了一陣陣狂風呼嘯。
這壯觀的景象讓沃貝格蘭德的居民目瞪口呆,他們凝視着天空,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們第一次看到這麼只巨龍同時出現。
帝國曆2028年毫無疑問是值得瑞克領學者們大書特書,仔細研究的一年,先有弗拉德,後有紅龍,中間還有精靈使團。
“來了,出發,你們這組充當預備隊。”
達克烏斯對還在恢復的塔洛斯這組吩咐完後,扭頭向城堡的主體走去。門口的六個蹲立的石像鬼被葉錘砸的稀碎後,隊伍來到了門口。
城堡的前門由堅固的褐色木頭製成,門頭上有一個青銅牌匾,上面刻有一個模糊的面具般的臉,似乎代表着德爺,或是無面者之類的存在。門沒有鎖,當感受到隊伍接近後,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打開了,彷彿在歡迎隊伍的到來。“牆壁,正在改變。”
不用德魯薩拉說,達克烏斯已經就能看到了,石像鬼的面孔和石頭手從牆壁上突出,佈滿在走廊兩側。石像鬼是一個統稱,這些石像的形態各不相同,有長的,有短的,有圓的,有方的,有的無眼,有的多眼,有的蛇頭,有的鷹頭,五花八門,種類繁多,但無一例外,這些面孔可怕地扭曲着,彷彿被窒息或是陷入極度痛苦。它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闖入者,有爪的手不斷的變幻着形態,瘋狂地抓撓或絕望地伸出,地板上還有一些破碎的石頭。
吉納維芙擡頭看着天花板,被融化的石頭不停地重塑着形態,正當她看的功夫,攻擊開始了。達克烏斯粗暴地揮舞着手中的長柄戰斧,一隻石像鬼的腦袋掉下來,掉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了碎裂的聲響。
一個石頭頭顱在吉納維芙腳下滾來滾去,頭顱上的玻璃體眼睛變得模糊,腫脹的舌頭伸出來。隨後,她調整了身形,一隻矮胖的石像鬼,已經完全從天花板上脫離下來,砸在了之前她站立的位置。正當石像鬼抓向她的時候,補位的雷恩揮動現實之刃大開大落徑直劈下。
石像鬼停止了動作,它的軀幹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縫,從角質的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遭到攻擊的它向雷恩猛撲而去,石手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爪子像剃刀一樣鋒利。
雷恩後撤了一步,挪開腳躲過了這凌厲的一擊。隨後掏出葉錘,躲開了來自牆壁攻擊的吉納維芙補位,狠狠地砸在了石像鬼的腦袋上。石像鬼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它的頭部四分五裂,上半身從底部滑落,摔在地板上,變成了一堆毫無生氣的死石頭。
隊伍沒有在石像鬼中殺出一堆血路,他們與石像鬼槓上了,似乎想看看到底會出現多少石像鬼一樣。拿着鈍器的他們不斷地發泄着,不斷地擊打着石像鬼,就像打地鼠一樣,散落的碎石鋪滿了走廊。
片刻後,SAN值拉滿的牆壁變得整潔起來,變得異常乾淨。
“鬼屋探秘,怎麼樣?”喘了一口氣的達克烏斯轉過頭對着身後不遠處的託蘭迪爾問道。
“額……好主意……”託蘭迪爾愣了一下,他不認爲這是個什麼好名字,缺乏靈感和想象力,但他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有意思。”
“確實有意思。”
精靈施法者們來到走廊盡頭的門前品頭論足了起來,隨後開始了新一輪的學術探討。
這道門被施加了保護咒語,帝國曆2480年的時候,一位與吉納維芙同來的人類施法者遭到了可怕的命運。施法者把手伸進一個袋子裡,用力地向門口扔了一把散發着甜味的灰塵。隨後他帶着嘲諷的笑容,鞠了一躬,就像準備開始一場華麗的表演一樣,他扭動着門把手試圖把門推開。
人類施法者生前最後一句話是:看,這很簡單。然後就沒然後了,他炸了,直接爆炸了,門上掛着布條和肉條,他的身體組織掛在了冒險者們的身體上,走廊的牆壁也變成了紅色。他的骷髏身形站在門前,他仍然咧着嘴笑,然後倒下了,但好消息是門被打開了。
門後是休息室,有六張看起來舒適的扶手椅,上面覆蓋着粗糙的馬毛。地毯和壁掛畫填充了室內,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像一個豪華的休息室,當然,如果沒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就更好了。每張扶手椅上都坐着一具屍體,這些屍體被恆定住了,沒有腐爛的跡象,但每具都被小心翼翼地剝皮了。
一個角落裡有一個銀頂的手推車,上面放着一把手術刀,一些乾燥的皮膚碎片和一些奇怪彎曲的金屬抹刀,整個房間裡沒有貴重物品,只有令人不安的氣息。當然這個不安值指的是冒險者,來到這裡的精靈已經脫離了五行,不在三界內。
“技術不怎麼樣。”
“是的,工具也不專業。”
“似乎是個新手?”
