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辛·阿爾文,艾索·塔拉里恩。
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海灣的平靜水面在下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除了數十艘船隻在港口中央搖曳停泊,一支船隊也正在駛向碼頭,船隊中有十艘船,其中九艘並不起眼,惟一的特點是船頭上懸掛着納迦瑞斯的銀黑色旗幟,而第十艘船則成爲了衆人關注的焦點,艾索·塔拉里恩的民衆從未見過如此如其奇特的船。
這艘船輕鬆地在海面上滑行,四張巨大的斜帆迎風展開,波浪在金色船頭的撞角周圍翻滾。赫莉本見過許多偉大的船隻進出艾索·塔拉里恩,但沒有一艘能與這艘船的宏偉相媲美。
這艘船的體積堪比一座城堡,分爲三部分,一座中央結構和兩側各有一隻像戰艦般龐大的外側船體。船甲板上矗立着高大的塔樓,塔樓由深色木材製成,鑲嵌着閃耀的金邊。
屏住呼吸的赫莉本立刻意識到,這艘船必定載有最尊貴的乘客,她想知道是否是鳳凰王第二次來訪,但她覺得如果真是如此,這樣的事件應該會有公告和準備。
龍船因卓格尼爾號像舞會中最優雅的舞者一樣,優雅地穿過停泊的船隻,隨後迅速轉向,駛向最遠的碼頭,而其他九艘船的船員吹響號角,宣佈尊貴乘客的到來。
“他們掛着納迦瑞斯的旗幟。”莉瑞斯站在赫莉本身邊,踮起腳尖,想要看得更遠些。
“我們待在這裡是無法知道的。”赫莉本轉身離開窗戶,迫使她的夥伴們退後,隨後轉向她的侍女,“去,拿我們的斗篷和戶外鞋。”
“是,主人。”侍女說完猶豫了一下,站在那裡,嘴脣微啓,似乎有話要說。
“是的,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如果不帶上你,你一定會一直追問我。”
“謝謝主人。”侍女微笑着,做了個禮節後匆匆離開房間。
赫莉本快速準備着,她將一件深紅色的斗篷披在肩上,並用一枚銀質的扣子固定。輕輕抖掉粘在靴子上的幾根雜毛後,她穿上了黑色的皮靴。侍女遞來一面鏡子,幫她整理髮型,將她的頭髮盤起,並讓頭髮自然地披散在右側。
“讓我們去看看這場熱鬧吧,走吧,別再猶豫了。”她整理好一切後,看向其他人,看到一衆夥伴期待的目光後,宣佈道。
侍女盡力在人羣中開路,但當她們距離碼頭不遠時,還是被茫茫人海擋住了去路。赫莉本和莉瑞斯只好踮起腳透過人羣繼續觀察,姐妹倆比夥伴們高出一頭,能更遠的看到海面上的景象。
“那艘奇特的船正靠近碼頭。”看了片刻後,赫莉本對一衆什麼也看不到的夥伴們解釋道。
“看!是馬雷基斯王子!”莉瑞斯的聲音突然尖銳地升高,相比赫莉本,她看的更清楚些,因爲她站得更高一些,一隻手扶在赫莉本肩上。
踮起腳的赫莉本看了過去,尋找着。很快,她看到了穿着一襲黑色長袍,紫色的披風拖在身後,佩劍隨着每一步輕輕拍打着腿的馬雷基斯。
“大人在那嗎?”侍女問道。
赫莉本四處掃視,但並未看到阿蘭德里安,她的父親。
“依西爾在王子身邊,父親沒在。”看的更清楚的莉瑞斯解釋道。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無聊的,赫莉本和莉瑞斯只好選擇通過觀察其他幾位貴族女士的穿着和裝飾來保持夥伴們的興趣,雖然大部分評論都是不太友好就是了……
“他們正在放下舷梯。”赫莉本正忙着評判一位女士的珠寶時,突然注意到那艘奇特的船已經抵達碼頭。當她將這一情況告訴夥伴們後,一位頭盔上有着羽毛的衛兵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不禁咬牙切齒,怒視着莉瑞斯,“發生了什麼?我看不見!”
