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牀榻之上,身上骯髒邋遢的衣服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乾淨柔軟的新衣裳。腿上的傷口也已經被繃帶包紮好。
梅德心中感到萬分詫異,究竟是誰救了我呢?
我的包袱在哪裡呢?
梅德想起身去尋找包裹,但是他傷得實在太重了。
只要他稍一動身,全身的骨骼就像被撕開一樣。他疼痛萬分,只得重新回到榻上躺下。
一會兒功夫,房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揹着青鋒劍的少年,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
這個少年從相貌看,大概十九歲左右。他面容清秀、膚色如玉、秀長的濃眉、眼睛深邃而明亮、雙脣猶如點脂細膩而潤澤。一口整齊潔白的皓齒。
少年的頭頂挽着髮髻,髮髻用銀絲飄帶繫着。他的鬢髮秀美而頎長。
少年身穿一身深藍色的斜領綢布袍,腳穿褐色的步雲靴。
他把水盆放在凳子上後,笑嘻嘻地對他說道:“大叔,您醒了。怎麼樣?感覺身體好點沒有?”
他接着說道:“您的包袱,我給你放在櫃子裡了。
梅得強忍着傷痛,坐了起來。
他對少年說道:“少俠,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嗎?”
少年說道:“這裡是距離黑虎山四十里的青谷縣。是我救了您。”
梅德聽了少年的話後,起身便要下地。
少年見狀趕忙上前去扶他,少年說道:“大叔,您起來做什麼?趕快躺下。”
梅德說道:“我要給您磕頭,感謝救命之恩。”
少年說道:“大叔不必如此,我輩習武之人,本當以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爲本。區區小事,大叔不必介懷。”
梅德說道:“敢問少俠貴姓,師承何派?救命之恩,也好徐圖後報。”
少年說道:“在下沈冰,乃是蜀山派掌門清揚道長的大弟子。”
梅德說道:“原來是仙山正派的少俠,真是失敬,失敬。”
沈冰接着說道:“大叔,不必客氣。”
沈冰繼續說道:“大叔,我有個疑問,不知道當講嗎?”
梅德說道:“沈少俠請講。”
沈冰說道:“黑虎山的山路經常有強盜出沒,莫說是夜晚,就是白天也現有人經過。敢往那裡去的,除非是大隊的官軍。或者是武藝高強的俠客。”
沈冰又說道:“各州各縣的出城口都貼滿了,百姓禁止進入黑虎山的告示。大叔難道沒有看到嗎?”
聽到沈冰的這句話後,梅德放聲大哭起來。
沈冰說道:“大叔何以如此傷心?有什麼困難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梅德停止了啜泣,他對沈冰說道:“少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須隱瞞什麼。”
梅德接着說道:“沈少俠,實不相瞞,我是朝廷通緝的重犯。”
沈冰聽了後不由臉上一怔,稍停一會兒,他問道:“大叔,您因爲何事被朝廷通緝?”
梅德說道:“我是原無爲縣縣令黃三的師爺,縣令黃三爲人昏聵懦弱、貪贓枉法。作爲師爺的我,在黃三擔任縣令期間,我也幫他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冰說道:“大叔,這就是您的不對了。身爲師爺不知規勸主官向善,怎麼反而助紂爲虐呢?”
梅德聽到沈冰責備自己,他低下了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哎!”
看來他已經陷入到自責當中。
沈冰見他沉默不語,心知此人並不是大奸大惡、不知悔改之徒。
沈冰問道:“那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梅德說道:“縣令黃三害怕自己會被上官問責,而坐立不安。我想到讓遊天霸來背黑鍋的辦法。”
梅德接着說道:“正當我們商量計策的時候,幷州刺史陳泰找到我們家老爺,並商量他可以幫我們老爺除掉遊天霸。”
梅德繼續說道:“後來,整件事情都在陳泰的佈置下進行。到了抓捕遊天霸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我家老爺和遊天霸,以及老爺的叔父御史黃聞餅都被抓了起來。”
沈冰說道:“他們抓你們家老爺,是出於何罪?”