這回輪到杜魯奇們進行新一輪的學術探討了,他們圍在屍體前,不斷的點評着。能讓冒險者發狂的屍體在他們的眼中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乏味和低劣,他們在納迦羅斯比這狠的東西都見過。血肉之屋,爲什麼叫血肉之屋,而不是叫其他的名字是有原因的。
可能是場景太過於獵奇的原因,隊伍中的艾尼爾們也圍了上去,他們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其中一具屍體上,因爲這具屍體與其他的不同,屍體的肌肉不斷地抽搐着,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尖叫。
接下來的房間展示了德爺最臭名昭著暴行的現場之一,在一張裝飾華麗的餐桌周圍,坐滿了皇室和貴族的遺骸。在骷髏面前有一些被污垢覆蓋的銀盤和飯碗,髒兮兮的、破裂的水晶杯子,這些都是那次暴行的遺留物。
“這裡發生了什麼?”
“一場血宴……帶毒的盛宴……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盤子裡裝滿了精美的食物,但這些愚蠢而輕信的傢伙吃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絕望的活活餓死。”(362章有講)
“這兩位很有可能是卡羅魯斯二世與伊琳娜皇后,旁邊的應該是他們的孩子?”把事情推到威廉三世身上的達克烏斯大概講述了下八十年前發生了什麼,隨後指着C位的兩具屍體說道。
吉納維芙看着被遺棄的屍體,看着蜘蛛網下的珠寶,腦海中閃現出很久以前的一天。燈光明亮,窗戶透進清澈的光輝,帕拉翁宮廷的宴會廳內歡笑聲和音樂聲交織在一起,精緻的菜餚陸續上桌。英俊的紳士們展現着優雅風度,而美麗的淑女們則在音樂中翩翩起舞,在宴會桌的首位,一位戴着王冠的貴族坐着,身旁則伴隨着一個佩戴面具的神秘人。
眨了眨眼後,吉納維芙眼前的場景再次轉換,黑暗的禮物又回來了。她的手緊緊地抓住葉錘,今天,是該結束這一切了。
“你看那是什麼?”聽到嘎吱作響聲音的達克烏斯低下頭,看向聲音的傳來處,他嘆息着拉住吉納維芙的手臂,另一手指向了卡羅魯斯二世的屍體說道。
伊琳娜皇后的眼窩裡鑲着紅寶石,裸露的肋骨上掛着一張鑲有珍珠、藍寶石和鑽石的銀網,卡羅魯斯二世的頭上則戴着一頂失去光澤的王冠。
“舊王冠……這對帝國來說是無價的。”
這頂王冠追溯起來可就長了,可以追溯到西格瑪成爲皇帝的時候。此後歷屆帝國皇帝在繼位的時候,會由西格瑪大神官加冕,當然也不是絕對的,也可能是尤里克大神官或是其他的,不同的時期不同的情況。直到卡羅魯斯二世的時代,這頂象徵着帝國無上權利的王冠消失了,現在,那些帝國皇帝們戴的王冠就像鳳凰王戴的鳳凰王冠一樣……
“無價,是的,無價。或許……我們應該在一個恰當的時間歸還給帝國,畢竟我們是精靈,不是矮人,不是嗎?”