“有個人從船上下來了,但我看不清楚是誰,天吶,她正在在擁抱王子。”莉瑞斯緊接着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
當衛兵稍微移開了一下後,赫莉本終於看見了一切,馬雷基斯王子和一名女士並肩走着,從碼頭上走出來。
那位女士身形高挑,有着白皙的肌膚和烏黑的長髮。即使在很遠的距離,她散發出的美麗與力量也一目瞭然,而且和馬雷基斯並肩走動的方式無疑表明了她的重要地位。
“是莫拉絲!莫拉絲來了艾索·塔拉里恩!”赫莉本幾乎尖叫出聲。
很快,她就被夥伴們的一連串的問題包圍,活板門想知道莫拉絲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她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充滿渴望地注視着馬雷基斯的母親,感受着莫拉絲每個動作中流露出的優雅與威儀。
更重要的是,她本能地感受到,市民對艾納瑞昂之妻的崇敬之情幾乎讓整個城市都停滯了。她的內心涌起了複雜的情感,她體驗到了其他人那種喜悅,同時也強烈地意識到突然升起的嫉妒之情。
嫉妒並不是針對莫拉絲本身,而是對她所帶來的反應的嫉妒。僅僅是她的到來,就足以讓整個城市爲之停頓。
“我必須見見她,你能想象嗎?我們必須找父親!他一定能安排的。”
赫莉本忍不住想象,如果她也能擁有這種關注,這種權力和威望,會是怎樣的情形?在那一瞬間,她就做出了決定,她轉過頭對莉瑞斯說道。
“想象什麼?”莉瑞斯的眼中充滿了茫然。
“當然是想象一切!我們可以去安列克,成爲莫拉絲王后圈子中的公主。艾索·塔拉里恩倒也不錯,但它不如安列克,最新的時尚,最好的美食,勇敢的王子們來追求我們,詩人爲我們的美麗寫詩。姐妹,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赫莉本搖了搖頭,迴應她姐姐的無知。
——
白色與黑色的瓷磚迴響着赫莉本靴子的敲擊聲,她在門外等待着被召見進入莫拉絲的房間。她緊緊地握住雙手,以防止不必要的焦慮,她希望走廊裡有一面鏡子,這樣她可以在最後一次確認自己的髮型和衣服是否完美。
尋找片刻後,她從窗戶裡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她覺得自己的頭髮不成樣子,似乎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莫拉絲女王現在願意見您。”
雖然赫莉本依然覺得自己的頭髮像個不整的鳥巢,但不妨礙她擡起下巴,露出微笑。她邁開堅定的步伐,走進了莫拉絲的房間。當門關上後,她才意識到,她正和女王獨處。
莫拉絲躺在低矮的沙發上,窗外的微風吹拂着她的髮絲,彷彿黑色的火焰在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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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艾索·塔拉里恩,城市的牆外則是埃爾辛·阿爾文的田野與森林。但窗外的風景對赫莉本毫無吸引力,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莫拉絲的身上。
莫拉絲穿着一襲金色和紫色交織的華麗長裙,嘴脣血紅,皮膚如雪一般白皙。
儘管莫拉絲的姿態看似悠閒,但卻讓赫莉本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莫拉絲的目光盯着她,打量她,就像一隻獅子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赫莉本那與生俱來的的魔法感知捕捉到了莫拉絲身上驚人的力量,她的皮膚因爲這種感覺而微微起了雞皮疙瘩,胃中也有些輕微的噁心感。她將這股短暫的不適歸結爲緊張,她嚥了口口水,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空洞地盯着莫拉絲看了好幾秒鐘後,當她看到莫拉絲的表情帶着期待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女王,能見到您,我感到無比榮幸。”她低下頭,優雅地屈膝行禮,長裙隨之向後擺動。然後,她擡起頭,眼睛依舊低垂,以表示恭敬。她的語氣中帶着微微的急促,話一出口,她立刻感到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擡起頭,直視莫拉絲那不動聲色的眼睛,“感謝您接見我。”
莫拉絲的迴應只是揮了揮那隻戴滿戒指的手,示意赫莉本坐在沙發前的直背椅上。當赫莉本僵硬地坐下,雙手放在膝上時,她半眯着眼睛,像只滿意的貓一樣盯着赫莉本。
赫莉本就那樣僵硬地坐着,當她發現莫拉絲沒有說話的想法時,她不知道是否還需要繼續說些什麼。但很快,她意識到莫拉絲似乎在玩弄她?享受她的不安?她控制自己,不讓眉頭皺起,強迫自己露出微笑。
“希望女王對我們的這座小城感到滿意。”
“艾索·塔拉里恩是座不錯的城市,人民……也十分可愛?”莫拉絲點了點頭,隨即把雙腿從沙發上甩下,坐得更直了,纖細的手臂懶散地搭在沙發靠背上。她向赫莉本靠近了一些,纖細的手指輕撫着下巴,深邃的黑眼睛從濃密的睫毛下注視着赫莉本,“你想要什麼,孩子?”