梅德說道:“朝廷給老爺定的罪是勾結江洋大盜,殺害朝廷勳略,罪同反叛。”
沈冰說道:“你們家老爺真的反叛朝廷了?”
梅德說道:“沈少俠,我們家老爺膽小如鼠、就愛貪財,像反叛朝廷這樣抄家滅門的大罪,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做。”
沈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問題就出在刺史陳泰的身上。”
梅德說:“少俠,聽您這麼說。我也覺得陳泰嫌疑最大。可有一點我想不通。”
沈冰說道:“哪一點想不通?”
梅德接着又說道:“可是聽說陳刺史在抓捕的當晚,遭到一神秘劍客的刺殺,差點丟掉性命。”
沈冰冷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陳泰分明是用苦肉計,在分散衆人的注意力。”
沈冰繼續說道:“他選擇在抓捕當天遇襲,一來可以令別人不會懷疑他,二來會讓別人相信你家老爺害怕刺史率人前來,會對自己不利。他一受傷,就坐實了衆人的揣測。”
梅德聽後連連點頭,他說道:“有道理,有道理,想不到沈少俠不但武藝高強,而且機智聰明。難得,真是難得。”
沈冰說道:“大叔,您過獎了。”
沈冰接着說道:“叨擾大叔這麼久,我該告辭了。”
沈冰繼續說道:“大叔行動不便,我幫你把水盆端到牀前,您在牀頭簡單梳洗一下吧。”
梅德說道:“謝謝沈少俠。”
沈冰樂的嘴角現出兩個酒窩。
梅德用毛巾輕輕地拂拭了一下臉後,突然說道:“不好”
沈冰被他嚇了一跳。
沈冰問道:“大叔,您怎麼了?”
梅德說道:“官府在到處通緝我,他們要是找到我,看到你在這裡,一定會受到牽連的。”
沈冰聽後哈哈大笑道:“官軍再多對我也是無計可施。”
梅德對他的話大爲不解,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頭。
沈冰接着說道:“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梅德說道:“那這裡很安全了?”
沈冰說道:“您請放心,過兩天我的師父和衆師弟都會來的。”
梅德說道:“您的師父會來?”
沈冰說道:“師父要去參加掌門人大會。”
梅德聽後“哦”了一聲。
沈冰說道:“您請安心將養,有什麼事情等我的師父到來,再做處理。”
梅德聽後,安心地躺下休息了。
沈冰則端着水盆出去了。
過了兩天沈冰的師父清揚道長率領沈冰的二師弟陳長風、三師弟王嶽、四師妹慕容雪兒,以及其他弟子來到了這裡。
慕容雪兒清秀可人,調皮古怪。她對大師兄沈冰心存愛慕。
看到沈冰後,她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雙手說道:“大師兄,你出去快一個月了,連點消息都不告訴人家。害得人家擔心死了。”
說完她衝着沈冰的腿上踢了一腳。
衆師兄弟看到她與沈冰十分要好,都“嘿嘿嘿”地樂出了聲來。
慕容雪兒瞪了衆師兄弟一眼說道:“你們笑什麼笑啊,有什麼好笑的?”
清揚道長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雪兒,太沒規矩了。還不趕快站好?”
慕容雪兒放看沈冰的手,站到衆弟子中去了。
清揚道長接着對沈冰說道:“冰兒,我讓你打探黑虎山的情況,你打探了嗎?”
沈冰說道:“弟子稟告師父,都打探清楚了。”
清揚道長說道:“很好,你說一說那裡的具體情況。”
沈冰說道:“黑虎山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寨,且山勢陡峭,易守難攻。
朝廷的官軍想正面攻山,難如登天。只有我們可以用飛仙術上去。”
清揚道長問道:“那麼寨子裡面的情況如何?”