達克烏斯所說的恰當是指幾百年後,他可不想把王冠還給那位被精靈揍過一頓的傢伙。而且也沒必要還給馬格努斯嘛,可以還給其他有想法的選帝侯?搞事,變化,他是專業的,這個王冠在他這位政治家眼中可是一個能要帝國半條命的大殺器。
然而,達克烏斯的話語沒有得到在場精靈的喝彩,反而獲得了怪異和困惑的眼神。無論是杜魯奇、艾尼爾還是阿蘇爾都在注意力集中在了後半句,他們都知道復仇之戰時發生了什麼。
“我不認爲那些小矮人會歸還……”可能是談到了鳳凰王冠,通常很刻薄的貝洛達不再刻薄,而是當起了託。
“我來解決這個問題,會回來的,放心。”達克烏斯說完後,再次看了一眼餐桌,除了那個所謂的無價王冠外,戒指、徽章、手鐲、項鍊、項鍊、耳環和其他物品,加起來起碼得過萬枚帝國王冠。不過不着急,他們負責打前鋒,等解決完一切後,大部隊會進來洗地。
賊不走空,可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宴會廳旁邊的走廊很奇怪,長度似乎是實際長度的兩倍,具體的實際長度誰也不知道,施法者們也不知道,這已經超出魔法的範疇了,整個城堡已經進化到力場了,半步邁向了伊希爾。掛在兩側過道牆壁上的掛毯和壁畫也在時時刻刻的變化着,展現在觀看精靈眼中的畫面似乎略有不同。
“你捅了我一刀。”
“唔,我用弓弦勒死了你。”
“又變了,這次換成了我捅你。”
“我的也變了,這次我換成了葉錘。”
“有些無聊。”
“是的,我贊同你的看法,我不喜歡這種藝術形式。相對而言,我更喜歡雷恩的畫作,可能是我比較保守的原因?”
壁畫就像幻燈片一樣,達克烏斯能清晰的看到上一秒他還在與馬拉努爾激烈的爭論,一下秒他就藏在樹後,拿着弓箭,隨着時間的流逝,馬拉努爾翻着白眼死在了他的弓弦下,被他活活勒死了。
馬拉努爾看到的畫面在本質上與達克烏斯看到的沒什麼區別,主打一個促使彼此產生不信任和紛爭想法,但他倆就像來到博物館欣賞藝術品的遊客一樣,站在畫前品頭論足着。
“看可以,當個樂子和談資,但不能爭吵和打架!”行走在過道中的達克烏斯呵斥道。
達克烏斯知道這些畫在暗示觀賞者是膽小、毫無價值、叛徒等等,不斷的檢定觀看者的意志,意志薄弱者會被畫的內容影響到心智,當出現這種情況時,最好的應對方式應該是大喊大叫?狠狠地扇觀賞者耳光?或是用魔法強迫轉移視線?
如果不及時應對的話,會進而發生其他的情況,比如說打起來?好在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儘管有些觀看者的眼神不斷地躲閃着,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有人來過,這裡被打掃過。”
達克烏斯點了點頭回應着,他認爲德魯薩拉說的對,他所在的休息室異常的乾淨,彷彿一直有人仍然保持着這個地方的整潔。房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時鐘,牆邊有兩個巨大的站立擺鐘,桌子上放着幾個有巴託尼亞鍍金裝飾的小掛鐘。
奇怪的是,這些時鐘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停止了轉動,備用零件、鍍金拋光劑、發條鑰匙、擺錘等零散地散落在房間各處。
“隔壁發生了戰鬥。”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