赫莉本正想問女王這話的含義,卻突然被莫拉絲舉起的手止住了。
“別裝作天真或不知情,孩子,雖然有些人只滿足於在我面前奢侈地享受,但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打算。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省點心思,別再奉承我!”
“我希望得到您的寵愛,和您一起回到安列克,成爲您圈子中的一員。”
“哈哈哈哈。”莫拉絲笑了,笑聲帶着刺痛,彷彿刺破了赫莉本的希望。
“你?你希望我和你有某種聯繫?很多人渴望這樣的事情,但只有少數人能被選中。你能拿什麼作爲回報,換取這個恩寵?”
“我父親是……”
“你要搞清楚,你父親爲我的兒子效力,向我兒子獻出忠誠,你父親和我兒子的事情與你和我無關,明白嗎?告訴我,孩子,你有什麼本事?你瞭解魔法嗎?”莫拉絲靠回沙發,表情柔和了些。
“我知道得很少,女王,也許在您的教導下,我可以……”
“不會,你不行。”莫拉絲冰冷的話語打斷了赫莉本接下來的話,隨即又道,“你沒有任何超凡的天賦,如果有的話,現在早就顯現出來了。如果你真的能掌握魔法,那你早就找到一條路了,而不是現在坐在我面前,明白嗎?或許……你會唱歌?”
“只能算是一般,女王。”
“有詩才嗎?”
“兒童的歌謠……我必須承認。”
“那你總會些什麼吧?跳舞呢?”
“我擔心我們這裡的舞蹈比起奧蘇安的標準來顯得有些過時,我有一些朋友,比我更優雅。”赫莉本嘆了口氣。
“你……你的誠實很少見,孩子。”莫拉絲失望地撅起了嘴,精緻的眉頭微微皺起。
“我寧願現在誠實一點,也不願後來被當作騙子,任何我可能做出的虛假承諾,都很容易在時間的推移下被揭穿,我所能提供的,只有我的忠誠!”
“那麼你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整個納迦瑞斯都忠誠於我,而諂媚的將軍和貴族多的是。我爲什麼需要你這樣一個又一個的阿諛奉承者?”莫拉絲搖了搖頭。
“沒有!”赫莉本強忍淚水。
“一次高貴的嘗試,孩子。但你的嘴脣在顫抖,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你已經被羞愧擊垮。別以爲同情能夠打動我!你軟弱、嬌慣,和你這一代人一樣。我失望於你的父親沒有更好地培養你,我本來期待阿蘭德里安的女兒能有所不同,也許……你的母親該爲此負責?”
赫莉本的心防徹底崩潰,頓時淚如雨下,埋頭在雙手中哭泣。
“記住這份羞恥,我美麗的孩子,記住這一刻的脆弱,你要明白納迦瑞斯的未來掌握在那些比你強大得多的人手中,所以……當你有了可以給予我們人民的東西時,再來找我。”莫拉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輕輕地將一隻手臂搭在赫莉本顫抖的肩膀上,低聲在赫莉本耳邊說道。
還在哭泣的赫莉本感到一隻緊握的手臂拉住了她,她還沒來得及擦拭眼淚,莫拉絲就將她拉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我感到抱歉,還是對你自己感到抱歉,孩子?”
赫莉本轉過身,用哀求的表情看着莫拉絲,但她卻看到那雙漆黑如岩石般堅硬的眼睛中沒有一絲同情。莫拉絲將她引向門口,近乎是用推的方式將她推到了走廊。
“莫拉依格·赫格是殘酷的,祂給予你一個平庸的命運,赫莉本,明天我起牀的時候,甚至都不會記得你的名字。”
停留在走廊的侍女走進了房間,關門的聲音像一把斧頭,劈斷了赫莉本的夢想。
她停止了哭泣,迅速挺直了身體,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扇門。她咒罵自己爲什麼會哭,她自責自己的眼淚明明對她的父母和母親有效,但卻沒能打動女王。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她知道莫拉絲看穿了她的所有計謀,儘管如此,莫拉絲還是錯了!她並不軟弱,儘管有些人認爲她是個輕浮、無能的女子,但那只是裝出來的罷了。
她不再看向那扇門,堅決地轉身走進走廊,她要證明莫拉絲是錯的!她是公主,理應得到更好的,儘管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做到,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能讓莫拉絲明白,拋棄她的輕蔑是多麼愚蠢。
她不能學習魔法,也不可能通過任何教導成爲一個出色的舞者或歌唱家,但她一定會找到方法,去獲得她認爲應當屬於她的一切。
她要作爲納迦羅斯的公主前往安列克!