沈冰說道:“黑虎寨有三個寨主,他們分別叫做黑虎,黑豹,黑狼。
除了三個寨主以外,還有一千名嘍囉。這些強盜的營寨是一字長蛇的陣勢排開,首尾相顧。”
清揚道長聽完沈冰講述完黑虎山的情況後,捋着鬍鬚不停地點頭。
他說道:“冰兒,你做的很好,勘察的很仔細。”
清揚道長說道:“冰兒,明天你就上黑虎山,剷平這夥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強盜。”
沈冰說道:“徒兒遵命。”
清揚道長說道:“上天有好生只德,你此去黑虎山,只需要拿下匪首即可。剩下的嘍囉就交由官府處置。”
沈冰說道:“徒兒記下了。”
清揚道長說道:“冰兒,爲師這裡有玉蟾雪蓮丹一瓶和九節菖蒲十顆,送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清揚道長說道:“這玉蟾雪蓮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九節菖蒲有解赤瘴之毒的功效。”
沈冰接過藥,對清揚道長說道:“謝謝師父賜藥。”
清揚道長說道:“冰兒,爲師傳你一套劍術。”
沈冰說道:“師父,什麼劍術?”
清揚道長說到:“劍術的名字叫做幻花劍陣。”
清揚道長說道:“這劍法可以誰着御劍着的意志而變化,可以攻,也可以守。”
清揚道長接着說道:“劍法攻可以幻化成萬道劍氣,守可以幻化成劍壁而保護劍客。”
清揚道長說到:“冰兒你記下口訣,然後依照我的手勢學一遍。”
沈冰說道:“徒兒遵命。”
清揚道長說道:“道化萬法,無極而生。劍由心發,似劍非劍。”
清揚道長邊說,右手用劍一揮,只見空中浮現無數的劍影。
清揚道長繼續說道:“冰兒,你記住了嗎?”
沈冰說道:“徒兒記住了。”
清揚道長聽沈冰說完,收了劍術。
清揚道長接着說道:“冰兒,你今夜好好休息,明天去黑虎寨。”
冰兒說道:“師父,弟子還有一事要向您稟報。”
清揚道長說道:“什麼事情?”
沈冰說道:“原無爲縣縣令黃三與其叔父黃聞餅被原幷州刺史陳泰設計陷害,而打入刑部天牢。陳泰爲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假借刑部之名,在捉拿黃三的師爺梅德。”
沈冰接着說道:“梅德知道朝廷通緝他,所以他連夜逃走。在黑虎山上,因爲遭到強盜追趕,他慌不擇路,而跌下山崖。幸虧徒兒看到救了他。”
清揚道長聽後說道:“那無爲縣縣令黃三,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此番遭難也是天數。至於他的叔父黃聞餅的罪證是否屬實,自有國家法度作數。我們武林中人也不能濫用武力而罔顧國法。”
清揚道長接着說道:“那個師爺梅德,我們卻要好好地保護他。將來查清整個案情的來龍去脈,就全靠他了。”
清揚道長對陳長風說道:“長風,你留下來幫助你大師兄照顧梅德,待他傷好後,護送他回家。我與其他弟子還要在京城逗留一個月,你完成任務後,回來與我們會合。”
陳長風說道:“弟子謹遵師命。”
慕容雪兒對清揚道長說道:“師父,我和大師兄一起去黑虎山,去剿滅強盜好不好?”
清揚道長說道:“雪兒不可胡鬧,你與爲師及衆師兄弟一起去京城。你大師兄完成任務後,也會很快回來。”
慕容雪兒還要與師父執拗,但清揚道長對她擺了擺手。
雪兒只好跟着清揚道長一行去了京城。
送走師父後,沈冰對師弟陳長風說道:“師弟,我得早早休息,明天一早還得趕往黑虎山。”
陳長風說道:“大師兄,黑虎山的那些烏合之衆,你去還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沈冰聽了格格地笑出聲來,他對陳長風說:“師弟,你別給我戴高帽了,快把燈熄滅睡覺。”