總有一天,莫拉絲會記住她的名字,她會讓莫拉絲看清她的面目。
事實證明,赫莉本做到了,她獲得了可以給予納迦羅斯人民的東西。她狠狠地打了莫拉絲的臉,莫拉絲是在談話後忘了她的名字,但僅僅是漫長歲月的一段時間,之後……
——
下午1點20分,納迦羅絲兒,納迦隆德,馬雷基斯黑塔不遠處。
毫無疑問,能從大入侵苟到終焉之時,近乎貫穿整個中古歷史,並在下個紀元成神的莫拉絲是極其謹慎的,她的身上攜帶了無數保命的法術和魔法飾品。這些護身之物,每一件都經過精心挑選和強力加持,是她多年來積累下的智慧與力量的象徵。
當她啓動傳送法術的那一刻,身形如煙霧般消散,迅速消失在會議廳中,瞬間來到了馬雷基斯黑塔的外面,來到她的坐騎『蘇勒菲特』的馬廄外。
但赫莉本抓住了機會,在法術啓動的一瞬間,她觸碰到了莫拉絲。她的眼睛充滿了怒火,猶如深淵中升騰的烈焰,她的身影猛然掠出,趁着莫拉絲尚未穩住身形的瞬間,藉助傳送法術啓動前的慣性,猛地撲向了莫拉絲。
一切發生得太快,赫莉本幾乎沒有給莫拉絲任何反應的機會。
在那一剎那,莫拉絲的身形被赫莉本撞倒,猶如猛獸撲倒獵物般的力道讓她措手不及。她被赫莉本壓倒在地,胸口被沉重的壓迫感迫得幾乎無法呼吸。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與憤怒。
兩人之間的仇恨,根本無法用簡短的言語來形容,即便是一天一夜也難以訴盡……
“莫拉絲!你也有今天!”
此時的赫莉本不再是初見莫拉絲時那樣,她不再哭泣,不再緊張,她的面容變得猙獰,眼中充滿了仇恨的光芒,閃爍着瘋狂的火焰,彷彿復仇的時刻終於到來。她的咆哮在空氣中迴響,帶着無法抑制的憤怒與仇恨。她的身體壓在莫拉絲之上,她揮動着手臂,指尖的尖利甲片如同鋒刃般向莫拉絲的臉上劈去。
當她的指甲觸碰到莫拉絲的臉頰時,一道閃耀的光芒驟然迸發,莫拉絲的防禦魔法瞬間浮現,漆黑的護盾宛如一道屏障將她的攻擊抵擋開來。
然而,赫莉本的力量遠超想象,她的指甲雖然被魔法阻擋,但依然帶着劇烈的力量,狠狠地穿透了那層防護。隨着噗的一聲,她的爪子劃破了護盾,在莫拉絲精緻的臉龐上留下了鮮血飛濺的痕跡。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鮮紅的血液緩緩滴落在莫拉絲蒼白的臉頰上,染紅了她那如瓷般精緻的肌膚。血滴順着她的面頰滑落,彷彿刻畫着她內心的劇痛與無法言喻的驚愕。
續赫莉本後,她的尖叫也劃破了的空氣,聲音中混雜着無比的憤怒與恐懼,彷彿這道血痕不僅僅是對她外貌的毀壞,更是對她所有驕傲與自信的深刻撕裂。這一擊,不僅撕開了她那層精緻的外表,更摧毀了她心中那座曾經堅不可摧的高塔。撕裂了她長久以來的驕傲。
她失敗了,徹底的失敗了,她的兒子戲耍了她,拋棄了她,轉向了達克烏斯的懷抱,現在那個曾經的美麗孩子像條瘋狗一樣……
赫莉本被莫拉絲的魔法盾彈開,身體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倒飛在空中,但她的身形卻並未失去平衡。
事實證明,她當初說的話有些過於保守了,或許當初莫拉絲說的也對:我失望於你的父親沒有更好地培養你,也許你的母親該爲此負責?
儘管埃爾辛·阿爾文的一切都要落後奧蘇安的一個版本,但她的舞蹈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她在半空中騰轉騰挪,做完一套即使是擅長跳舞的精靈也很難做到的動作後,瞬間穩定住了自己的姿勢,而不是被震的更遠。
靴子與地面摩擦了幾秒後,雙腳穩穩地踩在地面上,她宛如獅子瞄準了目標,目光銳利,就像她當初進入房間時,莫拉絲看她那樣。她低聲咆哮着,尖嘯聲劃破空氣,她的身體如弓弦般緊張,一瞬間便再次急速撲向莫拉絲。
儘管她憤怒到了極點,但她依舊保持着一絲理智。五千年前的她,只是一個依賴拙劣計謀的小女孩,缺乏應對的能力和智慧。然而現在,她已經變得更加成熟,經歷過無數血腥的戰鬥和至今無法忘卻的事情後,早已不再是那個五千年前的她。
她清楚地知道,若此刻不能迅速解決莫拉絲,若莫拉絲能夠活下來,極有可能在下次黑暗議會中重現,她太瞭解馬雷基斯了!她瞭解馬雷基斯王子,瞭解巫王馬雷基斯!
她毫不猶豫地揮動利爪,再次猛撲向莫拉絲,而這次,她的攻擊更加精準,帶着致命的殺意與凌厲的風暴,毫無遲疑,彷彿要把莫拉絲的每一寸肌膚撕裂。
可莫拉絲並不是輕易被擊敗的目標,儘管驚怒,但她的反應極爲迅速。魔法咆哮着,從她的雙手間爆發,攻擊如同惡魔的爪牙一般,精準地射向赫莉本的每一個動作。
赫莉本的身形如同鬼魅,躲閃着每一發猛烈的魔法光束。她的每一次動作,都帶着壓倒性的力量與敏捷,空間都在她的快速移動中變得扭曲。
魔法的餘波對周圍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地面劇烈震動,強大的衝擊力使得城牆開始裂開,碎石四濺,飛塵瀰漫。
隨着魔法的攻勢愈發猛烈,赫莉本開始用她的速度與敏捷不斷地改變位置,躲避莫拉絲的攻擊,利用她的殺戮本能,巧妙地在瞬息間做出了無數的變化,莫拉絲的魔法幾乎無法追蹤到她的身影。
終於,在莫拉絲攻擊打空的瞬間,她洞察到了空隙。她不再繼續橫向躲避,而是猛地改變方向,猛衝向莫拉絲。她的身形如同利刃般直指莫拉絲,她揮動的利爪如同凱恩之劍,狠狠劈向她的目標。
攻擊成功了,赫莉本的利爪撕裂了莫拉絲的肌膚,觸碰到了莫拉絲的鎖骨。那一剎那,血液如噴泉般濺起,她的利爪在莫拉絲的鎖骨上劃出一道鮮豔的血痕,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滿足的快感,然而,這一擊並不足以讓她滿足。
但又然而,就在她的利爪觸及莫拉絲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反作用力讓她的身體被再次彈飛。莫拉絲的魔法護盾以無法抵擋的力量將她從身邊擊開,空氣中響起一聲巨響,她被強力擊中,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幾米遠,狠狠砸落在地面上。
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的赫莉本,用左手撐地,雙腳輕微彎曲,身體蓄勢待發,如一隻猛獸即將撲向獵物。她沒有立刻站起,而是在不露出漆黑牙齒的情況下獰笑着,彷彿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每一刻,將一切控制在自己手中。她的笑容變得愈發狂暴,充滿了對莫拉絲的無盡蔑視。
她將右手送到嘴邊,伸出她那鋒利的舌尖,舔舐着指甲上沾染的血液,彷彿在品味這場對決中的每一份殘酷。她的眼睛閃爍着惡意與快感,沉浸在自己的力量和傷害中。舔過指甲後,她扭頭狠狠吐出一口口水,目光緊緊鎖定着莫拉絲,言辭更是尖銳無情。
“臭的,骯髒的,女王?你這個賤人!”
話音未落,赫莉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爆發,她的雙腳如同發條一般彈射而起,身體幾乎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迅猛撲向了還未完全恢復的莫拉絲。她的動作凌厲且致命,完全沒有任何遲疑,彷彿每一秒鐘都在提醒她,將莫拉絲撕碎是她的唯一目標。
上一刻的情景再次復現……
這次,赫莉本的雙爪猛然揮向莫拉絲的肋骨,衣物如紙般輕易被撕開,她的利爪深深嵌入了莫拉絲的肌膚,瞬間劃破了莫拉絲的腹部,鮮血如噴泉般涌出。她的笑容越發得意,彷彿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她的雙手繼續緊抓住莫拉絲的皮膚,毫不留情地撕裂莫拉絲的皮膚,藉助巨大的力量將莫拉絲往下壓迫,迫使莫拉絲失去平衡。
然而,莫拉絲的雙眼不再僅僅是痛苦與憤怒,她的瞳孔中透露出一絲深深的冷靜和決然。在她倒下的瞬間,她猛地反握住赫莉本的手腕,強大的德哈從她體內爆發而出,凝聚成一股無形的力量,迅速蔓延到赫莉本的身體中。
赫莉本感受到了魔法的涌動,但現在的她已經今非昔比,她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反而更加瘋狂。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殺意,她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讓莫拉絲感受到她所經歷的痛苦和屈辱!
正當她反手舉起左手時,她那充滿力量的揮擊彷彿被時間拉長,每一次動作都顯得異常沉重,像是陷入了某種不可抗拒的束縛。她是今非昔比,但莫拉絲也不是白給的,魔法的壓迫感如同鐵鏈一樣緊緊束縛住了她的每一寸肌肉,使她的反應開始變得遲緩。
就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聲響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赫莉本的耳朵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但已爲時晚矣。她強忍着體內的魔力壓迫,試圖進行反擊,卻發現自己幾乎動彈不得。
就在這一刻,她看到一道狂猛的身影朝她衝了過來,那是莫拉絲的坐騎蘇勒菲特。
剛纔的撞擊和晃動令蘇勒菲特從馬廄中的束縛掙脫出來,隨即護主心切的它猛烈地啓動了衝鋒,帶着它頭上那對銳利的尖角,朝赫莉本直直撞來。這匹雄壯的黑暗飛馬,眼中閃爍着憤怒與忠誠,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它的尖角上。
赫莉本雖然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氣息,卻已無力做出反應。一切如同慢鏡頭般發生,她的動作變得緩慢而遲鈍,甚至連揮動的爪子都在空氣中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像。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身體似乎進入了一種與現實脫節的狀態。
蘇勒菲特的尖角毫不留情地撞上了她的腹部。
這一刻,她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整個身體被尖角猛烈頂飛,彷彿一個破布娃娃被扔出了幾米遠的地方。她的身體在空中旋轉,狠狠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蘇勒菲特在完成這一擊後,並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迅速張開寬大的翅膀,揚起前蹄,巧妙地利用這姿勢卸去殘餘的衝擊力。忠誠的它在感應到主人的意圖後,立刻原地轉身,低下頭,讓莫拉絲爬上它的背。
而被擊飛的赫莉本,仍然頑強地用手撐住地面,隨即靠着強大的力量從地面彈起。她再次撲向目標,眼中滿是瘋狂與仇恨,彷彿那次撞擊並未能讓她感受到一絲頹廢,反而激起了她更加兇殘的戰鬥慾望。
但作爲黑暗飛馬的蘇勒菲特不僅僅擅長用尖角攻擊,就在赫莉本如風般撲來的一瞬間,它迅速轉身,揚起後蹄,狠狠地踹向赫莉本。
赫莉本根本無法躲避,身體瞬間被強勁的力量擊飛,又宛如一個破布娃娃被摔出幾米遠。儘管她的爪子擊中了蘇勒菲特的後腿,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但飛馬並未發出任何痛苦的叫聲。
相反,蘇勒菲特迅速展開雙翼,帶着猛烈的氣流飛向空中。
赫莉本落地時,嘴角滲出鮮血,眼神愈加瘋狂。她沒有任何停頓,蓄力之後,猛地跳躍,試圖藉着最後一絲力量破壞蘇勒菲特的起飛。然而,儘管她的躍起力度極強,依舊慢了一步。她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馬匹的蹄子,可蘇勒菲特的速度太快了,她的爪子只是抓到了一團空氣,眼睜睜看着目標漸漸拉高。
憤怒與絕望交織在赫莉本的心中,她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那聲音猶如撕裂天地的咆哮,帶着無法忍受的痛苦與憤怒。
落地,借力翻滾,恢復了站姿後,赫莉本迅速四處觀察,尋找下一步的機會。隨即,她開始沿着城牆的支撐面奔跑,快如閃電,她的動作幾乎是無聲無息的,像一隻獵豹般迅速接近蘇勒菲特的飛行軌跡。
然而,蘇勒菲特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她只能無助地追逐,眼睜睜看着飛馬越來越小。她咬緊牙關,眼中充滿了不可遏制的憤怒,她的心如同被烈火灼燒。
而就在這時,她的視線隱隱捕捉到了什麼,她擡頭看向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